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一下才轉頭看著身旁高大的人「一起去吧。」

「檀雅，檀雅， 剛剛的指令聽起來像是紅綠燈當超級英雄一樣荒唐。」男人這表情絲毫未變，他像是說附有趣味的秘密畫一樣靠到了男子耳邊說道。

他腳步輕輕跳跳的，踏到了男子前，面對面的和那對比自己顏色深多的眼睛對視了一會，接著轉了個圈便住保健室走，取了指令用的錘子和又大手抓了一堆釘子，放進了自己外套的口袋。

「……」
「……」男人低頭看橫躺在手裡的釘子。

「我們先回房間吧。」走回來的男人兩隻手貼上了男子的肩膀，接著一邊說道，一邊推對方回去兩人的房間。

「這裡本來就很荒唐啊……」無奈的說著，耳朵被人的氣息搔的有些癢，但也讓自己放鬆一點點，抬頭看著對方淺色的眼眸。

過了一會兒對方回來了，口袋有些鼓鼓的。

「怎麼了?看起來不太好?」聽話的往前走回房間。

「檀雅覺得害怕嗎？」搭在肩膀上面的手順便像是按摩一樣捏了一下 ，瞳孔聚焦，投回對方淺色的眼珠。「我的話不可以害怕。」因為還要保護你。

聽著對方的疑問，關上了門，接著轉過身來剛剛門前意氣風發的樣子，馬上像是一周沒有任何水分的植物一樣，肩膀誇張的垂下，又像是踢一個不存在的石頭一樣在房間內左右來回走。
「NO，是這小壞蛋看起來不好。」男人把袋子裡面的釘子一把一把抓的放到床上，接著便一個一個指的，用投訴的語氣和男子説道。

「還好，沒有想像中的害怕，但也沒有不害怕。」算是個奇妙的感覺吧，怕失去了什麼，但什麼也沒有失去的矛盾感，至少目前是這樣「路斯也可以害怕啊。」擔心的說了句「勉強可不好。」

看到人原本還談笑風生的氣氛突然變了樣，更擔心了，看到一根根的釘子散落在床上後愣了一下，是有聽說過指令內容，但還是有點驚訝。

「真的不好呢……」心情複雜的看著釘子「路斯想要怎麼做呢？」

「檀雅是個乖巧的孩子，但是需要尖叫的時候我會尖叫，需要擺出笑容的時候，我也會擺出笑容。」

「……」手上的釘子從手心左右翻滾，他想到男子身上的傷，腦中浮現了黑板上一筆一筆落下的白劃，一切都看起來輕易易舉。
抬手把散落在床單的釘子一根一根撿起，然後放在自己手中，接著兩手一攏，便把所有的釘子到杭州了，只留下一些隱隱閃閃的反光。

「孩子，能自己下手嗎？」男人接著說：「就像機器人法則一樣，我說保護你的話。」

「身體是屬於擁有名字的那個人的，我多麼想你珍惜你的身體。」他掃了一眼房間被布包著的攝像頭，接著用修長的手指擋住嘴角，而那些被包裹的釘子便散落回床單上，他聞到自己指間有著鐵銹的味道。
「看來我的保護只能幫你像上次那樣做傷口處理了。」他把臉側到一邊，體內的空氣慢慢的渡過舌上，滑過齒与唇，緩慢的換氣。

「……」安靜的看著對方的一舉一動，像在思考，又像在擔心什麼，聽到人的問句後愣了一下，自己下手需要多大的勇氣?需要多少的不在意?一個個小問題冒了出來，檀雅思考過後慢慢開口。

「……可以。」不低的嗓音傳來，他該自己做點什麼了。

「珍惜我的身體啊……還是第一次聽到。」小聲的說了句，像是自嘲的笑了一聲，隨後又變回溫和又平常的表情「能幫我包紮就很感謝了。」彎起眼眸，伸手拿了三根釘子和鐵鎚。

男子的手從剛從床單上勾過的幾友釘子，又取過鐵錘，那只白皙的手才抽離床單，影子還未脫落，另一隻屬於男人的手便抓了上去。

男人把他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中，而他的心脏還在反復提醒，有著強調符號一樣勾劃在眼尾男子剛剛轉眼消逝的笑。男人分不手中他和他的溫度，他能感覺自己的尾指碰到了冰冷的金屬質感，他感覺心裡有什麼東西正在冷卻，他總是這樣挽留不住自己應該發揮的情緒，就像在太陽下仍然不融化的冰塊，像是在冰冷的天氣仍然不能凝固的水分，所以他像是和火車奔跑一樣説：「我不想。非常不想。」

火車已經消失在能看見的軌道盡頭，他感覺那隻抓著男子的手變成了像是放在男子手上一樣 ，所以他鬆了手。

男人的表情其實還殘留著什麼，他的眉頭沒有皺起，但也沒有揚高，他的嘴角仍然在笑，但是唇尖正抿，而他剛剛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惱燠，他淺色的眼睛無措緊緊巴在男子身上，接受男人站了起來接著又把頭靠到男子的肩膀邊：「我怕你痛，我不想你痛。」

手被抓住時愣了一下，握著冰冷鐵鎚的手被溫暖的大掌包覆著，檀雅抬起頭看向路斯，剛下定決心的眼神又晃動了心思，像是不捨，又是擔心，那一句帶有委屈的話語再一次讓內心猶疑不定。

無措的眼神緊緊抓捕著自己的一舉一動，仍笑著的唇沒有一絲笑意，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心情，五味雜陳的樣子，一樣的清香傳來，高大的身影再度籠罩自己，委屈又不捨得聲音響起。

「但是不做指令的話會更痛啊。」像是安撫孩子一樣的舉起沒有拿著東西的手，單手抱住了對方，輕拍了拍對方的背部「約定好了要活著。」

「我想好了，現在我做不到的事，以後有機會，我為你做。」男人的聲音輕的像是已經快盡失的香水。
他感覺對方就是中心順過自己的背，那是一種安撫，但是卻在這種過分的接下一切都變得很微不足道。

他決定了他未來能做的，而現在他要做他現在做的事情。

男人聽見他說完之後便抬頭，他眯起的眼睛笑了，他用手指又點了男子的鼻尖，接著便轉身去床底下翻出自己收集回來的基本醫療用品，接著會使用到的並列，用枕頭布包起來。
接著他走到了房間內設有的洗手間門前，對檀雅説道：「來，來這邊，傷口還有血的處理這邊會比較方便，記得儘量不要貫穿身體，基本的脈動還有骨頭的位置不可以刺下去……」

聽到對方的話語愣了一下，以後有人為我做事這種奢侈的願望是自己該擁有的嗎？內心又是開心又是質疑，質疑自己的一切，但又渴望，但男人的輕聲的話為男孩多了一絲希望，在這殘忍的地方。

路斯一如往常的揚起笑容，輕如點水的觸碰自己的鼻尖，看著人一連串的動作後還沒回過神來就已經被叫喊了，檀雅走到洗手間前抬起頭看著路斯，對方的每一句提醒他都點點頭記在心裡。

「好的。」像是突然想起什麼，檀雅脫下一直保護者自己的外套，兩條手臂上的傷疤和陳舊的繃帶展露出來。

「幫我保管一下，怕弄到血會變髒。」揚起淺淺的笑容將外套塞進路斯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