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激犬儒主義博士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露仗 Sunflower
學生paro,OOC可能有
是朋友之前點的,寫高中生談戀愛好開心

午後陽光下的你抱著向日葵的樣子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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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過後的畫室是不會有人造訪的,不會有,也不能有。

那是如同校規般的戒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大家都默默遵循著這個像是校園傳說一樣的規則。五點敲鐘過後的畫室是岸邊露伴的領域,誰膽敢踏入這塊聖地,都會被正在畫布上揮灑彩料的藝術家投以能夠凍結血液的冰冷眼神,一定的機率還會被鋒利的筆刀在臉上添幾道傷痕。曾經歷過這樣可怖之事的人表示,他上一秒還在門口,不知不覺間就已經走到樓梯間了,而且往後每次經過那間畫室總覺得背後一陣惡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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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邊露伴是一隻不親人的野貓,他劃好了自己的地盤,做事一向我行我素,說話更是毫不存在含蓄兩個字。

但也正因此惹禍上身。

他,岸邊露伴,校園風雲人物,粉絲無數,備受期待的繪畫界新星......卻因為被一個一年級小鬼猛揍導致住院無法參賽而錯過能出版自己漫畫的絕佳機會,岸邊露伴氣炸了!––––什麼的,也只不過是外人猜測的。他本人可是一點也不生氣,沒錯,無所謂的。

的確被一個小鬼頭揍了是不太爽,但憑他的實力才不需要這樣的東西,搶著要他的出版社多的是,更何況他原本打算在頒獎時向主辦單位說“No“的,計劃被破壞了是有點可惜。

但是啊,但是.....那個小鬼挺有趣的。
當時他不過是在路上走著時瞧見一年級新生裡有個特別顯眼的腦袋,他沒忍住自己的好奇心——或者說他從來沒忍過。他大步的走向前,帶著毫無必要的自信一掌拍在那人肩上。

「喂,那邊的小子。」

他在對方轉過頭的時候伸出一根指頭戳在了極富彈性的髮包上,甚至還不要臉的捏了捏,新奇的觸感讓他心情甚好的露出了一個歪斜的笑容,說:「喔?你這顆牛糞頭挺有意思嘛。」

結果可想而知。

住院的期間那個害自己進到病房的罪魁禍首來探病時對他深深的鞠躬,在本該輕聲細語的場所大聲地表示自己願意做任何事賠罪,岸邊露伴在心裡猜想估計是有人告訴他自己本來是要代表學校參賽的。

這不是一個好機會嗎?
他慶幸著臉上的繃帶好好的遮住了他不懷好意的笑。他叫對方抬起頭,故作不太介意的說了:「那麻煩你做我的模特吧,這點小忙你肯定願意幫的,對嗎?」

他在那時才發現那個人有著和髮型十分不相稱,極為精緻的臉蛋。

「打擾了——」畫室的門唰的一聲打開,開門的人是用腳開的,力道可能有些過猛了,鋁門的邊匡撞在已經斑駁的牆面上,又有幾片油漆碎屑被敲的落了下來。進到畫室後少年沒有關上門,就這麼放任它大敞著。一絲清風從空曠的廊道灌了進來,吹散了教室內的石膏和壓克力顏料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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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慢了,東方仗助。」露伴不是第一次在畫室這樣等待仗助前來了,那傢伙似乎永遠有忙不完的事,而且往往是別人在尋求他的幫助,他真的懂的拒絕兩個字嗎?露伴懶得繼續深究,他放下手機,這才注意到仗助抱著不該出現在一個男高中生手上的東西。露伴問:「......你為什麼拿著那個?」

「我剛才在路上遇見園藝部的老師,就幫她一起整理了花圃。」仗助把書包隨手扔在門邊靠牆的位置,他難得的沒有穿著那件浮誇的改裝校服,而是換上了一件簡便的白色素衫,那讓他看起來格外乖巧。

是制服弄髒了不想穿吧,真好懂的傢伙。露伴不禁想起了對方曾經在不小心被顏料水潑到皮鞋時,像個小孩一樣大喊“髒髒”的表情。

......有點扯遠了。仗助把手上的東西舉起來展示給露伴觀賞,臉上掛著大大的笑容,說:「還替她修好水龍頭之後就送我這個啦。」
那是一束金燦燦的向日葵,鉻黃色的花朵有大有小,用橘色的緞帶束著,在下頭扎了一個歪歪扭扭的蝴蝶結。

「一點也不適合你。」露伴簡略的在花束和少年之間看了一眼後給出了這樣的評論,他把快撲到他臉上的花推開,語氣帶著滿滿的嫌棄。

「我從來沒說是我自己要的吧,我要拿回家送老媽的。」莫名其妙被唾棄的仗助像路邊被淋濕的小狗一樣,委屈的把手收了回去,心疼的整理了一下凌亂的花瓣,準備把花放在一旁的空桌上時卻忽然被捉住了手腕。
「......算了,我也不常畫花,正好當作練習。」露伴一下子就放開他的手,踹了一腳少年的小腿後指向角落的沙發椅,自己則在工作桌上挑選適合的畫具。「你拿著向日葵去那邊的沙發,姿勢隨便你。」

