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郎 ∣ 雷本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東大寺,這幾罐你拿去幫我們偷偷丟掉可以嗎?別被若松他們發現啦,學長姊他們玩到意識都不清醒了⋯⋯沒有人解決這些酒,我們還要清理教室跟叫醒他們,你幫忙找個地方倒掉回收就好。」
「哦⋯⋯當然好!辛苦啦,掰掰!」
他慢吞吞地接過了那幾罐還冰涼的啤酒裝進了塑膠袋裡,上面好像是寫著桃子味道的,他邊走遠邊想著剛剛鐵罐沁出的水珠有些走神。
「倒掉⋯⋯是不是挺浪費的?」
他還沒嚐過酒的味道,現在這些東西就在他手裡而且歸他管了,要不要偷偷⋯⋯嘗試嘗試⋯⋯
正當他想得入神時想起了東口,於是偷偷摸摸的走到了正部活結束的社團門口外,他小心的探出頭往裡頭看了看,好險對方還沒有離開,畢竟現在時間也是有些晚了。
「那個⋯⋯將汰?」他輕聲喊了句,「可以過來一下嗎?」
料理部部室裡,稀拉的人員收拾著食具和背包,應該是剛從料理教室結束部活,回來收拾個人物品要走,東口也在其中,他與部員好像在聊些什麼,輕輕地在笑。
他聽見門口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不確定地看了一下,發現不是錯覺,一郎不知道為什麼跑來了這裡找他。
「那明天見喔!」做了個等一等的手勢,東口把外套雜亂的塞進書包裡,一邊拉上拉鏈一邊對部員告別,呲溜的聲響聽起來銳利倉促,收完挎起包包就跑到了門口。
「一郎?真稀奇。」他思索了一會,確定自己沒有漏掉或是遺忘任何的約定:「怎麼了嗎?」
一郎 ∣ 雷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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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開始看著東口的臉忍不住怔了怔,但在聽見對方的聲音時卻突然鬆了口氣。
他不擅長做壞事,他知道對方或許也是,但此時聽著東口喊自己的名字時,卻突然覺得做點芝麻大小的壞事好像除了緊張以外⋯⋯好像還有點刺激。
他張開口頓了幾秒,接著抓著對方的手突然往外跑了起來,一直到跑到了操場上他才氣喘吁吁的停了下來,他轉過身提起手上的袋子笑了起來。
「將汰,你看。」
他將塑膠袋的開口拉開讓對方看清裡面,「這是學長姊送我的,他們讓我拿去丟⋯⋯但是⋯⋯丟掉是不是很可惜?」
他說著還有些不好意思,又忽地將塑膠袋闔上,「我是想找你一起⋯⋯喝掉它們,我知道我們現在喝酒不對⋯⋯但是⋯⋯」他懊惱的眼神與嘴角揚著的笑搭不上來,「但是果然⋯⋯就是想偷偷喝啊!想拉你一起⋯⋯做壞事,這樣我們就同流合汙啦。」
せや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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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郎好像想跟他說什麼事,東口剛起了這個念頭,都還沒有等他猜測究竟會聽到什麼消息,該說話的那個人一語不發地扯著他的手就跑,起初兩步還有些顛簸,但他很快就跟上了那個速度。
毫無準備的疾行讓他也在操場上扶著膝蓋大口喘氣,他調勻呼吸的同時,冒了個頭去看一郎究竟要給他看什麼,神經兮兮的。
……那還真是值得神經兮兮的,他已經想像到若松沉下來的臉了。
「……啊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他蓋住自己的眼睛笑了起來,起初是有點迷茫地,直到後來是恍然與明瞭,「這樣啊--你的表情真複雜。」
他笑夠了,拉出長長的吐息,化成稀薄的霧氣逸散在空中:「我不知道耶,這是想要跟我持有共通的秘密的意思嗎?一郎。」
大概是因為用力地笑過,他的眼睛好像比平常來得明亮,向一郎瞥了過去,也可能只是天色暗了,而他的視線沒變:「也不是不可以啊!」
