園遊會結束的那天晚上，潘俊維看著妹妹安全的搭上車。在火車發車前他們還互相隔著車窗揮手道別。

在回學校的路上他覺得異常空虛，這幾天過的太快也太夢幻。學校五樓的詭異夜晚、和妹妹敞開心房的談心、還有園遊會大家精心準備的攤位，一切都在今晚劃下句點。

在回到宿舍前他無心的在學校附近亂晃。晃著晃著就走到妹妹前幾天借宿的地方——月娥麵店樓上，白家姐弟的家。從樓下能看到二樓的燈還亮著，這個時間大概只有年輕人會醒著吧。潘俊維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打開手機撥通了號碼。

等了一會兒話筒的另一邊並沒有傳來回應，他有些納悶的撿起一顆小石頭往二樓丟。

「你打我就接。」
白芮恩會跟每個給了她電話，或是被她給電話的人說一樣的話。

事實上她不太喜歡接電話，尤其是在這種精力耗盡的時刻。
如果社交能力是財富的一種形式，她大概已經破產了。

所以園遊會一結束，她便立刻把手機調成靜音，然後躺在床上，什麼也不做。
就只是發呆。

碰啪。

然後她聽見了不屬於這份寧靜的聲音。

...應該是錯覺吧。

這樣想著，她翻了個身。

石頭打到窗戶後掉了下來。但樓上的房間依舊沒有動機。

是自己記錯了嗎？還是房間裡根本沒有人。

或許他丟出石頭的目的從來不是想要找對方，只是為了發洩情緒。潘俊維從地上撿了另一顆小石子往窗戶用力的丟。

碰。

是比剛剛更大聲的聲音，很明顯是有人在用什麼敲打自己房間的窗戶。

「靠北，是哪個智障...」
有些不悅的起身，拖著步伐走到自己的窗戶面前，然後往下一看。

眼前的身影讓她有些意外。
她拉開窗戶叫出對方的名字。

「潘俊維？」

對方的妹妹也走了，住宿舍的他怎麼會經過這裡？

丟完石頭他甩了甩手。剛剛似乎用力過猛，窗戶沒破掉已是萬幸。他抬頭看了看同一扇窗，本來不抱著期待的他又燃起一絲希望。

他向站在窗邊的女孩揮了揮手。

「哈、哈囉⋯⋯？」砸窗戶被抓個正著，有些不好意思地大喊。

「幹幹幹小聲一點！」

她慌張的比出要他安靜的手勢，另一隻手指著樓下。
「阿嬤睡了啦。」
「不過你怎麼會在這裡？現在已經要半夜了欸。」
「你不用回宿舍嗎？」

oO（啊對齁都要半夜了。）

「我送妹妹去車站有外出單所以沒問題啦。」如果真的太晚翻牆回去也是一種辦法。

「你想⋯⋯下來聊天嗎？」他將手背在背後，忐忑的丟出邀約。他看似鎮定，像在約好友出去一樣，但雙手卻不安分的點著節拍。

「現在嗎...」
她看了看時間。
時針和分針即將在12的地方重疊。
「我是都可以啦...但你會回不去欸。」

「沒關係啦我翻牆也回得去。」擺了擺手，覺得無所謂。

若是平時的他，大概會乖乖聽芮恩的勸告回宿舍。但今晚他不太想回去，應該說他不太想讓今晚結束，毫不新奇的迎接普通的明天。

明天一定會到來，而他只是想抓住稍縱即逝的快樂。

聽到對方的回答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麽想跟我聊天喔。」
「好啊，你等我一下。」

語畢，她把半開的窗戶關了起來，隨即消失在潘俊維的視野中。
幾分鐘後，她小心翼翼的打開一樓大門。
輕輕的把門關上後，她小跑步到對方跟前。

今天晚上還是不太想跟人聊天。
但被石頭叫出門這種白癡的理由還蠻好笑的。

當白芮恩答應的時候潘俊維的內心雀躍了一下，但又突然想到這麼做會不會打擾到人。不過聽白壬說她喜歡半夜散步，這樣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走啊，不是要散步？」
她輕輕的拍了拍對方。

