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似乎是國一的時候，當時是跟班上三兩同學去的，但在得知家裡的事被說出去後，清宮便沒怎麼跟這些人聯絡了。

至於家人，他並沒有跟姊姊單獨去過。或許是兩人都不是愛湊熱鬧的類型，也或許是熱絡氣氛會突顯家裡的冷清，總之姊姊從沒提，他也就沒表示過。

但清宮還記得第一次和祖母及姊姊去的場景。

當時他年紀還小，祖母怕走散，緊緊的牽住了姊弟倆的手。平時不允許的放縱，在當晚都暫時得以解放，而祖母臉部堅毅的線條在燈火照耀下，似乎也柔和了許多。那是清宮少數在一片暖光中仰望著誰的回憶。

從家裡到會場有一小段距離，不過因為沒趕時間，清宮決定趁機散個步。他頭戴落漆的隨身聽，在小田和正的慢歌中走著，太陽此時已西沉，靠山的街道有點暗。他就這樣放空腦袋的前進一段路，直到眼角餘光瞥到不遠處路邊的一團黑影時，才慢慢停下腳步。

仔細一看，那是個女孩。

做得到嗎？做不到吧？做得到嗎？做不到……


她依稀記得以前總是會跟家人一起去，每次去的時候都會滿懷期待的穿好自己最喜歡的那件浴衣，不過印象最深刻的那一次果然還是她初次去的時候。

那時候的她一雙小手兩邊各牽著自己的父母，眼神時不時都會被路邊攤上擺滿的東西給吸引過去，她還記得在撈金魚攤位上自己忍不住把手伸進池子裡面摸金魚的調皮舉動，這些對她來說都是非常美好的回憶。

不過最近這幾年她也比較少去了，最近一次則是跟認識的鄰居姐姐一起去逛，那一次的經歷也讓她感到非常開心。


或許是因為受到最近發生的事情影響，被她隱藏在內心深處的陰暗回憶在這段時間總是會不停湧現在她腦海中，她又不想一直屈服在恐懼底下，所以這次難得想要在黃昏時刻獨自一人出門。

穿上冬季的和服，上面的緞帶和她細心整理過的髮型都是能夠讓她心情變好的事物，就算沒有約到同行的人、這些小細節也能幫她鼓起出門的勇氣，她看了一眼玄關旁擺放在鞋櫃上的手電筒，之後便從家裡啟程往上坂神社的方向出發。

黃昏因為冬季而早早落幕，天空也已渲染上了深藍色。


她依靠路邊街燈閃爍出來的昏暗光芒、小心翼翼地走在偏遠的道路上，即使這些燈光非常微弱也沒關係，那也是指引她前進的重要標識，就連頭也沒有抬起來，她繼續一步、一步的向前走。

這樣的狀況也沒持續多久，畢竟路上的人影稀疏、而且距離神社的會場還有很一大段路程，她就算努力幫自己調整呼吸，但還是從稍微穩定的情況漸漸退回到雙腳發軟的程度，直到最後她選擇了原地蹲下，然後捲縮在路邊的草叢旁。

她緊張的用雙手抱著腿，低頭埋在自己懷裡、就這麼蹲在路邊休息起來，內心還浮現了一個消極的想法——果然還是做不到吧。

清宮本以為又是自己陰陽眼在作祟，再仔細一看才發現，確實是個活生生的少女蹲在路邊。

是肚子痛嗎？

清宮思考片刻，最後決定還是上前關心下對方的狀況。

他慢慢走到少女身旁，本來想彎下腰，想到為了避免自己身形嚇到人，改而蹲下身。

「你……還好嗎？」他問。

「……」

她吞了吞口水，一時之間還沒察覺有人停留在她面前，也似乎是因為精神緊繃過頭的關係，還能聽到她傳來些微的喘氣聲，讓她的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

聲音，似乎是有人的聲音……

她大概隔了一陣子才反應過來，然後下意識地伸出手抓住眼前的人，直到手抓住對方的時候還顫抖不停。

清宮沒料到袖子會被突然緊緊扯住，但還來不及做什麼，他便感到一股明顯的輕顫透過少女的雙手傳來。

「……誒，你還好吧？」他的手虛虛的搭在少女肩上，擔心道：「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叫救護車？」

對方搭在自己肩上的動作讓她抬起頭來看向眼前的人，她臉上帶著非常恐懼的表情，從剛剛開始就已經流不停的眼淚順著她的臉頰滴落，直到她意識自己真的不是一個人之後臉上的表情才稍微緩和下來。

