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格A夢
3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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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著自己是不是被放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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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格A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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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日與埃爾伯特在鎮上的餐廳「巧遇」後,艾格尼斯選在昨天下午撥了幾通電話給對方,想著與那人共進晚餐,卻遲遲沒有得到回應。

直到今天早上他半放棄的撥打了最後一次,電話才終於被接通。埃爾伯特同意了與他一同享用今天的午餐。

現在他站在名片上所標示的那棟木屋前,時間是相約的前五分鐘。他很幸運地沒有在路途上迷失方向,不過看了眼明顯沒有任何人在的木屋,男人開始感到有點不安。

而那份不安在超過約定時間二十分鐘後膨脹成了絕望。艾格尼斯開始思考埃爾伯特是不是其實記得他,然後討厭他,所以打算又一次放他鴿子。

他在門前的階段做了下來,沒有打算離開,就只是表情凝重的低著頭,等著不確定會不會出現的那個人。
在那之後的十分鐘裡,只有林鳥的鳴叫陪伴著艾格尼斯,然後終於,埃爾伯特的灰色皮卡車出現在道路的遠端。

車子駛來的速度不快,緩緩地到了木屋前。車子後方的車斗蓋著一塊軍綠色的帆布,下面似乎擺了什麼。他隨意的將車子停止在屋前空地的一角,就在一堆木材旁邊,而後下了車。

「等很久了嗎?」他問,卻還沒有去看艾格尼斯,而是將上半身探回駕駛座,然後再次出來的時候,手上抓了一把獵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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膨脹的絕望在等待時將艾格尼斯的思維帶往各種不切實際的方向,多餘的思考讓他的精神變得不是很好,甚至能說整個人看起來有些萎靡。

不過那些陰鬱的想法卻又在看見屋子的主人到來後瞬間一掃而空,連著一開始的猜測,他甚至忘了自己剛才都在想些什麼,就只是為對方前來赴約的這件事感到單純的喜悅。

「埃爾……」差點在起身時將錯誤的稱呼脫口而出,艾格尼斯頓了一下,瞬間回過神,然後重新調整了自己的狀態,朝對方走去。

「費雪先生。」他笑著,好像剛才的失落只是某種幻覺。

「不會很久,一點點時間而已,畢竟還等過更久的……」最後那句話說得不是很清楚,聲音小了點,不過很快地又繼續說到:「至少你來了,這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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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爾伯特站在車門邊,抓著槍管,將槍托抵在地上,抬手看了一下腕上的錶,接著歪頭看著艾格尼斯。他剛剛才沒有錯過艾格尼斯那個垂頭喪氣的模樣,那都被他透過汽車的擋風玻璃看得一清二楚。但下了車後一切又不一樣了,他不知道艾格尼斯是真的振作的那麼快,或者只是強顏歡笑。

畢竟他已經都遲到半個多小時了,會不開心也是正常的,如果艾格尼斯現在對他發脾氣他完全能夠接受。

但沒有。
「進屋吧。」他朝著艾格尼斯咧開嘴笑,然後關上車門,走向他的房子,沒有去解釋自己為什麼遲到,也沒有為此道歉。

這間被松樹林環繞的木屋並不算太小,但是或許是格局的關係,還有堆積了太多物品,裡面的空間並不夠寬敞到令人感到舒服。

進了玄關,埃爾伯特隨意的踢掉了腳上的靴子,那上面沾了不少泥土,玄關的地板也是。

「我習慣脫鞋,不然裡面會有很多泥巴。」他解釋,然後繼續往裡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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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埃爾伯特後頭,艾格尼斯看了眼對方沾上泥土的靴子,還有玄關,忍不住想幫忙做一些清理的動作——不過這終究是屬於他人的空間,他於是忍住了那股衝動,也脫下自己的皮鞋,進到屋內。

他沒有過問男人遲到的理由,一方面是真的覺得人有到就好,另一方面是比起今天的遲到,艾格尼斯更想知道上一次埃爾伯特放他鴿子的理由,但他還問不出口。

在得到答案之前,他只能先珍惜和對方接觸到的每一次機會,然後等著適當的時機——或是等眼前那人自己發現。他希望到時候能得到對方遲了多年的一個解釋,還有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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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爾伯特的木屋和醫療站那棟屋子給人的感覺不太一樣,艾格尼斯覺得這裡給人的感覺溫暖許多,或許是因為相較於醫療站一整排的金屬櫃,眼前幾乎都是木製家具,而且明顯有著居住多年的痕跡。

