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買盆栽的風氣盛了，大木桌擺不下全部進的貨，加上有一些花種性喜陰，卻也不能完全曬不到太陽，所以一早就把自己新釘好的階梯層架拖到牆邊，讓一些新進的盆栽能稍微沐浴到陽光。

除了之前便有的水仙、仙客來、長壽花是固定班底，在他們旁邊多了不少新朋友，如開運竹和鳳梨花，一則筆挺蒼翠、一則色多討喜，都頗受長輩喜愛。

此外，自然少不了蘭花，一至三月是國蘭中春蘭的花期，幾點藏身綠葉裡的花苞，大約二月初就能逐一盛放。國蘭含蓄，有人更傾心種類繁多的洋蘭，大花蕙蘭、蝴蝶蘭、石斛蘭……光是蘭花就開盡百態。

寒流來襲，今天的氣溫比前幾天都要低。室內比戶外溫暖，然而因為花卉不適合在過暖的暖氣房裡生活，店面也沒有到真的很暖和。他不怕冷，不曉得雪峰是不是會怕冷的體質？

想了想，在L型吧台上備了一條薄毯；落地櫃內也有一些豆子跟可可粉，可以沖泡熱飲。孟逐如往常坐在櫃台前，用花刀替鮮花修去末端和莖葉，在悄然無聲的店裡，垂眸聽著屬於花的呼息。

喬雪峰帶著裝了蛋捲和手作草莓果醬的紙袋走到紙袋的To Night的店面，他拉開玻璃門，掛鈴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音。喬雪峰把頭探進店裡，一瞬間就聞到各種花和草本植物的清新氣息，當中好像還混雜著寫咖啡的味道，讓人特別放鬆。

店裡很安靜，室內的溫度跟戶外沒有差太多，但不用抵抗迎面吹來的寒風，始終比較舒服。喬雪峰調整了下圍巾，從鮮花走道走道吧台，跟在櫃台前的孟逐打招呼。

「孟逐下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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銅鈴的清脆聲響在寂靜中格外明朗，見雪峰迎面走來。將整理到段落的鮮花先放到旁邊，微微頷首打招呼：「下午好，新年快樂。」
後面那句話講起來的時機有點神奇，但昨天看見訊息後，就做了打算，想在今天碰面時說一聲祝福。

他穿著短袖，像是透過對方調整圍巾的動作，才想起今天有寒流，從櫃檯前起身邊問：「喝點熱飲嗎？有咖啡或可可，會比較溫暖。店裡，不太適合開暖氣，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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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快樂。」看到孟逐在冬天顯得過於清涼的打扮，喬雪峰一愣，聽到孟逐他點點頭把圍巾和大衣脫掉，然後把手上的袋子遞給對方。「請給我一杯咖啡。我帶了草莓果醬和蛋捲給你。」

在孟逐泡咖啡的空檔，他找了個話題。

「天氣冷了，早上都不願起床運動了⋯⋯」他伸手摸摸自己的肚子，輕歎一口氣。上週喬雪峰在奧利弗家吃多了，他過兩天站體重秤上，數字就不好看了。「唉⋯⋯中年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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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莓果醬跟蛋捲？」雙手接過袋子低頭看，驚喜而不由自主重複了一遍對方的話，原來雪峰說的東西是這些。神色流露欣喜清亮：「謝謝，看起來很棒。我會好好享用……！」

收拾工具，讓對方在吧台前入座，有地方放大衣及圍巾。早先剛磨好的咖啡粉派上用場，還漾著香氣。熱水注入，白煙升起，等待沖煮的同時，認真地看向對方，好段時間沒有說話。
「你看起來不到中年危機的年齡，而且顯瘦。」表情帶了困惑，十分誠懇的發表想法。但聽著雪峰似乎有些苦惱的嘆息，勾起淺淡的笑痕，邊倒了一杯咖啡在人面前，邊說：
「早上的確很難起床，可以試試看夜間散步或慢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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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果醬是我自己做的，感覺跟開花店的你挺搭，就多準備了一份給你。」他就是莫名覺得孟逐應該會喜歡。

