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呀，大器，怕黑嗎？」
兩個大少年走在異常陰暗的樓梯上，不出點聲音有點奇怪，於是隨口搭了話。

▼

「只是沒有光，不需要害怕吧。」
語氣聽不出情緒，大器有點心不在焉地回應，全心專注在腳下的道路。

畢竟走在漆黑的樓道中，一個不小心就會踩空。
比起黑暗他更怕跌得狗吃屎。

阿嬤知道他受傷會難過的。

▼

看著身邊謹慎邁步的扎八針巫大器同學，就是因為你這樣謹慎我們才這麼慢呢……待會搬東西時還有效率嗎？

算了，安全第一嘛。

「不是嘛，你看氣氛這麼好……不覺得很適合出現點什麼嗎？」
暗咪摩的五樓，平常也不會來的五樓，真像是出過什麼事所以平常不給開放的呢……氣氛好到都聽見哭聲了。

嗯？哭聲？？？

▼

黑暗中依稀能看見一團不知名的物體緊緊縮在幽暗走廊的梁柱邊，由於渾圓的身軀無法將自己完全躲藏，並且發出嚶嚶的哭聲。

「嗚嗚...好可怕...！這裡是...哪裡？」

顯然是迷路的福心不知所措的縮在自認為安全的地方發抖著，肉肉的身軀瑟瑟發抖，並且伴隨小聲又可憐的哭泣聲，顯然迷路多時了。

▼

「……出現了。」
朴同學話音剛落就傳出哭聲……不會是什麼超能力持有者吧。

黑暗中，大器對朴杞旼遞上奇怪的視線，但很快就收回眼神。

「去看看嗎？」

▼

「當然。」
杞旼不是相信鬼魂的類型，負面的想著是不是有人被特地帶來這裡欺負了，畢竟是校園的死角地帶，什麼事都可能發生。

因著杞旼的考慮，他面色難看的加快步伐，沒有任何猶豫的地朝著哭聲的方向前進，——直到見到哭聲的主人，才緩和了表情：
「欸？…這不是豬豬嗎？我是杞旼。」

杞旼蹲到福心身邊，出聲後才輕輕以手覆上抖得誇張的背。

▼

「.....！」

腳步越來越靠近時，退無可退的福心害怕的縮在角落努力讓自己的存在消失，想著完蛋了肯定是鬼怪的時刻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杞、杞旼...？」

福心感覺到背後被杞旼的手覆上，才稍微緩過了顫抖，淚眼汪汪的眼睛含著滿滿淚水看來說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此時也注意到杞旼似乎不是一個人。