對方的笑聲在耳邊消匿後是一陣綿長的吐息,他突然有些緊張可能會被拒絕,但那一簇擔心的火苗沒多久便在對方的聲音裡立刻滅的一乾二淨。
他握著袋子的手忍不住發緊,朝對方用力的點了點頭,「那我們,在學校後門那邊的公園見面吧,二十分鐘後⋯⋯在公園裡的祕密基地見面。」
他沒有解釋祕密基地是什麼,也僅只是看著對方的眼睛說完後便要轉過身,可不知道怎麼搞地,他又在轉過半邊時突然又轉了回來。
「將汰,來打勾勾吧。」他認真地看著對方的眼睛說著,灰色的眼巍巍顫動,像極了他飄移不定的心,「這是我們之間的祕密,絕——對不能讓別人知道,連同學也不行!」
他伸出了小指朝向對方,看著東口時的臉正經過了頭,反而顯得有些好笑。
「我不是擔心你會說出去⋯⋯我只是⋯⋯很難得做壞事。」他在提到壞事時語氣還變小了些,「還是要有點儀式感的,對吧⋯⋯?」
有些失禮地,他覺得一郎轉回來的時候看起來像是一隻追尾的幼犬--稍嫌好動的,一驚一乍讓人跟不太上,但討厭不起來。
他不擅長說謊,也不擅長被質問,說實話,飲酒這件事要是朋友問起的話大概藏不住吧,不過別把一郎給供出去倒是可以辦到,所以他眨眨眼。
「好吧。」他的聲音帶著細微的猶疑,只如落在草葉上就融解的絨雪,伸出手的動作平穩又爽快,手指勾住了手指,收緊並輕輕一扯:「那這個就屬於我們了。」
約定就是約定,就算被親如雙生的西村問起……他會盡力的。
「不過秘密基地是那個嗎,像月球的東西。」拉完勾,他才回頭低聲問起秘密基地的事情,那東西每個人的叫法都不太一樣,他必須確定一下,公園雖然不大,角落卻也不是那麼好找的。
一郎 ∣ 雷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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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球?哦!對啊!」他順著東口的問話頷首,確定了對方完全沒問題了以後才匆匆回去,晚上還是會有些冷的吧,他多套了件外套,順便也給東口帶了一件薄外套。
畢竟人是自己找的,要是讓對方特地出來還感冒了就不好了。他抱著自己的外套很認真的點了點頭,當然不能讓將汰感冒啦。
直到約定時間前十分鐘慢慢走到了現場,他看著公園裡那個被東口稱呼為「月球」的東西,小時候看明明空間挺大的,現在要塞自己進去想站起來卻還得稍微彎腰才行。
他低頭坐了進去,裡頭黑漆漆的,壟罩在身上的只有外頭月光低調的光線,現在能回應自己的只有自己輕微的呼吸聲和四周細微的蟲鳴風聲。
真安靜啊。
學園祭的大家都很努力呢,到最後都還很有精神。他想,拽了拽手邊的酒罐子們,忽然覺得一整天忙下來有些累了,此時的安靜成了最佳的搖籃曲。
⋯
⋯
他陷入了短暫的睡眠。
他回家安頓了書包什麼的,還趕緊時間的幫奶奶收拾了炭盆用的炭火、把衣服泡進洗劑水裡。
臨出門前才看看天色,覺得晚了,所以從陳放雜物的地方挖出了一盞燈,長得像是油燈中間卻裝著小小的燈泡,東口拂去燈罩上的灰塵轉開開關,拍了拍它,提燈不滿的閃爍了兩下,提供了柔和的光源。
爺爺有時候會空腹喝酒,奶奶都要罵他,說胃會被喝壞的,他不知道真假,因此保險起見的也從即期的零食裡挑了一些好下口的帶上,也多拿了一件外套打算給一郎,然而他到了會合的地方時才發現對方也做了一樣的事。
他貓腰鑽進了半球體裡,把零食與燈放在一旁坐了下來。
這個空間確實是很安靜,他可以理解為什麼一郎睡著了,甚至有些猶豫要不要叫醒他。
「一郎,嘿。」東口將下巴墊在自己的膝蓋上,坐了好一會兒才決定出聲叫人,伸手在一郎的睡臉附近打了個響指,「做夢做到哪了?」
一郎 ∣ 雷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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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聽見熟悉的聲音和那個讓自己稍微清醒的響指他才慢慢張開了眼睛,他慢悠悠的撓了撓後腦,
「⋯⋯好像做了不錯的夢。」
忍不住打了個哈欠,他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把自己懷裡抱著的外套遞給了對方,中斷了那個哈欠,「給將汰的,晚上會變冷。」
