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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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髮歌者向前躬身,她腳踩的發光雕花地板逐漸轉暗,頂穹的豔紅帷幕也從挑高的樓閣深處緩緩垂降。表演結束,賓客在熱烈掌聲後逐一起身離席,眾多司書跟隨送客,一時之間亞斯德斯克歌劇院滿是人潮,璀璨的水晶燈照耀著身著華服的貴客與司長圖書者來去。
淡淡樂音在空氣中蜿蜒若現,是歌者方才演唱的純樂曲版本,宛如優雅動人的雀鳥,乘著暖風悄然飛入埃蘭心房,使她不覺隨音律掛起微笑,腳步亦發輕快起來。
確切而言,埃蘭不欣賞這場為祝福拍賣會而舉辦的演唱。一切流程都被編排地宛若最浪漫絢爛的冬日慶典:歌劇院輝煌壯麗,出入口彩繩飄揚,穿戴隆重的司書佇立於鋪紅地毯兩側躬身行禮,迎送同樣打扮華貴的買家與賣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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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如何描述此刻的亞斯德斯克?歌劇院內人人帶笑,歡愉地捧著酒杯,溫聲軟語,文質彬彬。在過份明亮的光彩之下,一切美好如童話。
好久好久以前,比遙遠更遙遠的國度,從此幸福又快樂;只要對囚禁於底部的陰暗視而不見,對真實一無所知,幸福與快樂便能永存。
可埃蘭已親手揭開真相一角,無法忽視帷幕後的事物。
正因認知囚徒存在,才更能清晰感受與淚水相對的笑靨,明白於盈滿燈火的正廳傾聽樂曲的沈重,音樂得以格外迷人的理由。
星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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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金澤閃耀的劇院前廳找到斯特凡。男人似乎剛送完貴客,衣裳邊緣結著一絲戶外的冰霜,雙頰紅似蘋果。埃蘭淺淺微笑,伸手為義兄拍去落雪的足跡,伸長雙臂輕輕擁抱:「辛苦了。」
她聽義兄隨背景音律起伏的招呼回應,與他並肩走向較為僻靜的廊道,用輕快的語調詢問:「這是哪首歌?」
她指的是含在司書口中的輕吟,曲調有點熟悉,似乎與背景繚繞的輕盈旋律稍稍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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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特凡輕笑:「嗯?剛剛台上的那首歌。」他說,吟唱脫口而出,有如淙淙流水,一個字一個字地溼潤埃蘭的雙耳。
司書的歌唱逐漸高昂,他義妹面上的神情卻是越來越呆滯、空白。聽見他在樂曲末尾轉落一句低音,她眨眨眼,愣愣盯視這名浸潤音律中的金髮男子。「貝瑞絲塔唱的那首?」她以非常緩慢的語調確認。
「是啊,就是現在樂團正演奏的這首。」
「但是……哥,你唱的聽起來完全不是那首。」埃蘭觀察斯特凡的反應,「你聽我唱試試。」她說完便張嘴,甜美高亢的嗓音唱起為人熟知的流行樂曲,節拍較原曲緩慢,使人得以聽清音階。
「哎,不一樣嗎?」斯特凡沉默了會,示意埃蘭再唱一次。幾節音律過後,他嘗試接上她的節奏,這次他認為彼此的配合確實是完美無缺。即便無法餘音繞樑,中規中矩還是勉強說得過吧?
