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拖著有些麻木的身體走到了屋內時,強烈的暈眩感讓他感到不適。
這次他大意了,一把普通的小刀子成了讓他血流滿地的元兇。在急急忙忙將那個原先要成為自己晚餐的人給催眠後他便逃了開來。那長達兩百多年的生活經驗似乎沒有告訴他一個凡派爾受了這種傷時該怎麼辦才好。
可能他要死了吧。嗯,反正自從自己一個人之後,生活起來也不那麼……有意思了。
襯衫被血染紅的凡派爾心想,隨後雙眼一閉。就這樣陷入睡眠之中。廢棄房屋的門被風吹的吱呀作響,任誰在這時闖進來——就算是司書闖進來將他就地正法也不意外。
濃厚的血腥味撲鼻而來,這令藍博特要忽略也難,循著氣味的方向,他放緩自身的腳步,依長年的訓練隱蔽了足音,將自身氣息降低到最低程度,為的只是怕接下來所面對的是--凡派爾的屠殺現場。
然而事與願違,映入眼簾的是受了重傷、顯得弱不禁風的凡派爾,海藍曈眸凝視著浸染於血紅之中的軀體,意識到對方似乎還有一絲生機,加上四周無其他來者,另個念頭便逐漸浮現於藍博特的腦海之中。
「嗯……還醒著嗎?」
拍了拍那蒼白的臉龐,藍博特輕聲詢問,說話的同時將繃帶纏上對方持續出血的傷處,做了最簡單的加壓止血處理。
迷濛間他聽見了些什麼。不過他睡的正香,於是乎開口的意願也就小了很多。不過從他皺了皺眉頭跟發出些許哼聲的這點來看,他還是有那麼一丁點意識的。
可能是司書吧,還是獵人?他永遠都搞不懂這些人的分別,反正不管對方是要讓永眠還是要怎麼做都沒關係了。嗯,而且這也可能只是他昏過去做的夢。
可能吧,嗯。
他秉持著這樣的想法,然後繼續維持原本雙眼閉上的狀態。
「……沒回話啊。」
替這凡派爾的任性輕嘆口氣,既然對方都默許自身的行為,為此藍博特也沒特別顧慮,包紮好傷口,確認血液不再滲出後,他一個使力便將軀體攬上肩,準備在其他人發現這傢伙的存在前離去。
即便在機構中研究凡派爾也不錯,但那模式和手法,藍博特實在無法苟同,但也明白上頭是顧慮到這物種的攻擊性,由此他也沒什麼好說的。
但既然在外頭碰上那麼好的機會,他可得好好把握才行。
抱持著如此想法,他在步行一段距離後踏入家門,且將那名凡派爾安置在獨立的空房中。
在被對方搬運的過程中他皺了皺眉頭,原本緊閉的雙眼就這樣稍稍開了點小縫瞄向那個攬著自己的人。他依舊沒說話,但他的心裡倒是挺困惑的。
難道是同伴嗎?他不禁這樣想著,而在被放置在空屋內後他更是這樣覺得了。雖然也可能是不知情的人類,或是其他的什麼,但人類怎麼可能會想搭理他?
