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港休息站一隅等待，倉庫區遠沒有市井繁華卻不乏人流，交易、不法與特殊集會總會上演，介於合法與非法之間三不管地帶，與看似寂靜的外觀不同，紛擾從不缺席。

約定的時間即將來臨，打工並非單人進行，於是魚青提早來等待，避免掉任何失禮的可能。

混亂與不法的發散地，卻不一定是罪惡的源頭，那是拉比對海港區的第一印象。

雖然對海港區的印象稱不上美好，但在瞧見信箱收到的調查委託是有關電影故事中的吸血鬼，他秉持著好奇心沒猶豫太久便接下了工作。

當然，可觀的委託酬勞也是他考慮的原因之一，主要原因。

踩著輕巧步伐走進海港街口，從感受到氣氛的轉換及審視的視線前，他早已將面具戴上，在委託信件內他得知打工者除了自己還有另一人，兩人將會是此次工作的夥伴。

然而他完全忘記問該如何確認夥伴的身分了，他走到海港休息站約定的地方左顧右盼，即使帶上面具身上的亮粉色仍十分顯眼。

看見不遠處盼顧的身影，亮眼的粉色很快吸引住視線，魚青因看不清而接近，隨後才察覺那是屬於流法者面具帶來的效果，對方未有惡質流法者的氣息，偶有人經過也不具攻擊性，讓一瞬間提升的緊戒又下降。

不確定是否是待會的搭檔，目的地不遠就算用「吸血鬼」作為關鍵詞也無法百分百確定，他想起委託單上繪有藍色酒杯，是整張單子唯一的色彩，嘗試利用圖像連結向對方搭話。

『你有看過傳單上的藍色酒杯嗎？』

顯示器跑過鵝黃字句，僅有簡單變裝過的外觀看起來十分平常，若不是他假裝認錯人就好。

太神奇了！！馬上被螢幕上跑過的字吸引注意，大力的點了點頭，又過了幾秒才會意過來對方所言為何。

「您好！拉比，夥伴！」見來者沒帶著面具便放下戒心，熱情地揮手和人打招呼。

『您好。』聽見回應鬆了口氣，與流法者狀態相反，熱情的回應讓魚青也想回以善意，雖然表情仍未改變。

『拉比？你的名字嗎？』短句裡面混雜著沒能瞬間意會的單詞，隨後理解到或許是對方的自稱詞。

『我是魚青。』

「對！拉比是拉比！」先是點頭回應問句而後獲得對方的名字而展露笑顏，似乎並不介意青年過於平淡的表情。「魚青好！」

兩人簡單的認識在這複雜的環境反而顯得格外可貴，然而兔耳少年語音剛落，過於突兀尖銳的煞車及撞擊聲便打破了這一塊小天地的寧靜。

「小心！！」在刺耳聲響出現的剎那撐起粉紅色防護網將兩人包覆隔絕，半透的數碼仍可以看見周遭正在發生的一切。

一輛準備駛離海港的卡車遭受攻擊至變形，車身在運道上磨刮出深黑爪痕而後傾倒，黑煙自凹陷的引擎蓋竄出，深色油漬沿著道路裂痕擴散，空氣中瀰漫著刺鼻燃料氣息。

「去看看嗎？」側首望向身旁夥伴，內心隱隱的不安感讓他沒立刻上前。

『先別過去。』雖然拉比已架起防禦，魚青還是向前一步，下意識的想護住他人。

油氣外漏配合尚未熄滅的引擎，若不意外卡車將會獲得火燒車的結局──果不其然小火花形成絢爛煙火，化學反應帶來熱能釋放，巨響後衝擊波隨即而至，撞擊至粉紅色防護網。

光與風壓劃過，待到趨緩時周遭已入濃濃黑煙，彷彿求生的拍打聲從金屬貨箱傳出。

『聽起來好像有人？』針對那一聲聲使人不安的聲響，他回頭看向拉比，貨車那方暫時沒看見其他易燃物，靠近不是問題。

「有人！！」聽見車頭燃燒的貨車裡可能有受困者馬上毫無猶豫的衝上前，不顧濃煙是否使人嗆咳，就怕車子又發生二次爆炸。

貨車的車門被鎖鍊從外鎖上，裡頭的拍打聲越趨清晰著急，他先是以窮舉攻擊破壞了鎖頭，金屬因爆炸熱度而軟化，並不難拆卸，但相對而言金屬的車門也從接縫融化並相互沾黏，無法以正常方式打開。

