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格A夢
3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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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格A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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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末年初通常是二樓諮商室排程最空的時期,在公立醫院認識的同事們總會在這幾個月裡邀請艾格尼斯,希望他能參與偏鄉醫療的支援計劃。

儘管過去艾格尼斯都會找各種藉口拒絕,不過今年的他難得接受了邀約,只因此次的行程有個讓他很感興趣的部分——途中會經過他曾居住過的小鎮,他想著,或許能碰上多年沒見,甚至失去聯繫的人。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工作的分配讓他只能在鎮上待個兩小時,協助同事們搬運一批醫療器材後就得準備啟程,甚至沒能留下來過夜。

於是艾格尼斯僅在出發前去了趟附近的車站,沒有回憶的時間,就只是看了看,然後理所當然地,一無所獲的離開了那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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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也是被分配到這一區,這裡的人都很熱情,基本上都會配合。」廂型車駛上山路,負責開車的同事似乎是注意到副駕駛座那人的失落,在一路沉默後終於開啟了話題。

「是嗎?」然而艾格尼斯只是斜眼看了看身旁的前同事,面無表情地說:「希望他們起衝突時也能帶著這股熱情。」

這答案讓後座的前主管忍不住伸手拍了一下發言者的頭頂,佈滿皺紋的掌心揉著那頭金髮,渾厚而低沉的笑聲迴盪在車內。直至夜幕降臨,到達目的地為止,沒有人再開口說過任何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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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由艾格和大衛負責,午夜過後沒什麼事就可以回宿舍休息了,早上七點全員在這邊集合。」

將明日的排程確認完畢,同行的醫護五人就地解散。艾格尼斯一臉沒趣的往醫療站的木屋走去,甩開大門踏進一塵不染的看診區,名為大衛的同事就走在他後頭,看著他躺上診療床,閉目養神。

「你這樣不好,被看到怎麼辦。」大衛皺著眉說。

艾格尼斯沒有回話,木屋裡剩下鎢絲燈接觸不良的滋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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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衛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顯然的艾格尼斯並不會聽進去,他於是決定放棄。

然而即便如此木屋裡的寧靜沒能持續太久,就在十幾分鐘之後,一陣輪胎的轆轆聲由遠而近傳來,在他們的木屋前停止。

接著傳來的是車門開啟並且又關上的聲響,「碰碰」的兩聲,彼此間隔了一小段時間,然後是腳步聲,最後木屋的門直接被推開。

一個穿著紅色連帽夾克的男人攙扶著另外一個男人,站在門前。

被攙扶的男人臉色看起來不太好,顯然是來這裡求醫的,那個穿夾克的不發一語,只是看了看裡頭的兩個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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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屋的門被推開時艾格尼斯才睜開雙眼,他撐起上身,有些慵懶的對上投來的目光,隨後視線掃過坐在看診桌旁邊的大衛,和被攙扶著的男人。

「……我去準備注射液。」長長一聲嘆息,他將散落在肩上的金髮束起,下床走往一旁的金屬櫃,開始清潔消毒的工作。

與此同時,大衛起身將傷者帶到了診療床上,褪去了對方的衣物確認傷勢。他看了眼穿著夾克的男人,開口說到:「身體脫水、輕微擦傷,不過還有意識,狀況不嚴重,治療後休息一晚很快就能恢復……你是他的同行者?」
那個穿著連帽夾克的男人搖搖頭,說:「我不認識他。我是這個鎮上的守林人,這個人在山裡迷路了幾天,我找到他之後就把他送下山到這裡來。」

他說完,找到了在角落擺著的一張椅子,逕自坐了下來,一手的手肘抵在椅子的扶手上,撐著下巴,在那裏靜靜的看著兩個忙碌的醫生,似乎是要等到治療結束才打算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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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艾格尼斯在治療時倒是認真,這下終於有了幾分醫生該有的樣子。他與大衛處理著患者四肢的傷處,沒過多久,傷患的氣色已經比進門時好上許多,體溫和呼吸也逐漸平穩,然後在包紮完畢時陷入了沉睡。

