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十紋機關的新進厄除間有個傳聞不脛而走，「欸欸、你知道那邊盡量不要靠近嗎。」「怎麼了怎麼了？」「聽說那個房間鬧鬼啊。」「欸騙人的吧。」「是真的！聽路過的人說啊，那房間無論早上還晚上都一直傳來哭聲喔！」「好可怕！！！」

三個小兵站在距離房間有段路程的走廊上交頭接耳，「真的假的？」「是真的，我之前路過也有聽到，立刻飛快地跑走了呢！」

其中一個女孩看上去像是要昏倒，她怯怯地開口。「可是那裡我記得有住人欸。」「有啊！就是那個......芦野啊，聽說他就是被惡靈詛咒才只能當個萬年二等兵喔。」「欸？」「真的啦！」

只能說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而且謠言會隨著以訛傳訛越滾越大，搞得人心惶惶，沒人敢路過那個房間。「而且我還聽說芦野他啊——」

「噓！！」剩下兩個人同時將他的嘴捂上。

oO(這不是都聽得一清二楚了嗎？)

剛好路過的涙華，剛好和三人對到眼，但他沒有打算多解釋什麼，畢竟他們說的話都是某人所造成的。

「……您們好。」只是向眼前的三人點了點頭，便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你好。」三人朝著淚華點點頭後，便在相互責怪聲中趕忙溜走。

「……唉。」看三人離開後，他才忍不住嘆了口氣，要不是苳青那個傢伙，他才不會被傳出什麼奇怪的謠言。

邊在心裡抱怨著自家搭檔，邊邁開步伐往前走去，一時間沒有注意到眼前的人，便直接撞上去。

「唔！痛！」

「淚華？沒事吧？」佳和淚華身高相仿，幾乎可以說是迎面撞上，幸好佳及時拉住對方，他才沒往後跌倒在地。「你要去哪裡？」

「我…我沒事……」雖然很痛，不過涙華還是搖了搖頭表示沒事，「我要去──」

『偷懶』兩字險些就要說出口，但他及時閉上了嘴，停頓了幾秒才改口說道，「我、我正好要去找前輩……聽說有任務來著？」

「......對，不過好像只是調查奇怪的傳聞，一起走吧，我邊走邊說。」佳把一大疊報告書收進手袋裡，也把剛剛從長官那得知的任務情報分享給淚華，反正就是佈告欄的那事。
「聽上去就跟沒說一樣吧，去看看也好，任何奇怪的事情都有可能和怪異有關聯嘛。」語氣裡雖有些無奈，但最後仍打起精神露出微笑。

「就是呢……」好想蹺班。

雖然乖乖跟在人旁邊走著，不過涙華內心卻想著其他事情。無奈地嘆了口氣，他才又接下去問道，「那…詳細來說，那個佈告欄怎麼了……？」

佳指了指前面人潮聚集處。
「就那了，不如親眼去看看。」

雖然聽說佈告欄有奇怪的事情發生，不過現在倒是沒看到什麼奇怪的事情，民眾也像往常一樣聚集在前面看看有什麼告示。

好不容易穿越過人群，站在佈告欄前，但是上面貼著數張空白的紙張、幾張塗鴉，還有一些不明所以的告示，讓涙華整個人都困惑了。

「確實……看起來很奇怪……？」

淚華看見了其中一張。

紅：塗鴉上的人長得很像苳青
黑：寫實的一顆人頭顱像
藍：尋人啟事
綠：送給某人的情書

有特別一張小紙條貼在角落，上面畫著非常寫實的人頭顱，那瞪得老大的眼睛像是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令人不寒而慄。

那張小紙條看久了，還真有點毛毛的。
涙華撇開頭，轉而看向站在旁邊的小佳，「前輩有看到什麼令人在意的部分嗎？」

「嗯，無聊的玩笑話、空白、亂畫、不明所以的公告、空白、還是亂畫，沒了。」佳看了很久，沒看出什麼端倪。

「確實沒有什麼呢……」聽著小佳像是在繞口令般，涙華只是無奈地笑了，不過他還是順手撕起那張小紙條，遞到對方面前，「我的話，有點在意這個……」

佳看了一眼淚華拿下來的紙條，詫異又有些尷尬的抬眼看向後輩，「呃......這不就是張白紙嗎？」露出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他心中在揣測淚華這舉動究竟是在開玩笑亦或除了偷懶之外，他得到了能看到別人看不見之物的特殊能力。