看著跟前那人的背影,艾格尼斯沒有說話,他注意到有些陳舊的東西被擺在一旁,然後視線才挪到客廳裡的火爐和那台映像管電視,並在那上頭短暫停留了數秒,又望回埃爾伯特的方向。
埃爾伯特在將他的客人領進客廳後,把手裡的獵槍隨意的擱置在一張單人沙發旁邊。那張沙發坐墊的中間已經向下凹陷,顯然被使用了很久。他在這時候回過頭來,拍了拍旁邊另外一張更大的、足夠三個人坐下的沙發。

這兩張沙發的皮革顏色並不一致,可見並不是成套購買的,不過它們在座墊處同樣都有凹陷,各處都是歲月的痕跡。

「給我半小時。」他說,然後進了廚房,聲音繼續傳來:「你可以在客廳等我,電視或許還是好的,我不知道,我很久沒有打開它了。或者你想進來幫我我也很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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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格尼斯看了眼被隨意擱置的獵槍,然後順著對方的動作望向大張的沙發,接著又看著埃爾伯特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他在原地停頓數秒後,跨步跟著進了廚房,站在男人後頭,隔了一小段距離。

儘管他是一個人住的,但大多數時候都是外出用餐,他的廚房幾乎只剩下烤麵包與煎蛋的功能,說實話不是很確定自己能幫上什麼。

「……我能幫忙些什麼嗎?」不過他還是問了。比起獨自待在客廳發呆,他更想看看眼前的人下廚的樣子。
房子的主人正將頭探進冰箱,雙手也伸進裡頭翻找著,過一會他端出一個湯鍋,示意艾格尼斯過來接著。

「幫我放到爐子上燒開。」他說,然後又 面向冰箱,從裡面掏出一些蔬菜,像是馬鈴薯、花椰菜、蘑菇⋯⋯還有其它,以及一個保鮮盒。「其實也沒有什麼需要你幫忙的,大部分費事的工作我都在昨天做完了——包括燉湯,還有殺這隻野兔然後把它醃漬。」

他一邊說著,一邊舉了一下手上的保鮮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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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過湯鍋後艾格尼斯照著指示把它放到了爐子上。等燒開的這段期間,他看著埃爾伯特拿出那些蔬菜和裝著肉的保鮮盒,對於盒內裝著的食材沒有太大的反應,或許是身處的地方讓他對此並不那麼意外,又或許是其他原因,總之他的視線並沒有在盒子上多做停留,反而是一直跟隨著冰箱前的男人本身。

不常如這般下廚的艾格尼斯站在廚房中還不過幾分鐘,就已經開始變得心不在焉。他望向正在清洗蔬菜的那個人,下意識地將記憶中的身影與現在做起對比。

感覺對方的身板還是和過去一樣,相較於同年齡的人來得纖瘦。椰褐色的頭髮也跟過去一樣,看起來細細的,很柔軟,雖然他並沒有觸碰過。

「……。」思緒飄離的越來越遙遠,然後整個張羅午餐的過程中艾格尼斯只做了端鍋子的動作。

而埃爾伯特似乎也沒有要他幫忙其他事的意思,就只是讓他毫無作為的站在一旁看著。
最終埃爾伯幾乎是獨自完成了這頓午餐。他先是清洗了蔬菜,然後將它們切丁,一部分丟進湯鍋裡,並將剩下的分別丟進了兩個玻璃碗,再淋上一些栗黑色的沙拉醬。然後他燒熱了平底煎鍋,放了一點油,在裡面丟進已經被醃漬好的兔子腿,把它們煎得焦黃。

這些料理的過程其實出乎意料的簡單,不過包含沙拉以及醃漬兔子肉用的醬汁味道都極好,這使整個廚房都瀰漫著香氣。

火爐上的湯鍋開始啵啵冒泡,埃爾伯特順手將爐子關了,然後拿出碗碟,將已經完成的料理都裝盤,轉身去看已經在神遊的艾格尼斯。

「醫生?」他笑著叫喚道。「你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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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埃爾伯特的叫喚聲中回神,艾格尼斯沒有馬上做出回應,先是頓了頓,然後思考,接著才站在原地笑了。