他瞇起眼朝對方笑了笑,「要是將汰感冒我就完蛋了⋯⋯會遭天譴的⋯⋯」
可能是才剛睡醒的關係,講出來的話都還零零落落甚至有點無厘頭,「那是什麼?原本就在那的嗎?」
他突然瞇起眼指著東口身旁放著的燈,本來還有些漏氣的精神突然一瞬間都集中了起來,「這是⋯⋯將汰帶的嗎?」
「將——哈啾!」他突然朝另一邊打了一個噴嚏,開始懊惱剛剛坐在這睡著的自己,怎麼就著涼了。
せやな~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嗯,是舊東西了,家裡的柴房拆掉以後就沒再用過。」老房子連取暖也換成了電氣以後,就再也用不著燒柴,當然也不用提著燈去柴房,所以就不用這盞燈了。
他說著,接過了外套但是卻展開然後蓋回一郎身上,「一邊提醒我一邊打噴嚏也太好笑了吧,你才是不要著涼,我自己也帶了,雖然說本來是要給你的。」
他指了指自己膝蓋上面蓋著的外衣,天知道剛才他發現兩個人都多帶了外套的時候心裡笑得多厲害。
「而且其實我很耐寒來著。」他朝一郎攤開手掌,掌心較薄的地方透著一點融冬的溫暖血色。
「是嗎?」
他低頭看著對方的手,下意識地伸出手去按住了對方的掌心。
「嗯,真的很溫暖。」
指腹在對方脆弱的手掌中央輕輕按了按,他瞇起眼笑了出聲,一下這裡便充斥著他笑音的迴響。
他立刻噤了聲,有些不好意思地聽著自己笑聲的回音,慢吞吞地拉過一旁的塑膠袋,將裡頭的酒罐整整齊齊地排開,不多不少,總共七罐。
有兩罐沒什麼酒精的水果味氣泡酒,剩下的則是酒精濃度較高的酒類。他看著酒罐們頓了頓,自己對酒一竅不通,但勉強看得出來顏色鮮艷漂亮的那幾罐應該比較好喝吧。
「將汰喝過酒嗎?」他小小聲地問著,率先拿了一罐沒什麼酒精的氣泡酒,上頭畫著桃子。
「我沒喝過。」
食指撬開了上面的拉環發出了響亮的脆聲,接著竄上的是一股濃郁的果香和氣泡細密的聲音,裡頭好像還參雜著一絲細微的酒意。
「⋯⋯好香。」
東口也笑了,他倒是好意思放任流洩而出的笑聲在狹小的空間裡遊蕩,與一郎笑聲的殘音交錯,再透過那些孔縫消散出去。
他與一郎拿了同樣包裝的酒,輕巧地拉開易拉栓,啪嚓的聲音伴隨著微苦的清潤氣味導入他的五感裡,沒喝過酒,他想著從最低階的開始應該比較好。
沒喝過酒不妨礙他開個小玩笑,事實是,他很容易被當成好人……即使也的確是,但他說的話容易被相信,就算有時候他真的是在捉弄,或是開玩笑,東口將汰實際上比他看起來的那樣要來得更擅長說笑一點。
「嗯?喝過。」他把鋁罐抵在唇邊,說話的時候吐出的白霧在金屬的瓶口上磨了一層砂,又很快退去:「可不要喝倒了,還要我送你回去喔。」
微垂的眼帘看起來真的像在說正經話,說完他從喉頭發出細細的笑聲,挽回一般地補了一句,「……什麼的。」
他聽著東口的話認真地點了點頭,「明白了,我會努力的。」
那雙灰色的眼直直的盯著手裡緊握著的鐵罐,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要努力什麼,努力不喝倒?他能嗎?也只是說說而已。
咕 嚕⋯ ⋯
靜謐的空間裡傳出了冰涼的氣泡酒水從他的唇舌間一路往咽喉竄下的聲音,他有些不好意思,感覺自己怪認真的有些好笑。
「真像汽水。」他咂了咂嘴後給了評語,確實是像汽水,果汁味的,一點攻擊性也沒有,除了回味有些幾乎微乎其微的苦之外,這就是他平常喝的汽水呀。
四周漸漸瀰漫著果酒香,一點也不薰人,他深吸了一口氣後有些愛上了這種味道,這幾罐肯定是學姊們買的酒吧,感覺就是女孩子們所愛的味道。
「將汰,覺得好喝嗎?」
他的唇還靠著酒罐的開口處,在喝了第一口後忽然覺得,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也就想想而已。
一郎會相信他,這件事他早該知道的,所以他嘆了口氣無奈的笑,說著「不要相信我啦」一邊喝了一大口酒下腹,氣泡的沖擊一路上竄通過了他的鼻腔與眉心,他忍不住皺起了鼻頭,瞇起眼睛。
「嗯……對,像汽水。」他的舌根微微反苦,不過沒有澀意,這讓它變得容易被接受很多,當然也容易大意,幸好酒精濃度沒有真的很高:「還行吧!不過總感覺不會想要特別買來喝……你喜歡這個嗎?」