然後像想到什麼，她皺了皺眉。
「不過丟石頭到底是怎樣？窗戶碎掉怎麼辦？」

「啊。因為、你電話打不通啊。」丟石頭的確是下下策，想想還挺不成熟的。：「不過不會碎掉啦，我丟很小力欸。」

「走吧走吧。」說完後也催促著對方。他其實也不太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而說實在的，雖然找人聊天的是自己但他一時之間卻想不到適合的話題。

「是說⋯⋯我妹住你們家的時候應該沒做什麼怪事吧？」走了幾步後才擠出話題。

「不過老派的作風我也很愛。我都聽老歌嘛，你也知道。」
她朝著對方嘻嘻一笑。

「但你不要去丟別人窗戶了，又不是每個人都喜歡。」

「你妹？很乖阿。」
她低下頭看著自己和對方的腳。

「我阿嬤也很喜歡她欸，有空再帶她來我們家玩阿。」

一、二、
一二、
一、二、 一二。

她算好對方跨出下一步的時間，然後同時跨步。 一、二。

一樣了。 她偷偷的笑了出來。

潘俊維也笑了笑。他並不打算告訴對方丟石頭這件事是從她弟弟口中問出來的。

「好啦。我到台北之後也只丟剛剛那一次。」怕對方誤會連忙解釋：「小時候才會亂丟啦。」

「真的嗎？那就好。」妹妹沒有給人添麻煩他也放下心：「不知道她下次什麼時候會來欸，三年級的園遊會沒有擺攤我爸媽大概也不會來吧⋯⋯」他低下頭，想著未來他們再次相遇的機會，卻沒注意到兩人整齊的步伐。

「哦不要看我妹那麼乖喔。她以前也會跑來跟我一起丟。」

「你小時候是會丟鄰居窗戶惡作劇的那種人嗎？」她有些詫異的問道。
潘俊維在她心中不太是那樣的形象。

「而且珺瑛也會丟？」
但比起俊維，珺瑛才叫不可能。
「是你帶壞人家的吧。」她抬起手打了對方的上臂。
「就算下次沒有擺攤還是可以叫她來看阿，我一定不惜重考風險也要帶她去逛學弟妹的攤位。」
她輕輕地回應對方。
「我剛好順便問一下是不是你亂講話。」
她看著對方笑了出來。

「要不是那個人養了一條超兇的狗我也不會去丟他們家窗戶。」聳了聳肩，完全覺得自己有惡作劇的權利：「每次上學經過那個轉角都一定會被狗叫聲嚇到，當然會氣到丟石頭。」想了想還是心有餘悸，但現在那條狗老了也叫不動了。

「重考也太犧牲了吧！而且她也要考高中了欸，我覺得她應該不會上來。」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我有沒有心情逛園遊會，搞不好要指考。」乾笑了幾聲，接著在自己面前擺了擺手。