而對於身材的評論，孟逐的話他還是挺喜歡的。「感謝稱讚哈哈。」

一句玩笑話換來孟逐的稱讚，喬雪峰揚起嘴角，覺得這個交換挺值得。坐在吧台前，他撐著下巴看橘髮的年輕人泡咖啡，在心裡感嘆對方的多才多藝。「很多時候晚上會更冷，所以是個兩難的選擇啊。」

雖然偶爾他會懶惰，但他還是會努力起床運動的。

「最近花店生意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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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之前你也做過秋柿果醬，你會的東西真多。」聽說是對方自己做的，立刻升起讚嘆，再次道謝：「謝謝，用途很廣。」

「我是真的這麼想。」眨了幾下眼，一副誠實、無欺的誠懇模樣。坐到人對面的位置也倒了杯咖啡，再拿出一些單包裝的小餅乾放上櫃檯請人吃，當作午後解饞的零食，似乎是在認證自己的發言。
「那，改天早上，我去診所樓下大喊你起床好了。」

表情看不太出來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打定主意，淺淺的揚起微笑，視線飄向牆邊的展示架和木桌，「還不錯，滿多人來買鮮花跟盆栽作裝飾。前陣子，也有個很好相處的人來訂乾燥花。」
「雪峰呢？診所和生活都還順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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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先不用。」熱血的提議讓喬雪峰有點錯愕，他都能想像到帥氣的孟逐在他家樓下像青春日劇年輕男主角一樣，在大樓下喊他起床的畫面⋯⋯有點太感人。為了避免成為公園阿公阿嫲的談話內容，喬雪峰決定狠心拒絕孟逐的提議。

「最近過得還不錯，十二月的時候我叔叔搬來跟我住了，這大概是生活上最大的改變吧。說起來，我最近認識了位朋友，他也跟我介紹你的店呢。」

喬雪峰笑了笑，他很為朋友獲得讚賞而感到高興，莫名有一種自豪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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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曉得對方心裡走過什麼想法，既然婉拒了便沒有再跟進，不過本人似乎沒有察覺到這個主意可能引起的奇妙效應。

「叔叔？」偏著頭，十二月恰巧也是小少年遷來四色里的時間，對此深有所感，帶著有些苦惱、請教的口吻緩緩開口：「要和另一個人生活，確實是很大的改變。你是……怎麼適應的？」

而聽聞花店被介紹，驚訝的神情十分明顯，淡色鳳眸微微睜亮，散著光采，忐忑又緊張，看向雪峰的笑容，「是哪位朋友？大概說了什麼？是有哪裡應該要調整，或做的更好的地方嗎？」
拋出問題，意識到好像太急切了，不太好意思的低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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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他清理出一個房間，然後在我負責做飯的時候看要不要做兩人份的吧？」喬雪峰想了一下，其實他的叔叔已經算是一個挺隨意的人了，儘管有點邋遢。在小事上他們還是比較傾向互相保留點空間。「他還挺自律的，通常會好好的照護自己，但也不會讓我一個人收拾和採購。雖然有時候還是會有小爭吵，我想最後只要能放下面子道歉和對話，爭吵也是一種溝通。」

喬雪峰想到上一次他跟喬柏賢吵架以後的和好，自我認同的點點頭。

簡單講完同居人相處技巧，對於孟逐的誇獎喬雪峰講得眉飛色舞。「他們誇你手很巧，很能幹，咖啡泡得很好喝。他們知道你是店主以後都誇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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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雪峰分享邊往心裡記，時而輕緩的點頭。第一次向人請益這種事，不同的經驗果然受用，可以學習到從零開始共同生活的方法。最後一句落下時，露出微笑：「感覺你跟叔叔的感情不錯。會彼此分擔家事，即使爭執也有順利和好。」停頓後忍不住又說一遍，「真不錯。」