至此他也按耐不住好奇心了,也不顧還有些暈眩和不適的感覺,他睜開眼,一雙因反光而微微折射出酒紅的石榴石雙瞳就這樣看了看四周。
「……你是誰?」
最後他這樣問著,但問話的同時他也試圖對那個把自己放到這裡的人用上幻視。那是一種反射動作了,畢竟也不知道會不會遇到危險。這麼做是以防萬一。
「路過的司書……之類的吧,放心,我可沒有想取你性命的意思。」
面對凡派爾的質問與幻視的施展,藍博特一臉鎮靜,吐露而出的話語也平順不少,像是完全忽略對方投射而來的敵意般冷靜。
「你先在這休息一下吧,這房間有床。」
瞥了眼窗外,未明的天色顯示了凌晨的時間,這時他心愛的養女似乎正在睡吧,待會等她醒了再好好解釋也不遲,畢竟這還需要觀察一段時間。
他愣了下,一雙眼眨啊眨的。先是看了看自稱司書——實際上也真的是破解了他的幻視的、真的司書。然後才又偏了偏頭。
滿有意思的,他想。
「可是你們的工作不就是獵殺凡派爾嗎?」
想了下後他才這樣說著,然後這時他才發現,剛才以為是夢的動靜其實都是真的。在伸手摸了摸身上的繃帶後他又繼續說道。
「嗯,這是你包的嗎……謝謝?」
好吧,雖然不清楚狀況。但還是得道個謝。他想。不過他顯然也是沒打算要把眼睛移離眼前那位司書,但看上去與人類迥異的眼中帶有的敵意減輕了不少,反倒是多了不少疑惑和好奇。
「司書的職責也有分很多種的,我是研究者。」
雙手插於大衣口袋,身著紅靴的藍博特回答道,在斟酌該不該進一步透露過後,他選擇了最為保守的方式,畢竟對外人批評上頭可不算件好事。
「總之你就是我的研究對象了,這裡同時也是你生活的房間。」儘管藍博特明瞭被稱作「研究對象」並不悅耳,但他仍舊省略了不必要向對方解釋的內容。
那有趣的說法換來凡派爾一抹看上去有些危險的笑。不過那雙黑中帶有酒紅的眼中倒是有著慢慢的趣味。
「這樣啊,研究者。聽上去很有意思。」
他邊說邊站起身,作勢要往眼前那位司書走去。不過最後他也只是脫下身上的大衣,在確認身上的血已經乾了後才坐到了床上。
「好啊,我就待在這裡。」
在說起這話時他笑彎的眼就這樣迎上那位司書。
「因為聽起來很有趣,所以我會留下。」
他這樣說著,彷彿他還能有機會逃跑似的。而且他也挺好奇這位司書要怎麼解決他的「糧食」問題的,畢竟作為司書的他總不可能真的去外面綁人回來給他吃吧?
看著對方那蒼白的臉孔所浮現的笑,藍博特似乎也不怎麼意外,或許是先前的互動給了他我行我素的印象。
只希望這位凡派爾能安分得好,畢竟他也不想動粗,難得換了個方式,藍博特可不希望以那種做法結束。
「希望你能安分點,這裡不是只有我一個人住。」
「當然……嗯?還有人,是你的徒弟嗎。」
也不曉得司書到底對於這個凡派爾是什麼樣的存在,只見他這樣說著。好像完全不考慮司書也是有家人或戀人之類的。
但他得承認,他滿好奇的……會想要留著凡派爾做研究的司書聽上去已經夠有趣,沒想到還有別人?啊,真好。
那種生活有了改變、變得有趣的感覺真好。
「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你都幫我處理傷口了。我也不會亂來的。嗯,至少現在不會。」
隨後他又這樣補充道,不過說到底,他也沒什麼理由對這個司書做些什麼。對方的有趣讓他對於加害眼前的人這點一點興趣也沒有。
「見到她你就知道了。」
藍博特不打算多做說明,畢竟他也不想多做結論,潘尼洛普見到這凡派爾的反應為何,他怎麼也說不準,但或許會看在他的份上暫且接受吧。
「嗯,我要先去休息了,你也先繼續睡吧。」
眼看即將日出,藍博特便抓緊能休息的幾個小時,打算洗個熱水澡後就寢。
「好……那就,晚安了。希望另外一個人也跟你一樣有趣。」
