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幾月?是七月,遇見愛情。很熱但是和朋友在一起的時候也很開心,最重要的是健康了許多。在還沒遇見你之前,過得好像沒有顏色的生活,帶著美好的顏色降臨在我身邊。我只會說不浪漫的話,不懂得修飾,不知道你喜歡什麼,但知道了也給不出來。
要說告白也沒有勇氣,在朋友的面前硬是被推上前面,蹩腳的告白了,支支吾吾的說了我喜歡你,很老套的拿出玫瑰花,但是只有一支還是塑膠製的,沒有這麼多錢買鮮花給你。你收下了,微笑看著我。「這是答應的意思嗎?是嗎?哥⋯我很、很緊張,現在⋯都不太會說話⋯了啊⋯⋯」
「我沒有說不答應啊。」那是八月,我記得很清楚,我們在一起的第一天。
田柾國躺在病床上,他其實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健康如何,每天都很煎熬,病情不定。他沒有和金泰亨出去的機會,最遠的地方也只是在醫院外頭走一走便是極限,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突然病情加重。他覺得自己和金泰亨在一起好像是很過分的事,把人綁在身邊一樣,不能用愛的名義強留著他。
十月開始轉冷,金泰亨來的頻率減少,大學開始忙碌起來,每天的訊息也不到五則,沒有在聊天。田柾國覺得自己找到機會,找到分手的正確時刻。
提分手是金泰亨在準備期中考的時候,那是在半夜,田柾國身體疼的輾轉難眠,他傳訊息給金泰亨,「分手吧」,他放下手機抱著自己的身體啜泣,身體疼連最後一點慰藉也沒有。
金泰亨在早上四點,太陽都還沒出現的時候,打開了病房門。田柾國疼的一整晚沒睡,臉色蒼白,身上的病服被汗浸濕,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音,吃力的撐起身,看著來者。他的雙眼沒有任何的情緒,「要分手嗎?」
「⋯⋯都說分手了,還特地一大早跑來,哥不是要考試嗎?考試都不用顧了啊?哥真閒,那為什麼不多回我呢?多抽空陪陪我吧,你知道我只能一個人待在醫院哪裡都去不了吧。哥把顏色帶來了我身邊現在又把我的世界毀了,不覺得自己殘忍嗎?」
「難不成你要我哭哭啼啼的挽留求你不要分手嗎?田柾國。」
「那是我一輩子也不會做的事情,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如果你覺得這對我們都好的話,那也無所謂,就分手吧,你執意要將我推開把自己關起來,我都無妨。你是一個比我想像的還要脆弱的人。」
他走到床旁,跪下來握著田柾國的另一隻手,握得緊緊的。「祝你往後身體會更健康。」金泰亨微笑,這抹純粹的笑容便是愛的開始,是愛的結束,未曾改變過。田柾國嗯了一聲,疲憊的慢慢躺下去。
「好好休息吧。」他起身,拍了拍田柾國的頭轉身離開。金泰亨不需要火烈的愛情,為了愛情將生命燃燒殆盡,不是他樂見的事,他一直都收斂自己的情感。和田柾國的關係也不是如此,是純粹的。由一朵塑膠玫瑰花建立起的關係,沒有滋潤的雨水,但是有兩個人對彼此的關心,不是熾熱高昂的火焰,沒有點燃夏天,但是在秋天開始之際燃燒殆盡。
田柾國的葬禮,他有耳聞。但他沒有去,在他一生裡面他們兩個多月短暫的愛情一文不值也不值一提,他能以什麼樣的身分去參加?他去世的時候是八月,他記得很清楚,田柾國的朋友告訴金泰亨,是他們交往的那一天。金泰亨說不記得了,都是ㄧ年前的事情了,為什麼要記這麼清楚,在他漫長的人生中出現一段短暫的愛情而已,不值一提,他既不轟轟烈烈也不刻骨銘心,有什麼好記得的?
所以他只記得告白那天,田柾國的手有點冰冷卻在流著手汗,因為塑膠玫瑰花的花梗濕濕的。他玫瑰花插在自己衣服胸前的口袋,「我沒有說不答應啊。」他平淡的聲音點燃了心中的烈火,那注定是不平凡的愛情。
⋯(爛尾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