這之後的誇獎則讓人難為情起來。沒有收穫這麼多讚美的情形——愣了許久才斷斷續續的回話：「那是因為，大家，人都很好。」
「……雪峰也是。謝謝你告訴我。」笨拙卻直率的笑了笑。

喬雪峰喝了口咖啡，果然如張益所說的好。他側頭思考他和喬柏賢的關係，他的叔叔是他感情最好的親人了。雖然不知道喬柏賢教女朋友以後會不會就決定搬走，但他們同居的回憶還是挺好的。

「那是孟逐很優秀。」喬雪峰笑咪咪看著孟逐略顯不好意思的模樣，他努力壓制自己要繼續把人誇得臉紅的衝動。「你也準備要和人同居生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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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害臊到窘迫，連否認的詞彙量都蒼白起來，最後只能用單手半摀住有些泛紅的臉跟不好意思的神態，向人耿直道謝。

「也是從十二月開始。」好不容易表情回到平時的鎮定平穩，稍作思忖後回答了雪峰的問題。「算是，同個……父親的弟弟。但他並不喜歡我，或許很快就會離開了。」淡淡的陳述句，不像是在對於家人的『稱謂』，而更像是在尋找恰當的『名詞』使用。
「跟他相處，我做不太好，所以，才想跟你請教看看。」

家庭對於喬雪峰來說不是一個太愉快的話題，他沒想到孟逐也是如此。他側頭想了想，嘗試安慰對方。

「若是相性不合，怎樣的讓步都不一定能夠換來和平相處，不一定是你做得不夠好。」人際往來都是相對的，一段關係不是單靠一個人就能努力維繫。喬雪峰在這方面感觸特別深。

「不用太怪責自己。」喬雪峰伸手輕拍對方小臂，笨拙的想要鼓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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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認為，對所有事妥協，就是最好的處理方式，也不會有傷害。我——確實，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但像你說的，這也和相性有關。」感覺到來自手臂的鼓舞，看向人的目光歛起些許低落，轉而被溫和的笑意取代，「很高興能聽到這些。謝謝你。」

短短的時間已跟人道謝無數次。指尖將頭帶微微往上推，好像透過這個行動來提振精神，隨後執起咖啡壺，給彼此都再添了一些，「雪峰有兄弟姊妹嗎？你在這方面的想法，聽起來，很深刻。」

「我嗎？」喬雪峰一怔，他的手扶著咖啡杯，指尖感覺著杯子的溫度，垂眼說著。「我沒有兄弟姐妹，我跟父母的關係不太好，他們⋯⋯不太喜歡我。起初我也以為是我不夠優秀，也是後來阿公阿嬤教我這個道理，確實是挺深刻。」

不是不夠優秀，只是他們不巧不喜歡自己。這是喬雪峰花了很多年才學會的道理。就只是他的運氣不太好，恰巧有一對相性各不合的父母而已。

喬雪峰笑了笑。「我也試過挺多方法的，但好像沒什麼用，在一段有問題的關係裡單方面的改變作用不大。後來我們就沒聯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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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仿對方剛才的舉措，伸手輕拍數下人的小臂，緩緩眨眼，在好一段時間後開口：「我，能明白。對雙親來說，我是年輕時不懂事的錯誤，所以，哪怕想做些什麼，也無法影響他們。」

「但是，雪峰努力過了。」一抹淺淺淡淡的笑意，聲調溫和，「我很開心能認識你。在里內找你看診、和你熟識的長輩，你其他的朋友們……我想，也是這樣想。就像，你阿公阿嬤和你對我說的，並非你不好，是單箭頭很難有改變。」