確定狀態恢復良好,大衛開始收拾手術盤上的用具,艾格尼斯則伸手拉上了簾子,好讓診療床上的人安靜休養,接著褪下手套走向那個坐在角落的男人。

「明天就能下床回家,在這之前我們會好好看著他……到時再通知你一聲?」對上那雙褐瞳,艾格尼斯眨了眨眼,一瞬間竟有種熟悉的感覺。

天藍色的雙眸直勾勾地盯著對方看,視線由上而下掃過,接著停頓數秒,微微皺眉,這才在記憶深處找到了相似的身影——某個失聯已久的,他不曉得能不能稱作朋友的存在。

但僅憑外貌仍無法有十足的把握,於是他重新抬起目光,四目相對,一邊觀察一邊等待著那人的回覆。
男人與艾格尼斯對視了幾秒,然後很快的把目光移開,似乎對於與人目光相交感到有些不自在,但他微笑了一下,並把眼神移到被拉起的簾幕上,試圖掩飾自己的窘迫。

「其實我並不是那麼在意他的後續狀況,那是你們的工作,不是我的。」男人笑著說,然後用從位置上站起,「我只負責帶他下山——不論死活——然後回報現況給警察而已。」

他從座位上不疾不徐的走到門邊,打算離開,但在一腳跨出門檻後卻又回頭,「但我明天還會再來——帶他去附近的派出所撤銷協尋之類的,這傢伙現在是失蹤人口。在這之前要麻煩醫生把他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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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簡短的回應,艾格尼斯接著轉身,隨意地揮了手,開始協助收拾另一部分的用具。大衛似乎在此時說了幾句話,但艾格尼斯沒有在聽,甚至不曉得那些話是對著他說的,還是對著門口那個人。

直到木屋裡剩下醫生與熟睡的傷患,艾格尼斯才再次開口。

「他叫什麼名字?那個守林人。」癱坐在木椅上,他的頭靠著後方的牆壁,閉上眼朝著空氣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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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站在布簾內調整注射液流速的大衛挑了挑眉,然後搖頭:「不知道,我前幾年不是在這裡。」他瞥了眼已經脫下白袍的同事:「或許明天你可以自己問他。」

「……麻煩。」艾格尼斯嘴裡碎念著。他想,其實也不必問,而且從剛才的對話中幾乎能確定了——對方的名字他早就已經知道。如果這十幾年間那人都沒有換過名字的話。

這晚,兩個醫生沒有在午夜過後回到宿舍休息,他們待在醫護站的木屋中,直到天亮,另一組人前來交接為止。
冬季的山腳下飄了一整個早上的雨,又濕又冷,而那個守林人一如他所承諾的那樣,穿著和昨天一樣的紅色連帽夾克,開著一樣的老皮卡車,在隔日接近中午的時候再次來到了醫療站。

他拉上了兜帽,從車上跳下,然後同樣地沒有敲門,就逕自的推開門,走進了醫療站裡頭。

「午安,醫生。」他站在門口,看見昨天那個男人床位的簾幕已經被揭開,而男人已經坐在診療床的床緣,在他身邊是艾格尼斯,正在幫忙換藥。

他走近了診療床,問:「感覺還好嗎?」

「我感覺還不錯。」男人回答。

「那麼,醫生,他可以離開了嗎?我還得帶他去派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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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只要他有力氣走動。」綁上最後一處繃帶的結,艾格尼斯側過身,一邊收拾一邊說到:「事情處理完就儘快回去休息,這幾天多補充水份,不要跑動或做激烈運動。晚上記得擦藥,身體有任何異常立刻到醫院就診。」

一長串的提醒後他才抬起頭,看著一旁的守林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最後終於開口。

「我們團隊會在這裡待上兩三個星期,或許可以留下你的聯繫方式?有狀況這邊也能提前做準備。」他說,藍瞳一樣毫無遮掩的望向對方。
守林人不發一語,只是點點頭,又迴避了艾格尼斯投來的目光。

他拉開了夾克的拉鍊,露出了裡頭的紅色格子襯衫,並從夾克的內層口袋裡掏出了一個乾扁並且嚴重磨損的二折皮夾,自皮夾內抽了一張名片出來。

名片是普通的白色,並且用了中規中矩的字體印上了他的職稱、名字以及電話,還有一個非常簡短的地址。

「我住在山腰,開車能到。」他解釋「只是路徑比較偏僻,第一次來或許會迷路,如果你的運氣夠好,在迷路的地方手機仍然有收訊,可以打上面的電話給我。」

說完,他向男人招了招手,準備帶著對方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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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仔細照料過的男人在起身後向身旁的醫生道了謝,艾格尼斯點點頭,然後低垂目光看向手中那張乾淨的名片。

