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明天就會死，今天要做什麼？

他也想過這個問題，雖然他一直不喜歡世界末日的說法，不過總會有大言不慚的人預言末日來臨，可是每次都沒發生，一直到現在他還活著。

他戳戳烏龜的殼，食指感受殼上的紋理，小小的玻璃缸只有這一隻烏龜，石頭、水、佈景、草、燈……一樣不缺，牠的生活可滋潤了。

這是他的生日禮物，也不是誰送的，只是同學們特別的惡作劇——立可白把他的桌子塗得亂七八糟，上面全是難看的字眼和塗鴉，連抽屜的東西都被搗亂，亂糟糟的夾著一堆垃圾、考卷。是誰做得其實不重要，不過他很意外有這份驚喜，普通的閒言閒語跟暗地找碴已經不夠了嗎？他整理抽屜時摸到的奇異觸感嚇得他差點把桌子摔出去，但他還是故做鎮定的把那東西拿出來，結果只是隻烏龜，龜殼上跟桌面一樣精彩的烏龜。

他把烏龜從玻璃缸裡抓出，放在桌上輕掃牠的下巴，道：「明天就是你的死期，說吧、烏龜，最後一天你想做什麼。」

烏龜瞇著眼享受他的撫摸，牠只是一隻烏龜，哪裡懂他在說什麼。

那天他把烏龜帶回家，上網查過清理立可白的方式才用雕刻刀小心地刮掉殼上的立可白，他不知道立可白留下來會不會傷到牠，但是不好看，也不知道用綠油精、去光水、樟腦油之類的東西會不會把烏龜也超渡，最後才選擇這個他認為最好的方法。

隔天他帶了一條吸滿綠油精的抹布到學校，戴上手套慢條斯理的擦拭桌子，溶解的白沾著綠意，就像水彩，棕紅桌面是畫紙的底色。綠油精濃郁的味道把教室熏得發臭，同學的戲謔聲、老師假中立的指責、連隔壁班都尋著味道來湊熱鬧。

他在乎嗎？他當然在乎，但連老師都不願意理解他、幫助他。最後他把照片和錄音寄給學校、寄給教育局、寄給媒體、發到網上……能找到的信箱和平台都好，除此之外他想不到能怎麼做。

被立可白塗抹的桌子、被殘害的烏龜、老師的指責、同學的辯白，又是一樁難看的、離奇的、像故事般的「現實」，不過他是活生生的受害者。

「不說是嗎？」他收回手，把烏龜放回玻璃缸的石頭上，道：「算了，恭喜你又活過一年。」

桌上還浮著烏龜留下的水漬，他窩到床上，用被子蓋住頭閉眼睡覺。如果明天就會死，今天想做什麼？他每天都很努力的活著，哪有什麼特別的。

想打文章但打不出來，才想到根本沒在練習難怪不會，趕快把腦洞拿來做練習，缺乏練習還想打好看文章的幻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