【以17的力道嘗試打開車門，車門順利被打開了。】

幾乎用盡力氣將車門破壞，車門直接被整面拆卸而下。

貨箱中的多名少年少女，受襲擊癱瘓失去意志他們外表並不老，卻穿著與年齡不相襯的老成服飾，或許是品味獨特。

「醒醒！！」伸手拍打離自己最近的一名少女，邊回頭看向不遠處的夥伴。

移動同時啟動軟體，慢了幾步到達拉比身旁，少女的模樣明顯效能不足，再怎麼拍也醒不了。

『我試試看，應該癱瘓了。』止住拉比的動作，對方剛才的大動作免不了消耗，自然該換手由他來嘗試。

接觸指尖挹注效能，不用多久便有動靜，少女睜眼剎那彌留，隨後視周遭於無物迅速起身，彷彿置於幻覺裡獲得驚世寶物，興奮不已。

「這邊是地獄？我們有成功變成吸血鬼嗎？」

「我、我獲得永生了！我再也不會變老了！我再也不會變老了！」

跳著、躍著，對著天空慶祝重生，火與煙霧卻真實成為地獄造景。

嘗試溝通無果，他想讓人快點離開這裡，少女卻根本一眼都不看顯示器，那癡狂的模樣或許聲音也無法到達，輕易碰觸又可能引發其他效應，魚青看向一邊的粉紅少年，不曉得該怎麼辦。

『我沒有辦法跟他溝通。』沒有開啟屏蔽的臉還是一樣。

有些無法消化眼前的場景，熊熊火光伴隨黑煙快將現場吞噬，還有數名受困者仍昏迷不醒，更讓少女極度快樂的表現顯得突兀，他安靜的將剩下的少年少女移動至道路旁才又回到夥伴身旁。

「交給拉比！」注意到對方的困擾，他筆直走向少女，以最大的音量開口：「您好！這裡，危險，離開！」

【少女終於停止高喊，但卻被突然的音量驚嚇而開始啼哭，情緒似乎非常不穩定。】

「別、別哭了！」緊張的在一旁安撫少女，資料庫跑過數種讓人停止哭泣的方式但好像都不太適用現在的場合，他抬頭張望嘗試尋求幫助，卻突然看見一名司機穿著的男人走來，然而他沒發現自動駕駛的貨車理應不該有司機的。

穿著整齊的赤髮男子，氣質看來更像個表演者，他定下腳步，突然右手高舉，向兩人比出扣扳機的手勢。
​
「砰！砰！砰！砰！」

第六感告訴他不太對勁，想提醒拉比但彆腳的溝通方式沒辦法即時傳達，當手勢出現時魚青優先架了護盾，只是沒有產生預期結果。

子彈貫穿軀幹，血花濺灑的畫面衝入視野。

入目所及是被紅色拋物線渲染的人體，因火光點綴而更加絢爛，包括他在內所有人都沒能倖免，但比起自己，看見他人受創更讓魚青難受，他想快速查看拉比的狀況，隨即又感到不和諧──這個世界是擁有血液嗎？疼痛沒有遊走過神經，那唯一的可能性就只有幻覺。