上頭的名字和他昨晚摸索出的記憶相同,無論是名,或是姓,別無二致。這讓艾格尼斯百分之百確定了眼前的男人就是他曾找尋過但仍失去聯繫的故友。

不過看來對方並沒有認出他。他想著,或許對這位「故友」來說,自己並不是這麼的重要,那這樣被遺忘也是沒辦法的事。何況上一次見面他們都還是孩子,最後甚至是結束在對方的不告而別。

「……埃爾伯特。」艾格尼斯低著頭,他望著上頭的印刷墨,然後在思考中不自覺地低聲唸出了那人的名字。
名為埃爾伯特的男人在聽到自己的名字之後,停頓了一下,然後回應:「是的,那是我的名字。」

他說話的時候聲音很輕,但低沉的語調仍然讓艾格尼斯聽得清楚。他在這個時候第一次抬起眼睛,看進艾格尼斯的藍色眼睛,卻眨了眨眼,很快的又撇開。

埃爾伯特的眼睛和他的頭髮是一樣的深色,是椰子被去掉外皮後,裡面那層硬殼會呈現的椰褐色。但是在這濃郁的色調之下似乎有什麼在閃閃發光。

「很高興認識你,醫生。」他說,並且淺淺的笑了一下,「希望以後還能再見面。」

接著埃爾伯特轉身,便帶著男人離開了醫療站。汽車引擎發動的聲音傳進醫療站內,接著是輪胎壓過地面的聲音,最終醫療站再次回復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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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留下的話語在腦海中迴盪,艾格尼斯褪下手套,坐在低矮的椅子上微微彎腰,額頭輕靠診療床的邊緣,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他口中唸唸有詞,在抱怨著什麼,一直等到那位長得像某速食店老爺爺,有些年紀的前主管朝他而來,用那始終如一的和藹態度表達了關心,他才再次抬起頭。

「我要去鎮上逛逛,反正暫時沒什麼事能做。」他說,把醫療服務當作是外出旅遊一樣的隨意。「門口那幾個都是感冒病患——有些看起來還健康得很。別想讓我服務他們。」

艾格尼斯的話說得失禮,不過主管仍是允許了他的要求,就只是笑一笑,像是習慣了,然後乾脆地給出了廂型車的鑰匙。

男人就這麼拎著鑰匙離開醫護站,往鎮上前去。
時間來到了傍晚,綿綿陰雨仍在繼續。在這種鄉下小鎮時間流淌的速度似乎變得很緩慢,即便是在相對熱鬧的鎮中心仍然沒有太多的行人或者車輛,只有幾間商店仍然亮著燈光營業。

在一家廉價的家庭餐館外停了三輛汽車,這已經能算得上是生意興隆了,餐廳裡不論是客人或者服務生都表現的悠閒而懶散。

埃爾伯特坐在一個和吧檯只隔了一個走道、位於餐廳中間的靠窗的位置,他可以從沾了雨水的櫥窗內向外看到他的皮卡。他的面前剛被擺上了一個餐盤,餐盤上是一些不太健康的快餐——一個漢堡,一些沙拉還有油炸馬鈴薯。

他拿起叉子,準備吃他的晚餐,卻在這個時候被玻璃窗外的一道燈光吸引。他抬頭,然後看到一輛廂型車正朝著餐廳駛來,在餐廳的停車場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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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格尼斯離開醫護站後在鎮上繞了幾圈,沒發現什麼感興趣的東西。他最後停在某個空地,躺到後座瞇了一會兒,等再次睜眼時就已經是晚餐時段,天色也暗了下來。

看了看手機螢幕顯示的時刻,離當班時間還早,他可以選擇回去吃個便當,或是在鎮上找個亮燈的餐廳吃一吃再回去。男人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前者。

不過他在啟程後沒多久便注意到了路旁那間家庭餐廳,然後隔著玻璃看見一抹椰褐色的身影,他於是改變了主意,進了那家餐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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態度悠閒的服務生並沒有多做招呼,艾格尼斯只是笑著,走到了埃爾伯特坐著的餐桌對邊,逕自坐了下來:「好巧啊,沒想到這麼快就見面了,費雪先生。」

