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定交流/與 koufuku220
又是一個完成了訓練和代辦事項的午後,天空還沒被染上一層蛋黃般的橙,但房屋的影子已經被拉得老長,像是被扭曲變形一般。
約書亞熟門熟路地走進了在街邊的酒館中,此時的酒館並沒有那麼多的顧客,也相較安靜不少,只有蠟燭悄聲地發散著橙橘色的柔光。
深褐色長髮的少女興致缺缺地看著自己的指尖,在看見少年時那雙暖棕的瞳眸立刻亮了起來。
latest #29
「阿比。」約書亞點了點頭,走向了那個角落但卻靠近櫃檯的位置。阿比蓋爾向他俏皮地眨了眨眼,一如往常拿了個杯子走向少年,她輕鬆地靠在了桌邊將裝了酒水的木杯遞給對方。
他們一如往常地輕聲交談著,約書亞聊著自己今日的訓練,阿比蓋爾談起早晨時去採買的食材,就如同每一個平凡的日子,直到開門的聲響再次響起。
「『前蘇、詭辯學派、蘇格拉底、柏拉圖、亞里斯多德』,會念了嗎?」
「前蘇、歸變……蘇格、蘇格拉低——唔!」

新的客人進到酒館時的音量不大,但男人清晰的咬字在不怎麼吵雜的酒館裏頭還是稍微能夠辨認,而少年在咬到舌頭後尷尬的摀住嘴巴笑時他們就沒怎麼繼續說話,只有男人隨後的幾個低聲哼笑讓這突然其來的進門畫下句點。
金髮古物學家帶著那名少年直直走到櫃檯前,四處張望的模樣看上去就像是沒有經過任何規劃,純粹只是路過而進到這間酒館覓食。

「不好意思,」男人的手搭上櫃台,臉上的笑仍舊溫和,「我是第一次來,請問有沒有推薦的餐點跟適合小孩喝的飲料?」
一旁跟著男人的黑膚青年已經開始兩手抓著櫃檯邊緣,前後搖晃身體加上到處看來看去,看上去似乎挺期待能吃到東西。
那是一老一少的兩人,年長者有著亮眼的金髮和閃爍睿智之光的湛藍瞳眸,少年有著艾茵索夫當地少見的黑膚,那雙如琥珀一般的瞳眸因笑容而微微瞇起。
約書亞把視線移開,就像自己做了什麼錯事一般。他看向了隨著酒杯微微晃動著的液體,像是為了掩飾什麼一般又抿了一口酒水。
「有客人了呢。」阿比蓋爾直起身,兩人再次眼神交會並相互點了點頭。少女走去了櫃檯後的儲藏室,準備給兩位新來的顧客送上餐點。
「餐點的部分目前都還有,肉腸、培根、黑麵包跟今天現煮的肉湯,任君挑選。」店長熱情地對男人介紹,「這位小少爺要是不擅長啤酒的味道的話,我們今天還有一些甜藥酒,如果不要酒精的話還有香醋、大麥茶和石榴糖漿。」
坐在角落的約書亞再次抬起頭,他悄悄窺視著那兩人。那不是熟悉的面孔,約書亞安靜地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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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小少爺嗎?」少年彷彿第一次聽見這個詞一般興奮的睜大眼,畢竟平時因為膚色的關係而很少被稱作少爺,更多時候他會被認成奴隸。
——有種終於真正成為父親的孩子的感覺,他很開心。

「嗯,小少爺。」男人在用手搓揉了少年那黑壓壓的頭髮後對著店長笑了一下,接著又再將方才那些介紹餐點再念過一次。
其中夾雜了幾句詢問是否有聽清楚之類的問句,以及難以辨認是何種語言的陌生字句,最後那名少年抬起頭,不太標準的開口,順帶露出小小的虎牙。

