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變的那一天(1/4)
「不可以，不管怎麼樣我都不可能答應的！我絕不允許再有人想連我的孩子都從我身邊帶走，絕不！」
每週史黛菲小姐來家裡給莉莉森上課的日子，家裡的氣氛一定會變得烏煙瘴氣。這種時候總是費南變著法子努力替妹妹尋開心。他的妹妹今年才六歲，通常這種學齡前孩子的入門教育只需要送進幼兒園或家長帶領學習就足夠了，會特地安排家教的通常只有那些傳統又富裕的家庭，或是天資出眾需要額外量身教學的菁英，但說老實的莉莉森兩者都不是。
打從母親亞利安娜生下無法使用魔法的異類（費南）以後，丈夫對她的信任便蕩然無存。
艾弗里一家出過許多與火元素有著緊密連結的優秀魔法師，雖然因為美貌讓亞利安娜還有機會再次生下第二個孩子，但就連莉莉森的能力幾乎連一個嬰兒都不如，幾乎與她的哥哥並無二致。
就在亞利安娜幾乎不再有翻身的可能，史黛菲也開始逐步取代她在這個家中的地位。
史黛菲是個嬌豔美麗卻不好相與的女人。她曾經是亞利安娜的密友、現在是莉莉森的老師，同時也是他們父親提姆．艾弗里的情人。金色嬌俏的奶油捲短髮還有奔放的紅唇，她雖然與生下兄妹倆的母親亞利安娜同年，卻看不出歲月在她臉上留過半分痕跡。她從未要求提姆與亞利安娜離婚，事實上史黛菲甚至連孩子都不想生。卻非常願意接管提姆的瘋狂迷戀和亞利安娜的兩個孩子（縱然她壓根沒喜歡過他們。）
提姆開始不相信亞利安娜有教育好孩子們的責任、也認為兩個孩子的存在丟盡他的臉。不願意讓家醜外揚的他讓史黛菲作為家教老師光明正大的侵門踏戶，自己倒是搬進情人的愛巢幾乎未歸家。而軟弱又無力阻止的亞利安娜卻只能任人羞辱她和她的孩子。
無論如何她也不能反抗，因為她仍是提姆明面上的妻子，倘若失去這個名分，亞利安娜便一無所有。
史黛菲與其他人同樣歧視著異端，當她造訪家裡時，費南就得像一個影子般躲著，因為只要她不開心隨時都能在這個家颳起不小的波濤。為了不讓妹妹和母親被牽連，他今天也是趁著史黛菲進了二樓的書房以後，才悄悄走進廚房。 費南前兩天為了哄因為上課日又要到來而鬱悶的莉莉森，答應了等今天的課程結束之後要帶著她和母親去野餐的約定。把吐司切好，抹上前一晚已經做好的蛋沙拉再蓋上番茄片，其實這些事情他一點都不感興趣，但早已做得十分上手。其實可以的話他更想把時間耗在書堆之中，汲取更多知識。
對他來說知識就是力量，現在的他急欲能得到可以寶貴珍視之人的能力，但實際上的自己現在所能做到的，只夠換來受傷過後短暫的破涕為笑。
費南把適量的油醋倒入填好生菜的梅森罐中，只要扣上藤編籃的釦子準備就大功告成了。差不多該是課程結束的時間，可他一直等著，沒聽見書房木門打開時老舊的蝴蝶扣會發出的嘎吱聲，也沒有史黛菲離去時高跟鞋踩在木頭地板上會發出的叩聲。
他停下動作仔細聆聽，才聽見隱約傳來的爭執與哀求的聲音。
費南不能隨意出面，但出於擔心他管不了那麼多了。
高捲起的白襯衫袖子底下的纖細雙手，方才清洗過的水痕還未全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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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黛菲我求妳了，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求妳去拜託提姆不要把孩子送走——」「亞利安娜，妳的兒子是個怪胎，女兒也是無能！留在身邊又有什麼用呢？況且妳現在怎麼還有臉敢與我爭？」隔著門扉，費南聽見一向能無情地刺人內心的尖銳話語。木門頂端的彩色玻璃小窗隱約只能看見一個姣好女人的身影，和母親抱著妹妹跪坐在地的輪廓。
「不可以，不管怎麼樣我都不可能答應的！我絕不允許再有人想連我的孩子都從我身邊帶走，絕不！」
「妳看看自己，妳的精神狀況根本有問題又怎麼能照顧好兩個小孩呢？」
「你們才是！瘋了，全都瘋了。我沒有對不起過任何人，想把孩子帶走就把我殺了，我會死在你們眼前，午夜夢迴我會一次次去找你們！」
「那就去死啊，妳覺得我會怕嗎？生前什麼都做不了，死後又能怎樣？」
這些對話讓在門外的費南難受地倚著牆幾乎無法呼吸。不久之前父親就提起想把他送進寄宿學校的事情。難道這回腦筋動到了莉莉森身上嗎？
不管怎麼說，費南都無法不聯想到現在這個狀況大約是因為自己的拒絕才衍伸出來的後患。
雖然本意是不放心留下母親和妹妹自己離開，但現在呢？即便此時此刻他也沒有膽量出面辯駁一言半句，那既沒有實質用處，甚至有可能招致下一次更嚴重的非難。
或許自己實際上在或不在都沒有差別，現在的他只能等待，只能等待。
「偷聽嗎？還真是下流的興趣。」留意到房內不再傳出對話，他已經來不及閃躲。門扉順著史黛菲指間的動作敞開，她睥睨的眼神令費南毛骨悚然：「你跟你媽一樣，令人渾身不舒服。」
見費南沒有任何反抗，史黛菲難得的沒有再多加刁難，只是嗤之以鼻沒有再多說什麼便離去。
這種態度他來說並不陌生，事實上會這樣對待自己的也並不僅有史黛菲一個人。倒不如說這個世界上會對他好的，只有那些他珍視的人和還不熟悉他的人。聽見樓下的大門重重甩上的聲音，費南才敢走進書房。母親緊擁著瑟瑟發抖的妹妹，散落在地上的紙頁與翻倒的書堆和平時被精心整理過的模樣大相逕挺。
其實這也不是第一次變成這樣了，只要史黛菲不開心往往會變成這種慘況。但無論重複幾次他永遠無法習慣這種事情。
「媽，沒事了。她已經走了。」費南艱澀地開口並輕輕觸碰母親的肩膀，但還沒恢復理智的亞利安娜幾乎是本能性地大利拍開了他。
「走開！不要、不要碰我！」她恐懼地大聲嘶吼，莉莉森則是在她的懷中瑟瑟發抖。直到聽見費南被搧了一巴掌後的清脆響聲，亞利安娜眼神中才又重新恢復了清醒。
「費南……不、不對，不應該是這樣的。」亞利安娜伸出顫抖的手撫上費南的臉頰：「對不起、對不起，你沒事吧？對不起。」
「我沒事的，已經沒事了。」費南握住她的手，溫柔地輕輕給了她一個微笑：「這不是任何人的錯。」
他們都沒有錯。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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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南……不、不對，不應該是這樣的。」亞利安娜伸出顫抖的手撫上費南的臉頰：「對不起、對不起，你沒事吧？對不起。」
「我沒事的，已經沒事了。」費南握住她的手，溫柔地輕輕給了她一個微笑：「這不是任何人的錯。」
他們都沒有錯。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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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發生過這種事情的嗎⋯⋯！！！呀⋯⋯覺得心疼⋯⋯
扇巴掌雖然不是故意的卻讓人好心疼…………小莉莉森也好想抱抱她…… 
謝謝奧蘿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