「對不起……那個、不要走……」

她勉強的擠出帶有哭腔的幾句話，斷斷續續的講完之後又往後縮了一小步，因為她認出了眼前的人正是同校的學生，雖然不認識但多少都有見過幾面、講過一兩句話，被最不想發現的學校同學給發現多少讓她覺得很難堪，但抓住對方的手還是沒有鬆開。

少女頭抬起來沒多久，清宮便認出來對方是誰了。印象中這人跟綾小路前輩同班，當時學園祭惟妙惟肖的魔王表演讓他頗有印象。

正因如此，他多花了幾秒才認出對方來，畢竟少女當時中氣十足的形象與現在脆弱害怕的模樣，相差甚遠。

清宮完全沒料到少女居然在哭泣，這讓他一時手足無措，但他能清楚感覺到對方此時非常需要人陪在身邊，因此他還是維持一樣的蹲姿，手則有些僵硬的輕拍兩下少女的背。

「沒事，我不會走。呃……」清宮趕緊從口袋掏出衛生紙遞過去，「那個，你需不需要我幫你做什麼……」

聽到對方說不會走之後，她也不知道是不是鬆了一口氣，急促的呼吸也跟著緩和下來，不過因為是第一次用這幅模樣面對學校同學，多少會有些不知所措。

她一隻手輕輕抓著對方的袖子，另一隻手不停擦拭搓揉臉頰上的眼淚，一邊深呼吸一邊重複搓揉臉頰的動作，自己這樣被看見了也不知道可以怎麼辦，她只能無助的擦拭眼淚、希望可以停止哭泣。