「我想吃漏腸、黑麵包跟漏湯,如果可以的話想喝甜邀酒跟香醋!」少年的眼睛仍舊骨碌骨碌轉,眼神飄過父親那就點這些的同意神色時繼續開心的往四周看。
然後他看見角落有個跟父親擁有同樣髮色的少年,對對方擺開大大的笑容後便又縮了回去。
約書亞隱約能聽見兩人的對話,他大概猜到兩人是父子的關係——儘管兩人看上去十分不同。但當他看到男人親暱地揉著少年的頭髮,侍從的心底還是忍不住湧出一絲的羨慕。
他對父親的印象永遠都是嚴肅緊皺的眉間,對約書亞也是始終如一的嚴格,他幾乎鮮少看到父親露出微笑,對他展露則是更少。
「好,那請兩位先入座吧!」在侍從陷入思考時,老闆笑著招呼兩人,接著便轉頭向後頭喊道:「阿比蓋爾!」
「知道了——」廚房傳來了少女拖長的回覆。約書亞不禁勾起一個小小的微笑,但當他的視線對上了那雙閃著光的棕色瞳眸時,約書亞可以立刻感受到自己的呼吸停止了。
被發現了。那人甚至還對自己展開了大大的笑容,約書亞觸電般地把視線給收回,他可以感受到自己的耳根熱了起來。
希望沒有人看到。約書亞暗暗祈禱。
男人有發現少年剛剛那個不怎麼低調的動作。
他稍微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方才少年投以視線的那個角落之後便轉過頭,望著少年恢復成剛進門時那個微微躁動但也還維持住表面禮儀的狀態,偷偷低下頭湊近對方耳邊。

「你剛剛在看什麼?」
「爸爸,」於是少年也偷偷圈起手,將雙脣靠近男人的耳際,「我可以去跟別人搭話嗎?」
男人似乎早就對少年這般行為習以為常。他點了點頭,看著少年滑下櫃台,把衣服拍整齊之後慢悠悠的晃到那個角落。
早已培養出到處認識朋友興趣的少年不怎麼覺得這個場景讓人窒礙難行,直直走到對方身邊時比起自己該做些什麼,他更在乎自己這般行為是否會嚇到對方。

「——晚安,我能坐在你旁邊跟你聊天嗎?」但這樣或許還是太直接了?
少年露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抓抓自己的後腦勺後看了眼外頭的天色。嗯、的確是要晚上了,他沒用錯詞。
說服著自己沒事的約書亞理所當然沒有看到那對父子兩人的悄悄話,他只是有些不安地坐在原位,思考著自己的友人什麼時候會離開後廚回到自己身邊,直到一個問句打斷了他的思考。
少年深藍色的眼中閃過了驚訝,但侍從抿住了嘴,試著讓自己看上去冷靜些,卻無法改變他耳尖的那抹淡紅。
果然被發現了嗎?他略微苦惱地想。
「晚安。」約書亞只好這麼輕聲地回覆,他腦中反覆地想著此時此刻應當有的禮儀,但看著對方那有些不好意思地微笑,最終仍然放棄了那些繁複的禮儀。
「請坐吧,如果你想的話。」他這麼答道,接著再次逃避般將視線投在酒水之中。
對方的窘迫似乎肉眼可見,少年在得到應允坐下之後便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下頜。
他想給個話題,而這一定只能是自身而不是對方——最好附帶一個輕鬆的台階。

「剛剛我好像有跟您對上視線——啊、先告知您我不介意,倒不如說您還願意讓我坐在一旁我就已經很榮幸了。畢竟平時他人看上我這身膚色,認為我是低階人種避之唯恐不及的情形還是佔大多數。」
他面帶微笑的說,神情比起方才在父親面前時還要穩重許多,雙腿交疊以及兩手十指交扣放在膝上的姿勢看上去就是個擁有良好教養的貴族。

少年嗓音當中的高低起伏被他自己沉澱的只剩下有禮,儘管那當中仍舊殘留了點他這個年紀應該會有的好動。
「抱歉,自我介紹晚了,我叫居亞斯,請多指教。」
約書亞安靜地聽著對方的話,他隨後有些不太理解地抬起頭看向少年。
他僅僅只在大市集中看過和對方相同膚色的旅行商人,原來較深的膚色也會被他人給討厭嗎?侍從並不明白,但他卻能理解被他人所歧視的感覺。過去仍是侍童時他也少不了因出生背景而被嘲弄,他也大多選擇了承受。
「我才是多有失禮。我的名字是約書亞,請多指教了,居亞斯。」約書亞把杯子給放下,他看著少年那雙棕色瞳眸,思索了一會後才又輕輕補充:「......無論是哪種膚色,天主是平等待人的。」
「你是來自領地外嗎?我只在大市集中看過像你一樣的膚色。」像是要轉移話題一般,侍從接續地問道。他沒有離開過艾因索夫,就算從未闡明,他也多少對外界抱持著好奇。
「很高興認識您,約書亞。也很高興能聽到您對我說天主平等待人這句話。」居亞斯是發自內心這麼說,但掛在面上的表情難免有些苦澀。
雖說父親已經盡其所能的將所有可能攻擊他的言論都擋下了,但只要想到他光是存在就會讓林德伯格家族讓人詬病他就有些歉疚。

