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提前來到了展示房,並且把托尼的房門給打開,扯落他手上那個如裝飾般的手銬。如同前些天克里斯多夫自己說的這裡不會有其他人來,簡直大好時機。
「……有兩條路,我不確定哪邊才是可以逃的。」
「一個儲藏間,一個那傢伙的房間。」X沒打算躲藏,無視掉其他凡派爾的呼喊,大喇喇地帶走托尼,一邊跟他告知從這裡離開之後稍做的調查結果。
「你覺得去哪好呢?」托尼這下終於可以用自由的雙手,把牽繩掛在X的脖子上,好好地牽著,還有些懷念的摸了摸那光滑的皮質,「我根本沒什麼機會出去,所以一點也不熟悉,你帶我走吧。」托尼把枴杖好好地拿著,跟上X的腳步,比起逃亡,他更像是要帶著小狗出遊一樣的悠哉。
「克里斯多夫的房間大概會比較危險,儲藏間也不曉得會不會有司書。」托尼用慢慢的語調分析著,畢竟是上面的人物,那邊聚集著司書也不意外,「但是小狗應該都可以解決吧。」看過太多次X用暴力解決一切,托尼也習慣了。
「哈、」X聳了聳肩,他當然可以解決掉大部分的人,克里斯多夫是比較棘手的那個,其餘的他沒放在眼裡。
「反正擋路的殺掉就好了。」想了想帶領著托尼往克里斯多夫的房間前去,為了要逃出這裡,X也早就把自己被沒收的武器那些的給拿了出來,雖然他是用了些"關係"。
「不管怎樣——」
「殺掉就好了。」直接的推開房間,意外的是這裡並沒有任何人看守、甚至連房間的主人也不在此地,裡頭亂七八糟的模樣也不像是單純的住在這裡而以,反而像是被搗亂了一樣。
尖帽|雅蘭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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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啊。」看見凌亂的房間,托尼稍稍皺了眉頭,「那接下來往哪走好呢?」
逃亡、殺戮,這種事情一向不是托尼這樣的凡派爾貴族會習慣的事情,雖然他也有基於父親的意願,在課外學習格鬥與武打的技巧,不過他不想隨意使用(事實上也生疏了不少)。雖然這樣逃出來是挺刺激的,但托尼臉上依然沒什麼波瀾。
趁著X在到處看看,托尼則是走到了辦公桌邊,翻起了克里斯多夫的日記。
「……。」X探頭看著窗戶,掛著銀絲線是這裡是可以下去的,只是克里斯多夫恐怕早也在底下的森林佈滿了絲線吧,就如同那船艙一樣。只是X也並不畏懼,因為在他眼裡克里斯多夫也就是個如風中殘燭般的人。
在怎麼強悍的人也依然會耐不住身體虛弱的影響。
「托尼。」喊了聲、示意要從窗戶這裡下去。
轉過頭去,看見X站在窗緣,也跟著走過去,「我們得從這下去?」托尼有些擔心,自己的身體狀況並不好,而且X再怎麼強悍,也只是個人類。直到X提醒才看見那條銀絲線,托尼知道這不是他能碰的東西,但是手上還戴著協會訂製的手套,應該不會太難。
「你先吧。」托尼說。
—————
落下的點在雪地上,X站在原地等待托尼的到來,也順帶看了看四周;不仔細看的話真的看不見那布置在四周的銀白絲線,但無奈眼睛並非跟一般人一樣——非黑即白的世界,那銀白的絲線就跟背景雪景幾乎融在一起,X沒能看得太清楚,只是他知道在船上的那個人就是克里斯多夫,那麼,或許這裡也會有相同的東西等著他們。
只是現在這裡的網還沒有很密集。
托尼利用絲線,小心地緩緩落下。這銀絲很細,而且托尼壓根沒想過竟然有人會將這種物品當作武器,就連粗曠的繩索托尼都鮮少這樣使用,更別說看起來如此脆弱的絲線了。經過一番折騰,還是落到雪地裡。重新踩在覆蓋著一層積雪的土地上讓托尼忍不住腳軟一下。
這裡很安靜,除了他們,沒有看見任何人。
風聲呼嘯而過,帶動細密的樹葉沙沙作響,積雪又從樹上掉下一些。
兩個月……原來兩個月了。
托尼呼吸著外頭冰冷的空氣,鼻腔被冷空氣摩擦得生疼,他能聽見自己的心臟跳動的聲音,很大、很有力,不像是存活快要百年的物種,心跳在胸膛碰碰作響,讓人想起克萊門特號航行時的聲音。
這是興奮,還是緊張呢?胸口傳來一些酸澀和悶疼,托尼想不出自己現在該擺出怎樣的表情和姿態,才能讓現況足以被稱作『逃亡』。雪很小,細細的,他還伸手接下一點落雪,然後牽著X的繩子,「走吧,去散步。」要不是他的腳有舊傷,這『急急忙忙的逃離』看起來會更像那麼一回事吧。
大概沒有人像他們這樣慢條斯理的『逃跑』。不過X也沒催促托尼,就如往常一樣的帶著托尼走著。早也習慣這樣的步調了,X只覺得正好可以鬆口氣調適一下,況且太久沒有活動了,身體感覺都頓了,這讓X感到不是很愉快、或是該說出自於不安,不允許自身在這種情況下變得遲頓。
「……。」如同所想的那樣,網開始密集了起來、這種東西在意識到的時候就算眼睛無法分別太多也能看得出來這裡佈滿著銀絲線,而線得主人就正站在前方不遠處,就像在這裡守候等待著逃跑得商品。