「只是在想,不知道吃過幾頓飯後……才有可能變成你的朋友呢。」不算是說謊,這也是他剛才腦子裡眾多思緒的其中一個。「你說我標準太低了,讓我很好奇如果是你,又會怎麼去做判定?」

他在話語落下的同時又望向了埃爾伯特的眼睛。
「噢,醫生。」埃爾伯特笑了,在他笑的時候肩膀微微地顫抖,他在結束輕笑之後將餐點分別放在兩個托盤上,然後將其中一份塞給艾格尼斯。「我沒有朋友。」

他端起自己的那一份,走向廚房一角的餐桌,那同樣是一個老舊的木質家具,上面鋪了一張紅白相間的格子桌巾,桌巾看起來有些褪色,卻很乾淨,或許是因為經常清洗的關係。

把餐點放在桌上後,他逕自坐了下來,然後又說:「不過我倒是有......臭味相投的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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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埃爾伯特的回應,艾格尼斯想著,至少對方不是說自己有不少朋友,然後偏偏過去的他就是被排除在外的那一個。

不過就結果來說,無論埃爾伯特有沒有朋友,都再次證明了過去他們的交情只是艾格尼斯單方面認為的友好而已。或許這還是讓他有些難過,畢竟那顯得自己很愚蠢,這下他更不想提醒對方過往的事了。

「是嗎,那代表我有機會成為你的第一個朋友?」他將餐盤放在桌子另一側,微笑著拉開椅子,帶了點開玩笑的語氣說:「不會被遺忘的那種。」

入座後艾格尼斯看了眼老舊的木桌,雖然有點不習慣,但不討厭。食物的香氣瀰漫在兩人之間,他沒有動作,似乎在等對方先開動。
面對這個問題,埃爾伯特沉默了一下,拿起餐刀開始切割盤子裡的兔子肉。

前兩次見面的時候埃爾伯特幾乎以為艾格尼斯不記得他了。就像他說的,艾格尼斯有很多「朋友」,而他只是其中最不起眼的那個--至少他是這樣認為的。

後來艾格尼斯的一字一句裡都透漏著他其實還記得埃爾伯特的這個事實。只是埃爾伯特搞不懂為什麼至今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是不肯和他相認。

確實當年他離別的方式讓這段關係有些尷尬,但他不覺得艾格尼斯有必要迴避,畢竟不告而別的是他,埃爾伯特。

或許艾格尼斯還在為這件事生氣。他想。

「當朋友就好了嗎?」他問,「醫生的朋友那麼多,我以為你會想當一個......更特別的角色?」

埃爾伯特並不預期會得到他想要的回答,但他覺得被問這個問題的醫生會很有趣,所以他這麼問了,然後開始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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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拿起的餐刀在聽見對方問話時向下滑落,在盤子邊緣敲出一聲響亮。

那瞬間艾格尼斯不確定自己該如何做出回應,也不清楚埃爾伯特這麼問的用意,畢竟那聽起來確實有點曖昧。

不過他們兩人都是男性——他不認為自己和另一個男人之間有可能存在所謂曖昧關係,何況在對方眼裡自己還只是個陌生人,於是艾格尼斯決定把它當成一句刻意的玩笑。

「除了朋友之外我們還有其他的選項嗎?」再次握好手中的刀子,他抬起頭笑著反問到。

「你已經有個夥伴了,而且,沒有其他朋友的話更不用談什麼『好朋友』……尤其現在的我對你來說還只是個陌生人而已。」

切下一塊兔子肉,艾格尼斯不帶猶豫的將它放入自己口中。
「我不想跟醫生當陌生人。」

埃爾伯特停下了進食的動作,面無表情地看著面前的男人。

「我也不想當醫生那種標準很低的『朋友』。人和人之間的關係除了陌生人和朋友以外應該還有其他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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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對方停下動作後艾格尼斯也跟著靜止在原處,他低垂的目光裡透出困惑,愣了許久,像是在思考著什麼,然後等到食物下嚥後才抬起頭,對上迎面而來的視線。

他無法理解埃爾伯特真正想表達的意思,那個可能的答案在他目前的人生經歷中還不曾出現過,所以自然而然地被他排除在外。

短時間內想不出正確的答案,於是艾格尼斯決定放棄思考。

「……是指單純的工作夥伴?合作關係?或是某種同好?」他放下餐具,語氣有些輕浮,像是在開玩笑似的,笑了幾聲後又開口:「還是說——你是想當我的戀人?」
埃爾伯特聞言大笑。