「不用、唔……嗯、對不起、呃……唔、對不起……」

她想嘗試表達自己的意思，可是卻連話都講不好，因為這樣的狀況讓她有些著急。

「你不用道歉……」見人流的眼淚不減反增，清宮抿緊唇的猶豫了下，接著選擇抽出衛生紙，主動塞到少女的手中，同時另一隻手維持著輕拍後背的動作。

「慢慢來就好，不用急。」

「……、唔、……」

她沉默了一陣子，握住對方塞到自己手裡的衛生紙，然後換成用衛生紙來擦拭眼淚，她視線稍稍轉移到對方身上。

「抱歉……」

她覺得自己給對方添麻煩，下意識又忍不住跟人道歉了。

「我、……想、……想去、煙火大會……來著……」

漂亮的和服、哭花了的妝容、特意造型過的頭髮和難得沒有進行偽裝的她，這些都是為了煙火大會而特別準備的。

清宮眨眨眼。
「嗯，我也正好要去。」

他抬起手瞄了眼手錶，然後放低聲音道：「還有點時間。等你好一點再去……也不遲。」

「唔、你、…也能…跟我…一起、去嗎…」

她看著對方也鬆開了顫抖的手，繼續維持抱著雙腿的姿勢，她除了低頭閉眼和看著對方以外都不會轉移視線看向其他方向，害怕的躲避深夜的街道帶給她的恐懼。

「好。」

清宮點點頭，手維持著輕放在人家背上的姿勢。雖然原本的計畫是獨自前往，但瞧對方這個樣子，他說什麼也不可能把人單獨丟在這。

「名字……你、你是……南高的……呃、學生……吧……」

她吞吞吐吐的擠出幾個字，之後又有些猶豫的繼續講。

「可以、不要……不要、說出去嗎……我……我這樣……」

她有些緊張的雙手手指交疊，因為不安而互相搓弄著手指。

清宮沒想到對方記得自己，他垂下眼眸，雖然好奇少女為什麼會這樣，但畢竟是他人的私事，他不會主動過問原因。

「我什麼都不會說的，放心。」他道，語氣是難得的肯定。

「那……你……名字、是什麼……？」

她拿衛生紙抹去眼角的眼淚，也逐漸停止了哭泣，臉頰上的淚痕在黑夜中也沒有太明顯。

「謝、謝謝……」

清宮搖搖頭表示不介意，然後道：「清宮颯。一年五組。」

「噢……唔、……」

聽到是後輩之後，她臉色有一瞬間變得更糟糕了，不過很快又回過神來。

「但我……現在腳軟……對不起、呃……唔……可能走不了。」

上一次單獨在黑夜度過一整晚的時間是贏家之夜的那一晚，在那種情況下她基本上都無法好好走路。

「我先拉你起來吧。」清宮率先起身並朝人伸出手，接著問：「起得來嗎？剛剛有沒有扭到腳？」

「起得、啊……」

她本想站起身抓住對方的手，但因為腳扭到的關係導致重心不太穩，又跌坐在地上。

……糟糕，看來無法靠自己走。

清宮揉了揉臉頰，眉頭微蹙的思考片刻。他印象中會場附近有便利店，裡頭應該買得到應急用的繃帶和冰敷袋，但大晚上的，總不能把少女丟在這。

這時，他突然想到還沒詢問對方的名字。

「請問前輩怎麽稱呼？」

「二……二年一組的……森、森萌…」

她還是想嘗試站起來讓自己走動，不過想要起身的時候又被腳上傳來的疼痛感給逼回原來的位置。

清宮點點頭，沉吟不語。

他本來想著用背的，這時才發現對方穿的是和服，狹窄下擺讓這個選項直接作廢。

那用……公主抱……嗎？

通常他不可能跟不熟的異性有這樣親密的接觸，但畢竟是非常時刻，縱使有點難為情，清宮最後還是道：「那個，森前輩。我知道這附近有一家超商，可以買點繃帶跟冰敷袋應急用。只是到那裡有一小段路，現在又是晚上……不好讓你自己待在這。」