▼

「……」認識的？
先是站在旁邊觀望了一會，雖然不認識那位在哭的同學，也默默地走到另一旁摸摸對方的頭。

▼

「....？」

雖然不知道旁邊的同學是誰，但乖乖的被摸頭了，大概是有人的陪伴讓福心的害怕也降低了許多，神情終於緩和多了。

「不好意思...我、我不小心迷路了...」說到這裡也挺丟臉的，不過是幫老師拿個東西怎麼會跑來這呢？

「同學你好，你是杞旼的朋友嗎？我叫福心，是二年己班的」

▼

仔細觀察了福心的表情…
太好了，不是因為被欺負而哭的。

「他是巫大器，我們二甲的。」
將福心扶起來時順勢介紹了，替福心拍了拍沾上的灰塵。

「豬豬怎麼一個人在這？記得停電了學校有說來這裡要攜伴…」
…不是被惡意放鳥吧？

▼

「啊、一樣也是歷史老師班級的朋友嗎？」

因為話題緩和下來的福心，也終於露出了平時溫潤的微笑，知道自己身材的福心也努力地爬了起來，這才發現因為太害怕一直縮在角落，身上都是灰塵呢。

「啊...這個、幫忙導師拿東西就、就...」
「不、不小心迷路了呢，嘿嘿...」

因為太丟臉了，福心不好意思的搔搔後頸憨笑著。

「那杞旼跟大器呢？為什麼會來到五樓呢？」

畢竟五樓是很少人會來的地方，福心又忍不住想到自己迷路的事情，臉頰頓時燙燙的。

▼

「啊、你好。」還沒說話就被朴同學擅自自我介紹了，不過大器覺得沒差，所以向包福心點點頭，靜靜地在旁邊聽了兩人談話。

「這邊看不清楚，你一個人，的確很容易迷路。」
雖然空間昏暗，但也注意到福心身上的髒污，一面替人拍去灰塵，一面回應。

「也是來拿東西的。」沒辦法出腦子就只能出力了。

▼

「那豬豬陪我們走一下，我們結束後順便送你回去吧。」
畢竟這麼黑，也不好讓福心一個人離開。

oO(不過第一次來這裡，雖然知道每層樓格局一樣但不知道備品室是哪一間呢…)
總之先離開五樓樓梯口吧，首先摸著右邊牆延，朝頂樓樓梯的方向前進…


▼

「當、當然可以呀...」
明白你們還有事有辦，但要待在這麼恐怖的地方還是很擔心，所以選擇小心地抓住了的衣角瑟瑟發抖
紅黑>杞旼 藍綠>大器

▼

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站到了福心的另一側任對方拉著，一手還拍了拍對方安撫。

和杞旼一人一邊護送（？）著福心向前走，步伐還是一樣的緩慢。



▼

——彷彿看見一名男同學，直直朝著頂樓樓梯的方向奔去，明明是如此大的動作，卻沒聽見任何腳步聲。

「……」
「……」
「……」

杞旼沒有多做反應，而是果斷地右轉，摸見第一間教室門就直接轉開。

——觸目的紅幾乎遮蔽朴杞旼的視線。

抗議、不公，各式精神掙扎的字眼，以紅色的油漆密密麻麻的刻在教室內各角落的牆面，明明該是黑暗的室內，那紅卻異常刺眼。

朴杞旼愣愣地看著，下意識喃起在黑板上的那段話：
「陳雨齊……不該死…！」

「……」
朴杞旼皺起眉頭陷入沉默，像在思考什麼。

▼

福心害怕程度

「！！！！！！！！....！！！！！！！！！」
滿滿紅色，福心已經怕到全身都快抖成麻糬了。
「這、這是惡作劇嗎？天啊...很、很誇張耶.....！」
很努力地強裝鎮靜，但聲音明顯的在發抖