那雙天空藍眼瞳燦爛閃耀地望向義妹。埃蘭眼皮一跳,那完全是寫滿了我很棒吧的眼神,太好懂了,通透得跟面鏡湖似的。但她絕不能因此妥協。
「如何?」
埃蘭稍定了定大受震撼的心靈和逐漸支離破碎的音樂審美。
「我覺得唱得很好,嗓音非常好聽。」面對斯特凡施展的美男計,埃蘭微微笑,不為所動。
「但這幾句能再調整一些的話,應該能更好哦!這樣唱——」她說著又唱起一段。
他們唱著鬧著,繼續往展示間方向徐行。
斯特凡脫下藍黑斗篷,抖落沾附於其上的雪,向關押著凡派爾的特定樓層而去。
工作人員熙來攘往,他和這些年在亞斯德斯克熟稔起來的幾位司書們點頭微笑打過招呼,一邊與埃蘭有一搭沒一搭地笑辯哼曲的旋律正確與否。
有些途經他們身側的人們因聽聞婉轉優美的女聲而駐留,正欲側耳細聆,卻被下一秒走調得離譜的男聲給嚇得速速逃離。
斯特凡面露微笑,滿頭霧水。
身旁埃蘭怕傷了哥的心,亦沒有說明真正原因。背對挑高了穹頂的中央大廳,他們轉向進入收藏寶石的昏暗走道,兩側並排著一間間設有窺伺口的精美牢籠。
這次埃蘭和斯特凡一塊兒走,幾乎無暇注意腳下的地毯花紋是玫瑰還是蝴蝶,也沒空胡思這些個籠子裏頭潛藏著多少悲傷難過的故事,她忙著和義兄吵著呢。這邊的節拍沒對上,那邊的高低音也錯了!竟然有此天才能把一首好好的曲從頭到尾錯得一蹋糊塗,她不禁好氣又好笑,嘖嘖稱奇。
兩人的喧鬧為原本靜謐死寂的廊道添了股勃勃生氣。附近有好些凡派爾在籠裡好奇地豎起耳朵聽,然後心領神會地彎起唇角微笑。
是那對彷彿散溢著太陽光輝的金髮兄妹。
「——到啦。」
終於,慘烈的歌聲驟止,司書停在每日必經的展示房前,臉上掛著欣悅的笑容。一如以往的每個寧靜午後,牢籠的鎖會暫時打開,女孩滿心盼候的人類會帶著春風煦煦的暖意迎向她。
星早在開鎖聲以前便聽見熟諳的歌聲和吵鬧,且早在歌聲傳來以前便聽見那道鐫刻在她靈魂上的輕柔跫音。她能辨聽他到來的腳步,和其他紅鞋子不同。
女孩翹首以待。
司書進入柵欄以後先是注意到掉落在地的紙條。「嗯?難不成有人來過……」他喃喃道,探身向前拾起紙張,沒有遲疑地收進兜裡。眼前的工作是陪伴星,其他都等離開了這裡再想。
他順手抱起她。
幾分鐘前,藏在陰影中的星聽見一道陌生跫音傳入耳際。
不是斯特凡,也不是埃蘭,是其他的什麼人。只有一個人,應該是其他紅鞋。
女孩安坐床沿不予理會,心思放在建築物傳遞而來的微弱聲波。今日頭頂相當熱鬧,她聽見人聲與樂聲,細微聲響透過牆垣於陰冷的展示間中輕顫凝聚,彷彿訴說一段她沒能聽懂的故事。
星未能仔細辨識,因為那道陌生足音在房門口停下步履,引起她注意。
喀嚓喀嚓。陌生人走了進來。
來人身形矮小,提著手燈,佝僂著背,頸子配戴一顆明亮的紫紅色寶石。他拿高手燈往深處照,在望見柵欄後的凡派爾時微微縮起肩膀,彷彿受到驚嚇。
星沒有反應,宛如受車燈照耀的鹿,靜定無語。
星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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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躊躇一陣,將手燈擺置在地,輕聲細語地說起一長串話。他開口時,星始終默然無語,睜大的雙眼盯緊男人一舉一動:此人動作畏縮,似乎心懷恐懼,讓她想起獵人擒在手中的野兔。一隻穿著紅鞋的野兔。
野兔說完話了,可她依然無話可說。
他猶豫片晌,低垂下頭,雙手不曉得翻弄什麼,幾秒後朝玫瑰柵欄投擲。一張紙片落在房間正中央,但凡派爾只是淡淡瞥一眼,繼續與來人大眼瞪小眼。
野兔那張被燈從下往上照的臉顯得有些困惑、扭曲,他又一次垂首翻找,但接續的動作不同,改為輕輕抬手,往手間哈一口氣,再度往柵欄內擲出某物。
一張紙飛機搖搖晃晃地穿過玫瑰花飛了進來。它的翅翼不夠大,未能順利抵達收件人手中便出師不利,墜於疊滿故事書的床邊。
兔子那對圓亮的深色眼珠垂下,朝她緊張地說了數句,模樣著急得很;或許他時間不多,由於漸增的人聲。交談、足音、笑語以及零零總總的聲響飛揚入耳,在遠遠的,比遙遠更遠的地方,有熟悉的人兒向她走來。野兔很快便會被趕跑。
果然。紅鞋的兔子拿起手燈,一面轉頭看她一面往門口退去。
喀嚓喀嚓。兔子離開了樹洞,除了一張紙片與紙飛機外,一切與先前沒有不同。
而後是那道能將她深深喚醒的聲音。
星的司書與母親進入房內,與旁人截然不同的他將她穩穩抱起,先是溫柔的一個頰吻,接著母親靠近的額吻,最後才是輕柔地問候。
