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雅。請用吧。」克萊蔓緹娜·李將血袋遞給坐在椅子上的妃雅梅塔。
「謝謝你。緹娜。」妃雅梅塔面色不變,看不出情緒,只是友善的點點頭。
——這幾天下來,妃雅梅塔表現的相當平靜,就像是平靜無波瀾的美麗大海一樣,彷彿完全不知道自己將會面臨被拍賣的命運一般。
但越是這樣,克萊曼緹娜就越是擔心。她喜歡海,但是同時也深知海洋的危險,波光粼粼的靛藍之下,往往都是暗潮洶湧。
「還需要什麼協助嗎?妃雅。」她輕聲問道,雖說是相當親密的稱呼,彷彿她們是多年的老友一般,但妃雅梅塔是克萊曼緹娜最棘手的貴客。在她的前血奴三不五時來砸場子的狀況下,克萊曼緹娜每一天都心驚膽跳。
「嗯?」妃雅梅塔似乎不打算要進食,只是自顧自的寫著什麼,手銬對她就形同虛設,羽毛筆飛快的在白紙上舞動著。「協助嗎?」她暫時停下了手邊的工作,「如果能有吸管的話我會很高興。當然,如果沒有那種東西,給我一個茶杯也是可以的。」
「只是吸管的話當然是沒有問題。」克萊曼緹娜詫異的說。她並不是那種會窺探凡派爾過去的司書,她實在太忙了,不像有些喜愛故事的人——不論是充滿惡意還是單純好奇——會去詢問寶石的產地甚至於去調查。
——格雷厄姆。她在心中唸著,這並不是在溫德海姆曾出現的貴族姓氏。但是克萊曼緹娜非常確定,面前的凡派爾絕對是貴族家的小姐。
學識、用詞、舉止。絕對是有人刻意培養出來的,不會有凡派爾天生是這樣的。凡派爾比人類得到更多神的禮讚,絕美的瞳孔、幾近於完美的身體機能以及比人類長很多的壽命。這些都是證明血族是比人族更加接近自然的證明。他們是長存於世界的礦石。
「妃雅,你的家鄉在哪?」克萊曼緹娜像是不經意地問道。但她確實被勾起了好奇心。
「家鄉啊。我不是很確定。」妃雅梅塔有些困惑的說,「現在那邊叫什麼名字呢?」
「嗯?」
「我的家鄉位於湖畔,但是每隔幾年會換一次名字。」她皺著眉,「原因我也不是很確定。但是我一直住在城主的城堡之中。」
「換名字?」克萊曼緹娜拉開椅子在她面前坐了下來。「是誰換的?城主嗎?」
「應該是⋯⋯」妃雅梅塔的目光有些呆滯,「我記得不是很清楚了。只記得從城堡外眺望出去是一片藍色,就像⋯⋯城堡中大家的藍色眼睛一樣⋯⋯好像,城主最喜歡的寶石也是藍寶石。」
「嗯?城主是凡派爾嗎?你的家人?」
「家人⋯⋯對了。是家人沒有錯。我們稱她為『母上大人』。」
「我們?」克萊曼緹娜似乎也有些不解對方的不確定語氣,「你說的我們是誰?」
「我⋯⋯我也不知道。我很抱歉。」妃雅梅塔的眸子如同深不見底的湖泊,而深處是一汪死水。「我已經不記得了⋯⋯也許你可以去問勒克萊爾先生。」
克萊曼緹娜並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只是將對方的房間又檢查了一遍確定都已經清潔完成了。而在路上撞見要去見妃雅梅塔的艾布納·勒克萊爾時,她發現對方的眼睛是很特殊的灰藍色——就像、那位城主喜歡的藍寶石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