瞇眼,他笑笑的對著那位司書道了聲晚安。雖然實際上這時間點對他來說是早上就是,等待會太陽升起後才會是他的睡眠時間。
不過都受傷了,多睡點也是好事吧。他這樣想著,然後默默的躺了下來。也不管身上還有著血漬,他就這樣閉上了眼。
慵懶地靠在養女的肩上,換上一身私服的藍博特,少了執勤時的嚴謹沉著,如今的他只像是個對女兒撒嬌的父親,嘴裡還不忘親暱的稱呼。
「潘尼--我不喜歡吃豆子啊。」
「不可以挑食。」
聽著藍博特的話語,拿著鍋鏟的銀髮女孩沒有讓步的意思,硬是將煎好的鷹嘴豆與煎蛋和馬鈴薯泥盛入盤中,遞給了眼前的父親。
原本他是打算就繼續睡下去的,然而睡夢中的一些場景卻讓人無法繼續下去。
是傷口的作用嗎?還是因為年紀問題。他想到了旅伴離開的那天,對方也同他一樣隨心所欲,然而不同的是,那次她牽著一位人類的手。
而她的語氣中有著他搞不懂的情緒。
總之他只知道,在她離開後,他便獨自一人了。
已經無法入睡的當下他也只能從床上坐起來。然後就這樣盯著房門看。他說過自己會待在這,但這樣無人的環境讓人感到有些無聊。想著想著,他決定還是出門看看好了。
反正他沒離開那個司書的家中就不算「離開」了對吧。至於這間房子的另一個人,嗯,就等看見再說吧。
「潘尼做的早餐還是一樣好--啊,你醒來啦,早安。」
看見走入飯廳的凡派爾,藍博特停下享用一半的早餐,面目和藹地向對方打了招呼。然而有別於養父那親切的舉動,長桌另一頭的銀髮女孩則有些退縮,那蒼白的肌膚、隱隱反光的雙眸,怎麼看都是令她畏懼的種族。
但即使如此,稚嫩的女孩仍是眨了眨眼,幼小的身軀站在父親身後,有些好奇地仰首看著對方。
對於那所謂的「另一個人」他愣了愣,或許是看上去年幼的外表讓他想到了什麼。只見他眨了眨眼,然後想著要再往前。不過在那當下他猶豫了,畢竟在他的印象中,人類的孩子都不太、嗯,擅長接受陌生的事物的樣子。
「早安。」
他眨了眨眼,然後微微偏頭。一雙眼就這樣看著那位女孩。而對方身上那抹隱隱約約的、勾起他的食慾的味道讓他瞇了瞇眼。
「……她是你的徒弟?不對,嗯,女兒……?」
或許是因為這是棟有著人的溫暖的屋子,又或者是因為眼前的女孩嬌小的完全不像是獵人的徒弟。於是他這樣猜測。而那對酒紅的石榴石也像是想徵求問題解答似的看向藍博特。
「她是我的養女,潘尼洛普。」
「你、你好。」
「啊,說到這,我似乎還沒自我介紹呢,我叫做藍博特,藍博特·菲爾德,隨你稱呼就好。」
聽見父親的自我介紹,嬌小的女孩也緩緩伸出手,雖然另一隻手仍抓著父親的衣料不放,但仍是緩緩走向前伸出手。
「請、請多指教。」
養女,嗯。那個詞彙的含意他當然懂,只是那對於他而言也是……頗為稀奇的事情。
「凱特,凱特.奧蘭斯。」
他笑了下,隨後又一次看向那位有些畏畏縮縮的女孩。
「放心,藍博特——嗯,你爸爸幫了我。所以我也不會傷害你們的。」
或許是對於孩童保有好奇心,又或者是對於他來說那樣稚嫩的孩子有著讓人稍稍溫柔些的魔力。無論如何,他說起話來的語氣變的溫和了些。
「請多指教,潘尼洛普。」
他就這樣握上女孩的手,那樣的溫暖讓他那留有銳利指甲的手感覺到了……以前並沒感覺過的溫度。溫溫的,和血液的溫度不同,是一種似有若無但卻讓人感到十分舒服的溫度。
冰涼的觸感傳入掌心,即使如此,潘尼洛普仍是友好的晃了晃手才鬆開,對於新加入的家庭成員,雖然她有點擔心,但也沒到害怕的程度。
「要一起吃飯嗎?」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她也知道凡派爾的主食是鮮血,除此之外的食物嚐不到任何口感,或許這些熱騰騰的早餐會讓對方有點乏味吧。