「哈——」他笑得腦袋都往後仰去,「戀人?為什麼不。」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對艾格尼斯是很有好感的。姑且不提過去孩提時代的種種,光是在他們這幾日內的三次會面就足夠讓他覺得有趣。

他想起醫生第一次在醫療站見面時,那試探而又小心翼翼的目光;還有那隔日,醫生用藉口留下他的聯繫方式,還特地坐到一起和他一起晚餐;最後是今天醫生在他門前垂頭喪氣而又轉為歡喜的模樣。

「只是我沒想到,醫生對朋友的標準很低,對戀人也是,」埃爾伯特放下了手裡的餐具,即便他面前的食物還剩了不少,不過他看起來像是對自己的午餐毫無興趣。「見面四次就要當戀人了,醫生如果不會覺得進展太快,我也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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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爾伯特的回應超出男人的預想實在太多,臉上的笑容在那一刻定格,整個人僵在那兒,過度運轉的腦袋把思緒抽離了原本的思考迴圈。

他原以為對方會直接否認,甚至可能對他的玩笑表現出憤怒跟不屑,當場把他趕出木屋他都不會這麼意外,就是沒想過會得到這樣的答案。

——這是反過來在開他玩笑嗎?還是認真的……連著剛才的曖昧?

艾格尼斯眨了眨眼,他現在搞不懂到底是誰的標準低了,他很想開口反駁兩人見面的次數,直接地說出他們其實根本不只這幾天的交情。但同時又想著反駁的話就像是積極地想和對方建立戀人關係似的,那他似乎應該先澄清自己從沒有考慮過要和男人交往的這件事。

腦子裡的思緒在衝擊下被打散,一片混亂中,他竟下意識地想像了和眼前那人成為戀人的模樣——然後就一瞬間,艾格尼斯感覺到自己動搖了。這不太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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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點……太快。」撇開視線,他重新拿起餐具,打算繼續用餐,但又在一次停頓後微微皺著眉,抬起頭望向埃爾伯特的笑容。

「我不覺得這是在無所謂中就能成立的關係……就算只是當朋友也一樣,如果不是你自願的那就沒有意義,那樣一廂情願的關係遲早會破裂,或是消失。」

當他說到最後那幾個字時,像是想起了什麼,一瞬間顯得有些難過,於是他低下了頭。

「或許我們再多見幾次面,然後再來考慮也不遲……不管是當標準比較沒那麼低的朋友,還是任何其他的。」
埃爾伯特沒有因為這樣模稜兩可的回答而感到失望,或者其他不好的情緒,他還是在笑,只是現在的笑聲很低沉,像是含在喉嚨裡,一個狡猾的竊笑。

「我認為人只要對得起自己就可以了。所以做任何事只要一廂情願就足夠,反正是自己甘願,就算結果不理想,起碼在決定去做的那一刻是令人開心的。」

說著大概只有自己會認同的歪理,不過這句句都是埃爾伯特最赤裸的想法。他向來就不是個會顧及他人心情的人,缺乏同理心,只管自己開心。就像他不知道醫生剛剛為什麼一瞬間看起來變得很沮喪,也沒有想要去探究其中的原因。有時候就連他自己都覺得這樣很卑劣,但是他從來沒有為此反省過。

「不過,如果醫生還需要多一點時間的話當然也行,我不是非常有耐心,但我擅長等待。」他將手撐在桌面上,拖著腮,笑吟吟的看著對面的男人。「所以我們要來決定下一次的約會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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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格尼斯在桌子另一側的人說話時只是沉默著,繼續用餐。他一邊吃一邊想,照對方的說法,是不是意味著對埃爾伯特來說無論爽約,還是遺忘,都是對得起自身,而且會過得比較開心的選擇。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又怎麼忍心去責怪眼前的人讓他獨自承擔那份難受這麼多年?畢竟當年的自己就是想著要讓埃爾伯特感到開心,才會衍生出最初的那一個約,還有後續的事情。

不過他仍有點小小的不甘心,他覺得埃爾伯特不會明白,正因為一廂情願的當下是感到開心的,所以之後的難過才變得如此深刻。何況對方已經忘了,說不定根本沒放在心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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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埃爾伯特看向艾格尼斯時,他的餐盤已經幾乎要全空,這些話題沒有影響到太多艾格尼斯的食慾,他仍覺得眼前的料理很美味,然後在心裡讚歎著對方的好手藝。