「烏鴉嘴。我才不要指考。」

「所以朝我窗戶丟石頭也是在發洩嗎？」
她朝著對方皺了皺眉頭。

「啊，也是，要考試了。」
仔細想想時間真的過得很快。
好像什麼都還沒反應過來，時間就已經靜悄悄地從指尖溜走了。

「你應該不用指考吧。」
她踢了踢腳下的小碎石。

「電機系感覺很多學校都有，而且你看起來也蠻努力的。」
她的目光聚焦在遠處的地上。

「老天爺不會辜負努力的人的。」

「才不是。情況完全不一樣好嗎？」雖然有那一小部分是在發洩那一小點不快樂但一開始他的確是想引起對方的注意。

「我不知道欸。」對方向前踢的碎石滾到自己腳邊，他又補了一腳。

「其實，我不會考電機了。我想考警大。」那是經過跌跌撞撞的思索才得到的答案，但他心中還是有那麼一絲不確定質疑著自己是否真的能做到。

「你要當警察？」
她停下腳步看向對方。
「我以為你很想考電機欸。你上次這樣講啊。」

「但警察感覺很適合你欸。」
她看了看對方，從頭到腳。
「你感覺蠻適合穿那身制服的。」

「對啊但是⋯⋯」同樣也停下腳步：「但是我覺得那好像不是我真正想要的。」

「我試著想像了一下唸電機系畢業後的樣子。可能找了一個不錯的工作，每天窩在實驗室或公司，出門、工作、賺錢、回家。」用手指數了數每日行程後，他頓了一下：「感覺少了什麼。」

「是嗎？如果再長高一點穿起來應該更好看吧？」他靦腆的笑著說。

「是不用再長高了啦，你已經很高了欸。」
她抓著手臂咯咯笑了幾聲。
「而且太高還要一直抬頭看你，脖子一定會超痠的。」
即便已經快要入夏，夜晚的冷意還是一直滲入肌膚。
「我其實想像不出來我以後工作的樣子欸。」
她收起一直掛在嘴邊的笑意看向對方。
「好像每個工作都差不多吧，都是要賺錢啊。」

她伸了個懶腰，轉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
「那你覺得少了什麼？」

「可是我高中都沒長高欸，應該要長個幾公分吧⋯⋯！」抓了抓頭，身旁的Alpha一個比一個高。

「你覺得脖子痠的話我蹲下來不就好了。」跟著對方笑了出來。

「真的嗎？你以後有想做的工作嗎？」他好奇的問道，但也有些意外。對方一直是很有想法的人，沒想到面對未來時也跟自己差不多。

「工作都是在賺錢沒錯，不過⋯⋯」他抬頭想了一會兒：「我不會說欸，少了一個可以努力的方向吧。不然就只是單純在賺錢，不是嗎？」

「長太高不好啦。我弟就太高了。」
她踮起腳尖，舉起右手拍向潘俊維的頭頂。

這樣的高度正好可以碰到他短短的黑色頭髮。
觸感自掌心傳來，刺刺癢癢的。

「你看，我這樣剛好可以碰得到。」
她朝對方露齒一笑。
「這樣就是，剛好的身高！」

「不過你說工作喔...」
「我沒想過欸。」
「以前總想著我要做能幫助社會的工作...」
「我以前想過要考警察欸，想不到吧！」
她又邁開了步伐。
「不過後來想了一下，還是覺得自己不太適合。」
「警察好累喔。」
「所以你很了不起欸。」

「夢想職業應該...不存在吧。」
她輕輕的笑著，任由夏天的風拂過耳畔。
「但是我以後一定要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什麼嘛⋯⋯哎唷。」有些小驚慌的將視線別到一旁，但卻又忍不住瞄了幾眼對方從袖子露出的手腕。

潘俊維小心的伸手握住白芮恩的手腕。她的手腕很細，自己的手掌完全可以包覆住。他接著輕輕的將放在頭上的手舉到胸前。

「這樣好像也沒什麼壞處嘛。」嘴角微微上揚，他放開握著芮恩的手。

放開手後兩人又重新邁開步伐。

「真的假的？看不出來欸！」對方說出曾經的夢想時他驚訝的看著她：「你也蠻適合的啊。你很有魄力耶。」

「不過對女生來說真的是比較辛苦就是了。」他歪著頭想了想，雖然芮恩很有魄力但是他實在無法想像她和犯人對峙的樣子，而且那麼細的手腕感覺被壞人用力一折就碎了吧。他搖搖頭甩掉那個畫面。