「陳、雨、齊……不、該、死……」在杞旼之後，又一字一字地仔細唸下，瞇眼望著上頭的字跡。

「……陳雨齊，誰啊？」
對於學校的故事傳說基本沒什麼認識，很沒眼色地開口詢問，只覺得五樓需要重新打掃。

……說起來，阿嬤之前有教過他怎麼洗刷牆上污漬。

大器腦袋默默地跑過一輪清洗步驟。



▼

巫大器的問題順利讓朴杞旼調整回情緒，他趕緊地將門關上。

「…欸，你們還好嗎？」注意到兩人難看的臉色。

「那位是與知名平權抗爭有關的關鍵人士呢，大器歷史課沒認真？」
似是用自己的方法幫助同學分心，同時緩步將兩人帶離這間教室。

▼

「唔....」
福心不太舒服的扶著一旁的桌子稍微緩緩，大概是受到的驚嚇太大產生不適，福心閉起小小的眼睛努力緩和不適

▼

「……大概被我睡掉了。」

雖然是很惹人厭的性格，但對不在意的事情就是全然不關注，大器只是聳聳肩簡單回應，對於自己瞬間頭暈目眩的反胃感倒是升起疑問。

可能是剛剛太認真想看清楚牆上的字了。

他揉了揉眉間。

▼

看著福心不適的模樣，杞旼想要速戰速決。

摸到下一間門把的同時就轉開了——

是一間普通的教室，可能是備品處？
「你們門口休息，我進去看…」
將兩人留在原處，進教室搜索。

雖是一般的教室，但課桌椅是異常的凌亂，翻找一陣子後……只發現一點抗爭的痕跡。

▼

「沒關係我休息一下就....」
見這間教室到處都是打鬥痕跡有些擔心，但又害怕著
「杞、杞旼...！如果沒什麼就快回來吧？」

杞旼進去後似乎沒有什麼特別的動靜。大器佇在原地，看到旁邊福心害怕的反應後思考了一會。

如果可以還是趕快找到東西，拿了就走吧。

這麼想著，大器沒和另外兩人告知就走進下一間教室。

本以為應該也是空無一人，打開門走進卻望見一整間教室都坐滿了學生，差別僅是光線的有無。

這裡應該不會有人在上課吧？

在昏暗視野與死寂氛圍之下，大器仔細地觀察教室周遭，忍不住開口：「那個……」

“嗖”的一聲，背對著大器、正坐在課桌前的學生們齊刷刷地轉頭，映入眼中的是一張張血肉模糊的面孔。

空氣中的塵氣彷彿多了一絲腥味。

不知道是幻覺還是——大

器先是怔神，然後倒退回走廊，哐的甩上門。

關上門，手臂上令人作嘔的疙瘩久久仍未散去。

大器踉蹌了幾步，轉身擋在門前不讓杞旼或福心有再次打開門的機會。

真是該死……阿嬤大概會擔心。

▼

此時杞旼扶著福心走來與站在第三間前的大器會合。

「……巫大器，你還好嗎？」
怎麼臉色比剛才更糟了。

▼

「...！？」
沒想到大器嗖的一聲人就不見了，就在福心還在猶豫如何是好時，幸虧杞旼扶著自己一起來找大器，見大器神情不太妙的樣子，福心有些擔憂。

「大器...！你還好嗎？你的臉色很差耶...！」

看這神情好像以前跟阿嬤去廟裡看到要收驚的人一樣，福心這才想到自己有個護身符，於是拿出了看來陳舊的護身符。

「大器你的樣子看來不太好...這是以前阿嬤幫我跟廟裡求的護身符，你先拿著吧？我相信拿著會比較舒服」

總覺得大器比自己還更需要，福心將護身符放到了大器的手上。

▼

「……我沒事。」
大器收起僵硬的表情，聲音聽起來有些壓抑。

正要離開時，福心將護身符遞了上來，原本一直沒什麼表情的大器露出驚訝的神色，吶吶地接過：「喔、唔……謝謝。」

護身符的邊角看起來稍稍褪色，一眼便知是舊物，而且應該時常帶在身邊……

「謝謝你，福心，我等等就還你。」

這麼珍貴的東西，放在自己身上太不好意思了。

阿嬤給他的護身符……福心的阿嬤一定很疼愛他，所以才養出這麼溫暖的孩子吧。

雖然和福心見面沒多久，卻很快對人產生親近感，或許也是這個原因吧。

大器的表情柔和了下來。

「走吧。」

▼

見大器神情緩和，看來的確是很需要護身符呢，看著大器好好的握著阿嬤給的護身胡，福心也想起了故鄉和藹溫柔的阿嬤，這麼想著好像也不太害怕了，畢竟還有杞旼跟大器陪著自己呢。

