贫穷的凡人男孩依约拿着糖来了。
清鹊看向他,数百年来久违地感到茫然。他是被神眷爱的孩子,被世界抛弃的孩子,无法被铭记也无法留下痕迹。这么漫长岁月,数万相异时间线里,他都平淡无奇地走过来了——尽可能不去孤独地走过来了。
小孩握着糖的手仍伸在他胸前,卖力要兑现诺言:你让我妹妹的花芽儿开,我给你我最珍贵的东西。
“为什么不接下?您看不上这个吗?”男孩左手不住地捲着衣摆,“这是我最后一个宝藏了......”
他久久没有回过神,仅是看着男孩眼神里失落渐涨。
数百年里,没有一个凡人能记得清鹊,没有一个奇迹之子能被清鹊记得。两头皆空,一无所有,他在时间长流一遍一遍地走,尘不染衣,岁月空落。
男孩最终不安地收回手,不自信胜过困惑,只将糖果留在脚边花圃的红砖上,头也不回地跑走。
清鹊讷讷捡起糖,剥开包装塞进嘴里。他从此尤其不爱甜味,这样逼他想起无限孤独的甜味。
男人从胸前内袋拿出怀表,年月日分秒,轻轻一拨,回到一天前,翠绿嫩芽正从病弱女孩的小盆儿里疯长,他和男孩补了一句:我不吃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