「夢想職業嗎？我覺得可能有吧。只是它可能不像想像中那麼理想，但還在能接受的範圍內。」

「做起來不後悔而且有熱忱，應該就是夢想職業了吧？」

「喔...很多人這樣講過。」
她有些窘迫的低下頭。
潘俊維的手掌有些粗糙，自掌心透出的溫暖也讓人無法就這樣忽視。
她不知所措的抓了抓剛剛對方握過的地方。

「但我好歹也是女生欸，怎麼可以用有魄力形容女生？」

「不會後悔...那你怎麼知道成為警察你一定不會後悔啊？」
過了很久，她才輕輕的開口。
「我不太喜歡做決定。因為我很容易猶豫，然後就會後悔。」
「不過是不是也到了一定要先做決定的時候了啊...」
又一陣涼風。
她縮起了身子。

「有魄力很好啊，女生為什麼不能有魄力？」覺得有魄力是一種讚美。

「我可能還要再加油吧⋯⋯」覺得自己只有在有把握的時候才有信心做決定，面對未知的結果他還是會感到迷惘。

「我也不知道。但可以確定的是當工程師和當警察，我會比較後悔去當工程師。」他聳了聳肩。

「我可能還是會想要為大家做點什麼吧，雖然我一直說我沒那個勇氣。」他看著步行時的不斷往前踏出的步伐：「如果我繼續窩著不拿出勇氣，最後後悔的還是我。」

「這樣太不男子漢了。」說話的同時他注意到對方因為颳風而縮起了身子。

「我們要不要去騎樓那邊啊？感覺風比較小。」指了指對面的建築。

「通常都是稱讚女生長得漂亮、個性很善良之類的吧。」
男生果然都不解風情。
她一邊感嘆著一邊繼續剛剛的話題。
「這樣很好啊。」
「警察本來就是在為民服務啊。」
然後，像突然想到什麼一樣，她興奮的繼續開口，
「這樣警察就算你的夢想工作了吧！」
她看著對方嘻嘻地笑。
「恭喜你欸。」

她看了看騎樓。

有點暗，而且怎麼看都不是散步聊天的好地方。
這樣想了想，她搖了搖頭，往對方靠近了一點。

「風太大的話，那你幫我擋風啊。」

看著對方的微笑，他抿了抿嘴。雖然找到夢想工作是件開心的事，但他卻開心不起來。

「唉⋯⋯不過警大很難考欸。」他懊惱地用手掌推著額頭：「以我現在的成績應該考不上吧，雖然我可以加分。」

「但我不太想依賴加分。」雖然靠它搞不好可以錄取：「我還是想靠自己。」他順勢將手握拳，將頭頂在拳頭上。

「喔⋯⋯擋風嗎？好⋯⋯好啊⋯⋯」他放下手，仔細感受一下風向後，側了一下身子面對芮恩。

「這樣有擋到嗎？」夏夜的涼風往他的背上吹著。他張開雙臂笑了笑，模仿著電影裡的經典動作：「鐵達尼欸。」

看到對方已經決定好了，白芮恩也沒再多說什麼。
潘俊維有他的夢想了，她也要去找自己的。
一定會找到的，她這樣想。

「白癡，鐵達尼是女生舉手好嗎。」
她輕輕的抓住對方的雙手，把它們放下。
然後她自己舉起雙手。
「像這樣啦。」

反正她今天心情很好。

「我知道啦！但是你也要站在迎風面啊！」指了指自己背後，風幾乎都被自己擋住了，對方的髮絲只有稍稍被吹了起來。

「所以你還沒決定好大學要念什麼嗎？」他收起笑容問道，對方似乎還沒提到這個。

「我之前不是跟你講過我想唸政治嗎，」
她把舉著的手放下來，看向對方高大的身影。
「但我後來發現我可能也不是那麼喜歡欸。」
「所以我又要重新找目標了。」
「會找到的吧。」
「我還年輕啊。」