居亞斯頜首,提及家鄉時的神色比起方才還要更神采飛揚些——有人能對他的家鄉感興趣他很榮幸,儘管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並不怎麼友善,但誰會真正討厭故鄉呢?
「是的!我來自艾因索夫外的南方。」

「一個需要跨越海洋才能抵達的沙漠之地,聽說歐洲人們稱那處為暗黑大陸,您先前有聽說過嗎?」
海洋和沙漠,約書亞思索著這兩個詞,他知道這兩個字的意思。
「海洋」是寬廣到沒有邊界的鹹水湖。阿比蓋爾曾經說過她是出生在層層高牆外的一個港口城市,那時她每天都會聞著海水濕鹹的氣味醒來,看著人們搭上巨大的船隻在海面航行。
而「沙漠」則是在詩歌中曾出現過。是數不計的沙粒堆疊而成、沒有植物生存的惡地。
約書亞從未親眼看過那些地方,但他默默地想著,眼前那看上去年紀比自己小的少年,肯定經歷過很不得了的旅程吧。
「抱歉……我並沒有聽過。」約書亞輕輕搖了搖頭。他最多也就稍微學習了一些詩歌和禮儀,佔了他大部分時間的仍是劍術和信仰。他沉默了一會,才有些不解地提出自己的疑問:「為什麼被稱為黑暗大陸?那邊沒有太陽嗎?」
「——表面的理由是因為我們對那處不了解,那塊地方相對於歐洲,在我們的理解裡面是一片黑暗的,所以才會被稱作黑暗大陸。」
方才還在櫃台那處觀察居亞斯以及約書亞的男人不知何時竟已經走到他們兩人旁邊,揀了個能同時輕鬆與兩人交談的位置後便坐下。

表面這個詞讓這整個答案變得匪夷所思,若是換作十幾年前的他大概會不顧風險的對這名看上去跟居亞斯差不多年紀的少年輸出他的歷史思想,但現在行事低調許多讓他並不怎麼想直接說出口。
——但有機會聊點更深層的東西當然更好、更好。

「抱歉,突然插入你們的對話。我叫艾莫瑞克,是居亞斯的父親。我也有聽見你剛剛自我介紹說自己叫做約書亞,請多指教。」他的笑容彷彿無懈可擊,而居亞斯似乎挺喜歡聽他的父親說話,挺直背脊的模樣就像是在等待父親說出『真正的理由』。
「沒關係的。請多指教,艾莫瑞克先生。」約書亞鎮靜地說道,但他的手卻仍然忍不住地輕輕摩擦指腹處因長期握劍而造成的厚繭。
男人聲音輕鬆且自在,那雙天藍色的瞳眸也不像父親的一樣死寂,就像那位負責他的騎士一般給人平和的氣氛。但約書亞卻還是止不住緊張,就像是害怕在某種比試中獲得教練的斥責一般。
侍從看向了居亞斯期待的樣子,思索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開口:
「謝謝您的解答,先生。但您剛剛說了『表面的理由』……那請問真正的原因是?」
感謝這名少年並沒有因為他的唐突加入而卻步,得到一個追問的回應讓艾莫瑞克的雙眼微彎,但接下來的答案或許多多少少會透漏出他們這對父子屬於不信者。
謹慎、謹慎,把嗓音壓低吧。

艾莫瑞克刻意將聲音放低,這下子他說的話就只有眼前的兩位少年聽的見了。
「我們對非洲的理解——至少學者們的理解並不少,實際上那邊的情勢發展我們或多或少都知道。」
「會被稱作黑暗大陸是因為由我們的視角去看待事物的緣故。我們這些白種人自認優越,而非洲人擁有黑皮膚,擁有原始的生活方式,跟我們不一樣,所以不如我們。」

「黑暗這個詞帶有貶義,意指在那邊生活的人們比我們還要低等,這是我所理解的真正的原因。」古物學家在末尾結束時添加了一個微笑,但比起表面上的笑意更像是在嘲諷當今掌權者的思想。
自認優越。
約書亞並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他沉默地聽完了男人的解釋。他仍能回憶那些和他同齡的孩子是怎麼嘲笑他的,或許人們不論在哪裡都會找到一個能出氣的對象。
「明明距離天主的距離都一樣遙遠……」侍從思考般低聲地呢喃。無論是歌羅西書或是加拉太書中都闡述過相關的言詞,猶太人、希利尼人,自主的、為奴的,男人、女人——
「我明白了,謝謝您的解釋。」約書亞從自己的思考中脫離,但還是對自己到出神而有些尷尬,臉頰上不禁染了一絲的紅暈。他連忙地向男人道謝,深怕自己失了對長者的禮節,但對兩人的好奇還是讓他在短暫的沉默中拋出了下一個問題:
「艾莫瑞克先生對外面好像很熟悉,您常常旅行嗎?」
看樣子對方並不怎麼排斥這些言論,彬彬有禮的道謝讓艾莫瑞克想起自己本家的僕從——但更重要的或許還是對方那悄悄說出口的話語。
若是引起少年思考,對他來說自然是很榮幸,望這短短的對話也能稍微激起一點漣漪。

