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atelide:
「你搞什麼——」
沉浸在可愛圖畫與純真情節中的胡安，硬生生被腳邊傳來的不適感給打斷了。
碰上這樣意外的情況，還未完全褪去的過去習慣便會故態復萌，他不悅地抱怨出聲，卻在看到對方的臉時楞了下，連帶要說的話也暫時壓下。
好像……有點眼熟？

自己是不是瞎啊，這麼大個人都沒注意到還踢到對方。

「真的很不好意思，沒事吧？」他反射性的彎下腰，伸出一隻手想要輕碰一下對方那被他踢到的腳踝，卻不料手中一堆的書本一不小心全都散落滿地。

「......」

今天是不是有點小倒楣？

還等不及胡安想起在哪裡看過這張臉，司書手中的書本緊接著滑落。
要不是自己反應快即時把雙腳屈起來，恐怕要被一堆書砸了吧。
撿起掉在地上的書，他發現都是些進修類的書名。
「『如何控制好脾氣』……？」

這個男人看起來文質彬彬的，不像是暴躁的人啊。

他馬上蹲下身子撿起書本。

「實在是不好意思，打擾到你了，小弟弟。」他小聲的再一次向這位小少年道歉。

「我已經十四歲了。」
小弟弟一詞狠狠踩中他的痛點，胡安闔上對於這個年紀似乎太幼稚的繪本。
將書還給青年，又看了他好一會兒，胡安小聲地、帶有些遲疑與試探地問道：
「……你的皮夾裡有一個女人的照片，對嗎？」

西瑞爾說改過自新從來不嫌遲，但重點是要開始。
現在他正邁出最難的一步。

面對小少年突然的發問，他略為驚訝。的確，他的皮夾裡一直都會放著一位女士的照片。

曾經有一個皮夾還他逛市集的時候不知道是掉了還是被盜了，連同裡頭的錢、證件和照片全都遺失了。

幸虧的是，他有存著不少張照片。

「是的。」他一副你怎麼知道的表情。

「……是我偷的。」
確切的時間地點他已經想不起來了，只知道那陣子上繳的金額沒有達到要求，肚子很久沒飽足過，睡眠也不安穩，不管清醒還是睡著都無法從惡夢中解脫。
「那時候我需要生活費，就對你的東西下手了。」胡安低聲而緩慢地說道：「對不起。」

不用對自己的處境解釋太多，這樣就好。
道歉並不奢求原諒，只是為了答應過西瑞爾的事。

「......」他面對少年突然的坦白感到錯愕，愣了好一會兒。

他還記得那時候損失了不少現金，而且更苦惱的是裡頭的證件等都要補辦，實在造成了他很大的麻煩。最可惜的是那張照片......

但是，聽著少年的語氣，再看著他道歉的眼神，卻怎麼也生不了氣。

貧窮的滋味，他又何嘗不能理解呢？

「沒關係。」

他輕聲回應道。

「那些東西……我已經丟掉了，出去也沒辦法還給你。對不起。」
坦承後他再次道歉。
自己也很清楚，有些東西，遺失就找不回來了。這位司書還有過實體的相片，可他什麼都沒留下。
「……我幫你整理吧。」
胡安主動上前表示，這是現在的他唯一能為對方做的事。

「謝謝你。」他欣然接受對方的幫忙，並道了謝。

「我叫亞特理德. 瑞克。你呢，小少年？」一邊整理書本的同時，他先是自我介紹了一下，再詢問對方的名字。

「胡安•馬里諾。」
圖書館的亞特理德。胡安記下對方的名字，照著對方的作法也開始整理書籍。
以前在西瑞爾家也整理過一些書，現在想想，為什麼書架上那麼多年代久遠的精裝書，已不言而喻。

「你平常都負責整理書嗎？還是有別的要忙？」

「我啊~ 沒什麼事的時候就會整理整理機關內的設施，還有我也負責打雜收拾之類的。」他露出燦爛的笑容。

打雜收拾，收拾凡派爾。

「謝謝你，胡安。」為著對方的幫忙而道謝。

oO （之前有司書說過，從制服可以判斷對方的工作類型，亞特穿的……是開採的？原來也要負責內勤打掃。）
「不用謝啦。」
這個人真的很溫和耶，面對偷過自己東西的人還可以這麼友善。
「之後、你要是有需要幫忙的話就和我說吧。我沒錢可以賠你，但做點勞力活還是可以的。」
將最後一本書歸位後，胡安這麼說道。

「好的。」當然，他怎麼可能隨便就叫一位少年幫自己做什麼勞力活呢？

「我該去巡邏了哦。」他看了看牆上的時鐘，快到自己巡邏的時間了。「你臉上的傷口要時常換藥哦。」走前還不忘關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