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青草圍繞的湖畔邊,蓓蕾姆迫不期待的走出樹蔭下踏入綠地,裙襬豪不留情的掃過青草,湖水倒映的蔚藍是她平常不會去注意的顏色,而她也將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這片美景。
微風吹過她臉上的薄紗,勾起許多雪白的細髮,她伸手拿出藏於袋中的魔種,將裙擺背往後拉到不觸碰到水的情況後,彎下身輕輕將魔種放湖中。
雙掌上的魔種身上的白紋也因湖水而如如浪潮般變化著推移,看著魔種心情似乎很愉悅,她的唇角也彎起一抹淺笑。
猶若冰封深淵下的眠龍悄然復甦。
睜開一雙磷光幽幽的冷冽藍眸,陰闇水下龐然身影移動間翻攪出道道潮湧。
率先浮出水面的是那對勾劃著雪山寒霜似的嶙峋尖角,接著是浸染湖水而伏貼刀削般額角與側頰的白絲,察覺另一人的氣息,冰藍瞳眸自眼角餘光瞥向對方。
大片剔透水珠從濕漉漉的衣襟滾落,在激盪的湖面上綻開朵朵晶白水花。立於其中的偉岸男子卻只是輕哼了口氣,揣著掌裡的卵形薄藍,瞇眼端詳那人首旁犄角。
感知到湖面原本的平穩被漣漪所翻擾起,她面向著從湖面浮出的男子,而他模樣也逐漸清晰,雪白的身影及犄角,讓她下意識的顫抖起身軀。
她迅速將魔種懷抱於胸前並退後好幾步,遠離了湖畔,無心擔心被浸溼的衣袖,在腦中高速的思考著對方是何人的猜測——
難道他們也到了這個世界嗎?
見狀索芬海姆緩挑起那張薄唇,「喔?」墨黑腔舌輕啟吐出一句低語:「原是條母龍。」
冰藍目光移至對方懷中魔種,漠然半息後,便朝湖畔走去。
抬手將半掩視野的瀏海髮絲撩至腦後,索芬海姆同時開口:「汝啊、可是名曾哺育後代的母親?」
隨著對方接進她也跟著緩緩退步,仿佛在接近半分就會喪命,更別說出聲說話,雖然想直接轉身就跑,但殘疾的她不可能逃過一個健壯的龍族。
想著也許是尋找她的人,必須小心翼翼地回答,她空出一隻手拉起裙擺,垂下的首直視著地面,做了一個標準的屈膝禮,希望這樣禮儀舉止能減少對方的不快。
「是、有的……但那都已經是往事了。」她顫抖的唇強調著往事,試圖掩蓋她還有一個孩子活著的事實。
對於母龍展現出的乖順,索芬海姆只覺理所當然。即便同族,他亦是凌駕對方之上的存在,對不可忤逆的強者表示謙卑與崇敬再自然不過。
既然是有過經驗的母龍,那麼應當深知養育之道,凝視對方低垂頭顱的索芬海姆心想。
甩了甩被湖水浸濕的長袍衣襬,冰霜巨龍來到對方身前站定,「汝名為何?」
身軀因甩出的水滴顫抖了一下,而對方游刃有餘的態度讓她更確信了此人的實力絕對不是自己胡亂施法就可以躲過一劫的存在,現在她也只能表示順從的選項。
她低下著頭思考著,是否該告訴對方假名,就算逃過這一次,這一切依然不會結束,她的罪孽和恐懼也許就該在這裡畫下句點。接著想到克拉克安好的窩在友人的懷裡畫面,也許在這裡結束也不是壞事,那些過往不斷在他心裡迴盪著。
「蓓蕾姆。」片刻的寂靜後她緩緩吐出幾字,顏依然向著青草。
「吾名諱為索芬海姆。」他道,視線依然是自上而下俯瞰母龍,「吾允許汝抬起頭來,蓓蕾姆。」
索芬海姆以指尖把玩了下掌中魔種,狀似隨興地發問:「汝方才行為是照料手法之一?」浮上水面前,那細微的水流波動並未逃過他的感知。
蓓蕾姆聽命的直起身,回到了將魔種環於腹前的姿態,顏依舊沒有抬起,晏然的像是等待刑罰。
「?……」
對方的問題讓她抬起頭,因為這發展似乎跟她所想的不一樣,甚至疑惑為什麼是這問題的歪起首。
「不算是,只是因為他喜好這樣。」她依然順從的回答。
喜好……?