垂眼掃了一圈手中鋁罐長相親切的包裝,口味稍微有點小孩子的東口並不特別喜歡,但倒也是特別的體驗,總的來說還是會奉陪一郎把這些酒試完的,他輕輕努了努嘴又喝了一口。
一郎 ∣ 雷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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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還挺喜歡的,滿好玩的。」
他感覺自己肚子和喉嚨滿滿的氣泡,於是先將鐵罐先放到了地板,裡頭還剩一半的酒水讓罐子觸及地面時的聲音沉甸甸的,「明明是在喝酒卻像是在喝汽水,大人的世界好像也不怎麼樣啊——感覺會冒出這種小朋友才會有的想法。」
喝了酒的他感覺腦袋有些發熱,應該也不是醉,怎麼會醉呢,只是太興奮而已,在說出上面那些句子時的語氣還挺頑皮。
「我們來試試其他的吧?」
他邊說邊隨興地又撈了一罐,這次上頭沒有任何水果的圖案,連樣子都特別沉穩,僅只是素面和文字而已,這情況讓他感到有些緊張。
輸人不輸陣啊,他皺起眉頭。
「這個吧!」他拉開了閃著銀輝的鐵扣,一股濃郁的啤酒澀味立刻朝鼻腔襲來,幾乎是下意識地,他整張臉縮在了一起,「哇⋯⋯好臭⋯⋯」
「好臭,這才是大人喝的那種酒嘛。」他叼著手中鋁罐的罐緣吃吃地笑,他認得這個味道,如果跟朋友喝完酒不去洗澡,過段時間爺爺就會是這個味道的。
那聞起來很不妙,但由於他的爺爺酒品頗好,酒後始終都是大笑幾聲呼呼大睡的人,東口並沒有覺得這股苦澀的氣味是可怕的。
「喝喝看嘛,一郎,這是你想要的吧?」他完全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幹嘛,腦子明明還很清醒,卻覺得自己說著奇怪的話,他是不是應該制止?至少不是激對方,飲酒後身體好像溫暖起來,氣氛也變得輕巧,就連這種話也能說出口。
他覺得有些熱,所以稍微扯了扯領口,才繼續專注在手上的甜酒,彷彿在作弊,同伴打開了新的罐子,他還拿著果酒,卻說那種話。
「⋯⋯那是一定的嘛。」他聽著東口的話其實還有些猶豫,但嘴上卻很快地同意了。
他皺了皺鼻子,長這麼大好像從來沒有想去喝點酒或抽點菸,他從來是旁觀別人這麼做的那個,雖然這些也不是什麼壞事。
他深吸了一口氣後認真地喝了一大口,整整一大口。
苦澀的氣泡水直竄腦袋,難以言喻的酒水味道在腦門上打轉,他忍不住將眉眼一同鎖緊,在嚥下後沒多久忽然覺得腦袋有些暈眩。
勉強地睜開眼後他愣愣地盯著前方,感覺眼前的畫面還在晃動,但他並不想讓東口發現自己不太對勁,於是故作沒事的眨了眨眼,想讓自己恢復點狀態。
「我⋯⋯呃⋯⋯」想說點話,但句末還是發出了一陣低沉的氣音,他忍不住伸出手捏緊了眉心,「感覺怪怪的。」
鬆開了眉目中央,視線因為剛才緊閉的雙眼忽然張開而有些模糊,他瞇起眼湊近了東口,「突然看不太清楚你。」
「什麼啊,你到底喝的酒還是毒藥,哈哈……」一郎湊過來的時候帶著酒氣,相較原本桃子的氣味增加了一股沉鬱又略有些刺鼻的味道。
「靠近了看得清楚嗎?」他坐在原地跟湊過來的一郎互看,突然好奇這難道是必中的效果,於是抓過一郎持罐的手,就著他的手喝了一口泛著不適合他們年齡的氣味的苦酒。
多麼失禮的動作,他卻沒有注意,因為吞下啤酒比他想像的艱難得多,將其嚥下後東口忍不住發出一陣受不了的沉吟,這樣的飲料他真是欣賞不來。
「……我還看得很清楚來著。」多看了一郎幾眼,他了解到這不是每個人都會有的症狀,他想自己的酒量該不會還不錯?除了有些發熱以外又沒頭暈頭痛,又沒眼花的。
一郎 ∣ 雷本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
手突然被對方抓著過去,他腦袋還沒連成一直線就看著東口也喝了自己本喝著的酒。
他瞇起了眼,緊盯著對方喉頭滾動⋯⋯⋯⋯將汰也喝了啊。他這麼想。
「我現在看你也看得很清楚。」
嘴裡的酒味讓他的腦袋異常清明,但同時也有些異樣的發熱,他不太明白這種感覺,只想順著感覺做。
他將自己的手收了回來,朝東口笑了笑,又將唇覆上了冰冷的罐口處,他小口小口的繼續喝著,也許是不想輸給剛才那股令他不舒服的暈眩,他試圖要讓自己習慣酒意。
「將汰。」
他的唇還覆在罐口上,喊著對方名字時好像有些霧,但在靜謐的基地裡依舊清清楚楚。