他輕咳一聲，儘量維持平穩的語氣道：「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協助。」

「啊、嗯……唔、嗯……」

不管是自己留在這裡還是跟著一起去，她都沒有意見，只是點頭簡單回應對方，她也不知道對方會怎麼協助、難道是去找幫手嗎？

得到回覆，清宮向前蹲下身並將手抬起，在空中停留半晌，舉止透出一絲尷尬。

「那、就……」他緩緩把手向前伸，與人視線相交，小心翼翼的詢問：「我就……把你抱起來了？」

「……？」

她愣在原地看向對方，直到他詢問時才理解過來……原來是那個意思嗎！！

不過她思考了一下，確實不管怎麼樣她的狀況也很容易給人添麻煩、會想出這個辦法也是因為顧慮到自己吧。

「啊…………………………啊…………呃、啊……好……呃……唔……對不起……」

兩人都有些尷尬的氣氛讓她臉頓時變得通紅，一邊忍著羞恥一邊點頭同意了對方的詢問。

清宮閉起眼，努力壓下湧上的尷尬感，低聲道：「抱歉，這是我目前想到的唯一方法。……放心，我不會做別的事。」

語畢，他一隻手穿過森萌的膝窩，另一隻扶著對方的背，一個施力便把人抱了起來。

小徑上沒什麼人，冬夜也並無蟲鳴聲，僅有略為拖沓的腳步聲，蓋住細雪飄落的聲響。

清宮清楚自己不算健壯有力的類型，好在少女身材嬌小，抱著倒不怎麼費力。他緩步走著，也不知是為了避免少女尷尬還是自己，難得不是微垂著頭，而是直直的望向前方。

半晌，他才打破沉默的開口。

「森前輩以前來看過嗎？煙火。」

「唔、唔嗯……」

當被抱起來的時候，她的手順著對方的動作而搭在了他的肩上，隨後又因為不知該如何安放自己的手又把手給縮了回來。

「會、會很重嗎……不、不要……太勉強……」

她縮回手之後再用手背那側捂著嘴，緊張到不知可以說什麼話才好，待對方詢問的時候她才吐出這一句話。

而且除了低下頭把視線集中在自己眼前的另一隻手上以外，她也不知道可以看向何處，更加不敢抬頭跟清宮對視。

「看過……嗯。」
腦內大戰了一回之後，她才好好回應清宮問的問題。

「小時候、很常去……近幾年……比較少……」
比起沉默的氛圍，能找個話題談反而會讓她沒那麼緊繃。

清宮先是說了一句「不重」，聽到森萌的回答，跟著「嗯」了一聲：「我也是。以前比較常，這幾年就少去了。不知道祭典有什麼變化。」

提到了會場祭典，他突然想到，還好今天出門前有在錢包裡塞了點錢，等下才不至於出現沒錢買救護用品的窘境。

「喔……嗯……那就好。」

她點點頭，表示有在聆聽對方講的話，不過自己是因為怕黑的關係才沒怎麼在晚上出門。

「我、我……我是……不喜歡、 ……應該說怕黑。」

聞言，清宮不自覺低下頭，看了少女一眼。

「那前輩剛剛……」怎麼會一個人在那個地方？

話出口一半就停住了。清宮腦內跑過無數個可能性——被放鴿子、跟人吵架不歡而散、被惡意設計——無論哪個，他都不覺得對方會想主動分享，自己當然也無權過問。

「因為、有……有點事……所以……我、我想……」

她又緊張的揉弄起自己手指，不知道該不該說是自己一個人想要鼓起勇氣嘗試才會導致現在這樣的情況，結果還是因為害怕的關係沒辦法跨過去內心那道坎。

「我、想克服……」
她微微顫抖著講出這句話。

答案出乎清宮的意料之外。
「想克服……怕黑嗎？」

他再次忍不住低頭看向森萌，有些驚訝道：「你自己一個人？」

「嗯……」

不管是想克服怕黑然後去面對懦弱的自己、還是自己一個人出門這兩件事，她都一樣點頭回應對方。

「對……不過果然……還是……太勉強了、吧。」

清宮想起森萌剛才的反應，那不可能只是單純怕黑而已，背後肯定有更深的原因。

「……很厲害了。真的。」

這次，清宮僅是瞥了少女一眼，便重新抬起頭直視前方，緩聲道：「因為……你明明這麼怕，卻還是努力想改變。我覺得……肯嘗試就很厲害了。」

說著，超商的招牌燈光逐漸映入兩人的眼簾。清宮輕輕的吐出口氣，待走近了，見旁邊有一張長椅，便把森萌放了上去。

「我去買繃帶跟冰敷袋。等我下。」語畢，他便轉身走進超商，隨之傳來的「叮咚」一聲清脆聲響，搭著落地窗透出的冷色光，讓剛才昏暗孤絕的林間小路之行，仿佛一場夢。

可能是因為她都不願意用自己這一面去面對同學的關係，所以在同齡甚至年紀差不多的人眼裡，她一直都是那個她所扮演的「魔王」，雖然「魔王」的性格也是真實的她，但她從來沒有把自己那懦弱的一面給顯露出來過。

所以當她聽到清宮這番話，內心殘破不堪的地方多少還是有被修補起來，這也是一種名為「言語」的魔法嗎？

可魔法這種東西從來只存在於虛幻中，並不是真實的。

「……」

她眉頭皺著沒有說話，只是對清宮微笑而已，儘管那個笑容看起來還是有些苦澀，卻是發自內心的。

招牌的燈光讓她感到很安心，儘管在外面的環境還是非常昏暗，可至少平復了她的心情。

她點頭應答清宮之後便安靜的坐在長椅上等待對方，這一小陣子的時間也讓她忍不住探頭環視這四周的建築物和各種各樣的擺設。

不過接近會場的道路隨著街燈的照耀，變得相較明亮了點，明明只是很普通的小鎮街區而已，從什麼時候開始夜晚就變得這麼深不可見了呢，仿佛在她眼裡都好像沒有終點一樣。

她用手輕撫旁邊空出來的位置，那陳舊又粗糙的木頭質感冰冰涼涼的，但她不討厭那種觸感。

沒多久，清宮提著個塑膠袋走出來，來到森萌旁邊坐下，並把裡頭的物品遞給對方。

「我買了用來固定腳踝的繃帶，還有冰敷袋，暫時應急下。有辦法自己包嗎？」

「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她點頭之後接過對方遞過來的東西，然後彎腰脫下足袋幫已經紫了一大片的腳裸做應急的處理，她的腳裸上還有一些擦破的小傷口。

肚子餓

清宮在一旁安靜的等著森萌處理傷勢，這時肚子突然叫了聲，聲音之響亮，旁邊的人勢必有注意到。

清宮頓了頓，拳頭底在唇邊尷尬的輕咳一聲，也是這時才注意到了伴隨已久的飢餓感。

他低頭看了眼少女的腳踝，這個情形要逛祭典是不太可能了，既然這樣……

清宮道：「森前輩，你會餓嗎？要不要我去買祭典攤位買點什麼吃的？」

「嗯…可、可以嗎…有點…肚子…」

她處理完傷口後抬著頭看向清宮，這時候才反應過來站在自己眼前的人真的很高。
待她察覺自己也同樣肚子餓的時候，講出這番話都讓她感到很不好意思。

「那…麻、麻煩、你了…我…我都可以，受你的照顧真的…很不好意思…那個…用掉的錢…我可以、還給你…」

然後她又從袋子裡面拿出錢包，有些慌張的盯著對方看。

清宮看著森萌片刻，然後搖頭：「沒關係，小錢。你有特別想吃鹹的還甜的嗎？」

「那……那甜的。」

她把錢包收回去，然後回應對方的問題，畢竟在這種時候總會特別想吃甜味的東西呢。

「好。那你等我一下。」
語畢，清宮轉身要離開，卻在這時感到衣擺被輕輕拉住。

待清宮轉身要往前踏步的時候，她輕輕拉住對方的衣襬，身子稍微向前傾。

「那……那個、謝、謝謝你……清宮同學。」

清宮轉身看向森萌，與人對視半晌後，勾了勾嘴角。

「不謝。」

***
祭典的人潮比想像中還多。


清宮在人群裡擠了老半天，好不容易搶到一盒炒麵和兩個太妃蘋果，根本無暇逛其他攤位，便匆匆踏上返程；身為有姊姊的人，他明白就算是超商旁，在夜晚把女孩子一個人丟在原地就是不妥當。

