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花上一些時間，但皇天不負苦心人，沙利爾在正午剛過之時成功找到對方住的房間。他看著貼在門板上的宿舍名單，在心中默默念了一次後便伸手敲門。

他沒注意到，但製造出的噪音基本上已經不算敲門聲，更像有人在討債要砸門；沒辦法，他太興奮了，因為他的鄰居在今天稍早時通知了他一則好消息。

「祖海爾在嗎在嗎！出來玩！」沒穿制服的他背著一個大背包──實際上主要空間都給那顆長相奇特的蛋蛋佔去了──一副要去遠足的樣子。

門外傳來的劇烈聲響輕而易舉地引起精靈的注意，他抬起頭，看著周遭的鴿子和雀鳥因為敲門聲而尖叫著逃出窗外，有些翅膀甚至撲扇著拍到了他的臉上。祖海爾下意識地「唔」了聲，伸手抹抹臉，然後對門外稍稍提高音量：「我在！」

他不認得這個聲音，但聽上去挺友善的，所以有何不可。

室友們都不在房間裡，他摸索著從地上聽從蟑螂朋友的指示朝門口走去，成功摸到門把、握住門把，轉開門把，開門先抬頭對著巨大的靈魂露齒微笑，脖子幾乎仰到極限：「啊，你好，我的外星朋友。我們要去哪裡玩？」

「動物園！酷吧！」說實話沙利爾沒去過那名為「動物園」的地方，但從收集的資訊來看應該是個頗有趣的地方，畢竟連鄰居都特地用mail通知他市鎮附近前幾日有新的動物園開幕。

「喔喔對了！你摸摸看你摸摸看！」率先被他要求摸摸看這東西的是他的好室友們，接下來就是朋友。稍微調整背包角度，沙利爾將魔種小心翼翼地拿出、接著幾乎是塞到對方懷裡。「它叫瑟拉斯！」

如果洗澡不給跟會變得很燙的蛋蛋現在溫度正常，摸起來像是在戶外曬了一會兒太陽的鐵片但不燙手。

其實他翻小說取的名字是瑟拉斯奇歐，但實在是太長了，連他都沒耐心好好念完，所以取前三字為瑟拉斯。

他現在的模樣活像個在展示自己在森林中收集橡實當寶物的孩子。

「動物園！」

他愉快地複述一次，腦袋內浮現了這個並不怎麼熟悉的詞彙，حديقة حيوان，通用語在腦中來回多遍總算成為自己所知的語言，至此祖海爾正式確認自己並不知道這個詞彙是什麼意思，而一顆暖烘烘的東西就這麼被塞入懷中

「這是你的魔種朋友嗎？瑟拉斯？」他小心翼翼地擁抱著那個俗稱蛋蛋的奇妙生靈，像是安撫新生兒那樣輕輕搖晃，即便看不見它的模樣卻依然感受到了那股舒適的熱度：「它看起來是個好蛋蛋。」

帶著魔種朋友同行似乎是這趟旅程的共識，於是祖海爾在將瑟拉斯還給他的外星朋友後便將屬於自己的那顆魔種朋友放進上衣敞開的領口內。

前往動物園的路程一路順暢，祖海爾緊緊地跟在他的外星朋友身後，足夠巨大的靈魂讓他即便在人群中都不至於走丟。等到目的地抵達時精靈幾乎被滿山滿谷的靈魂給弄得眼花撩亂，於是他望向巨大的生靈，語氣聽上去十分驚喜。

「這裡就是動物園了嗎？」

整程上沙利爾一直在偷偷看對方放在領口的蛋蛋，一邊偷偷思考兩顆蛋的體型差為何而成。等等逛完動物園再找時間問！

因為方開幕而滿坑滿谷遊客的遊客對他來說算不太上阻礙，並非因為身高優勢，而是因為他總會找到辦法鑽──撞、衝，之類的──到人潮最前方。「對啊！祖海爾有看到很多靈魂嗎？這邊人超多的幹啊。」各式各樣的人──生物都有，他嘗試把他們個別特徵都記起來，這會是個艱難的挑戰。