索芬海姆抹去剎那的遲疑,畢竟照顧子嗣幼兒這等事情上,雌性顯然更為明瞭。
「……繼續罷。」他沉吟了一下道,而後甚至將手中晶瑩透亮的薄藍魔種扔進蓓蕾姆懷中,「順帶關照它片刻。」
說完,索芬海姆踩著潮濕的步伐走向不遠處的樹下。
疑惑中的蓓蕾姆手忙腳亂的接住扔過來的蛋,模樣似還沒清醒。
「咦?……」懷抱著兩顆蛋的蓓蕾姆發出狐疑的聲響,歪首思考著,難到這龍只是單純叫我照顧魔種嗎?還是其實另有一番用意?
在畢恭畢敬的讓對方通過後,她依然帶著狐疑,甚至是僵硬如機械般的彎下腰,儘管每個步驟都帶著遲疑,還是將兩顆魔種都安穩的放入水中。而這次她淡藍色的魔種,白紋顯得非常鋸齒尖銳,如同心跳監測般,這也影響了她害怕的情緒。
任由水珠淌過擬態類人面龐,索芬海姆坐在樹根之間垂眸沉思。
不一會兒,他曲起一腿稱肘托住側頰,觀察蓓蕾姆照看魔種的背影。
他並未搭話,衣衫間的水氣則緩慢沁入那如山賁勃肌理,穿過交疊樹蔭的碎光悄然躍進一雙白睫下的冰藍。
她不明白對方為何將魔種的蛋交給自己照顧,將魔種浸泡在水裡的期間,她已無心思觀察變化,只是埋頭思考著對方的用意,在換了一個方向思考後,想到對方可能只是單純看到自己是母龍的關係,才將蛋交給自己照顧,而並非是前來找尋她的人。
想到這裡她不由得鬆了口氣,在漸漸放鬆神經裡,除了手中傳來的冰涼,心裡也感受到魔種傳遞過來的些微情緒,不安、害怕、憤怒……參雜著自己與他的情緒攪和著。
被薄紗蓋住的顏低頭靜靜的向著水裡的魔種們,只見薄藍的白紋猶如指揮般,引著湖水往上噴發,雖然沒有被波及到,但還是讓蓓蕾姆驚嚇到身軀往後退去。在往後倒去的那一刻他也將兩顆魔種護在懷中,倒下的同時青草的澀味也從肩撲來,時間仿佛靜止一般。
但這並不是讓人放鬆的時刻,短短幾秒間就讓她內心有如幾萬隻馬奔騰而過,想著自己如此粗魯的對待他的魔種不知道會有甚麼下場,她急忙又爬起身子,拿出手帕將兩個魔種擦乾。
異變驟生當下,冷冽冰藍瞬時瞥去察看目光。
將一切情狀收進眸底,索芬海姆忍俊不禁,仰首大笑出聲。晶瑩水珠抖落白睫,滑過壯實胸膛後浸於白袍束腰處。
冰霜巨龍再度起身,來到母龍身旁彎腰捏起歸屬自身的魔種,「這就是照護幼崽的趣味所在?」他唇角微挑,一面單手拋接卵形魔種一面低問。
擦拭才進行到一半就被拿走顯得有些慌忙,但很有自知的迅速收回手。
「是的,在與他相處的過程中發掘個性和能力一同成長、相互了解十分有趣。」她壓制住自己的情緒故作鎮定的說道,但始終不敢抬起頭,剛才的胡亂猜想又回到腦海裡。
聞言索芬海姆卻是冷哼了聲,唇角弧度倒未落下。
「貪玩的時間該結束了。」他如斯道,便揣著魔種回到樹下。
闔眼休憩前,索芬海姆薄唇緩啟:「諒汝深知面對崇高存在時當心懷敬畏,擅闖吾領域的罪狀且可饒恕,退下罷。」
就算白龍離開身旁,她的手依然緊抓著自己的魔種,只是靜靜聽著青草的窸窣聲,模樣像極砧板上的魚肉。
聽著對方的話語馬上意會到是要饒自己一命,她趕緊動起身將手帕連同魔種一起收回袋中。
在站起身後,停頓了一下說句「謝謝。」就趕緊頭也不回地跑回林裡。
這時候她也明白了,即使到廣大的異世界,她依然是那位逃跑不了的人,屬於她的惡夢會一直跟隨著,那是只有她能懂的痛楚,且直到死亡才會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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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蕾中的交流
龍媽真的好辣好可愛那瑟瑟發抖的模樣好(ry((自主規制
夯哥真的好討人厭嗚嗚......
我也感謝凱瑟琳中的交流和等待慢慢的我...文風真的好美ㄚㄚㄚ
笑起來的夯哥超棒的阿!!
能夠讓夯哥笑是我的榮幸...
對不起夯哥姿態就是那麼高
所以極力避免他和別人交流免得鬧不開心
蕾中不介意真的很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