意識到時第二次異變又產生，魚青拍了拍拉比的手臂，無論對方是否陷於幻覺都能有提醒的作用。

也在同時襲擊者身軀化如砂礫，成為蝮蛇的模樣席捲而來。

當鮮紅於視野炸開，本能的恐懼讓他緊閉雙眼，但這恐懼卻不是自己的，他不知道鮮血的溫度，或許更正確的說，他並不清楚「鮮血的存在」。

受傷時會流血的概念只模糊被記錄在資訊庫裡，他看過，他看過的⋯⋯粉紅兔子的傷口流出汩汩腥紅，然後被純白紗布掩去。

他還愣著神，下意識撫摸可能被彈孔貫穿的患處，什麼都沒有，沒有疼痛，沒有血液，但又真實的讓他憶起那些屬於自己，與不屬於自己的記憶。

冷靜與失控，只於一線之隔。

直到手臂傳來帶有溫度的觸碰，他被拉回現實，抬眼只見令人安心的鵝黃字幕閃動著。

「⋯⋯拉比，沒事！」向對方點了點頭，仍對方才幻覺心有餘悸，粉色防護屏幕並沒有收起，想起應該找司機問個清楚就看到向兩人襲來的大蛇。

「魚青！！蛇！！」

【大蛇捲上拉比，力度2】

大喊著將夥伴推開，沒想到自己卻落入大蛇口中，直接被沙蛇圈圈纏上。

被推向一旁，魚青反應不及只見拉比被蝮蛇蜷走，他的思緒陷入一瞬間停滯，長期安逸跟面對襲擊以防護為主的概念在此刻不堪運用。

可以怎麼做？

嘴唇輕啟又閉合，魚青焦急思考，追上蛇體移動方向，先利用護盾特性限制其行動。

情況緊急，但仔細一看卻能發現蛇的纏繞有諸多漏洞，若是能讓間隙變大或許脫身就不具有難度。

想起鮮少運用的幻影技術，他在拉比能看見的地方設置簡單的鵝黃字句：『相信我。』

隨後利用過濾器迴避特性將對方幻化成兔子的模樣，縮小的體型瞬間從蝮蛇鉗制中掙脫，控制一脫離便解除，額外獲得的效能並非他本意，想著等會一定得還。

還來不及搞清楚發生什麼事就掙脫了大蛇的桎梏，身子一輕，眼角餘光看見自己的四肢變的毛絨短小，幾秒內又恢復成原樣，他滾圈落地減緩衝擊後馬上朝夥伴的方向跑去。

「魚青！沒事吧！」上下檢查了對方的狀況，想起方才脫逃的情形不禁握著對方的手大力搖晃：「剛剛謝謝！」

【效能剩下：77】

蝮蛇發現獵物逃脫似乎也不甚在意，反而趁此機會將兩人逼離了貨車的範圍，隔著蛇的龐大軀幹可以看見多名與司機相同穿著的男子手腳俐落的將海港其餘貨車開走，一台也沒留下，明顯是預謀犯案。

『你也沒事吧？』搖了搖頭，他反問。

待那群犯罪者真的揚長而去魚青才開始檢視彼此，他本身並沒有受損，見拉比也沒有明顯外傷才鬆了口氣，對方的活力帶動手部晃動，許久沒有沒和人如此接觸稍稍有些開心，藉著碰觸時順便將偷來的效能還了回去。

並沒有追上貨車的打算，那畢竟不是他們的目的，少女也早已消失在現場，徒留還未熄滅的火苗。

打算撤離此處，卻在拉比背後看見金屬偏光，困惑得歪了下頭。

『那邊好像有東西。』

走向光點，是一瓶雕琢華麗的珍珠瓶，內裡盛裝著乳白色液體，魚青拾取對著光，並沒有辦法從半透明的顏色裡看出什麼。

站在魚青身旁跟著盯著神秘的瓶器瞧，看起來像什麼魔法藥水或調味料，當對方對著光審視時他注意到裸露的瓶底刻畫著什麼，於是他抬手穩住瓶身。

「有東西！」他喊了一聲後將圖紋掃描，發現上頭刻畫的並非圖像，而是字詞「अमृत」，為印度神話中提及的長生不老藥，也有永生之意。

「魚青！不老藥！」將自己的發現分享給對方，總覺得和他們所調查的不死吸血鬼有什麼關係，但實際是如何牽扯的，真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放開手讓拉比方便檢視，對方提供的單詞聽來跟雇主所求有關，只是如何使用，甚至內容物與標示是否正確也未知。