他喊了對方的姓氏,接著自顧自地叫來了服務生,點了一些不符合個人份量該有的東西,隨後再次望向眼前的人:「希望你不會介意和我坐在一塊兒,我想我們可以聊聊天,多了解一下彼此……為了接下來兩三週可能的合作?」
埃爾伯特就這樣坐在座位上,看著艾格尼斯從停車場進到餐廳內、逕自在他的餐桌對面坐下,還點了餐並開始和他攀談。

他的視線始終沒有抬起,最高就只看到了醫生說話時開闔的薄唇。他拿叉子撥弄著在餐盤上的馬鈴薯塊,似乎在猶豫要怎麼回答,最後他笑了笑,拿叉子刺進馬鈴薯塊。

「我很樂意和你一同共進晚餐,醫生。」他說,然後將馬鈴薯塊送進嘴裡,咀嚼後吞下,再次開口。「不過,並不是經常會有登山者遇難,所以我猜我們這幾周或許不會再次在醫療站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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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沒關係,況且,太常出現傷患……也不是好事?」他的語尾上揚,像是在懷疑自己說出口的話,不過仍然笑著:「我只是想和你說說話而已。」

男人吐出的話語很是直白,望向了埃爾伯特低垂的目光,對於那人的迴避有些小小的不滿——過去的自己映不進對方眼底,似乎連現在也是。

此時服務生將幾樣餐點送了上來,桌面上出現兩份排餐,艾格尼斯將其中一份推向了對桌的人,看起來理所當然地,還遞給對方一把擦拭過的刀具。
埃爾伯特遲疑了幾秒鐘,接著才接過艾格尼斯遞來的餐刀,然後稍微將自己本來裝了漢堡的盤子推到一邊去。

「我只是個普通而平庸的人,或許還有些乏味,並不是一個很好的聊天對象。」他說,並開始切割醫生推來的盤子裡的肉排。「像醫生這樣的人應該不缺說話的對象吧,我是說,你是個醫生,肯定也很有錢,而且長得又好看,我敢說你若把自己的條件放上交友網站,想和你約會的對象大概得坐滿十間像這樣的餐廳......又何必找我這樣的人聊天呢。」

他盤子裡的肉排此時已經變成了很多塊大小適中的樣子,他叉起一個放進嘴裡,一會沒再做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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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埃爾伯特說話的期間,艾格尼斯也切下了自己那份肉排,放進嘴裡,認真的聽著。

他在對方沉默後沒有立刻接著開口,而是等到口中的食物下嚥,放下了手中的餐具,並以紙巾擦拭過揚起的嘴角:「乏味嗎?我不那麼認為。」他瞇著眼說到。

「和你談話的感覺很好。而且我不曾使用過任何交友網站,所以不會有十間滿座餐廳的人想和我聊天……就算有,我想我還是會選擇坐到你的桌邊——因為你肯定會比那些人都來得有趣——除非你不願意和我說話。」

一邊看著埃爾伯特吃下他推去的餐點,艾格尼斯的心情在此時明顯好了許多。儘管他從頭到尾沒有露出過笑容以外的表情,藏不住的喜悅卻從氣息與言談間表露無遺。

不過當然,男人對此沒有任何自覺,他在話語落下後繼續了用餐的動作。
感受著男人明顯的好心情,埃爾伯特的眼神飄了一下,很快地看了一下艾格尼斯,艾格尼斯此時正低頭用餐,所以沒有捕捉到他的這個眼神。

埃爾伯特覺得有一點不適應。至今為止他的人生中都還沒有什麼人像艾格尼斯這樣,如此直白的對他表達興趣。這讓埃爾伯特感覺自己像是被搭訕的女孩子,他在想艾格尼斯是不是同性戀。

他還記得很久以前,當他還是個學生,過著慘淡人生的時候,也有人這樣與他搭話。他明明只是學校裡最不起眼的那個小子,卻還是有人願意和他聊天,只是他想當初和他說話的那個人或許不會記得這件事。

「我都不知道我哪裡讓你覺得有趣了。」他失笑,「但是我不介意有人和我說說話。山上的生活過於平靜了,我很少有機會和陌生人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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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埃爾伯特說出口的最後那幾字,艾格尼斯切割的動作在原處停了下來,兩三秒後才繼續。