她輕輕的眯起眼睛，眼睛凝視著遠方。

像那裡有什麼一樣。

空氣隨著她的話語落下也安靜了下來。

「......」


自顧自的把話說完後，

也許是即將入夏的風太過溫柔，
又或者是其他說不出口的緣由，

她看著對方冷不防的開了口。

「欸，」

「我真的蠻喜歡你的欸。」 她笑著看進對方的雙眼。



沒有什麼特別的理由，就只是想說而已。

「我也很喜歡你。」


這六個字就這樣從他嘴中溜了出來。起初他不敢置信的瞪大雙眼，怎麼就這樣把心裡話吐了出來，但他隨即迎向對方投來的視線。在路燈下白芮恩的雙眼像琥珀一樣美麗，他看著那雙閃亮的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我是認真的。」

「我很喜歡你。」

她愣了一下。

對方的眼神很認真，但她不知道、也不確定自己需要讀懂哪些。
所以她不打算去理解任何一點。

因為是朋友。

她眨了眨眼，轉了轉眼珠子後開了口。
「那麽嚴肅幹嘛啦。」她笑了出來。

「我知道啦，我也喜歡你啊，你是很棒的朋友。」

他緊張地等著對方開口，全身緊繃的像是拉著滿弓。

原來只是朋友啊。

也是。當很棒的朋友也不差啊，他這樣安慰自己，整個人也放鬆了一些。但往下墜的眼神多少還是透露出那麼一點失落。

「對啦！我就是那個意思啦！」連忙跟著對方打哈哈。

「是吧。」
她吞了吞口水，朝對方笑了出來。
「我真的很喜歡你們欸。」
「如果你沒叫我下來散步的話我晚上應該會蠻無聊的喔。」
「但送你妹回家也送太晚了吧。」

其實我不是只想當普通朋友。

「對啊，我也很喜歡你們。」他笑得燦爛的嘴雖然這樣說但內心還是有些不甘。只能說時候未到吧。

「哦沒有啦其實我妹早就應該到了。我自己在外面鬼混了小時吧。」回過神的時候已經快要半夜，他也不知道怎麼做到的。

「你的一個小時也太久了吧。」她大笑了幾聲。
「但我還是覺得你路過我家很神奇欸。」
不知怎的，今天的路燈亮晃晃的，街道也是。

「我本來打算整個晚上自己獨處的欸。」
「但跟你聊天也很好。」

她看著地上，眼角帶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今天晚上好幸福喔。」

「有時候就不想回家啊。也不知道為什麼。」笑完後他輕輕的吐了一口氣。

「有跟你講到話我也蠻開心的。」他收起笑容，像剛剛一樣稍微認真的說。

「好啦時間真的不早了，我們真的該回去了。」拍拍對方的背催促著對方往回走。

「噢對了。」他突然想到想到一件事停下腳步：「你有聽說舞會的事嗎？」

「舞會？」
「沒有欸。」
她也跟著停下了腳步。

「我們學校有舞會喔？」

「對啊。聽說我們這屆要辦欸。」下午收拾東西的時候從同學的口中聽到。

「就⋯⋯你會想跟我一起去嗎？」他將自己的手指交叉，有些緊張的問道。

答應

「不用特地找我吧。」
「你朋友不是蠻多的嗎？你找你那些黑黑的朋友去啊。」

難過

「我朋友哪有很多⋯⋯」緊張的玩著自己的手指：「我才不要和黑黑的人一起去，這樣沒人看得到我們吧。」

「所以你不想跟我一起去喔⋯⋯」他抬起頭看著對方，聽起來有些失望。

答應

「去啊。」
「反正我應該也沒人約啦。」
她上前打了對方的手臂，力道

「幹嘛啦，你那什麼臉。」
「我就只跟你去啊。」

「欸？」定格了秒。

「真的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好耶！！！」開心大叫，音量。還跳了起來轉一圈。

看到對方的反應忍不住笑了出來。

