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啊——哈啊——哈啊——…」

　　感官被強制放大至只能聽見自己急促的心跳與呼吸，像是一隻缺了氧的魚，不安焦躁地蜷縮在白潔的床上。我想不清楚自己為何恐懼是一件相當難受的事情，只能不明不白的看著死亡臨頭，你卻除了在原地恐慌以外無處可逃，像極了待宰的牲畜。

　　晚風自虛掩的窗子灌入，將房內未闔上的書本與紙片吹的零散。接著我聽見了門鎖打開的聲音，有什麼人跑了進來，他將床邊的檯燈點亮過後，鵝黃色的溫暖燈光打在了我的，以及他的臉側。

「……托利亞、先生？」

「晚安，青海。」

看見對方的狀態就知道他大概又做了什麼噩夢。於是一瞬間在想自己選擇這個時間點進來，到底是成功把他從噩夢中拉回現實，還是又不小心嚇到了對方。

「抱歉，這個時間還進來打擾你。」邊說話邊拉了一張椅子坐下來，「你做噩夢了嗎？希望我開門的聲音沒有嚇到你。」

… 「嗯，做了個夢。」

「我吵醒你了嗎？」指腹在棉被的表面上反覆游移著，將被單撫平過後又焦躁地重新弄皺，「……抱歉。」

「不，不是你吵醒的。算是剛好夢到一點以前的事情吧，懷念起來就睡不著了。」是實話，不過會想到要來探視青海也的確是因為注意到空氣中一點奇妙的異常。
「說起來我應該給你拿條毛巾的，等我一下。晚上特別涼，流汗就這樣放著的話會感冒哦。」站起來去拿毛巾。

「不、我自己拿也可以……謝謝你。」雖躊躇，仍然伸手將對方手中的毛巾接過。

… 感覺心跳和恐慌的症狀比較緩和了。

「……又麻煩了你，對不起。」

「沒事，不用道歉，能為你做點什麼我會很高興的。」輕輕拍了拍青海的頭，不過知道自己手冰所以很快就收回來了。
「不過現在還不到四點……還能睡得下嗎？不用勉強也沒關係，躺在床上是挺枯燥的。」
「或者你想有人陪著？聊聊天？聽點什麼搖籃曲之類的，以前格林卡太太偶爾在家也會給我唱，她說搖籃曲就是唱給會做噩夢睡不好的小孩子聽的……嗯，不過沒什麼科學根據，重要的還是自己喜歡就是了。」

… 「……只要你不麻煩，就可以了，什麼都好。」垂下眼簾，沉默。

「不麻煩，剛好我也睡不著。」思考了一下子。
「說起來，青海來到這裡之後還沒去過海邊吧。你覺得海會是什麼樣子的呢？」

「海啊……」想。

「應該、濕濕的，鹹鹹的，冰冰冷冷的，就和教科書上面寫的一樣。」

「……那邊可能還會有人在上面玩吧，沙子白白淨淨的，還有海的聲音。或許還會有一座燈塔，聽說海岸的附近都有燈塔。」想。

「聽起來，青海想像中的海是個安靜的好地方呢。去到那裏的話整個人都會平靜下來吧。」
「我也很久沒有去過海邊了，如果明年冬天去的話，說不定會見到你描述的景色。晚上的時候也能看見燈塔的光在海面上流轉的樣子，就像是水裡有星星一樣……這是我以前的搭檔說的，我沒有真的見過，不過聽起來的確很美，我是這樣認為的。」

「托利亞先生看過海嗎？」碧青色的眸子抬起，望向了對方。

「還是看過的。」畢竟出任務就是會到處跑，無論是海還是沙漠都已經見過一輪了。
「不過以前沒怎麼注意過海……想想還真是浪費呢，要是能跟你多說點什麼就好了。雖然我認為什麼描述都比不上親眼所見的東西，但是解解饞或許也不錯。」

… 「……嗯。」

「要是說的話，我會聽的。」

「這樣啊。」停下來想了想。
「以前倒是聽過一個說法，說是陸地上的所有生命有一半是從海洋裡演化而來，然而演化至今，人類已經無法自然的生活在水域裡了，這是一件很寂寞的事情吧。就像是從出生開始就有一個回不去的故鄉，每個人都活在自己的疏離和孤單裡。」
「不過我上次去海邊的時候，看到了很多人在海邊。那是夏天，我記得，一個天氣好的讓人難以置信的夏天，我站在很遠的堤岸上看著人群，忽然注意到有個人被波浪拍的重心不穩，一不小心就摔進海裡。」

「但是很幸運，另一個人，我猜是落水那位的朋友或是家人吧，很快就把對方從水裡拉起來。看上去一點也沒有差點溺水的危機感，他們倒是挺開心的繼續笑鬧著。」頓了一下，「當時我想，如果還能被誰拉起來，說不定那種根植在人心中漂泊的孤單感會多少消去一點吧。」

那樣的話，就不會感覺到自己非得浸透在海底、非得沉默不可，或許是這樣。

「嗯。」

…「聽起來真是萬幸。若是沒被救起來的話，或許他就要死了啊。大概又會是另一齣悲劇吧。」

「是啊。幸好最後是很好的結局。」

「現在天還沒亮呢，果然還是再睡一下比較好吧。」伸手輕輕抱了抱眼前的少年，然後也給他拉好被子。
「我給你唱搖籃曲吧，青海，我會陪著你的。」

「…嗯。」
… 「晚安，托利亞先生。」

看著青海閉上眼睛，稍微咳了兩聲之後才開口唱。

Песенку тебе я спою 我要為你唱一支搖籃曲

Баюшкины баю, баю 晚安吧，晚安

Земля она то вертится 大地在輕搖臂彎

Глазки закрываются 闔上你的小眼睛

Песенку тебе я спою 我要為你唱一首搖籃曲

Баюшкины баю, баю 晚安吧，晚安

Глазки закрываются 闔上你的小眼睛

搖籃曲的最後一個音節落下，像是風終於停止的海面。


「晚安，青海，希望你有個好夢。」把燈關上。

夜晚還很漫長，許多事情暫時也還沒有解決的辦法。
——只能慢慢來，不過那樣也沒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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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手拍手

好好ㄛ

Clarence0126: 溫馨 對比隔壁的釣魚真的是溫馨

ㄋ們好溫馨ㄛ

R__EN: 托利亞到底是不是我爸

我的監護人

好溫馨喔暖暖的交流

真ㄉ很溫馨但是青海理解1，可惡(可惡

好溫馨ㄡ⋯⋯

sori

Ate_523: 沒有錯，love and peace

Iwanttoseethesea: 一定是講太長ㄌ，托利亞你反省ㄚ(幹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