在森林巧遇後他回房又多花了些時間去了解這類型的事物，他似乎又更懂了些。

「是啊，有各式各樣的靈魂呢。」

他和善地應道，繼續仰頭看著天空──友善的生靈擁有巨大的靈魂，而他花了比預期中要來得更多時間才想起對方的眼睛應該再往下好幾公尺──再下來、再下來，大概是這裡？

「朋友，你打算從哪裡開始玩耍呢？」他凝視著沙利爾的下巴，攏攏衣領讓魔種可以更好的待在自己胸前。他分辨不出來方向，動物園過多靈魂甚至讓他聽不清生靈的聲音，但他知道沙利爾走過的路都特別寬敞。

「欸……」四處張望一陣，沙利爾發現這動物園的噴泉造型不知為何是穿著芭蕾舞裙的大象，太奇怪了。「我們去那邊！那邊有個大象噴水池、啊幹。」不對，這樣行不通。

正當他想換個方式讓對方體會看看那雕像究竟有多奇怪時，他注意到男人的視線變過角度。

「祖海爾想看我的眼睛嗎！在這裡喔！」憶起當初在林中的互動，沙利爾伸出雙手扶住對方的臉──不知為何但因為他還是不太會控制力道的關係，所以變得有點像在擠捏對方臉頰，但最起碼不會痛，只是旁人看起來有點好笑──稍稍往上移，讓兩人視線正確對上。「這樣！」

解決完這個問題後，興奮的他便開開心心地往不遠處的噴水池衝了過去，一路上撞開不少人。「我們去看那個噴泉可不可以讓你摸摸看！」雖然距離稍微拉開，他的大嗓門讓這句話確實傳回同行夥伴耳中。

對方的動作很快，說話也很快，快到讓習慣了慢步調的精靈幾乎什麼都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但留在臉頰的觸感倒是保留了一陣子。

有些粗糙、最主要的感受或許就是皮膚的質地，處於友好範圍內的觸碰讓他面露微笑，腦袋又運轉了好一會兒才總算消化完剛剛一連串的資訊：看著這個生靈的時候頸部大約要維持這樣的角度、他們接下來要去摸一些什麼東西，而沙利爾已經遠遠地跑走了。

他連忙加快腳步跟上。

「這裡！」已經在噴水池旁的沙利爾看到一旁放著一個禁止攀爬的警告，但這絲毫沒有削弱他高昂的情緒。「幹這東西有點太他媽的大，又不能爬，摸不太到，但祖海爾可以摸摸這個！」輕輕拉了下對方的衣袖、他引導似地讓男人觸碰到噴水池基座的部分。「這地方跟上頭的大東西材質一樣！所以摸起來也是一樣的！」

真正的大象不知道摸起來是不是差不多的感覺。他不禁有點疑惑，等等不知道有沒有機會摸摸大象呢？

「那個造型應該是裡面一種動物……說不定等等祖海爾可以看得到牠的靈魂！」有沒有穿芭蕾舞裙就不確定了；思及此，沙利爾拿出手機將造型奇特的噴水池拍下。

摸上去像是某種石頭，是什麼石頭呢？他以自言自語似的音量說道，一旁正在整理羽毛的鴿子歪了歪頭，是鵝卵石，她說，接著振翅飛離了噴水池。

「啊，那我們往裡面走吧。」他抬頭衝著友好的生靈微笑，望向靈魂湧入的方向。

「好啊走！」話尾未落人就又跑走了。

順著人潮湧入的方向走，他們的第一站是大象，而且是會畫畫的大象。衝到最前排的沙利爾先是有些困惑地看著解說牌，接著再望向真正的主角──儘管相隔一些距離，他依舊能看出那灰色生物的體型不算小，與鯨魚比或許有些比不上，但這裡的比例尺為人──正用那長長的鼻子捲著畫筆，在面前的白方格上大肆揮灑著色彩。

「牠在畫畫耶幹！我也要畫！」大聲嚷嚷完，他也就真的從背包裡拿出一本小筆記本和黑色原子筆，並在瑟拉斯為了抗議位置被移動而溫度改變前將其安穩地放回原處。

從海生館之後他也開始學會帶筆記本，雖然不是常常拿出來使用，有時甚至會忘在宿舍，但他很高興自己今天有將它帶著。

他花了秒畫出 。路人覺得相似度分。

「你摸摸看我畫的大象！」過於用力的下筆讓紙張隨著線條而凹陷，他高高興興地將成品拿給同伴看。「摸得出來嗎摸得出來嗎！」雖然大概是無心一舉，但這確實讓圖像變得立體──從某方面來說。