「不客氣，大器沒事就好了」

福心軟軟的笑著，頓然間氣氛也緩和了不少。
▼

「……」
看著面前溫馨起來的氛圍，很是欣慰，兩人也因為有阿嬤而有共同點了呢……我是被丟下了？

咳、往下一間吧。

三間教室後是廁所，這格局應該每層樓都一樣，所以略過，直接往對面的教室前進。

「哦？」這間跟第二間一樣是正常的教室。
只是相較第二間的凌亂，這間倒是排得十分整齊……像是維持了最後一堂課後的模樣。

「這間好像也不是備品室。」
這麼說著，側身讓身後的福心與大器看看裡面。

▼

由於剛才被寫滿字的教室給震驚過，所以沒有之前那麼害怕。

「牆上寫著甚麼呀...？」
該不會又跟那個誰不該死有關係吧？」

「……」只要不要有像剛剛跟一樣的畫面就好了。

大器握緊護身符，血肉模糊的臉孔還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

「嗯，沒事，去下一間吧。」
剩下兩間，就快能帶著福心離開這個怨氣沖天的地方了。

下一間的桌椅是疊好整齊的，與其他間相較起來比較像備品間。

「我看看是不是這間。」
率先進入教室，空氣中灰塵密度之高，……似是封塵已久，應該也不是這間？

再尋一下。

▼

福心微微的皺起鼻子，厚厚的灰塵讓鼻子有點癢癢的，索性自己沒有過敏鼻，不然可要瘋狂打噴嚏了。

「嗯~看來五樓廢棄很久呢，雖然很多教室但看來都不是備品室的樣子」
▼

「……大概是放課桌椅的地方。」

朝杞旼的反方向走去查看，但教室裡就只堆放著課桌椅，也沒有什麼其他的東西。

好像只剩一間教室了。

「走嗎？」

尋了一圈確實除了桌椅也沒別的…

（1+ ）

「嗯，走吧。」
很有效率的離開了這間。

▼

「嗯？這裡是...」

出來後福心注意到隔壁門上寫著備品室，這才喜悅地看向兩人。

「太好了~這是杞旼跟大器要找的教室吧？」

▼

「應該是了。」
看了杞旼一眼，先推開了門。

裡頭擺放著不少園遊會備品，大器不免在心中鬆口氣。

「朴杞旼，拿那個。」
走進教室後望了望四周，然後指著備品室深處，對身後的朴同學出聲喊道。

▼

「……」
大器阿，你是不是怕？

看來他獨自開的那間教室應該真的看見什麼了，算了，看在他有阿嬤會擔心他的份上放過他。

進去前發現門邊的桌面上有放照明用的手電筒，將它拿給大器：
「那你至少幫我照著啊。」

說著便往裡面去了。

▼

膽小的福心只敢畏畏縮縮的停留在門口，擔心的看著兩人
「那個...有找到需要的嗎？」
福心此時忽然靈機一動
「嗯~其實如果還有缺的小東西，我們也可以一起去書局買呢，還可以申請班費」
▼

怕福心一個人在教室外會害怕，沒有再多回什麼，拿著手電筒跟在杞旼後面，把需要的物品拿完就趕緊走了出來，也沒管在後頭摸黑前進的朴杞旼。

「該拿的都拿了，剩下的在朴杞旼那。」

聽著福心的話覺得挺好，有些備品也需要再手工補齊，大器點點頭，對福心揚起微笑。

「好啊，我們可以一起去。」

▼

見大器欣然答應，福心頓然間笑開了肉肉的臉頰，軟軟的像麻糬一樣
「真的嗎？太好了~也可以一起去買文具呢，我想附近的書局會配合園遊會有打折活動吧？」
▼

「……」
大器，你照啊。

結果是獨自摸黑去拿那個東西的杞旼，捧著那個東西回來，看著面前就這麼好上的倆……我是真的被拋下了吧？

^^「豬豬的提議很棒呢，不然我們週末就去吧。」
一腳就加入話題，接著在福心幫忙照亮腳邊，搬著這個、那個的兩人跟著的隊伍下，慢慢離開五樓…

——離開前朴杞旼回頭看了一眼余學長離去的頂樓，那學運最後的結局讓人不勝唏噓，但因為他們的開頭，未來這有關性別的抗爭會有他們想要的平等到來吧？

無論是A、B、未分化，我們不過只是人類；會傷害、也會被傷害的，人類。

End

敬 平等。


×××

呀終於對玩了開心！！
看看我們這三個社畜多努力

謝謝杞旼中和福心中ㄉ努力（？）
我們快樂對完ㄌ嗚嗚嗚嗚
真的明天又要上班我整個人生無可戀

天嚕我愛你們...謝謝陪我玩
嗚嗚週一ㄌ，好想睡到自然醒
我要聽孩子們的歌聲睡覺 （會嗨醒好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