「欸……白紙……？！」

聽到對方這麼一說，涙華趕緊把紙條面向自己，但上面確實畫著人的頭顱，他轉而又看向小佳，指著紙條再次問道，「真的是白紙嗎？」

「......嗯？」看著淚華的表情，佳不覺得他在說笑，況且現在也不是那個時候，難不成真有什麼自己沒看見？他又看了兩眼那紙面，仍是一片空白。
就在此時，淚華才發現週遭滿滿的人潮早已不見蹤影，在佳身後不遠處有好幾顆亮點，而且似乎......越變越大？

還沒來得及弄清楚周圍的人都去哪裡了，但那個光點怎麼看都不對勁，一開始還沒看出什麼，直到亮光朝兩人接近的同時，涙華這才猛然意識到——

「前輩！」

他一把拉過小佳，吐著火焰的老人頭顱也就高速地從兩人面前飛過。

佳一個踉蹌差點摔在淚華身上，幸好手扶住佈告欄，才讓兩人倖免於難。
「發、發生什麼事情了？」似乎是為了閃避什麼......嗎？佳四處張望但毫無收穫，這不可能，如果是怪異的話，他可沒有看不見的道理。

聽到小佳這麼一問，涙華這才意識到哪裡不對勁，為什麼從剛剛到現在對方什麼也沒看到，那又為什麼自己可以看到。

「我和前輩最大的差別是……」停頓了會，他才突然驚覺，「難道、是因為前輩是人類嗎……？」

「怎麼會......？」一般人類確實有可能看不見怪異，但受過特殊訓練的十紋厄除儘管只是一般人，也多少能夠看見或感受到些許妖力，當然還是因人而異，不過完全沒有任何覺察對擔任厄除多年的佳，這還是第一次。
「那你——」看見什麼都還沒說出口，淚華就目睹好幾個光點又衝向他們兩個。

涙華將小佳護在身後，才抽出隨身攜帶的那兩把小太刀，雖然事情變得有些麻煩，不過看起來那頭顱也只會橫衝直撞，應該不礙事。

眼看頭顱又要靠近他們，他把刀反手一握就要砍下去，但是就在刀鋒就要碰到頭顱的那刻，頭顱就像是變得有些半透明直接穿了過去。

「……」沒砍到嗎？！

「那、難不成是吐著火焰的老人？」沉默了幾分鐘，佳站在淚華背後，沒來由地詢問道。

「啊……是？」雖然只有一顆頭顱，不過確實就如小佳所形容的那樣，「不過…前輩不是看不到嗎？」

不久前曾在相關的書籍上看到過，這是由於長年被棄之不顧或慘遭拋棄的老人們因怨恨而生成的怪異，這時候應該只要——
「淚華，趴下。」佳拉著人蹲下來，捂住對方的嘴，確實能夠聽見刺耳的奸笑聲。

果然就是姥姥火。

oO(……！？？？？)

有很多問題想問眼前的人，不過突然被人這麼一拉，涙華也就順勢蹲了下來，同樣地他也聽到了那尖銳的笑聲。

「唔唔唔唔唔……(前輩也有聽到嗎……)」被捂住嘴，所以無法好好說話。

火團狀的老人頭像是沒看見人一般，在他們頭頂上方飛來飛去，笑聲甚是淒厲。
朝淚華點點頭，佳開始東張西望，若是姥姥火的話肯定有什麼媒介才召喚他們出來，在哪裡？是油燈？還是燈籠？但這附近類似的東西什麼也沒有啊。