開心的氛圍總是容易傳染，即便從剛剛開始就被一些比自己高大的靈魂撞個不停，祖海爾還是忍不住因為對方的興高采烈而跟著高興了起來。

他伸手觸摸那張紙，仔細地以指腹感受著那些深刻的紋路，同時試圖在腦海中想像出輪廓——經過比對大概是挺像的？精靈又偏過頭去看了大象本尊一眼，摸摸紙張，再看看大象，才總算像是下定決心似地點點頭：「摸得很清楚，就像壁畫一樣呢。」

「我只能摸出一些輪廓，但——」他忍不住盯著那龐大卻沉穩的靈魂看了一陣子，摸著沙利爾的畫恍神片刻才想起自己還沒把話說完：「……我覺得摸起來很像大象！」

「幹對了，剛剛那個大象！噴水池的造型就是牠！……」話匣子關不起來地滔滔不絕，為了好好解釋這件事讓沙利爾緩下步伐，兩人平安無事地步過河馬展區。

「河馬泡水看起來好舒服喔……」雖然今日氣溫不高，但他依舊很羨慕那些泡在水中的龐然大物。

說不想跳下去是騙人的，但他總不可能丟下同伴行動，後知後覺地發現「禁止入內戲水」的告示牌存在於旁。

接著來到黑熊展區，兩人順著人潮的方向、意外被推到較前排的區域；不過當黑熊站直並發出吼叫時，沙利爾的注意力都在那黑得發亮的毛皮摸起來是什麼觸感，所以沒被嚇到。

「祖海爾摸過黑熊嗎？」他轉而問一旁的男人，好奇對方的經驗。

「咦，噴水池是大象造型的嗎？鵝卵石做成的大象？」他的注意力還集中在大象身上，在想像大象的輪廓配上鵝卵石基底後他便越發好奇起入口的噴水池了，然而他們已經快要走過了河馬展區，值得分心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首先脫口的卻是：「我的外星朋友，你喜歡泡水嗎？」

他們一路走到了黑熊展區（當然還是聽沙利爾說的），面對友人的詢問他這回倒是沒花太多時間便搖搖頭，他沒摸過黑熊，「但我摸過駱駝。」祖海爾這麼說道，側耳傾聽野獸憤怒的嘶吼。

「他說這一區有個人類長得很醜。」他抬頭告訴他的外星同伴，接著緩緩地朝下個展區移動。

「鵝卵石做的很大隻的大象。」肯定對方的猜測，沙利爾在回答另一個問題前停了一下。「幹，啊，泡水是很棒，但天氣再冷一點的話更好。」應該是這樣說吧？

「蛤駱駝我也沒摸過，好摸嗎？」聽到另一個動物的名字，另一個他在書上看過但沒實際觸碰過的動物。

而在抵達下個展區前，沙粒爾依舊沒有看出是哪個人長得特別醜，大家看起來都蠻有各自特色的。ˋ

「欸是長頸鹿！」此區駐足人群較多，使得流速變慢，但脖子長長整體高高的長頸鹿讓他不用特別擠到最前面也能看得清清楚楚。「脖子好長！大概有公尺吧！」對單位

「……咦！」

在腦內盡可能以最快的速度處理完毫米公分公尺公斤的問題後祖海爾才露出了驚訝的神情，「十、十八公尺嗎？」他仰頭盯著那個大約也就 公尺高的靈魂看，肉眼可見的感到不可思議：「我從沒見過動物也會試圖隱藏他們的靈魂——這個長脖子的朋友比他表現出來的矮小多了。」

他甚至沒來得及回答那個駱駝的問題。

（補：*對單位沒有實際概念的他如此猜測。

「欸酷耶！隱藏靈魂！」雖然不懂對方的說法，但沙利爾覺得聽起來很酷，大概就像靈魂玩躲貓貓之類的？躲貓貓好玩！。注意力被引開的他也很快忘了駱駝的問題。

而一旁的路人似乎忍受不了這般荒唐，或只是單純好心地公布答案。「這些長頸鹿的脖子大概長公尺啦。」

似乎沒有將路人的解答聽進耳裡，祖海爾維持著新奇且愉快的心情抱著魔種繼續往下一個展區前進。

這回出現在眼前的靈魂敏捷又密集，形狀看上去有點像是人類，卻瘦削得很，祖海爾摸索著找到了不遠處的沙利爾，拍拍對方肩膀正想詢問這種生靈的名字，然而在他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之前胸口原先緊貼著皮肉的魔種便已經消失。