那邀請讓他又愣了好幾秒,甚至是讓他連眨了好幾次眼。
……她不怕他嗎?那是第一個出現在他心中的疑問。而接著出現的便是某種難以言喻的感覺,那或許是……不,他也想不到那種感覺要怎麼形容。但總感覺暖暖的,心裡暖暖的。
「……好啊。」
他這樣回答,不過說完後他又看了看藍博特。
「你們的餐具應該不是銀製品吧?還有,嗯,我能一起吃嗎?」
雖然絕對吃不出味道,也無法去享受。但他不想拒絕那位女孩,那種「想要一起」的感覺都讓他懷疑其實女孩也是凡派爾,而他則是被對方施加了幻視了。
可這樣的感覺很好,那種、可以一起的感覺很好。他想。
「可以啊,那我去拉張椅子來。」
看著潘尼洛普和凱特的互動,藍博特也隨即露出笑容,雖然還沒來得及說明女兒的經歷,但就現況而言,或許不是需要馬上提及的內容。
等父親拿張椅子的同時,女孩從餐櫃中拿出一副餐具和碗盤擺在桌上,透明的玻璃杯盛裝著水,而自己則是放了些早餐到空空的盤子裡。
「謝謝。」
他還在試著整理那種感覺,第一次有那種感覺也已經是很久以前,久的他有點記不得了。但當曾經的那位旅伴對他伸手並邀請他一起流浪時,他也有過類似的感覺。
可現在那感覺比那次來的強烈些。
「嗯,妳多吃一點。我吃一點就好。」
看著女孩的動作,他忍不住這樣說道。畢竟他還真的是吃不出味道,反倒是成長中的人類需要多吃點吧。想到這裡,他瞇了瞇眼。
「昨晚是第五天,距離我上次有吃東西的時間有點遠了。」
他嘆了口氣,然後默默拿起玻璃杯喝了口水。那種液體滑過卻無味的感覺和他吃人類的東西時有點像。
「你要怎麼辦呢,我是指如果我需要進食的話。」
晃著玻璃杯內的水,他那問題當然是問藍博特的。當然,他不會對這位女孩出手——她的某種「特別」讓他感到好奇,但他也不會放任自己就這樣餓死。
「這方面我可以--」
「爸爸這樣會被同事發現吧,幫潘尼打針就好了。」
藍博特話還沒說完,便被一旁的潘尼洛普所打斷,雖然只是個十初來歲的孩子,但父親的職務與一些凡派爾的知識,她還是有的。
雖然這樣有點對不起爸爸,但給予凡派爾血液攝食會變成怎樣的體質,潘尼洛普可是清楚不過,為了不讓司書的工作有所變數,她也只好將就一下了。
反正這個凡派爾,看起來不像、壞人吧?
「……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說。」
他的不敢置信完全沒有隱瞞,那情緒就這樣伴隨女孩的回答而明顯的出現在語句和他的表情上頭。昨晚受傷的地方雖然已經痊癒,但他總感覺剛才胸口有種莫名的、疼痛。他也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嗯,嗯……妳很勇敢。」
好吧,最後他也只能得出這種結論了。說完後他笑了笑,口中那明顯的獠牙在笑容之下若隱若現,不過比起威脅感,那笑蘊含更多的是純粹的喜悅。
「謝謝。妳大概是我遇過最特別的小孩了。潘尼洛普。」
他細細咀嚼那名字,然後認真的看這個有著本地人特徵、形似雪中精靈的女孩。或許無論是那種動物的雛子都可以勾起人或凡派爾的保護心吧,至少他是覺得自己對於這女孩有著一些、想保護的想法。
不過他沒發現自己之所以有那想法是因為「被接納」這件事就是。
「那待會吃完就來打針吧。」
面對女兒的提議,藍博特露出一絲複雜神情,卻又隨即消失,畢竟他很清楚現況下也只能這麼做,只能說自己顧慮得太不周到,在這方面給潘尼洛普吃了虧吧。
「那平常爸爸工作時要跟我玩!」
相較於回應凱特的話語,潘尼洛普倒說出童言童語般的請求,吃完早餐的她蹦蹦跳跳的站在凱特身旁。
「嗯……?」
喔,等等。她說了甚麼?