他在最後那一口完全下嚥後才抬頭,回望埃爾伯特的笑臉。

「等我的工作結束後,或許我們可以約在市區逛一逛……如果你會願意來的話。」

艾格尼斯其實不是很明白他們的對話為什麼會往這個方向發展——好像兩個人已經開始在為交往做準備似的。不過現在的他沒有餘力去思考太多,只是希望和眼前的人還能有下一次的見面機會,剩下的問題就等之後再來面對。
「當然,我甚至覺得還要等到你的工作結束有點太久了——那至少還要兩周吧?」埃爾伯特回答得很快,沒有一點猶豫,就像他所自述的那樣,他似乎並不是真的很有耐心。「我雖然會遲到,但若不是碰上什麼麻煩,我便不會缺席。」

他說,然後朝著醫生眨了眨眼。

他感受得出來,眼前的男人依舊對他當年的失約耿耿於懷。他也沒有忘記,只是不像艾格尼斯那樣無法釋懷,或許是因為他不是被放鴿子的那個人,也或許只是他不想去回想那段相對陰暗的學生時代。
但不論怎麼樣,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而就如同他所說的那樣,當年他確實有了一些無可避免的麻煩,這導致他不得不失約。那也不是他所願,所以他其實並沒有太多的悔意,若艾格尼斯沒有開口要求他道歉,他便不會。

埃爾伯特覺得自己確實很卑劣。

「所以你吃完了你的午餐。如何?知道我為什麼不願意下山在餐廳『巧遇』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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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的直白讓艾格尼斯又愣了數秒,隨後才有些無奈的笑了。

「那無論你遲到多久,我都會在那裡等著——只要你真的會出現。」他說,接著像是想起了什麼,在桌下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從裡頭的名片夾抽出一張名片,推到對方面前。「不過如果費雪先生確定自己會缺席,我希望你能通知我一聲……就算已經過了約定的時間也沒關係。」

那張名片上有著艾格尼斯的電話,和診所的地址,部分燙金的字反射著室內的燈光,一閃一閃的。他在此時對上埃爾伯特的視線,推出去的手還沒有收回,又繼續說到:「這是一頓很棒的午餐,說實話,過去我並沒有吃過任何兔子肉做成的料理,但仍覺得十分美味。」

他瞇起眼笑著,似乎是因為有些不好意思而微微皺眉,不過同時也不難看出說這些話時的好心情。

「費雪先生的廚藝真的很好,若只能享用到這麼一次,還真感覺有點可惜。」
埃爾伯特盯著那張名片好一會,然後才接到手裡。

「馬丁醫生⋯⋯」他的笑容短暫的從臉上消失,然後低聲的唸出上面的名字,同時眯著眼睛看那張名片上的燙金字樣,閃閃發光的,就跟醫生本人一樣。

但埃爾伯特很快的又笑瞇瞇的,拿著那張名片站起身,走到餐桌不遠處的冰箱前,拿了一塊磁鐵將它吸附在冰箱上面,就在與視線同高的顯眼位置。

「馬丁醫生如果想要的話,隨時可以再來。如果我沒有因為工作在山上過夜的話,都會在這裡給自己煮飯⋯⋯一人份的餐點和兩人份準備起來也沒什麼太大的差別。」

他轉頭回到餐桌邊上,收拾著桌上的餐具。「現在你想離開了嗎?或者你想要一些飯後運動?我不介意帶你熟悉一下這片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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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埃爾伯特將名片壓上冰箱門,那些話是真的讓艾格尼斯有些心動,畢竟埃爾伯特做的料理毫無疑問的比醫療站的便當來得好吃太多了。而且待在這樣的木屋裡讓他有種溫暖而放鬆的感覺,好像能忘記一些壓力和煩惱似的。

不過他來到這個地方終究是為了工作,像這樣趁著空檔出來太多次也不好。就算他的工作態度一直都很隨意,多少還是有點自知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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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若能得到空檔再過來一趟的話,我一樣會提前撥個電話給你。」他笑著說,在對方收拾時也跟著起身,然後垂下目光看了眼自己腕上的錶——快到當班時間了,同事們應該正在為下午的健康檢查做準備。