「抱歉問了這些，也謝謝你跟我說。」說了比平時更多的話，儘管斷斷續續的，但用了有限的詞彙量來向對方說話。從櫃檯拿起一包小餅乾輕輕搖晃後遞給人，「吃點甜食？」

孟逐的話和動作都讓喬雪峰直接愣住。

「看來我們一樣呢，父母年輕時的錯誤⋯⋯ 」喬雪峰低聲重複這句話，隨後又笑著開口。「那是他們自以為的錯誤，我們的存在都不是錯誤哦。」

「也好，謝謝。」接過餅乾伴咖啡，微甜的味道沖淡了咖啡的苦澀，就像人生。「說起來，春節快到了，我有點想買些蘭花放在診所和家裡，能給我推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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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是。」輕拍了一下人的肩，聲調和視線堅毅，表情認真，像是在藉由這個動作將想法傳遞過去。

「過來看看嗎？」淺笑，從吧檯邊起身，走到新設置的階梯展示架，上面擺著各式品種的蘭花，「主要能分國蘭和洋蘭兩種。國蘭的話，最近是春蘭的花季，黃綠色中有一點紅白，樣式典雅。」
「洋蘭也滿受長輩喜愛的，像是蝴蝶蘭跟大花蕙蘭，因為花朵開得茂盛，顏色也很鮮豔，比較應春節的景。」

喬雪峰跟隨孟逐走向鮮花區，洋蘭鮮豔，看著飽滿。國蘭則給人一種典雅別緻的感覺。喬雪峰的眼神在兩者游移，遲遲做不出選擇。

要不⋯⋯都買吧。

喬雪峰想來想去，最後決定洋蘭買一盆，國蘭也買一盆。黃綠的小花放家裡。紫紅的大花放診所，好像也挺有春節的氣氛。

「每一款都買一盆吧，我都挺喜歡的。你覺得家裡和診所的是買大盆還是小盆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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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對方眼神擺盪不定一陣，最後做出都買的決定，不由得笑了笑，覺得之後這幾盆蘭花會得到不錯的照顧。

「你有什麼顧慮嗎？」對於盆栽大小沒有馬上給出回覆，而是先問了對方考量的點，才以側重養育面向的說法接續道，「大或小盆應該都可以，這幾株蘭花的根莖比較直，生長空間是足夠的。」
「蘭花養在通風、有光線但不會正面向陽的地方，比較好。也能看你家裡和診所能擺放的位置來選。」

「也沒什麼顧慮，過年都會買點花的吧？」對的，喬雪峰就是單純想花錢。

他想了想，把預想好擺放蘭花的位置描述給孟逐聽，看對方有什麼想法。

「診所的花我打算放在圓木桌正中央，傍晚陽光可能有點大……家裏的可能就放飯桌上，那裏正好。蘭花大概多久要澆一次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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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簡單的道理，反而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淺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確實。看著花，會滿有精神的感覺。」
回想對方診所的擺設，偏頭思忖一陣子。

「擺在桌上的話，也許不用買到太大？傍晚的陽光以現在的季節來說，比較不用擔心過強。」既然雪峰提供了方向，認真謹慎的在腦中考究，視線聚焦幾盆蘭花，像是跟他們交流做出回應：
「三到五天的早上澆一次就好，盡量往根部澆，不要淋在葉子跟花上。要是房間開暖氣，也可以用噴霧讓空氣濕潤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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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還挺簡單的。喬雪峰突然有了信心能把花養活。

「這樣啊⋯⋯那還是要小的吧？春節診所休息，也方便我搬回家放。」孟逐的眼神凝視植物，似是用意識在跟植物們溝通一樣，看得喬雪峰滿眼佩服隱隱又帶點茫然。

「我一定給他們按時澆水，讓他們健康長大。」到時候花長大了，還可以回來孟逐這挑個大點的盆子換。

喬雪峰想得很長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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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診所春節預計休息幾天？」
提到要休息便好奇了一下。抬眼從注視植栽的視線中拉回，看向對方敬佩中有些許茫然的神色，提議：「你要用袋子裝回去嗎？」

