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愛麗絲逃跑了。

不喜歡醫院。

他邊走邊扔下方才隨手拾取的刀刃，它的握把處已經變形，鞋尖踢開了一隻被撕裂開來的斷肢。



他彎下腰把它撿了起來，那隻手破破爛爛，指頭和掌心的部分被切割開來，只留一點皮肉連接著，半乾的血液黏在上面，髒得要命。

「啊，約瑟叔叔。」他記得這隻手的主人。約瑟叔叔是一個糟老頭，他用這隻手拍開他的頭，然後再用這隻手去撫摸護士小姐們的腰肢。

真髒。

他一根一根拔掉了那些指頭，用那些乾掉的腥紅色在地板上抹出了一隻兔子。

海倫阿姨的臉都爛掉了。

他看著燈管的破裂處，上頭還附著肉塊和腦漿。

「反正也沒長得多好看。」每次妝都厚得嚇死人。

他把燈管插回去海倫的臉上。

這間醫院並不樂見變異體們的存在。
這間醫院的人們他都記得。那些各式各樣的，形形色色的，

那些髒得要命的老鼠們。

他拔掉了心跳監護儀上頭的線，把那些人掙扎時噴出去的手指撿回來，綁成了一串。

「給愛麗絲的見面禮！」哼起了冰淇淋的曲調。

他穿著紅舞鞋。

「啊——這個樣子刷不掉啊。」
「當成弄丟的話兔子爸爸應該會給我買新的吧。」等一下隨便找個地方丟了吧。

「啊，瓢蟲。」把滾出來的眼珠子踩爛。會滾動的東西十足煩人。

「啊。」

「嘻嘻。」

他很喜歡凱特姐姐。

凱特年輕貌美，和藹親切，美好得像是一朵沾著晨色露珠的白色百合花。

她對所有吵鬧的豬崽都一視同仁，平等地把她的溫暖都給了出去。

她舉辦了茶會。

即使是像他這樣的孩子，也願意給予糖果和火柴。
唯一對他友善的人。

雖然他不喜歡糖果。

受潮的火柴也點不起來。

他甩甩手上生了鏽的剪刀。

「我很喜歡凱特姐姐。」凱特姐姐的一切都很美麗。

「凱特姐姐，我不想割斷妳的脖子。」
「所以我想只要堵住妳的喉嚨就可以了。」
「凱特姐姐變成麻雀也會很美麗。」

他拿著剪刀的手配合地喀嚓喀嚓了幾聲。

尖叫聲很討厭。
臭小孩們最喜歡尖叫了。
嘰嘰喳喳的。
凱特姐姐也跟他們一樣呢。

他覺得凱特那雙瞪著死大的眼睛像是市集上擺了一整個早晨的魚。

他感到不適，於是用手上的剪刀把那兩顆眼球戳破，捅出了兩個窟窿。

他想著凱特，其實並不緬懷她的死亡。
美麗的姐姐到哪裡都有。就像路邊隨處可見的石頭與小花。
而他覺得醫生叔叔診所裡的姐姐是最棒的。

不過米利暗姐姐雖然很漂亮但不算是女人吧。論外。是很邪惡的白山羊。

麻渡姐姐很溫柔，但是她的完美太有距離了。既冷漠又禮貌，難以接近。

還是芫清姐姐最好了。

相信人性本善，容易被他人的言語帶跑，被賣了還替人家算錢，覺得「世界真美好啊」，最容易受人擺佈和玩弄的可憐又可愛的天真無邪的女孩子。

嗯哼。
自以為堅強又最脆弱的女孩子真可愛呢。

「把芫清姐姐騙走的話不知道醫生叔叔跟子秋叔叔有什麼反應耶。」感覺很有趣。

他從地上撿起一把手術刀。

嗯～
「想芫清姐姐了。」
「等等去醫生叔叔的診所吸一口芫清姐姐的髮香吧～」

「你也覺得這個提議不錯吧？親愛的愛麗絲？」

哐啷。

玻璃碎裂的聲音。

他很喜歡打破東西。

這樣的聲音很悅耳。

恐 絕
奔　跑
懼 望

奔 沸
跑 騰
的 的
你 你

救

救

「喂～還活著嗎？」

「啊～很痛嗎？」
「啊哈哈。好像說這種情況都會咬舌自盡？什麼的，所以我先把你的舌頭割掉了。」
「那樣你就沒舌頭可以咬了！」我好聰明喲。

「你還搞不清楚狀況嗎？親愛的小愛麗絲，你是這次的目標喔，上頭說我得抓活的你……無法理解，我很不擅長這種事情，不是很懂為什麼要我來做。」
「你也知道吧？我的事情，所以你才會跟我玩躲貓貓。」
「把你搞得破破爛爛的很抱歉啦，」沒有很認真在反省，「不過我玩得很開心喔～」

「我還有帶見面禮給你！是手作禮物。」用這裡的人的手做的。

「咦，不要動啊，這樣會很麻煩的啊。怎麼這樣呢？你不喜歡我的禮物嗎？」

「啊。」

「喂～醒醒～」
「你得努力點不准昏過去喔，得是活的才行。」
「哎呀～你一直動很煩啊，指甲還刮到我了，我剛才很生氣，本來想要把你的指甲拔光……」
「不過想著要一隻一隻把你指甲拔掉實在很麻煩，所以我就直接把你的手拔掉了。」

「啊～～你不要動啊！真是的～～超討厭～～」
「得抓活的所以不能弄死你，麻煩死了、討厭死了，無法理解。」這都什麼爛東西。

「只剩頭的話就不會

「咦糟糕，他不動了。」

「哎呀討厭，所以我才最討厭這種任務，難搞又麻煩……」
「要什麼活的啊，弄死不就好了……」

「嗯？」突然想到，
「我剛剛把他的舌頭拔掉了耶。」
oO（這樣就算帶回去他能說出什麼東西啊？）

oO（手腳也沒了，這樣也不能寫字吧……）
oO（是不是搞砸了什麼啊……）

算了。
「來去找芫清姐姐玩！」
「順便叫醫生叔叔看能不能讓這東西動起來好了。」順便。醫生叔叔是最棒的醫生唷。

「啊。」

「送給你的就是給你了。」用手拿著真礙事。

把給愛麗絲的伴手禮綁在他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