「要不要玩真心話大冒險?玩點遊戲怎麼樣?」
他喝了酒好像變得相對多愁善感和大膽,只是在酒意的壟罩下好像又毫無改變。
好像撥開啤酒上頭的泡沫,才能看見下頭澄澈的酒水,但就他的模樣而言,那可一點也不迷人。
「哦--?那~我告訴你,你會失望。」他手上還是那罐果酒,笑容卻少見的有些攻擊性,那像是有點得意,或者說無謂的樣子,他說的話解釋了他的笑臉:「我沒有秘密喔。」
他深深呼吸,彷彿是從胸口推出一口氣,東口感覺自己有什麼不對勁,卻又觀察不出來,腦子分明就很清醒、明明就有在思考跟運轉。
「那就玩吧!不過大冒險的話,不可以吵到居民喔。」看,明明這種事情也都記得清楚,還說得出來,但總覺得哪裡不對。
最後他把全部的違和感歸咎於酒後的發熱。
像汽水的酒差不多要見底,他自然的伸手去拿第二罐,沒怎麼遲疑,好像他本來就會這樣做似的,而這罐酒比果酒長相要嚴肅得多,估計跟一郎手裡那瓶差不了多少吧。
「好,我很聽話的。」
他在說最後那幾個字時特別地慢,看著東口時還笑了起來,「公平起見,我們一人一回合。」
在說起這樣的規則時也沒意識到這是多荒唐的言論,明明是賭博性質的玩法卻被他硬是凹成了公平遊戲,根本一點不有趣啊。
「我啊。」他看著東口的臉,有些自豪又認真的說到,「我真心話和大冒險都可以喔,我祕密很多的⋯⋯不過你沒有祕密,那有點可惜,但也不一定是要問祕密就是了。」
他說起這些話後忍不住咧嘴笑了出聲,「不過將汰多了一個祕密啊,只是是我也知道的祕密。」
他感覺自己的手腳有些發軟,但要施力還是沒問題的,唯一不太穩定的好像是他的情緒,忽高忽低的,感覺有些奇妙。
「將汰想要先嗎⋯⋯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行啊!」他只是覺得反正我又沒差,一口就答應了,沒有去考慮什麼有趣不有趣的,進行這個遊戲到底打算得到些什麼結果,這種事情他也完全沒去想,莫名其妙就答應了,稀里糊塗的行為到頭來大概再次怪給酒精就好了吧。
「但不是秘密的話你想知道什麼呢,我以為已經很好理解了,看著我有什麼不懂的事情嗎……連多出來的秘密你也知道啊。」他皺起眉頭想難道他還不夠直率,他可是自認很坦然地在面對所有人的說。
「那你問吧!」伸出食指斜斜的指向一郎,也許是喝下冰冷的酒水,讓他的聲音稍微有些沙啞:「真心話,你想聽什麼。」
「真心話啊⋯⋯」
他看著對方思索了半晌,「想知道將汰的真心話⋯⋯想知道,將汰覺得我是怎樣的人呢?」
在問起這句話的同時他的眼神也有些迷茫,好像在回想自己過去和對方的記憶,「你好像⋯⋯對每個人都非常好,其實我也知道將汰從沒有遮遮掩掩什麼,你就很好⋯⋯真的非常非常好。」
他在說著最後幾句話時忍不住有些大聲,但還不到會吵到附近人的地步。
「那在這麼好的將汰眼裡⋯⋯我是怎樣的人呢?」
他忽然越講越小聲,像是在問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但確實這也是一個令人羞恥的問題,「⋯⋯會這麼想吧,有時候會這麼想。」
「你也是毫無保留的在對待別人、容易被好意給感動的人,不過對待自己的方式不太公平……」他嘎嘰一聲捏扁了空掉的桃酒酒瓶,擠出了帶著桃子味道的空氣,隨手擺到了旁邊,就算是好好放下了,動作卻仍然帶著一種沉默的粗魯感。
「說實話你就是個笨蛋。」沒有資格說別人笨蛋的人正在罵人笨蛋是怎麼回事:「你總在找別人的優點吧?我總記得好像很常聽你說『不像我…』或是『像我這樣…』這樣的話來著。」
語氣雖然不是很嚴厲,但他說話的方式產生了微妙的變化,隱約有脾氣變差的傾向,大概正是那種喝了酒以後會脾氣暴走的類型。
接著他喝了一口新開的酒,牙齒磕碰到瓶罐發出了小小的咯噠聲,又或許是他咬了罐緣:「但你跟他們有什麼差別?難道說你不珍貴嗎。」
「……雖然我覺得你笨笨的,但是這樣沒有不好,你只要儘管當你就好了,我喜歡這樣的你喔。」
他沉默,唇線和後槽牙位置的腮幫子輕微地動了動,好像吞掉了什麼話語,復又開口的時候沒有別的了,他就像是發了個牢騷,然後就接納全部。
一郎 ∣ 雷本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笨⋯⋯笨蛋?」
喝了酒的他好像腦袋開始不清楚了,是嗎?將汰剛剛是說他笨蛋嗎?