聽到雪峰的話，本來平穩的表情上湧現笑意，似乎是為這樣的想法感到高興和溫暖，同時也相信著人能做到：「我相信你的蘭花能長得很好。有需要什麼的話，隨時歡迎來店裡。」

「休到初七才營業，你的花店呢？」講到休假喬雪峰就高興了，林灝海說要跟他的孫孫出去玩，就乾脆多休一點。喬雪峰也就多了不少時間可以過一些頹廢的生活。

「能用袋子裝嗎？不然我等會回家推板車來運回去。」喬雪峰家和花店就是河堤的直線距離，住得靠近，就是這麼方便。

他掏出錢包準備付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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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錯，有打算出去玩？」差不多一星期的時間，挺充裕的。至於自己店裡的營業情況，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表情老實：「我還沒想好。所以，才想偷偷做個參考，看一般都會休息幾天。」
沒想過問出來就一點也不符合『偷偷』的說法。

「可以，如果對你來說不會太重。」用塑膠袋小心地包裹在外層保護，先裝了一盆遞給雪峰，讓人可以惦量一下重量，「小板車的話我也有，你就不用多跑一趟。天氣挺冷。」
淺笑，似乎不大介意價錢，比較側重想著怎麼讓人比較方便。

「我其實不太愛出門，不過連假期間約了張益和奧利弗他們吃頓飯。」喬雪峰有點不好意思，不知道為什麼這話說出口時總有種難以啟齒的感覺。「難得春節，要是經濟許可，乾脆休息久一點出去玩玩吧？」

畢竟孟逐還年輕，對世界的嚮往或許會比他多一點？

喬雪峰一手抱起花盆，發現沒有自己想像的重，直接抱回去似乎可行。「感覺我可以直接抱回去呢，幸好松鶴堂的大門是自動門。」

不然他就要被卡在門口了。想想那尷尬的畫面喬雪峰忍不住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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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益跟奧利弗……里內的朋友嗎？趁假期跟熟識的人一起聚餐聊天，滿溫馨熱鬧，有年節的感覺。」聽到這個安排，頗為人高興的微笑。至於不愛出門這件事，臉上露出深有所感的表情點點頭。
「我也差不多。除了去看花以外，好像，也沒有特別想做的。」

說不準年節哪裡也不去，送完小少年離開就正常營業。

「嗯，不然就得求救了。」跟著一起笑了笑，好像是想到其他門，對方肯定會被困在外邊。見雪峰拿的穩，就裝好袋子遞出另一盆；兩個袋子都有提把，看人要用拎的還是抱的都方便，「回去慢慢走噢。」

「張益就是一個跟我差不多大的黑髮男人，看起來很兇。奧利弗也是個看起來很兇的德國人，大概四五十歲⋯⋯啊、他的室友是布里斯，很溫柔的金髮英國人。」講完喬雪峰才發現自己說的每個人看起來都很兇，頓時為自己貧瘠的形容詞陷入了沈默。

「過年的時候有空給我發訊息吧，我們也可以在里內走一圈蹭蹭福氣。」付了錢，喬雪峰提著袋子的提把——他覺得這樣提應該會比較靈活——就要離開。「孟逐，我先回去了。謝謝你陪我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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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現了兩次『很兇』來形容，忍俊不禁，但大概可以猜想到雪峰的那幾位朋友是怎麼樣的；對幾個名字裡有自己認識的人，有點驚喜：「面容兇，但都是很棒的人吧？布里斯我認識，的確溫柔又親切，似乎也喜歡甜食，或許有機會，我們能一起享用午茶。」

見人手裡提了兩盆花，先行走到店門處拉開，方便人出入——算是另一種概念上的『自動門』。

「走春嗎？」想到一些長輩客人掛在嘴邊的話，現學現賣。帶著認真與真誠，點頭答應下來：
「好，我會的，謝謝你的蛋捲跟果醬。春節有空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