『可能是剛剛他們掉的？』轉向對方，唯一能聯想到的就是方才少女吶喊的永生不老，或許正是他們所留下，但以剛才的場景來看比起長生更像瘋了。

『效果看起來不是很健康。』

糾結於此也不是辦法，時間已被耽擱很久，再延宕下去或許會錯過夜店舉行的儀式。

『時間不太夠，先帶著走吧。』

「好！」順手將珍珠瓶收進口袋裡，兩人依循委託者給的情報來到位於海港倉庫隱僻角落的夜店，夜店外觀和一般貨櫃無異，如果不是小道消息估計很難發現。

但說是夜店，這裡既沒有吵雜的音樂也沒迷幻的燈光，比起常見的玩樂場所，這裡的氛圍更像某種奇特的靈修聚會。兩人安靜低調的入場仍引起少量關注，或許因為身為少數陌生的面孔或是身上過於鮮活的色彩。

倉庫內一片純白，正中央有棵白色枯木，而眾人朗誦著奇怪音頻，在場內圍圈移動，跪拜、祈禱。比起永生，更像是永恆的死亡。

「他們，吸血鬼？」轉頭望向身旁夥伴，不安的拉了拉對方衣襬，他不確定是否要跟著大部隊發出奇怪的聲音，這裡的一切都詭異的讓人悚然。

『不介意用過的話，帶著這個會好一點。』感覺到拉比的不安，握了下對方的手，魚青從口袋拿出降噪耳機調整後遞給對方，至少能過濾掉相同頻率的噪音。

那一句句「FFFFFF」的噪響足以引起本能不適，參與者有九成年邁，老成的衣物和方才相遇的少年少女風格相似，猜測被引導向「長生藥」確實有效，觀察了幾下才有辦法回應拉比剛才的疑問。

『應該不是，比起已經得到了什麼，他們看起來還在祈求。』跟現實尋求健康陷入假宗教陷阱的人沒有不同，那種灼人的狂熱不用接觸也能察覺。

在人群之後移動，轉動視線，意外地在牆邊看見擺有珍珠瓶相片的相框，周邊擺有零星文書，沒有闔上的書冊似乎描寫著相關註解，其內容冗長並非一時半會可以讀完。

「謝謝、魚青！」小聲道謝，將耳機戴上果然噪響微弱許多，讓人更能專注在眼前的事物。
他緩緩點頭同意對方的回答後開始仔細觀察場內的人們，的確，這些人無論行為還是面貌在數據庫中都被歸類為老態的一群。
但或許真正讓他們衰老的並不是肉體，而是思想的停滯，抑或靈魂的衰敗。

注意到魚青的視線停駐，他率先靠近查看，大量的文獻及符號映入眼簾，隨意翻閱兩頁，內容不外乎指向「永生」，但又有些奇怪，裡頭所敘述的永生藥並不像一般定義的肉身永遠不老或存在，而是讓人以另一個姿態，或是說「意識」永遠存續。
這樣的觀點已經超越他所能理解的範圍，他不禁捏了捏口袋裡的瓶器，心裡有種隱約的異樣感。