「嗨,小公主,抱歉久等。今天過得好嗎?」他的聲音帶有一絲音律與節拍,有如唱詩。
星抓緊司書衣袖,比平時更親密地貼上。
「有兔子跑進來。」她缺乏解釋地輕聲說,碰了碰男人頸項的明亮海藍寶石。「兔子聽到你們歌唱,走了。」
聽見這句話,埃蘭大驚失色摸了摸女兒臉頰、肩膀,像是怕極了星受到驚嚇。然而她有所不知,他過去已經為她唱過一遍又一遍、一首又一首的歌謠。
斯特凡沒留意埃蘭失魂落魄的反應,他微微睜大藍眸。
「兔子?」
「兔子。」歪了歪小腦袋,星回以淡淡的、肯定答覆。
「那還真對不住。故事書裡的主人公唱歌會吸引小動物駐足,看來我的歌聲沒有這種魔法,反而嚇跑了兔子。」
與惋惜的語調相反,司書流露明亮的笑靨,輕柔撫順她一頭捲髮。凡派爾像隻溫馴的小貓,瞇起漂亮的嫩綠色瞳眸,往他溫熱的掌心貼去。
「我喜歡。能吸引我。」星用細若蚊蚋的音量呢喃回答,「斯特凡、的歌聲。」
斯特凡回以淡淡微笑。「小公主喜歡就好。」他將她抱上床,拉起被子蓋好。母親坐到小女兒身邊,同她進入被窩。司書則坐在離兩人稍有距離的床尾彎起眼角笑道,「兩位公主,今天想做些什麼?」
星偏偏頭,「聽到很多聲音。」她從被窩伸出左手,往天花板一指。「歌聲、樂器,現在都還有。」
「今天有一場演唱會,這裡的正上方就是歌劇院喔,所以小星才會覺得這麼熱熱鬧鬧的。」埃蘭簡單解釋:「即使已經結束了,現在也還有樂團正在演奏。小盒子聽力好,應該能聽到?」
「聽得到,聽不清楚。」她問:「埃蘭和斯特凡,喜歡嗎?」
埃蘭看一眼斯特凡,後者有禮地輕輕點頭,於是她開口:「歌手嗓音很好,是怡人耳目、舒服的演唱,可惜沒唱到我喜歡的歌。」
「埃蘭喜歡什麼歌?」
「嗯……我想想。」埃蘭疊高枕頭撐起身體,幽微的光照亮側臉。「我喜歡能讓說中我的內心、能唱出我一部分人生的、讓我一聽到,腦中就有個鐘聲響起——說『就是它!』的歌。」她邊說邊想,目光穩定地望向星。
「有哪些?」
「唉,小星想學嗎?」她略帶微笑,指節像是撫摸貓兒那樣輕拂凡派爾下巴。
「我能背歌詞,朗誦。」星瞇起雙眼,模樣十分享受。
「好呀,我唱首很喜歡的歌給妳聽。」她收手,「歌詞和旋律都很容易,斯特凡——」女人停頓片刻,想起前段時間的慘劇,不自然地停頓片晌後才繼續說:「——先聽我唱一段再接著好嗎?它比演唱會請來的那位女士唱的任何一首還要簡單。」
埃蘭深吸一口氣,唱起一首耳熟能詳的歌謠。那或許是許久以前聽僕役歌唱,也可能由艾爾溫習得,總之她輕輕哼唱歌來。
星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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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remember tears streaming down your face when I said I'll never let you go
When all those shadows almost killed your light
I remember you said don't leave me here alone
But all that's dead and gone and passed tonight
星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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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側耳傾聽,在埃蘭唱罷後開口:「再唱一次。」
她沒有拒絕,歌曲再次婉轉迴繞。星聆聽沒有伴奏,純粹人聲的優雅清唱;沒多久,她跟著低念歌詞,對人類母親的親密依戀隨話語滿溢而出,如同蠟燭流洩光芒抹亮了埃蘭、斯特凡,抑或同時感染了其他側耳的人。
Just close your eyes, the sun is going down
You'll be alright, no one can hurt you now
Come morning light, you and I'll be safe and sound
女孩的低喃有如一陣拂掠白芒緩坡的風,寧靜平穩,沙沙地穿過鎖孔,直至歌曲結束。
這時司書不知何時將略比他手掌還迷你的口琴貼附唇上,靈活輕巧的五指滑動。他輕閉上眼,溫和悠揚的琴聲隨女孩們動人的嗓音翩翩起舞,縈繞周圍,穿越籠檻間隙,繞過門縫孔隙,向外頭溜去。