「……啊。」

精靈看著其中一個矯健的靈魂撈著他的魔種在一片漆黑（至少在他眼中看來如此）中飛躍、大聲嘲笑著他，出乎意料之外的竊盜案件讓精靈顯得有些手足無措：「我的朋友，請你把那個魔種還給我吧，我還需要給它足夠的關愛使它成長。」

作為回應，猴子向他們豎起了中指。

「嘿！」前一刻還在驚嘆猴子居然也會比中指，下一秒沙利爾便有點抗議似地出聲，「幹那又不是你的！」他往前踩出兩步直接無視地心引力。「我都不知道猴子會偷東西！」書上沒講！偷的還是蛋蛋！

「幹我去追牠⋯」但在他手上來得及冒出黑色前，那隻抱著魔種、又會比中指的猴子嘻嘻哈哈地盪回兩人面前，手裡還多出一只籤筒。

「三小？」降落回地，他困惑但又好奇地皺眉，看著猴子拿著其大力晃了晃，並將掉出的、漆著不同顏色的冰棒棍收集起來，接著將籤筒遞予他。

「欸祖海爾，這猴子怪怪的。」但他沒有將其拒絕，而是接過。難敵好奇心的他也跟著將其搖了搖。

猴子
毛毛蟲

沙利爾疑惑地看著彩色的棍子，而猴子也湊了過來。在看清結果後，牠像是在咒罵或抱怨似地叫了幾聲，接著將籤筒拿回；取而代之的，是牠將竊走的魔種放回他手上。

「真他媽的奇怪。」儘管依舊是不懂那隻猴子這麼做的用意何在，他還是很高興牠有把蛋蛋還回。他讀過的書上都說盜竊是不對的，但如果對方有將物品還回應該就可以原諒吧？

「這裡，你的蛋蛋！」想歸想，還是先物歸原主要緊。沙利爾轉過身，卻不是把魔種交到男人手上，而是嘗試直接將其放回一開始的位置。

「謝謝你，我的朋友！」

魔種重回領口顯然令他放鬆不少，精靈對他友善的巨大朋友露出了感激的笑容，將眼睛正因為驚魂未定而瞪大的蛋蛋牢牢抱在懷裡。他不確定沙利爾究竟是靠什麼方式替他拿回魔種的，但猴子的心情顯然並不好，發出一些通稱為粗口的噪音，但這可真是由不得他。

他們在人群隱約的騷動中繼續往下個展區前進。

「齁謝什麼是那個臭猴子太欠揍——」這句話裡有不少詞是跟鄰居學來的，聽的次數多到他可以大概理解其中意思。「蛋蛋回來就好了！」他湊近看了下對方魔種的情況，覺得它瞪大眼睛的樣子很好玩。

總是在低哼著什麼歌的瑟拉斯這次唱出的音聽起來有點生氣，但他不是那麼在意。

接下來即將見到的動物似乎相當受到歡迎，隔著層層靈魂的排隊隊伍幾乎構成了一片色澤柔軟的螢光海洋，他試圖踮起腳來一窺深藏在人群之後的生靈，但以他的身高而言這點動作也只是徒勞。

「看起來還需要一段時間。」他說，掌心向上，細碎的沙粒逐漸凝聚成一顆二十面骰，向對方伸出手的動作似是邀請：「你想玩個小遊戲嗎？叫做…人類是怎麼稱呼這個來著——啊啊，比大小？」

「欸好啊！」原本見對方似乎想墊腳看什麼，而打算提議看他要不要站自己肩上，或叫他帶著他直接起飛的沙利爾很快就把注意力轉到遊戲上，「這骰子也太多面了！」他興致勃勃地拿起一顆沙製骰，好奇地搓摩其表面。