「真的嗎!Great——!終於不用坐會讓屁股疼的高腳凳了!」被人踢了一下也沒有任何脾氣,仗助踏著輕快的步伐跑到角落把椅子稍微拖了出來才坐上去。他斜斜的倚靠在單人沙發上,雙腿跨著一邊的扶手,整個人陷進了柔軟的皮料裡。那姿勢比起“坐”來說更應該稱之為躺,花束抱在胸前,一片黃色和綠色的柔軟堆積在心口。

「喂喂喂......你也真夠隨便的。」露伴剛從櫃子搬來放畫布用的支架便看見仗助像一坨爛泥似的身姿,他朝對方皺起眉,嘴裡已經有各種刻薄的話語準備奪舌而出。
「不是露伴老師自己說隨便我的嗎。」少年用他略帶稚氣的嗓音這麼說,明明對方不過大他兩個年紀,卻刻意的稱呼他為老師,當初原本預期露伴會阻止他的,沒想到他什麼反應也沒給,而仗助叫著叫著也逐漸習慣了這個稱呼,改不掉了。他勾勾嘴角,為自己的小聰明感到得意。

「嘖、算了。」岸邊露伴難得的吃癟,他咋舌一聲,沒有再對他的姿勢做出任何評論,只是拿起一張新的畫布,將自己隔離在畫架形成的屏障後方。空氣又陷入了沈默,牆上壞了許久的老時鐘像是被凍結了時間,只有飄動的細塵顯示了分秒的流逝。仗助能聽見的只有炭筆在紙上磨擦的聲音,還挺催眠的,他不禁心想。
「露伴是不是從來沒畫過我的臉啊。」他在第四次忍住想打哈欠的衝動時這麼問,視線望著露伴的方向。他其實沒怎麼看過露伴的作品,但堆積在角落的素描紙上人物的臉永遠是空白的,那些都是他擔任模特時露伴描下的圖畫。

「我找你來只是為了人體練習,誰要畫你這傢伙的臉。」岸邊露伴沒有抬頭,但至少他還願意回話,不過隨即又補上一句:「我不是說過我畫圖的時候別跟我搭話嗎。」

「有什麼關係嘛,你不也說了不會畫到臉。」仗助將視線收回,他盯著天花板上的格子,數著數著忽然又亂了規律,便放棄它轉而去研究手上的花束。他用指腹捏捏柔嫩的花瓣,觸碰植物的青色莖幹,摘下幾枚搖搖欲墜的葉子。

他若有所思的看著手掌中的枯葉,唐突的開口說了:「露伴真厲害啊,繪畫能力這麼好,肯定備受期待吧。」
露伴的筆尖頓了頓,這句話來的太過突然饒是他也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這小子抽什麼風?

「我其實是私生子來著,雖然老媽很疼我但果然還是沒辦法昂首闊步的活著。」仗助見他沒有回應就自顧自的繼續說了下去:「成績普普通通,也沒有什麼特長,優點自己也說不上來。」。

仗助像是一個被突兀開啟的音樂盒,在齒輪轉到底之前都無法停下,他一句接著一句地說,有時上句不接下句,但他也沒有停下,失去邏輯的講著任何浮上腦門的話。在日常之中夾帶著讓人詫異的沉重事件,自己的家庭、突來拜訪的外甥、童年時的高燒、還提到了外公的死。不知不覺間露伴的手已經停下了,他怎麼可能不停呢,東方仗助的各種際遇太過惹人疼惜,他應該要是一棵被呵護的鑽石,他太好了,值得一切美好事物和來自世界的溫柔。想到這裡,露伴忽然一把掐熄了自己這個想法。
仗助像是忽然回神似的停了下來,手掌裡的枯葉已經被他揉碎成了碎渣,他將雙手拍乾淨,語氣平淡的好像自己並沒有在剛剛把幾乎迄今為止的人生說給對方聽,「哈哈,你不想聽這些的吧,仗助君接下來就會乖乖安靜了噢。」

沒關係,你可以繼續說,我在聽。

——露伴想這麼說,但最終只是把筆重新拾起來,淡淡應了一句:「嗯。」
時間過的很快,細緻的花朵比想像中的難描繪許多,露伴把完成的畫作從架子取下,畫中的人依舊是沒有臉的狀態,在完成度極高的其餘部分襯托之下更加的突兀。他不經意的皺起眉頭,但也沒表示什麼。

「喂,仗助,今天結束了你可以......」他站起身伸展了一下久坐而發麻的雙腿,在看見沙發上的人時卻一下子僵在原地。

睡著了?搞什麼,像小孩子一樣,話說多了就累了?不可置信,太丟人了,東方仗助。

他走到對方面前,正準備把少年搖醒時卻又停了下來。露伴盯著仗助看了一會兒,忽然走回原本的位置,將那張畫布又重新放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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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伴和仗助再次見面是一個月後的事。當時他正在畫室裡繪製投稿用的作品集,那扇鋁門又再次被粗暴的推開,站在門口的少年喘的幾乎要吸不到氧氣,塗滿髮膠的牛排頭都有些鬆散。

「岸邊露伴!那張圖是怎麼回事啊?!」他滿臉通紅的大喊,泌出的汗珠綴在額角,感覺隨時會落下。

「太慢了。」露伴慢悠悠的把畫到一半的紙從畫架取下,換上了一張空白的,說:「不關你的事,我買了紫丁香,今天你就拿那個吧。」
那天在公布欄上貼著恭喜岸邊露伴得獎的海報,標題訂為“向日葵與少年”的畫作還額外註記了:向日葵花語——說不出口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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