「又不是在決定什麼人生大事，你這麼興奮幹嘛？」

「因為你一開始聽起來不會答應啊。」他將一隻手放在頸後讓自己冷靜下來。

「啊⋯⋯所以真的開心。」走著走著他們也快到芮恩家了。

「喔、我懂！如果我約大蛇丸或是娘娘腔他們答應的時候我也會很開心！」

「我家到了。」她指著剛剛出發的地方。

「你該趕快回去休息了。」
她伸手戳了戳對方有些疲態的臉龐。
「你黑眼圈都快比你膚色還要深了。」

她朝著對方露齒一笑。
「謝謝你今天陪我散步。」

「我才沒有黑眼圈好嗎。」自己的作息還算正常，就只有今天破例熬夜而已。

他感覺到對方偏冷手指戳著自己發燙的臉頰，他笑了笑。
「快進去啦。你手很冰欸。」拍了拍對方的手臂催促著對方。

「你先走啦，我看你走我再進去。」
她看向對方。
「我家就在這，我又不會不見。」
「快走啦。」
「回去小心喔。」她輕輕的推了對方一把。

「哪有男生比女生先離開的啊。」又拍了對方的手臂：「你先上去。」

「反正學校很近，用跑的很快就到了。」

「你這是性別歧視。」
「快走啦。我馬上進去。」力道

「好啦好啦。我回去囉。」沒有轉過身，他慢慢的一步一步往後退，因微笑而眯起的雙眼依舊停留在對方身上。

「白癡，你會跌倒啦。」
看著對方有些滑稽的後退忍不住笑了出來。

「不要再看了啦。」
「快點，我數321，數完我們一起轉頭。」



好像如果不這樣的話連自己也會捨不得回去。

「3」

「2」

「1」

轉頭

轉頭

回頭

才沒有。
女生是很善變的。

她笑著看著對方的背影，

像每一次從店裡看向外頭，
像每一次從走廊望向操場。

儘管他乖乖地轉身，但他還是不安心的將頭別了回去，就怕自己被擺了一道。

從肩膀後方望過去，他並沒有看到對方的背影，而是看到那對他綻放過無數次的笑容。
當他講笑話給她聽的時候。
當他對著她揮手的時候。
當他看著她的時候。

「齁。怎麼沒有轉身。」他假裝生氣的皺了皺眉，但讓他生氣的其實是他自己——剛剛怎麼就這樣傻傻地轉身。

「你才是，怎麽偷偷回頭。」
「遊戲規則我定的，我有更動規則的權利。」
「所以現在你趕快回宿舍。」
她的笑意更深了。

「明天見。」

「你也沒說不能回頭啊。」

「好啦好啦，你這麼堅持的話。」揮了揮手：「明天見啦。」

他將頭轉了回去，往宿舍的方向走，一步、兩步、三步⋯⋯
他還是忍不住回頭。

一次、兩次、三次⋯⋯
每次回頭他仍舊看得到對方的微笑。

白癡。

看著對方一直回頭還是忍不住在心裡罵了出來。
直到對方的身影遠到看不見了，白芮恩才打了一個超大的呵欠。

希望明天不要睡過頭。
她心裡這樣想著。

「......」
還是早點起床吧。


搞不好能碰到田徑社晨練。

———

試問潘俊維會不會翹掉晨練

抱歉了碧霞

幹 不准翹 氣鼠

碧霞睡過頭

爛死了 爛男人

一起遲到

沒有遲到

😾

遲到

在宿舍睡死

唉 白痴

ㄞ

爛死了

準時上學但錯過晨練

有去看晨練

我沒辦法把碧霞交給你ㄌ

救命我很抱歉但好真實

夢到潘俊維（？

沒 不應該那樣骰

夢到碧霞

？

超可愛？

幹 喔呦 超可愛

好好 好喜歡喔

你們好可愛

ajisai_tsuyu: 唉 我的少女心

哎就好好 哎我為什麼會單身呢（中之好悲傷

哎維恩要幸福

Guzman0010: 唉 我也好喜歡
bb_0421: 中之也好悲傷 好想來一場青春戀愛 謝謝柒老師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