艾莫瑞克接著在那個問題之中露出了點充滿自信的神情,但也只有那麼一點。
「是,以前有段時間常常在外面遊歷,通常都是往南方走,接觸一些異邦文化以及文物增長見聞。你對外面有興趣嗎?」他輕描淡寫的帶過,但少年拋出的話題仍讓他反問了回去。
那雙天藍色的瞳眸一剎那間閃耀著光,約書亞抿住了嘴,看來男人真的對自己的職業感到驕傲。

「畢竟是從未見聞過的『外面』,多多少少都會有些好奇。」約書亞面對了再次被拋回的問題,他這麼輕聲答覆,但仍然在短暫的停頓後稍微補充道:「但是如果可以,我還是希望自己不必要遠行。」
作為見習的騎士,他的未來就是會成為守護領地的軍人。若是能夠長期離開這個城,也只會因為戰爭。雖然他從未上過戰場,但仍然在年長者們的話語中略知一二,那肯定是連祈禱都無法拯救的煉獄。

約書亞開了開口想要詢問一些別的事情,但屬於棕髮少女的腳步聲讓他閉上了嘴。阿比蓋爾手上端著大大的托盤,她熟練地將兩人稍早前點的餐點送上。
肉腸被烤的香脆,半條黑麵包被切成片狀,剛出爐的肉湯散發著香氣。由紅酒和肉桂、糖、肉荳蔻等香料一起熬煮的甜藥酒,柑橘醋加上蜂蜜調製的香醋也被接續擺上桌。
「這樣餐點就都到了,祝你們有美好的一餐。」阿比蓋爾微笑著,如同盛開的春花一般美麗。但當她轉過去面對約書亞時,她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擔憂,畢竟她鮮少看過自己的友人和陌生人聊天。
「沒問題嗎?」她在兩人看不到的方向用口型這麼問道,約書亞微微點頭,讓少女不要擔心自己。少女點了點頭,繼續去招待了後續進來的客人。
而那兩人自然是在餐點送上來時自動將注意力全都轉到食物上頭。蒸騰的熱氣讓居亞斯迫不及待的快速拿好刀叉就要開始吃,即便有做好最基本的禮儀,他看上去仍舊像是被餓了好幾天一樣。
期間似乎還說出一堆意義不明的外邦語言。

直到他快速的把一整塊黑麵包以及一根肉腸解決,艾莫瑞克還在慢條斯理的喝湯時才開口。
「約書亞將來會當騎士嗎?」他想到這處是嚴厲階級,出現在此處的人若非意外,應該不是騎士就是騎士的家眷,或是未來會成為騎士的人。

所以面前這個金髮少年也會成為騎士?
在兩人用餐時,約書亞偶爾看向酒館中的其他人,偶爾一邊摸著手上的繭,一邊聽居亞斯說著無法理解的異國語言,試著揣測其中的含意。畢竟他一向擅長等待,平常他也會在一旁等待阿比蓋爾的工作結束。
但他並沒有想到,黑膚的少年在吃飽喝足後會向自己提出問題。
「是的,雖然現在還只是見習中的侍從,但未來我會接受領主的受封成為正式的騎士。」約書亞這麼說道,但話語中並沒有應當有的期待。他抿了一口啤酒,帶著麥香的苦味在口腔中蔓延。
「居亞斯對騎士感興趣嗎?」侍從輕聲地問到。不像那些遙遠的異邦,這是他熟悉的領域,他也能給兩人些許回饋。
要說感興趣嗎?
居亞斯擰起眉頭,右手食指抵在自己的下頷處想了一會,接著搖搖頭,然後再點點頭,表現的讓人困惑——但隨後而來的清朗笑容顯示他並沒有打算讓這個困惑延續下去。

「對於不了解的領域總是會抱持興趣,就跟約書亞剛才說對沒有去過的外面或多或少有點好奇一樣,但我是絕對不可能成為騎士的。」
他認為他自己不適合那些繁瑣的訓練,而身段柔軟以及只會搏擊的自己更適合成為在叢林當中跑來跑去的游擊戰士兵,以及——他將來大概會成為跟父親同樣的古物學家,被綁在王國內可不是件好事啊。