「⋯⋯拉比不懂。」小聲滴咕，開始將所見都拍照紀錄，想著也許以後還能用的上。

微小的話語傳入魚青耳中，以為拉比只是單純對文字的不理解，他翻閱其他文本，一邊想著如何描述比較好。

『嗯，有一種說法是具有意志就算活著的證明，能思考就不算死亡，他們追求的應該是這個。』

這裡對脫腦者的想像讓魚青感到違和，因為明白脫腦後存在更多需考慮的面向，對於這種誇大藥效般的說法無法產生好感。

脫腦被視為昇華，犧牲掉一半換來永恆看似划算，但當那份永恆屬於粗劣備份時還能稱為永生嗎？

會不會在被破壞時就已經終結，反被冒用了身份？

思緒不夠清晰，想不出問題的答案。

『有點奇怪，總覺得這些論點哪裡不對勁，感覺好像照著他們做就會讓帳號被盜走，數據也被修改。』

聽著對方的話終於明白這其中詭異的地方。

「意志」、「思考」、「數據」，是以什麼樣的身分角度提出的呢？畢竟對他來說眼前的一切即是真實，根本不存在海涯之外的其他可能，他知道人類壽命有限，卻不知道人工智慧是否如此？自己也是這幾個月才逐漸明白自己或許不是真實「人類」的事實，那永恆對他來說又是什麼？
這些希望拋棄肉身的意志，又算是什麼呢？

「魚青，想要永生嗎？」複雜無解的問題讓他沮喪，皺著眉看向夥伴。

可能注意到兩人隔隔不入的行徑及拉比說出的關鍵字，一名看似酒保的流法者朝兩人走來。

【「你們也想獲得永生嗎？」男人問道，眼神透露這瘋狂。】

拉比的問題讓他一時楞神，眼瞳轉動視線落於側邊，還沒思考完就被唐突打斷，來者痴狂的眼神不似可接受反面回應，帶著一旦拒絕就會遭受攻擊的銳度。

『那要怎麼做？』

魚青先是面對了流法者，選擇留有餘地的回答，他還記得來這裡的主要目的是什麼，文字缺乏溫度，來者沒有發現字詞之間的誤區。

「想必是新來的迷途羔羊，只要祈禱接受聖樹醍醐，要成為吸血鬼一點也沒有難度。」看了一眼顯示器，流法者斂去尖銳露出和藹，成為最虔誠的信徒替「永生」招待新人，他施力搭著兩人的肩邁向能看清白色枯槁之處，遙遙遠望沒有靠近，否則靜謐被破壞將帶來怨恨。