「怎麼會是陌生人呢,」他語氣平緩的說到,沒有抬起自己的目光,只是將叉子換到了右手邊:「從昨晚到現在是我們的第三次見面了,我已經把你當成我的朋友了,費雪先生。」

然後他抬起頭看了一眼對邊的人,又低下頭,將食物放入口中。他的餐盤上只剩下最後一塊肉。
「這麼低的標準⋯⋯醫生肯定有很多朋友吧,或許有幾個你早就忘記,從來也不曾聯絡過的『朋友』,就像手機的通訊錄那樣,總有一些號碼是你毫無印象,卻留在那裡沒有刪除。」

埃爾伯特說話的時候仍然帶著笑意,他的盤子裡此時還裝的很滿,大部分的食物都還好好的待在裡頭。

他久違的想起了那些不會令他感到快樂的學生時代——所以他一向不喜歡緬懷過去,而現在的情況對他來說有點像是昔日的惡夢追到了眼前。

埃爾伯特於是埋頭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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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直接的說出標準很低,艾格尼斯忍不住低聲笑了出來。確實,照這個男人的標準,整個醫護站的人都能是他的朋友。雖然他並沒有很喜歡大衛,或是昨天開車的那個同事。

「就算有很多朋友……比起遺忘,或許我更常是被遺忘的那一個。」清空了餐盤,艾格尼斯單手撐著頰,收起笑容看向埃爾伯特。

他在此時猶豫著自己該不該主動告訴眼前的人他們曾經見過,甚至曾在同一所學校就讀。不過一想到可能得到「我不記得你」的答案,就收回了這個想法。

在這之後埃爾伯特用餐的速度加快了許多,他們沒有再多說什麼。兩人踏出餐廳前艾格尼斯付了兩人份的餐錢,站在門口,他在散會時才再次開口:「雖然沒辦法在醫療站碰面,不過像這樣,偶爾的餐廳巧遇應該可以?」說出一個拐了點彎的邀約。
「不是不行,只是⋯⋯」

埃爾伯特和艾格尼斯一起踏出了餐廳,他仰頭看了看天空,雨已經停了,雲層也已經散去,然而這裡雖然只是個人口稀疏的荒涼小鎮,還是有一些光害,這裡看到的星星不如山上多。

「我很少下山,如果要『巧遇』可能不是那麼容易。」他說,然後將視線拉回水平,偏過頭朝著艾格尼斯笑了一下。「而且這裡的餐廳其實不那麼優秀,我寧願吃自己做的料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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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真是……可惜。」看著對方的笑容,藍瞳中透出明顯的失落。他微微皺著眉,然後別開了視線。

艾格尼斯不確定埃爾伯特的這席話是否代表著婉拒,他想說點什麼,卻在斟酌字句後反而開不了口,迎來一陣沉默。最後他只是抿了抿唇,又回望對方的雙眸。
埃爾伯特這次和他對視了幾秒鐘,相對起艾格尼斯低落的模樣,他仍然在微笑,看來這陣沉默似乎沒有帶給他任何困窘。

但是他一如過去的幾次率先別開視線,朝著自己的皮卡車走去,「如果你還沒把我的名片弄丟的話,可以到山上來找我,我可以給你做一頓飯——然後你就會知道為什麼我不願意花上一個小時的車程來鎮上的餐廳給自己找罪受。」

說完,他爬上車子的駕駛座,碰的醫生關上車門,將它發動,倒車到艾格尼斯身邊,然後搖下車窗,將頭手都伸出車窗外。

「晚安了,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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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埃爾伯特的提議,艾格尼斯想起前同事所說的,這裡的人都很熱情——看來也包括了這裡的守林人,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會願意讓陌生人踏入自己的住處,何況還替他做一頓飯。

他在那人倒車時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那張名片被好好地收在名片夾裡。

「我會去的,到時再打電話跟你說一聲。」艾格尼斯瞇起眼,給搖下車窗的男人一個微笑。「晚安。」

他就這麼站在原地,直到那輛皮卡車消失在他的視線範圍,才緩緩轉過身準備離開。

坐進駕駛座後艾格尼斯隔著兩扇窗望向剛才兩人所坐的位置。這裡的東西真的不能稱得上是美味,而且也沒有多少營養價值。

他開始期待過幾天若真去找了埃爾伯特,到時候對方會端上什麼樣的菜餚——不過無論如何一定會比這裡好上很多。他毫無來由地在心裡這麼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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