他愣神的看著對方,提燈映出的光灑在兩人的肌膚上,看起來很暖和,將汰的聲音和酒一樣,在他的腦袋上產生了氣泡般的反應。
「我不是笨蛋。」他將手裡只剩一些酒水的鐵罐放到了地板,一下沒注意力道,在碰上地面時發出了響亮的聲響。
他想辯解卻也無從開始,一下子有些懊惱了起來,他總是這樣。
啊——
他頓了頓,對方才剛提起完自己這副模樣,自己在心裡馬上又出現了同樣的想法。
看著地面映出提燈的光,他閉目思索了半晌,道:「我也喜歡你,喜歡將汰。」
說出這句話時一點也沒覺得不好意思,他不是第一次對東口這麼說了,對他而言,這句話更不會因為說非常多次而越來越廉價。
他只會一次比一次地想讓對方知道,自己有多喜歡。
「那輪到我了,我也選真心話。」
他是一個被疼愛著長大的孩子,撇開極少見面的父母,至少養育他的祖父母對他非常好,也總是被朋友圍繞著,與關係親暱的竹馬「喜歡」、「喜歡」的就算沒有照三餐講,隔三差五還是能看見那樣的表現。
所以對於一郎表達的喜歡他接受得很自然。
「這樣啊。」東口微微搖晃著腦袋,思考著自己應該問些甚麼,他沒有想要深挖一郎的秘密,不希望對方困擾,所以只能想點就算開玩笑回答也不會怎麼樣的問題了。
「那……這個好了,你為什麼這麼執著啊,談戀愛啊、女朋友什麼的。」雖說並沒有到影響生活的誇張程度,但也幾次看見一郎身陷有關的場面(場面),是他認識的所有人之間最熱衷的,作為青春期的男性,對著開竅早的同儕姑且還是好奇的:
「那個那麼有趣嗎?」
他看著對方半晌笑了出來,看起來有些傷腦筋,「嗯⋯⋯不知道耶?可能是因為中學的時候喜歡了一個學姊吧。」
指尖輕輕的在地上畫起了圓圈卻不小心推倒了一旁的酒罐,好險裡面的酒水剩的稀少沒有灑出來,他趕緊扶起來。
「學姊好像常常被男朋友欺負,所以找我求助。」
他說起這句話時表情依然如舊,似乎要非常仔細才能看出他微微顫動的眼角,「雖然求助的方式不太好,還害我最後被學長也揍了一頓,但她也逃出了那個壞人的魔掌。」
他伸出指頭抵在了嘴前,「學姐也是南高的⋯⋯所以我才過來讀書喔。」
那段回憶並不算太舊,他此時對東口也沒有把故事說完整,僅僅只是笑著又喝了一口酒,「但真要說的話,我想我只是不想錯過每一個對我好的人。」
一個簡單難纏,甚至幼稚無趣的理由。
但要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也會喜歡上那個讓他被人痛揍一頓的學姊,如果她能得救的話。
「還說不是笨蛋。」他的頭顱微微往側,將顴骨與發熱的耳際靠在一邊的手臂上,而手臂隨意的搭在曲起的膝上,從下顎延伸而出的頸線溜入襯衣的領子裡。
淨是幫她,最後也沒有被喜歡上,只不過是因為有人獲得了救贖,所以也覺得圓滿了。
有種「聰明的人已經很多了所以笨拙的人就讓我來當吧」的感覺。
他可能有點醉了,但腦子還沒有混亂到沒辦法好好說話,他實際上是明白一郎的行為和想法的,因此他甚麼也沒說,當然也沒有追問,輕哼出沒有意義的音節,模糊的喉音柔軟的疊在他的鼻腔裡。
無所謂的,反正真摯的事物有時候就是看似愚蠢。
如果一郎不是這種人的話,那就不是他,他們的關係也不一定會像現在這樣了。
「我知道了。」斜過眼,他看著一郎的側臉,「下一個回合吧,你想要我做些甚麼?」
大約是選擇了大冒險的意思。
一郎 ∣ 雷本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他側過頭看著對方額前散落的黑髮,順著臉往下看便是有些模糊的頸線。
忽然間腦袋出現了今天學園祭時東口來找自己玩的畫面,他腦袋一片空白,頑固的酒意勝過了理智,他說:「我要你把我的雙手放到你的脖子上。」
語落時他莫名有些慌張,講出這種大冒險的自己到底存什麼心,他也不太清楚,他只是覺得⋯⋯有些有趣?想到今天東口竄紅的臉和頸,他便感到無比好奇。
喝了酒以後就像是所有門都打開了一樣,那些不敢開的、忍不住想開的⋯⋯他一扇一扇地開了起來,他好奇裡面是什麼,也或許是藉著酒水的意,他想再看一次東口當時的模樣。
「可以吧?」
他一隻手壓著地板往東口那邊挪了過去,兩人的距離一下拉近了不少。他向前傾了傾,在說出這句話的同時眼神有些上吊,本就長得稍微正氣的五官此時竟然顯得有些難得的銳利。
沒有願賭服輸,但他想⋯⋯東口不會拒絕吧。
東口以為自己聽錯了,總是微微瞇起、不是在笑就是帶著笑意在看人的眼睛瞠得圓溜,半晌憋不出一句話,最後乾巴巴地「蛤」了一聲。
那是他的弱點,理所應當地從來不會主動拉著人的手去碰,最常摸他脖子的彩子也是回回都搞的偷襲,為了這件事,他還在天台上喊了要她把手拿開,所以一郎說著這種話的音節和口吻讓他不知所措。
他皺起眉頭,喝了一口酒,嘴與酒罐子的相逢之處發出喀嗤喀嗤的聲音,彷彿他在咀嚼這個罐子,這道聲音跟酒水還有毛躁一起被吞進肚子裡,是的,該要願賭服輸。
「我沒想過你會要求這個……」他抓住一郎的手,猶豫了一下才往頸邊帶,「哈哈,這輪你有贏到。」
他原本以為做好心理準備大概就會跟自己摸自己脖子一樣,實際上他錯得離譜,在那雙不屬於他的手只不過是靠近脖頸的時候,微妙的觸覺攀爬他的臉頰,讓他頭皮發麻,他甚至覺得自己皮膚上的細毛可以隔著不到五公分的距離感受那隻手。
「哈--抱歉,這個距離是極限了。」他嘆氣,停止讓一郎的手靠近脖子,他想這大概不算偷吃步吧,又不是沒有做,他確實實施了指令,只是很可惜的沒有成功。