對於那句話他有些不敢相信,對此他想了下,隨後他決定單膝跪地,讓視線與眼前的女孩齊高。而那對酒紅的石榴石也因光線變化而閃出了不同的色澤。
「妳不怕我把妳吃掉嗎,妳身上有種甜甜的味道,那對我來說有種很好吃的感覺。」
他說過自己不會,但不代表他忍得住。畢竟女孩身上的味道是如此香甜——對他來說,她有著一抹淡淡的水果清香。或許是萊姆一類的水果吧,他想。
不過在說完那句話後他又瞇眼笑了笑——若他能看見自己現在的表情,那他肯定會為自己那抹笑容中帶有的柔和感到驚訝。
「……開玩笑的,不知道為甚麼,但我覺得潘尼洛普很特別。所以不會做任何事情。至於玩的話,當然好。」
那並非是出自於「給予與被給予」的關係,對方給予他鮮血,而他以勞動作為補償。不,他的念想不是出自於那點。而是出自於某種更純粹的想法,不過那想法是甚麼,他目前還沒理出個頭緒來。
「因為你是爸爸帶回來的!所以是我們的家人!對吧爸爸?」
「嗯,是啊。」
女孩朝著父親的臉龐望去,而對方也如她所預想般點了點頭,事實上,就連藍博特也有點訝異潘尼洛普的接納程度,他本來以為對方會更加懼怕些……?畢竟那些過往可不太好受,但這或許在幾年的相處下逐漸淡化,也是對方信任加深的表現吧。
「你可得做好準備喔,潘尼很好動很會玩的。」
聽到那段話後他欲言又止,然後他感覺那種在胸口的悶痛感更強烈了些。搞的好像是心臟出了毛病似的。可是,「家人」那兩個字聽上去……
聽上去是多麼讓人開心啊。
可他又為甚麼覺得胸口痛?還不能將這種感覺定位的凡派爾心想。不過他的身體倒是先動起來了。只見他微微偏頭,輕柔的用指尖撫過眼前女孩銀髮。那動作輕的就像是羽毛,只因他害怕傷害到眼前的美好。
「沒關係,反正我也沒事情可做。而且我以前認識的人都說我像小孩子一樣,所以我應該也挺適合陪著小孩的吧。」
他笑了笑,看上去一臉開心的模樣。
「只要潘尼洛普不要跑到陽光底下就好,如果妳跑出去的話我就只好暫在陰影裡看著妳了。」
他開了點小玩笑,但他總覺得就算對方就這樣跑到陽光下、遇到危險,他也還是會冒著被燒成灰的風險踏出陰影。不知為何,他就是有這種感覺。
「嗯!我們打勾勾!」
嬌小的女孩伸出了小拇指,那是她從父親那聽來的約定方式,將彼此的指節相扣合一,便說好不能後悔。
至少父親出外工作時,她不必獨自在宅邸內消磨時間,有另一個家庭成員可以陪伴她了。
「嗯?喔……」
他看著女孩的動作,然後默默的模仿了起來。畢竟他並沒有過這種經驗,或該說,作為孤兒的他並沒有過與人約定,或是「打勾勾」的體驗。
「打勾勾。我會一直陪著潘尼洛普的。」
雖然沒做過,但他也還是懂那是立下約定的方式。至於他所謂的一直到底是多長……若女孩不嫌棄,那他可能會真的一直待在她的身邊,直到她老死為止吧。
因為她說了,他是他們的「家人」。
而那恰巧讓從沒有家的凡派爾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暖。
小小的潘尼洛普真的好可愛
謝謝藍博特醫生把流浪凡派爾撿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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