「試著跟著他們唸祝禱詞，等到頓悟的那一刻甘露會出現在信箱，生命就不再被限制肉體，只要吸取效能你想活多久就多久，很棒吧？」

『嗯。』因為已經提前思考過，反而沒輕易被繞進陷阱，越過流法者看向拉比，幾乎能確定這場集會的用意，雇主需要的答案入手，接下來該想辦法打發對方才好全身而退。

「聽起來，超棒的！」雖配合地回應，但對於流法者突然的觸碰感到異常反感，注意到魚青的視線才壓抑下攻擊對方的衝動。

「⋯⋯那我們，跟著繞吧！」拉起夥伴的手掙脫放在肩上的束縛，快步走向人群，還不忘回頭對著流法者90度鞠躬：「非常，謝謝您！」

躲進人潮後並沒有像他人那般朗誦禱詞，而是逆著人流移動向出口，心跳聲咚咚的響就怕隨時被阻撓去路，好險直至兩人離開酒吧為止並沒有遭受其他麻煩。

他鬆了口氣回頭看著白色鐵皮搭起的建築，裡頭的詭異景象完全被外表的寧靜蒙蔽，好險順利完成了任務，他可不想再進去第二次了。

『謝謝你。』被帶著一起行動，他先向拉比道謝，比起自己的處理方式拉比顯然更機靈又俐落得多，否則可能會花上更多時間。

有驚無險的脫離白色倉庫後委託也算告一段落，他們帶著資訊與珍珠瓶在歸途上，與來時不同，干擾沒有再發生，很快就順利回到委託人指定地點。

在踏入店鋪前魚青止步，對於要不要把「不老藥」一起附上還沒達成共識，他並不希望拿給雇主，這種看來有害的東西弄不好他們就會成為間接兇手，那不是他所樂見的。

『拉比，你要把珍珠瓶交過去嗎？我覺得可能不太好。』看向合作對象，他直接說出想法。

回程路上腦內無法控制的想起今夜發生的所有事情，好像身在危險中卻看不見真相全貌的不安感縈繞心頭難以去除，直到魚青再次提醒他才想起口袋理的不老藥水。

「拉比，也覺得⋯⋯」將瓶器拿出口袋攤在手心上，他抬手，藥水滾動著反射出珍珠光芒。「魚青，留著嗎？」

看著瓶身，魚青很快搖了搖頭沒有接下，他在路上已經想清楚。

『永生不是我想追求的，脫腦會逐漸僵化，比起逐漸失去志向的長存，我更傾向於有意義的活著和死亡。』

間接回應剛才在倉庫的疑問，他已經見過別人的結局所以不希望走向一樣的道路。

『我會選擇銷毀，拉比想留著也行，只是可以的話盡量不要使用它。』

幾乎是在同時同意了對方的觀點，有意義的活著和死亡，聽起來就很好，甚至在腦內附和著，粉紅兔子肯定也是這麼渴望的吧。

與其擔憂壽命的終結，能陪伴身邊的人，帶給他人幸福，並感到幸福，那才是最重要的事。

「拉比也想，有意義的活著！」終於又露出笑容大力地點頭，看著手上的珍珠瓶不再猶豫，將瓶蓋打開倒出瓶內的液體，不老藥水在流出瓶口的瞬間飄散，昇華，變成空氣。

「做紀念。」將空瓶又收入口袋，若作為裝飾品他還是很喜歡這精緻的小瓶子的。伸手推開店舖厚重的門，語調卻輕鬆許多：「魚青走！完成委託！」

鬱悶之情像昇華的液體一樣不留存，見了拉比的笑容，魚青懸著的憂慮也逐漸消散，點頭跟著踏入店鋪，任務交辦完成取得應有的報酬，是時候和臨時的夥伴道別。

合作上的愉快與融洽讓他感覺未來有機會還可以共事，猶豫幾許，他把名片叫出向拉比開口。

『拉比，不介意的話要加個好友嗎？拒絕也沒關係。』

他還記得對方開著流法者軟體，並不是每個人都像他這麼不謹慎，進行略有危險的任務還不開匿名裝置，曝露在風險之中。

「魚青，願意，當拉比的朋友？」雙眼發光滿臉不可思議，馬上開啟名片交換又握著對方的手晃了好幾下，完全不給人反悔的餘地。

當成為好友的系統提示聲響起，他將流法者辨識權限也給予對方，如此這般，即使帶著面具好友也能辨識出他的身分了。

「下次，找拉比玩！」還未分別便期待著下次的見面而發出邀約，兔耳少年的面容終於清晰起來。「拉比請吃冰！」

迅速進入彼此的好友列表，魚青倒沒想到拉比會連識別權限都開給他，訊息干擾退去，那些本來無法辨別的資訊變得清晰，粉色少年的形象被記在腦海，至少下次再見時不會是陌生人。

『嗯，再聯絡。』點頭回應，他雖然在海涯不吃東西，但如果是朋友給的慢慢吃也會吃完。

道別後離去，雖面臨不少插曲，卻促成了小小友情，就算不談委託報酬也算收穫豐盛了對吧？

恆謝謝小金魚陪兔寶去打怪解任務，兩個寶包一路過關斬將總覺得有種經驗大增的感覺 雖然最後的道具被我們給倒掉了但交到朋友還有報酬實在穩賺不賠

ssscpinkrabbit:
友情讚啦!先謝謝寶等我的烏龜速度
兔寶真的是太可愛又機靈我一邊吶喊一邊對(自重)
好像強迫他們想了一些很複雜的東西，最後能有一點點小結論太好哩
最後的道具看起來真的太危了，俐落倒掉的兔寶真的很好u///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