難得的樂聲,離得如此近。鄰近牢房的凡派爾們皆放下手邊活,豎耳傾聽。那歌聲越來越清澈,越來越篤定,越來越響亮。
亞斯德斯克的一切皆為人類而服務,今日的演唱會亦同。特地為了凡派爾而演奏、歌唱這事兒,多麼新奇,多麼稀罕。
Don't you dare look out your window, darling everything's on fire
The war outside our door keeps raging on
Hold onto this lullaby even when the musics gone, gone
說不清是出於這優美悲切的歌聲,還是這觸景傷懷的歌詞所致,情不自禁地,一些凡派爾加入了歌唱的行列。旋即,越來越多非人的歌者跟上朗唱這首曲子。剛開始當然無法一字一句聽得清晰透徹,可唱著唱著便自然而然明白了。這是為異鄉客歌詠悲涼處境的樂曲,為籠中鳥頌唱微渺希望的哀歌。
冀盼著不遠明日,暮光將至。屆時無分你和我,無分人類和凡派爾,我們將安然無恙。
正因為是從「那間牢房」裡傳出來的歌聲,使他們更堅信,這首歌的存在意義。
悠然婉轉的旋律從一間間牢籠中蔓延生長,如生機蓬勃的綠葉與鮮花攀過將要融化的冰湖,爬上高丘與低谷,取代枯黃荒野,為大地覆上一襲青翠的禮服。
徜徉於歌聲中,他們恍若置身至籠外,久違地回想高牆彼端的美景。他們曾見過的,只是給絕望消磨得忘了。記憶中,閃閃發光的清澈空氣比寶石還耀眼,腳底下,明淨深邃的潺潺溪水盛裝著無數斑駁星辰的倒影,溫柔清淺蕩漾。
星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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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前,這條走廊的所有展間皆吵雜不堪,諸多咒罵、埋怨以及無動於衷傳入星靈敏的耳中,卻在悠揚的琴聲加入後逐漸安靜。凡派爾們各懷心思,傾聽異族贈與的歌曲迤邐而過,他們或受歌謠傳達的故事、甚至僅受歌者情緒浸染,喚起內心某些想像、某種希望,讓只是活著的心臟再次激烈搏動。
星聽到一位聲音低啞的同族輕聲歌唱,當他唱得不順時,又有另一名與之比鄰者接口,為其延續中斷的音律,接著交棒給更遠牢房中的囚徒傳唱。
她甚至聽見一道沉沉的笑聲響起,可能是數日以來的第一個笑。
Just close your eyes, you'll be alright
Come morning light, you and I'll be safe and sound
此起彼落的歌聲化作一隻隻羽翼閃爍著光輝的雀鳥,在這一層天花板低矮的囚籠開展雙翅,穿過冰冷無趣的展示區,口啣凡派爾的想望,往開闊無邊的曠地翱翔。
星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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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他們望見的一方明朗將於眨眼後消失,可恨的玫瑰花會再次圍繞,令人窒息的柵門與圍牆依然死死擋在囚徒與自由之間,卻掩不熄倏忽燃起的希望之火。
「其他人也在唱,媽媽。」星輕聲說,她知道亞斯德斯克的高牆厚實,單憑人類退化的聽覺無法聽清,於是她為同胞說:「安然無恙,他們一起唱。」
埃蘭不解地凝視小女兒,因此星抬手,輕輕掩住母親疑惑的眼。
星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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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的東西,只用眼睛看不到。」孩子說:「埃蘭,仔細聽。」她轉頭看往斯特凡,司書回以一抹理解的微笑,閉上雙眼,於是樂音止歇。
——似乎止歇,某人持續歌唱。
巍峨的石牆之後,人類終於聽見羽毛閃亮的燕雀盤旋、拍動翅翼的音律。鳥兒輕盈地飛過三人,卻沒有停留,逕自向前、向前,直到跨越盡頭,穿過灰暗之牆,飛向高牆撐起的一片晝夜。
籠鳥能自由嗎?