「一粒一粒的！」似乎對什麼都能驚嘆一下，他模仿對方的動作將其小小地擲出；這種酷東西他可不想弄不見。

他摸了摸骰面的凹陷，並在確認自己的勝利時有些得意地笑了。兩個數字間的差異微小到幾乎難以察覺，他還是摸得指腹發麻才敢下定論的——精靈接著再次骰了骰骰子。

「……欸我剛剛輸了嗎！」慢很多拍才意識到自己輸的事實，沙利爾噢了聲，似乎才發現比大小的真諦：不管少多少，少一點就是輸。

「再來！」不過那可不會阻止他繼續玩，他反而是更興奮地丟出另一次骰子。

「我贏了吧！」對吧對吧！應該沒錯？他的口氣沒有絲毫炫耀的成分，只有滿滿的好奇與喜悅。

「嗯——」稍微拖長的尾音也不知道是故作玄虛還是真的思考，祖海爾在細細摸過了骰子後露出一個略顯狡黠的微笑，然後他說：「這個嘛——」

「……是你贏了沒錯！」他恢復了一貫輕鬆愉快的語氣如此宣布，此時排隊隊伍也開始向前移動，精靈把砂礫壓縮而成的二十面骰放進沙利爾的掌心，算是一個意料之外的伴手禮。

熊貓的靈魂倒是符合形象的肥胖可愛。

「好好看耶！」突然收到的禮物讓沙利爾開心到沒什麼在看熊貓，反而是細細地欣賞著手掌上躺著的骰子，那材質摸起來好有趣——粗糙卻又細緻——與他之前摸過的骰子都不同。「我要回去放在櫃子裡收藏！」他笑嘻嘻地向贈禮人宣布。

而在擠出熊貓展區的人潮後，他的注意力被接著出現的建築吸了過去。「餐廳欸！」即使自己不用攝取食物而活、身旁的同伴也沒喊過餓，他仍然興致勃勃地拉著對方過去。「啊、餐廳的招牌上有我們剛剛看過的所有動物！」但他倒是沒忘記將其外觀描述給男人聽。

拉著祖海爾進去後，他們幸運地得到最後一桌空位。

「祖海爾我想點飯上有企鵝的這個！」不確定對方有沒有看過企鵝，但起碼他看過，而菜單上也如此寫著，「企鵝很可愛！沒看過靈魂的話你等一下可以摸！」完全忽略完整的餐點名稱，他盡想些奇怪的、可行性怎麼聽都不高的怪點子。

「企鵝嗎？當然好呀。」

他摸索著跟著拿起了菜單，對於要吃些什麼倒是完全沒有概念，純粹因為同行者的熱情而感到參與感十足。盲眼的精靈摸了摸護貝過而顯得光滑的菜單，理所當然的什麼也感覺不到：「這個皮囊不太擅長進食，不知道飯會不會附水呢？」

餐廳裡頭就和動物園的任何一個角落一樣人潮眾多，等餐估計得花上一段時間，祖海爾摸著光滑的護貝材質，像是覺得好玩似的反覆著「企鵝」的讀音，企鵝企鵝，聽起來有點滑溜。

「你聽起來喜歡很多動物，這裡的動物和你的家鄉有什麼不一樣的嗎？」小半刻的自得其樂後祖海爾放下菜單，大致照著先前沙利爾替他調整過的角度試圖看向對方的眼睛——因為坐姿而產生了點偏差，但也沒差得太遠。

「會吧會吧！欸那我幫你額外叫飲料！」沙利爾太過活躍的動作和聲音很快就吸引了服務生的注意力，他開開心心地點了企鵝夫妻甜蜜情侶餐，再加點一杯可樂。服務生表示會等一段時間，但他還是精神奕奕地點點頭。

「這裡的東西我都很喜歡啊。」他這次沒有出手調整對方的視線角度，而是自己移動、讓眼睛對上男人的。「我不知道那些在我家鄉星球的東西到底長什麼樣子，但他們摸起來都一坨坨的。」雖然不會黏手，但似乎也沒有一個明確的型態。「幹，這邊的動物看起來比較……」他嘗試找出確切的用詞，「可、可愛？」是吧？

「啊！你還沒跟我說駱駝摸起來是什麼感覺欸！」他接著補上一句，像是忽然驚醒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