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絲拉姆怎麼會沒注意到阿茲的狀態，她刻意地深深吸一口氣，並吐出長長的嘆息。

「你也好，格雷也好⋯⋯沒有我在真是不行呢。」自然地將手穿過並勾上他的手，將他不自覺用力過猛的雙手分開，原本在海涯裡是不會受傷的，但他現在可開著流法者軟體，是想被自己笨死嗎？

「別緊張，待會兒我們到場的時候就分開偵查，越早探完就能越早回去，嗯？」

厚重的螢幕式眼鏡遮蓋了莉絲拉姆的上半臉，但即使看不見她的眼睛也能從猜出她現在的眼神定是討好與安撫。

他們倆只要分開就會像這樣焦慮，明明哪一個的智商都高於常人，實際上卻比誰都更容易感到不安。

莉絲拉姆在心中嘆息，也只有她在這時候能充當一下他們的理智了。

「⋯⋯嗯，我冷靜下來了。」經過莉絲拉姆的打斷而回復了一些理智。
跟莉絲的手碰在一起，總是令人安心。
⋯⋯她在安撫我的時候也好可愛。
「真的沒有妳就不行了呢，謝謝。」露出的左眼中帶著笑意。
如果沒有莉絲在的話，我跟格雷的症狀應該會更加嚴重吧。我們都不知道怎麼好好當一個人呢。

對，兩個人都很重要。不能讓莉絲擔心。
「雖然說，現在這樣子，我有點不想跟妳分開了。」對莉絲湊的更近，將臉貼在對方的臉上輕輕的蹭了蹭。
「希望調查可以盡快順利結束呢。」朝她笑了笑，表示自己沒事了。

「行吧，我允許了。」莉絲拉姆回蹭阿茲的臉頰，身體更加貼近他一些，在他的耳邊用甜膩的語調說道：「今晚我是『您的莉絲拉姆』了。」

電梯的玻璃映射著兩人的模樣，他們今晚都為了夜晚的宴會換上了相應的服裝，莉絲拉姆雖與平時一樣一身紅衣，但貼身剪裁和開了高衩的長裙襬帶出的成熟氣質令人耳目一新，披散而非綁起的長髮更讓她多了點嫵媚。

她無論是精神年齡還是實際年齡都比外觀來得大的多，而看起來年齡相仿的阿茲也是。

電梯門在他們的身後靜靜地展開，門後的世界奢華而高貴。莉絲拉姆摘下她其中一只耳環塞進阿茲的手中，那是如護身符那樣的存在。

聽到呢喃的時候，阿薩謝爾不經意的顫了一下。
『今晚是我的⋯⋯我的莉絲⋯⋯』
雖然沒有像剛開始一樣沒事就臉紅，但聽到這種話還是會讓人興奮激動起來。
想辦法讓自己冷靜下來的時候，手裡多了一個東西。是莉絲的一只耳環。
「謝謝妳。」把耳環放到了西裝的口袋裡面。
這是莉絲的祝福，還有對她保證會平安度過的約定。

拿下面紗跟髮夾，換上了燕尾服，整個人的氣氛看起來成熟許多。相較於平常就是類似穿著的格雷，心靈早熟的阿薩謝爾反而比稚嫩的他還更合適。
就這樣，兩人一起走進了全世界最危險的假面舞會之中。

舞會之中，我與莉絲分離了。
這裡的一切都很靈幻：相比於流法者一般來說的科技感，這裡更接近於貴族的宴會。
也許對大部分的流法者來說，這不是個科技，而是與眾不同的身分、認同。
也許他們是對的。
......格雷的「朋友」很可愛就是了。懂得運用改造還是比較好。

聽著背景撥放的「蒸氣波」，心中充滿著抽離感跟疑惑。
......這群人當真聽著這個音樂還能談話啊？
也許是主辦方的惡趣味，也許這是現在的流行也說不定。無論如何是我不了解的。
......格雷或許會喜歡這個也說不定。

我拿走了桌上的威士忌跟汽水。這裡不是酒吧，但我想Highball很適合這裡的氣氛。
充滿晶瑩氣泡的褐黃色酒體，一邊小口啜飲。一邊看著黑石樂園的發表會。
無人服務啊......
為什麼人對於這件事這麼癡迷？人不好嗎？
失去身體的我，無法了解他們想要擺脫人體的這件事。

意外的，會場充滿了想要交流的人，還有想要「交流」的人。剛才已經有很多意象不善的眼神了。
雖說如此，會場內有種不可言喻的秩序感，大概是有對這暫時的和平有所共識。
......不行，感覺沒有甚麼有用的情報。

午夜到了。
隨著會場的老爺鐘似的十二響鐘聲響起，會場的音樂慢慢淡出。
對話也停止了。

手上多出了三張卡片。

白色卡片：

蠟封化作紅綢緞散放開來，現實不可能存在的三角形圖案漂浮在卡片旁，內文的緋紅眼眸章印下方，寫著小小的篇章：

「自由，用來餵飽愚者的美麗糖粉。
海涯社群中，藏著三座系統資料庫，以及三名系統管理者，去中心只是設計者的謊話，他們操控把持精神網絡空間的一切。
透過第三隻眼睛，看見隱障的真象，找到系統資料庫，找到那踐踏自由的骯髒密宮，為了海涯社群的未來，流法者。」

......第三隻眼？
有人掌控著資料這件事情倒是早有眉目。但是要去攻擊他們？我不覺得大部分的人有那個能力......
假如有人聽了這段話，也只會變成他的旗子而已。

黑色卡片：
印有複雜難解的金色圖案，卡面透過浮游螢幕展示它的功能，彷彿有聲音在腦海中念出文字。

​「將卡片上的四角圖案，輕觸你的額頭，認識第三隻眼睛的存在。」
「你的資質，會帶你找到梵的淵源。」
「闔閉表象的眼眸，才能夠真正睜眼，看見真象－－」

看到這邊，卡片突然飛上額頭，我感覺微微的疼痛燒灼，我馬上叫出了自我檢視視窗：它在眉心留下硃砂色的印子，隨後消淡變回膚色。

......我被植入了什麼。
暫時沒有危險，我希望這不是什麼新研發的木馬程式。
開什麼玩笑，我這個資料被抹消可是沒辦法找備份的。

黑色卡片：
背面寫著飲料占卜的有關解釋。

酒精飲料：數字愈大，表示即將遭遇的事，帶來的壓力愈大。
軟性飲料：數字愈大，表示需要更多愉悅感，才能夠獲得滿足。

威士忌是8，汽水是10......
看來以後有得熬了。
不過，這裡的愉悅感是指甚麼？

「今晚我是『您的莉絲拉姆』了。」

……不知道是福是禍。

看完之後，其他人似乎都經歷了差不多的事情。
有人談論第三隻眼的意義，有人在討論占卜。
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會場看來會延續到非常、非常晚。
總覺得可以回家了。格雷在等著我們呢。
......莉絲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