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妖獸將女子吞下,許是時機到了,或是女子執念太深,遭吞噬的生命留在自己體內,繼而使得他得以幻化出人類雙腿。
祂明白女子的掛念,一邊執手在腹前輕拍安撫,一邊掐算時宜。
輾轉季節交替,祂從女子的記憶裡習得了「何以為人」,
也擁上七情六慾,隨著五感深有體會。
祂盜取了套與靈魂記憶中相仿的人類服飾,不著痕跡地混入人群中。
入城那日,烽火連天。
駒嘯連著哭嚎,金槍沾染鮮紅,城破之危,民不聊生。
逃跑的百姓、四處坍倒的房舍,祂一路走向了天子所在。
所有目光向祂襲來,伴隨身後傳來的動響,是被押解來的同族,穿著與自己風格相同的衣飾。
同族對他并無諒解,冤枉與哀號交織,詛咒並聯著憎恨,環繞周身。
立於中心的他任謾聲放肆,暴力剝奪了罩於身前的面具--喻有吉獸之意的。
遮掩被刨去的剎那印證了一句人心的醜陋--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擁有黑色毛皮的他理當是為異族,理當被推上了罪惡邊崖,承受咒罵鞭笞。
「陛下呀!看這兇惡罪人將我國盛世抹滅成何等容貌!」
遭遇破國家難的災民順時有了個宣洩破口,安放徬徨失落的苦,咒怨罪人。
祂看向皺著慍顏的天子,又閉上眼,想起了那薄弱的透明身影,再張開的眼竟帶著些許不易察覺的憐憫。
祂撿起碎裂於地的面具,就像拾起了那破碎魂魄。
紅顏啊⋯⋯這令人惋感的薄顏,如今牽掛已去、念想不再,為何還如此憂傷?
祂摸著面具重新戴上,許下不動手的承諾,便揮袖遠離了這心碎之地。
那日之後,鄉里便流傳著這樣的故事。
『
可怖的夭壽帶著火光,噬人骨肉、飲人心血,令人心受蠱,致生命廝殺。而偉大勇敢的天子斬下妖獸的頭顱,成了絕世英雄。』
可憐的女子啊,如果您願意,我便給您全國與您陪葬。
嘆您心腸柔軟,我願繼承您的心願救助世人。
直致逝去。
我終於弄出後篇,感謝朋友幫忙改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