X伸手擋下了托尼,這舉動很明顯就是在告知托尼警戒。
「克里斯多夫機關長。」托尼首先開口,「真意外散步會遇上您。」
他看著銀色的絲線從克里斯多夫手中往外延伸,遠處已經看不見了,但托尼只把視線放在機關長身上。像是寒暄一樣地交談了幾句,依然無法讓克里斯多夫改變警備著的狀態。
……
…
啊,原來克萊門特號是岡薩雷茲的提議?托尼忍不住分神想著。
眼看克里斯多夫把絲線收起,托尼也把牽繩放下,拍了拍X,示意他要談話。走近一些,這才知道機關長想說些什麼。
『醫囑』
『吸血鬼』
『甲蟲般的符號』
托尼一個都不知道,也都沒聽過。
他就是被關在籠子裡的凡派爾。「托尼·托馬斯」枯燥的人生,直至目前為止都是如此。以前是家族、血緣,之後是克萊門特號;而現在,是亞斯德斯克。若不是有小狗跟朱利爾斯,他該有多無聊呀。
基於克里斯多夫說他不太會談判,托尼還是開了口,「我沒看紙條的內容,我也說了,給您這張紙條的人相當擔心您。」原先想守著給費賽爾的承諾不回答,若不是克里斯多夫隨時能夠開戰的狀態,托尼是不會回答的,「是常常跟在你旁邊的孩子,叫做什麼……賽費爾?」
「是費賽爾。」克里斯多夫糾正,同時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
…
在雪中的談話並沒有太久,看著克里斯多夫別去的身影,這就是最後一次見面了吧,都吐這麼多血了——克里斯多夫不為人知的過往,直到人生的最後,竟然是由一個凡派爾記下了。托尼覺得有些惋惜,但也沒更多時間了,就怕背後有其他亞斯德斯克的司書,前面又堵上銀狼的激進者,那樣太麻煩了。
接過了屬於機關長的標誌,把它披在自己與X的身軀上,往西邊前行。
「你很失望嗎?」
「沒有打架的場面呢。」托尼在帶著淡淡玫瑰花香,還有布丁的香甜氣息的披風下說著。兩個月,已經足夠讓托尼習慣玫瑰的味道了,雖然或多或少還是會產生不適,但並不妨礙他們前行。
「……不跟他打也好,看起來都快死了。」「但是前面的讀書會我就不好說。」打一個快死的人也沒什麼樂趣,但克里斯多夫口中說到得那邊得讀書會,倒是讓X有些興致勃勃,提到讀書會的時候嘴角上揚就像發現新玩具一樣的開心。
「難得出來散步,要好好"活動"身子啊。」
「那邊跟我們要去的地方不順路,下次吧。」像是跟孩子說話一樣的柔聲勸告。
過了危險的地帶,托尼脫下披風重新拉回牽繩,「回家吧,雖然我們的家大概也被查封了。」凡派爾笑笑的,把克里斯多夫給予的披風抱得緊了一些,這對他來說是個還不錯的回憶,「或者我們可以想辦法回阿爾法,至少那裡我還有一些可動用的財產。」
「回去又要坐船。」X想到那時候的日子又皺起眉頭、那不就跟關在機關裡的日子差不多,哪裡都不能去,一成不變得景色,然後托尼還不願意出來走走。像是抱怨般得哼了幾聲「大不了叫老師把家還回來。」
「這一切他也要負責。」像是沒得撒氣得孩子一樣,X還踢了一下地上的雪。
「要是不聽就殺了他的凡派爾。」就是里奧納多一手教出來的、X知道的多的是虐殺凡派爾的方式,只要動到他身邊的那位凡派爾,里奧納多不管如何都會妥協的。
「可以啊,別真的傷到人家就好。」托尼輕輕地笑了兩聲,像風吹過一樣地空洞。
接下來還要觀察各種讀書會在城市裡的蹤跡。因此他並不想待在市區,托尼更喜歡郊區那個小房子,有可愛的羊群、美麗的風景;那座總是蓋著雪的山,就像是他在溫德海姆的新花園。凡派爾會躲在陰影底下,牽著親愛的小狗,一步一步走到山腰,和X在那裡度過黃昏,迎接夜晚。
托尼十分享受這樣悠閒的生活。
尖帽|雅蘭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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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回家吧?」拉著牽繩,踩著樹下的陰影,向著西邊,與逐漸升起的朝陽逆行。
跑吧,往陰影去,快躲起來。
現在的陽光還不算熱烈,風雪輕易的帶走了能夠傷及凡派爾的暖光。托尼還能在陰影底下看見夜空逐漸爬上暖色,永夜的第一個朝陽渲染天空的速度,像克里斯多夫的血染在那套司書的制服上,也像朱利爾斯烏黑的髮絲,在空中飄揚,隨後逐漸被光芒包覆,最後只剩下一片鵝黃地暖光。
啊、
朱利爾斯、克里斯多夫……看得到嗎?
這漂亮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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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7PUPU踢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