過程中清宮根本沒時間看手錶，只知道似乎快到放煙火的時間了。他還記得森萌表示想看煙火，但還沒想到該如何把那個狀態的少女帶往觀看處，便打算先和人會合再說。

「前輩，我回來了。」

遠遠看到人，清宮便先喊了一聲並加快腳步。來到人面前，他緩了下呼吸，把其中個太妃糖果遞給森萌，然後道：「煙火好像快開始了，我們要不要、」

「碰！」「磅！」

話音未完，在遠處傳來的朦朧驚呼和歡笑聲下，清宮身後的夜空，瞬間綻放出五顏六色的光輝。

她坐在長椅上閉目休息，當聽到聲音時才張開眼睛，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她眼簾——是清宮同學。

「啊、」

她接過太妃糖果，還來不及跟對方道謝、煙火的聲音就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位於遠處的煙火聲音不會太吵雜，卻剛好幫這安靜的街道處增添了一點熱鬧的氛圍。

璀璨煙火倒映在兩人的眼瞳上，清宮佇立原地半晌，跟著坐到椅子另一側，抬頭欣賞這場奪目的表演。

「……意外的不錯啊，這個位置。看的挺清楚的。」他道。

雖然比記憶中小許多，周遭也沒有童年時的喧鬧感，但倒多了股靜謐的美好，讓人能靜下心來慢慢欣賞。

「嗯…」

她視線離不開在空中綻放的煙火，輕聲同意清宮的話，即使沒有去到現場逛也已經很滿足了。

「我…真的…可以…就這樣嗎…就算不是魔王也好…」

她一邊吃著太妃糖一邊道出自己的煩惱。

「……？魔王？」

隱約聽到森萌的話，清宮將視線從煙火移回少女身上。

「那…那個…就是…學校裡面會用的自稱…稱…」

卸下這個「魔王」身份，她也只是一個普通人，講出自己在學校做的事也會感到很羞恥，她頓時臉紅著低下頭，然後越講越小聲，直到最後一個字直接消失在煙火的聲音底下。

自稱……

清宮思考了下，隱約有印象這個前輩在學校的說話方式與眾不同。本以為只是學園祭前的演練，但這樣聽來，原來是常態？

半晌，清宮耐不住好奇的問：「那樣自稱……有什麼原因嗎？」

「……那、那個是我的……勇氣……這樣講、會不會很難懂………想讓自己……變得跟以前一樣……開朗……的勇氣……？」

她捧著一邊臉頰，忍住羞恥的感覺很努力的思索該怎麼跟對方解釋。

清宮安靜的聽著，腦中思索著少女的話。

雖然他不太懂用獨特自稱能帶來什麼樣的勇氣，但這大概是少女目前找到的，最能夠重新喜歡上自己的方式。

「原來如此。」他點點頭，將視線再次投回黑夜璀璨的煙火前，朝少女淡淡的報以一笑。

「你很努力。」

她似是有些釋懷、眼泛著淚光，不過這次卻不是難過的淚水了，然後再用手擦去眼角的眼淚，她也回以清宮一個微笑。

「嗯，真的很……謝謝你，清宮同學。」

她會繼續努力下去，不過這次不會再勉強自己了。

✿✿✿

感謝交流！ 沒想到看個煙火意外解鎖了ssr萌妹妹 始料未及wwww 萌妹妹不哭 你很努力了 比颯有勇氣的多 肯定欸賽 別怕！

哇我才是謝謝交流……沒想到可以一起跑劇情..(意料之外的意料之外...
真滴是不好意思她這麼弱 .... 她會努力跳脫不好的路線的(不好的？

颯人也好好！！！！謝謝颯這麼幫她！！

morimoe0920: 我才是感謝萌妹妹給颯個機會展現下男子氣概 不然他真的是弱到不忍直視 以後學校內狹路相逢要好好打招呼喔CC （萌：

笑死颯.... 看來是遇到比他更弱的了!!!(嗯
好....她會好好打招呼的 (大笑

嗚嗚嗚嗚嗚嗚嗚（跑進來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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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O(很好奇這個哭倒長城留言能蓋多高)

喔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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