聽著對方的嘆息,他的腦袋一陣悶熱,嘴裡零碎地念了聲:「要⋯⋯要願賭服輸嘛,將汰。」
在語落的同時他收回了手本來支撐的力氣,兩隻手落在了東口的肩上,「真的不行嗎?」
他向前緊緊抱住了東口,手也順勢環住了對方的脖子,「如果把將汰抱緊的話,是不是比較不會癢了?會被分散注意力嗎。」
他環著對方的手慢慢伸出了幾根手指摩娑起頸線,腦袋其實跟糨糊一樣早就糊成一坨了,從剛剛起耳邊就只有自己和對方的呼吸聲,他好像從沒和誰這麼近過,不是擁抱也不是坐在一起,而是在某一個角落,身邊只剩彼此的呼吸。
這讓他感到有些微妙,從剛剛起就這麼覺得。
明明應該害怕做這種事情會被討厭但還是做了,喝了酒的他理智似乎都先暫時被丟到了垃圾桶,現在的他貪心又難以控制,只想做每一件他想做的事。
「--並不會!」東口壓著聲音駁斥,那本來應該要更大聲些,聽起來像叱責,但是因為壓低了聲音,變得彆扭不已。
一郎靠得太近了,存在感強得過分,他感受到人類的溫度還有酒的氣味,因為酒的緣故總覺得兩個人的體溫都很高,至少他感覺自己的耳根子發燙到拔涼。
不輕不重的撫摸讓他的臉頰和鎖骨附近連帶著也大片大片地一陣陣發麻,滲出點點薄汗,他忍不住拱起肩膀縮了縮,那讓脖頸的筋絡更加明晰。
「不要用這種摸法!」他責備著,聲音像是從咬著的牙之間擠出來的,伸手去撥在頸邊磨蹭的手,想把它扯開。
東口難得嚴厲的聲音在自己耳邊響起,他的手本就沒施什麼力,一下輕易的就給對方撥開來。
他頓了頓,看著東口似乎不太開心的臉,本來在腦海裡翻騰的酒水似乎被蒸發了許多,他收回了手,看著對方半晌後有些難熬地道:「對不起。」
說到底,醉與醒也不是他用來無理的藉口,腦子因為東口的反應頓時清晰了些,但也莫名感到了一陣羞恥。
他想自己不適合喝酒,他還太年輕了。
剛才的道歉令他難熬,是因為酒精卸下了他平時的無所謂嗎,他覺得羞窘、尷尬,更多的是對東口的抱歉。
「將汰,不要生我的氣好嗎?」
他小小聲地問著,看著地面提燈映出來的光,有時會顫巍巍地抖,但依然光亮,他跟這盞燈一樣脆弱,卻還不如它有用。
「剛剛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那樣⋯⋯」他忍不住又開口,想起自己學園祭時明明有見好就收,「下次不會了⋯⋯沒有下次。」
他這麼說。
他的眉梢稍稍地擰在一起,然後鬆開,他的肩膀也隨著吐息放鬆了下去,他想其實一郎不必看起來這麼緊張,彩子欺負他的時候從來都不緊張,更不要說愧疚了,當然他沒注意到自己剛剛聽起來像是在發脾氣。
「沒有生氣。」當然沒有,關於這個部分他的話語權早就沒了,有過脾氣也早就被磨得沒有。
一郎的道歉太謹慎,他不常被這樣小心翼翼的地道歉,不熟練到甚至讓他反而有點愧疚,讓他想說好吧那不然你再摸會,但他還沒有不清醒到會給自己挖坑,所以他只是說:「嘿……你的份量沒有那麼輕,不用這樣道歉。」
他伸手把一郎的瀏海全部往後捋,按著他頭頂一頓搓,直到把本來就會翹起的捲髮弄得更亂為止,最後移動了手的位置,把拇指按到一郎的眉毛上,順著划到了底,他弄亂他的頭髮,但是妄圖壓順低垂的眉毛。
一郎 ∣ 雷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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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在自己的頭頂一陣亂蹭,他表情空白的放任對方動作,直到溫熱的指腹按上了自己的眉上,他才稍稍歛起了眼中的歉意和浮躁。
他明白對方的溫柔,也明白自己剛才的行為有多失禮,但並不是對方溫柔自己就能那樣,該道歉的還是要道歉。
不過至少他知道東口並沒有生他的氣了。他長吁了一口氣,也伸出手按上了對方的指節上。
「我明白的。」
他嘴角向上揚起,露出了以往時常笑著的模樣,抬眼看著對方黑曜色的眼瞳,裡頭映著橘黃的光和模糊的自己。他想,也許東口將汰這個人某方面而言確實是可怕的,他想起曾看過一本書,裡頭作者曾道:要小心男人的眼,若那裡面有浩瀚的愛和慈悲的光。
東口將汰應該就是那本書提到的,該小心的人吧。
他放著空,腦袋裡出現了許多關於東口的想法,在再度開口時他說:「將汰,遇到什麼樣的事情才會生氣呢?」
「那太好了。」看到一郎露出笑容,他多少安下了心,也回以微笑。
情緒波動過後放鬆下來,讓他的聲音比平常更鬆弛些,他收回手坐好,但稍微往一郎那邊挪了挪,像是無聲的在重複表示他真的沒有生氣。
接收到問題,他仔細回憶了一下他為數不多的生氣的時候,好像通常就算他「生氣了」,也並不是想要與人吵架的場合……
「生氣的話……普通的生氣吧,做了有受傷的危險性的事情的話我姑且還是會生氣的。」他皺起眉頭開始思考什麼事情會讓他很生氣,可是實際上他就算生氣了也是容易遺忘的人,一時之間說不出太多:
「還有被質疑或誤解的話也會生氣呢。這兩個應該是最生氣的了。」
「生氣⋯⋯」他喃喃地唸,感覺到對方慢慢往自己挪近,好像能若有似無地感覺到對方的體溫一樣,他有些暈乎地瞇起了眼,垂著頭低聲道:「這麼好的將汰⋯⋯生氣的原因⋯⋯也很普通嘛⋯⋯」
在剛才的緊張過後便是一陣如後勁浪潮般的放鬆感,是酒醉的關係嗎,他感覺自己的眼皮有點沉重,是因為確認了對方沒有生氣,依舊願意待在自
己身邊嗎?