於是思考數秒後那雙藍瞳又再次將視線放回埃爾伯特身上。

「雖然不想那麼早離開,但確實差不多了,還得回到醫療站才行。」站到桌邊時兩個人的距離拉近了一些,艾格尼斯看著對方拿起碗盤的纖細手腕,眨了眨眼又說:「我來洗吧,剛才也沒幫上什麼忙。」
雖然艾格尼斯是客人,不過埃爾伯特一點也沒有要客氣的意思。他將手裡的碗碟和刀叉都丟進了洗碗槽,然後讓出了流理台的空間。

「馬丁醫生看起來不太擅長廚房工作,」他揶揄,「洗碗應該不會難倒你吧?」

剛才他沒有多叫艾格尼斯做什麼,因為他不覺得醫生看起來像是擅長料理的樣子,不過洗碗應該不會是什麼太困難的動作,他想,最糟的狀況不過就是摔碎一些盤子,然後他去添購一些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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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格尼斯瞇起眼笑了幾聲,然後捲起袖口,將手腕上的錶暫時收進口袋中,走向流理台:「畢竟是醫生——單純的清潔工作當然不成問題。」沒有因為那句揶揄感到一絲不悅,畢竟他是真的不擅長做菜煮飯這些事。

於是他開始清洗剛使用過的碗盤和餐具,在這過程中埃爾伯特一直站在後頭看著。起初艾格尼斯並沒有去在意那道目光,不過一直這麼沉默著,好像受到監視,又好像被觀察一樣的感覺還是讓他有些不自在——他不喜歡單方面被人盯著看。

「費雪先生……是怕我會洗不乾淨嗎?」沒有回過頭,艾格尼斯語帶笑意的問。
「沒有這回事。」埃爾伯特回答,轉了個身靠在流理臺邊。「只是想算一下馬丁醫生會打破幾個盤子。」

他當然不是真心這麼想的,只是他已經很久沒有經歷過這種情景了。埃爾伯特十年來都是獨自居住在著個松樹林中的小屋,雖然偶爾會邀請一些太晚下山的登山者在這裡過夜,不過像這樣可以稱得上是溫馨和樂,彷彿居家生活一樣的狀況,自他的監護人死去之後,至今都還沒有過。

這讓他忍不住想待在一邊多看一會。

而艾格尼斯清洗的過程甚至沒有手滑,當然也沒有摔破東西,他只是將碗碟都清洗乾淨,然後放到一旁的架子上瀝水。

埃爾伯特隨手抽起掛在一邊櫥櫃把手上的手巾,遞給艾格尼斯,讓他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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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的水珠落在對方遞來的擦拭巾上,艾格尼斯把兩隻手擦乾,沉默地望著身旁的人,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

「讓你失望了,結果一個都沒有破。」

他笑著說,心裡突然有種莫名的感覺,說不上來,只是像這樣充滿生活感的互動對他來說也已經很久沒有過了。就和這裡的一切一樣,他有點不習慣,但又不討厭,甚至希望這樣的時間能再持續得久一點。

微微低下頭,重新戴上手錶,艾格尼斯將袖口拉回原位,將衣著整理好後又看回埃爾伯特的方向。

「那麼也該回去了,謝謝你讓我享用到如此美味的一頓午餐……還有一段很美好的時間,費雪先生。」
「……不用客氣。」埃爾伯特停頓了一會才回答。然後走出廚房,領著艾格尼斯一路到了玄關。

他套上先前脫掉的,那雙沾了泥巴的鞋子,走出屋外,將他的客人送出了屋外。屋外此時是難得的晴天,但遠方有一大片雲,或許傍晚時會下雨。埃爾伯特微微仰頭,瞇起眼睛向著天空,有些懶洋洋的。

「我就送你到這裡了,馬丁醫生,下山時注意路況,這裡經常有動物會從路邊竄出來。」他說,「然後我會期待下一次的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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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埃爾伯特的叮嚀後他點了點頭,臉上掛著笑容,心情和外頭的天氣一樣晴朗。

「知道了。」他答到,然後走向那台多次被拿來公器私用的廂型車,在上車前又一次回頭:「我也很期待……下次見了,費雪先生。」

離開那棟木屋後艾格尼斯的好心情仍持續著,一直到重新踏進醫療站都沒有消去半點——他難得的替三個感冒症狀的患者進行了診療,毫無怨言的。

反倒是一旁的主管和大衛看著這樣異常的光景感到了不安,於是要他提前下班回宿舍休息。

那一晚他早早就入睡了,這是他來到這個地方後第一次睡得那麼沉,似乎做了個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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