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到這個家時尚且年幼，對於周遭環境的記憶如今已模糊不清，但總有什麼能在童年裡刻骨銘心。’

童年，喔，童年？是這個詞嗎？最近經常聽老先生提起，提起克萊奧、提起蘿咪、提起露絲瑪麗。我並沒有見過蘿咪和露絲瑪麗，最常聽的是老先生和克萊奧的鼻息。那兩個人……蘿咪和露絲瑪麗像嗎？安諾－－安諾，可真多名字，不是嗎？靈敏的嗅覺便是使用在這種時候的，那比起人類創造的名字要來得容易記憶，也不會因為時間的流逝而褪色得辨也辨不清。

老先生在克萊奧離開後又帶回了安諾，他曾和我說過，安諾和克萊奧很像，我一定會喜歡他，但我必須反駁，安諾和克萊奧一點也不像，他們的味道甚至沒有半分相似。人類真是容易被容貌隱瞞，將一個人作為另外一個人的代替；可實則不然，沒有誰能取代誰，正如克萊奧不是安諾，安諾也不會是克萊奧。

很久沒見克萊奧了呢，我的老先生。

『嘟，嘟。您所撥打的通話暫時無法接通……』

也很久沒有見到你了呢，我的年輕人。

你的出走並不是悄聲無息，而是張牙舞爪的每一夜淚水堆積……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我知道，老先生偶爾會口出狂言，又在之後深深懊悔，一道鴻溝橫在你們面前，就連我也無法跨越。

『喀啦。』

但有誰輕易地闖入了屬於我們三個的世界－－喔，我不喜歡安諾，我做不到喜歡安諾，我不能喜歡安諾。他帶來了新的習慣，讓我不習慣起這份新的習慣。老先生的體力逐漸下降，視線也開始混濁。我不習慣少了一早便會飄入房間的茶葉香氣、不習慣少了享受的摸著我的毛皮的神情、不習慣少了那即使已近深夜也還是微微弓著背在書房研讀著什麼的身影。老先生已難以提筆，安諾讀的故事也沒有聽清，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向他重複男孩和鯨魚。

『嘟，嘟。您所撥打的通話暫時無法接通……』

還記得嗎？男孩和鯨魚，你小時候經常央求老先生說的那個睡前故事。鼓著勇氣去鯨魚肚子裡找他的老先生的那個……那個什麼？看呀，我也變得糊塗了，那麼記得這些文字的就只剩下你和安諾了呢。

『喀啦。』

你還好嗎？最近過得如何？還會像小時候那樣忍著不哭嗎？也許什麼也沒變，也或許什麼都變了；也許……也許，也許那位還無法習慣這份變化的是我，只是我不願透過自己的口直白向它說出『再見』罷了。

『嘟，嘟。您所撥打的通話暫時無法接通……』

克萊奧……我的年輕人，你什麼時候要回來呢？

或許你這麼彆扭也只是不習慣罷了。

『嘟，嘟……』
『嘟，嘟……』

『……喂？爺爺，我是克萊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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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先生這邊差不多要告一段落了嘿嘿 ，是盡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