有意識到小佳在找什麼嗎？

紅黑：有

──吐著火焰的…老人……啊！

剛開始一直把重點著重在頭顱，並沒有注意那個究竟是什麼樣的怪異，不過聽小佳這麼一說，而且看他貌似在尋找什麼，讓涙華也意識到了。

──前輩大概是想找尋召喚出姥姥火的媒介吧？不過這種街上會有嗎？難道是佈告欄？

有想到嗎？

紅黑：有

不過涙華馬上打消念頭，佈告欄這麼大的存在，直接當作媒介也太招搖，應該還有其他更適合的。

觀察了好一陣子，佳突然抓起淚華的手臂，看著他握緊後皺成一團的白紙，「該不會......」壓低音量，他拿過紙將之撕成碎片。

頓時，吐著火焰的老人頭全都消失在空中，人潮也回到兩個厄除周圍，有些路人看見他們跪坐在地上還竊竊私語著。「怎麼樣？消失了嗎？」佳扯著淚華的制服問道。

確確實實地看著那怪異從眼前消失，涙華不禁對眼前的人感到佩服，究竟是怎麼知道哪個東西是媒介的。
愣了 秒，突然被小佳扯住制服，這才讓他回過神來。

「消、消失了…不過前輩是怎麼發現的……那個媒介……」邊說的同時，邊站起身來。

「直覺。」他答得斬釘截鐵，「走吧，回去還要寫報告呢......」佳像是想到什麼，偷瞄一眼淚華後露出微妙的表情，兩人並肩朝著十紋前行的路上，他沒再多說什麼，。

──沒想到居然是直覺。

雖然對小佳的話半信半疑，但涙華並沒有多問，因為比起剛剛的回答，對方那微妙的眼神才令他更加在意，有種現在不問的話，之後就沒有機會知道的感覺。

「那個……」打定主意後，他才開口道，「你想說什麼嗎？前輩。」

「你、你發現了啊？」佳心虛地搓搓掌心，「其實最近十紋裡有個傳聞鬧得沸沸揚揚。」雖然隨便八卦是不好，但與自己後輩有關係，佳還是忍不住關切了一番，沒想到......

「請問、是什麼樣的傳聞……？」一聽到傳聞，就馬上讓人聯想到出發前遇到的那幾個同僚，或許前輩所聽到的正是他們在聊的。

很想知道詳細，涙華也就順勢問道。

「我好像不方便說......」好不容易鼓起勇氣，佳在深呼吸過後還是決定作罷，不過就是流言蜚語嘛，不必在意。

「這樣啊…傳聞不會是和宿舍有關吧？」記得聽到的是這類的傳聞。

「原來你知道啊！」佳震驚，腳步瞬間停住，「那、你房間的鬼總是不讓你睡覺不是真的吧？你每天都跑去偷懶是因為晚上沒辦法好好休息嗎？需要請六生處理一下嗎？」

「啊！我不是相信那些來路不明的八卦喔！只是確認、確認！」他趕忙解釋道。

oO(原來傳聞是這個嗎……？)

但又怎麼好意思跟前輩說，其實惡靈的真實身分是他另一個後輩，然後他最近因為各種原因太難過，無法好好工作而留職停薪，現在每天躲在房間裡面偷哭。

一想到說出口後，小佳會有多困擾，涙華就什麼也說不出口，他只能輕描淡寫帶過。

「房間沒有鬧鬼的…只是……是苳青打呼太大聲而已，所以最近有點睡眠品質不好。」停頓了會，才接下去說道，「抱歉，讓你擔心了……」

「原來是這樣，苳青身體還好吧？看他最近也沒出來。」佳聽見事實真相後安心不少，既然只是無稽之談也不必多在意。

「大、大概沒問題吧…我想……」這麼說起來，他本人也不敢確定苳青到底好不好，「要不、前輩下次去看看他好了…………」

「好啊，下次我去看看他。」

「你們倆如果身體有任何不舒服都要去看醫生喔。」他語重心長地叮嚀道，畢竟曾經是兩位的前輩。

「我會的。」

雖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不過並不想讓人擔心，涙華也就先答應了。
之後，兩人也就邊隨意閒聊著，邊一同踏上回十紋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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