埃蘭突如其來地想起她對諾蘭德拋出的疑問。她意識到歌聲,意識到寧靜,意識到星收回手,小心翼翼地貼了上來。
星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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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知道如何展翅,便能再次飛起吧。
帶著一份持重的驕傲,女人托住她的答案,輕柔、溫和地環緊。
於此的兩年間,女兒生得更加壯實,長高了一吋,重了數磅,出落地更為勇敢,甚至拾回幻視的可能。埃蘭未曾想過的未來,竟在亞斯德斯克、這座覆雪的華麗牢籠得以達成。
只要不忘記飛的方法,將陽光銘記在心。
星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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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了?」
「聽見了。」
「埃蘭,喜歡嗎?」
埃蘭思索片刻,搖搖頭:「我很感謝,但我更喜歡在沒有牆的地方和人一起歌唱。」她輕輕撫摸孩子的肩頭與手臂,觸及豐潤細緻的捲髮。「不過,能擺脫束縛,哪怕只是短短幾秒......希望我們都能得到一些寬慰。」
「唔。」星垂首思考,腦袋瓜轉向她的司書。「斯特凡?」
他的眼眸映出純白色少女的身影。
斯特凡搖首,月光般的金色碎髮輕輕晃動。「好聽不好聽,我聽不出來。」
星向他的方向探出僅存的手,由於被母親抱在懷裡,她伸得並不遠。他垂目微笑,傾身向前捕獲那隻細白的柔荑,執起輕吻。
而後,微微偏過頭,淡然說。
「從群起合唱的嘹亮歌聲裡我聽見某種鮮明跳動的希望……我不知道我喜不喜歡,但我希望他們會喜歡。」
在溫柔的話語中,眼角微笑的弧度裡,確實凝聚了他為他們送上的眾多祈願和祝禱。
星之子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我不知道他們的。」孩子輕輕揉摩司書面頰,望入他清俊的眉目。「可是小星喜歡,媽媽和斯特凡送給我們的,和我們唱的。」
猶在耳畔迴響的餘音讓空氣微微震動,繞樑歌聲久久不散。而埋藏歌聲裡的願想滑出籠罩,在細緻的光芒和塵埃閃動中短暫漂浮,旋即被無邊黑暗吞噬。
Come morning light, you and I'll be safe and sound……
幽微而漸弱的歌聲循著夜風一路向下、向下,沉入地底。
彷彿要潛行至那塊封凍霜結的冰湖深處。
星之子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感謝讀到這邊的各位!
看著河道一片延企公告,也看到許多喜愛的創作者會把故事說到結束,真是非常開心嘿嘿^///^…
W6從編排劇情到開始寫作的這段時間正好被現實綁架,因而對該怎麼講劇情、說什麼樣的故事,來來回回花了不少時間摸索,幸好在各種嘗試中還是完成了創作。
在查資料時,發現口琴的音色真是非常溫潤可愛,凡中選擇這個樂器作為他們歌唱的伴奏實在太合適了!在大大的鑑定口袋中放入許許多多小玩意兒也好有斯特凡的風格,可可愛愛,好喜歡!
安靜的囚牢中,隨著優美的琴音,被囚禁的人唱起歌來,不為誰,只為自己、只為心中亟欲噴吐的情緒……我很喜歡這樣使用音樂來弭平焦慮不安的安排,很美。
星之子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但是但是,劇情上若與各位安排衝突,也請當作平行世界處理就好^O^
最後感謝小夥伴凡中充滿耐心與愛地等我從現實返回……
雖然還要忙上一段時間,但我們一定會努力把故事說到結束OVO9(希望不要立刻打自己臉)(好好笑)
星之子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順手放個我覺得好可愛的小塗鴉@@
不…不管…就是要放……就是要放!
哥肩上的小星星…是不是少了幾顆……!!(被拍飛
@@……好…好……立刻讓小星星全都登場
Buddy Greene - Classical Harmonica Medley (Live)--
隔了段時間來補上後記……^O^!
開頭先感謝看到這裡的大家,我個人對於描景和修飾真的很不擅長,謝謝星中精美的詞藻讓每篇文章都像華麗的宮廷精裝本一樣美得令人嘆為觀止。然後……我好喜歡純音樂,好喜歡口琴!忍不住偷渡了進來!(事先澄清中之樂理很差)
這種既優美又可以調皮、輕快的樂器聽了讓人心情好愉悅,也覺得很適合童心未泯(??的斯特凡就讓他吹起來了^///^ 配合女孩們黃鶯出谷般的優美歌聲……堪稱完美!(????
我們甚至還腦了腦退休後斯特凡可以帶著這個到處賣藝賺旅費,但司書這種不要命的職業薪水應該很多吧
(希望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