「將汰會一直在吧。」
他像是在說給自己聽,耳朵正因醉意而有些發熱,「我知道沒有人會一直陪著我,不管是朋友還是誰⋯⋯」
在說出這句話時他放鬆了身體,本來一直垂眸看著地板的眼忽然張大了開來,他看向了東口,唇角有意無意的向上抬了抬,「但是謝謝將汰,剛才告訴我⋯⋯我的份量在你心裡並沒有那麼輕。」
那對他而言是相當不一樣的話,相當珍重。
東口的眼睛無聲地瞇細,提燈的光從縫隙鑽進去,閃閃浮動著赧然的顏色,那對他來說本來是普通的話,但是一郎卻很珍惜它,是他把它變得特別,害得東口覺得自己好像說了很羞恥的東西。
他搓了搓泛紅的臉頰,「……畢竟我也只是一般人,是你把我想得太好了啦。」
「別說寂寞的話嘛。」手慢慢下移,屈起的指節抵在嘴前模糊了他吐出來的音節,在手放回膝上的時候才又清晰起來:
「我還是很有耐心的,只要你不丟棄我,我會一直做你的同伴……雖然只是儘可能的。」
他看了一眼手上的酒瓶,好像這時候才想起來點甚麼,發出了像小氣泡的笑聲:「共犯也行啦。」
一郎 ∣ 雷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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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頓,並沒有發出像往常一樣明朗的聲音,而是一樣低著頭,喉頭發著低沉模糊的笑音。
他累了。
今天經歷了太多的情緒,有高昂有低落,有緊張有放鬆,他像是玩開了的孩子一樣,到夜幕低垂時被漆黑的夜壟罩在身上,才一起隨之慢慢收起。
「好險我沒有喜歡你。」
他張開了本闔緊的眼,透灰色的眼在鵝黃的燈光下微微閃動,他感覺自己腦袋窒息,酒精的催化讓他什麼都想說,那是一直藏在他腦袋最深處裡的,自己和東口的關係中,他最大的想法。
他慶幸自己沒有對向其他人一樣無厘頭的輕易愛上,他的朋友不多,東口是其中一個,他要小心慎重的喜歡才行。同伴,那是多好的詞,他喜歡對方給予自己這樣溫潤且綿長的身分,那他也想。
「將汰跟別人不一樣。」他小小聲地說,感覺到自己眼皮越來越沉重,「我只想一直看你開心⋯⋯一直⋯⋯」
呼——
細小平穩的呼吸傳來。
せや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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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時間就喑啞無言,心音咚咚疊打的聲音,像是抱著吉他撥弄,誤觸了小指邊的錯弦。
隨後他抱住自己的膝蓋,把額頭墊在手臂上,也許是他聽懂並且理解,但也可能只是一個駑鈍的人的似有所感罷了,他嘆息、他笑,拖著長長的尾音:「笨蛋啊--」
回音逐漸淡去,支持了許久的提燈電池減緩了供電,光線微微的暗了下來,他獨自把手上那罐不冰了的酒給全部吞入腹中,在充斥鬱鬱酒氣的靜謐空間裡呆著,也不想把一郎給叫醒。
這樣好了,先這樣吧,反正等他醒來,再一起走人就好了吧。
intheair0504:
救命我真ㄉ狂看我??救命????將汰ㄉ反應#$^$&^&幹幹幹我真ㄉ?????救命!!!!!!幹!!!東大寺一郎!!!!!!(叫什麼叫
我⋯⋯我不知道⋯⋯我⋯⋯這整篇交流是怎ㄇ回事?我不知道⋯⋯
我喜歡⋯⋯我永遠喜歡⋯⋯
幹你娘!!我大叫之前ㄋ叫什麼!!!不要大聲我寶ㄋ有本事你朝東口大聲吖!!!(把一郎包起來
你真的有夠扯我真的是他媽的謝謝你祝你整年風調雨順(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