「騎士對我跟父親來說是很陌生的群體,我們經過嚴厲時幾乎沒怎麼停下過。您要用簡單幾個詞概括騎士大概都是怎麼樣的人嗎?」
約書亞點了點頭表示理解,他思考了一下,想著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騎士……」金髮的少年輕聲呢喃,對他人而言,騎士是正直對民、忠誠對君、真誠對其所愛——
但對約書亞而言呢?
他曾經被同為侍童的孩子們嘲笑,而那些孩子們未來也會變成和他一樣的騎士。阿比蓋爾也曾被同為騎士的人給騷擾。
但同樣的,無論是現在耐心教導他的導師、或是未來接受受封後的亞伯,也一樣是騎士。

「就是……和普通人一樣吧。」約書亞停頓了一會,才接續說道:「有溫柔的人、也有暴虐的人,有勇敢的人、也有膽小的人。頂多比他人更善於使用武器罷了。」
侍從看向自己的手,上頭充滿著因各種訓練而積累出的厚繭。他又進入了短暫的沉默,才語氣平淡地再次開口:
「但我想,大部分的騎士肯定都有著為『想要守護的事物』犧牲自我的覺悟。」
「謝謝您的回答。」居亞斯朝對方笑。
他很喜歡那個和普通人相同的回答,那這是否代表不管何種階級的人其本質都是普通人?大家都各自擁有不同的身分、不同的個性、不同的目的,混雜在一起就成為人類這個群體,那麼每個人都不同的大前提之下,又為何會有人被稱做異端呢?

——肯定也是因為人生而不平等吧。
居亞斯對那句想守護的覺悟沒有多大的反應,在聽完之後他也只是低下頭沉思這樣的覺悟是否真的比較容易普遍出現在騎士身上。
至少他眼前那位正在慢條斯理吃東西的父親所展現出來的覺悟就多到讓他害怕了。

「……人類真的是很神奇的動物呢。」他淡淡的說,沒有多加評論,但自他面上的神情大概能讀出那是種跟稍早前艾莫瑞克擁有的諷刺笑容差不了多少。
少年輕輕搖了搖頭表示不用客氣,他盯著自己的酒杯,思考著過去接受過的那些教育。
為了領地、為了天主、為了所愛,那些名詞對約書亞而言總感覺遙不可及。
他總想,在遇上攸關生死時,他真的有辦法放棄自己的生命嗎?而又是什麼能讓他甘願自己死去呢?或是,他那有罪的靈魂,真的能夠拯救某人嗎?

約書亞並沒有回應黑膚的少年,只是默默看向了游刃有餘地遞送餐點的少女。似乎過了一會,侍從才再次開口:「天色也不早了,兩位今日打算離開嚴厲嗎?」
艾莫瑞克往外頭看了一眼,並在判斷他們今天應該是無法再繼續前行時搖搖頭。
「看樣子應該是沒有辦法,」他把最後一口居亞斯沒喝完的飲料一次全數吞下肚,接著便拍了拍自己那身看上去並不怎麼顯眼的樸素衣服站起身,「很高興能在短暫的用餐時間與您有這段談話,後會有期。」

居亞斯看他的父親已經準備好離開,便也跟著站起來,面對約書亞做出一個優雅的傾身禮儀,「這邊也是,希望往後有機會能看見您的作為騎士的英姿。」
「不會,我才是該感謝兩位。」約書亞喝了口杯中的液體,接著同樣起身,那雙深色的眼睛看著兩人,「祝兩位旅途順利。」

「謝謝你,居亞斯,希望你一切順利。」侍從輕輕地回禮,他接著他目送著兩人的離開。
「很少見你跟別人聊天呢,如何?」阿比蓋爾輕快地走向了約書亞,少女的表情帶著些許的玩味,她將餐具端起,準備收至後廚。
「挺有趣的。」約書亞低聲回覆,他坐回椅子上,將最後的酒水飲淨並把杯子遞給少女。
「阿比。」當暖棕色雙眸的少女準備離開時,卻被約書亞突然地叫住。侍從沉默了會,才有些遲疑地開口:「下次可以再說說你的故鄉嗎?」
「當然可以。」阿比蓋爾理所當然地回覆,便走向後廚,留下陷入思考的少年獨自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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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約書亞中來約交流喇不然像我這麼被動的人大概一輩子都踏取不到約書亞這位小可愛 !!!(反省呀)
然後在過程中這兩名父子自顧自地講了一堆話沒有被約書亞嫌棄真是太好了(rofl)跟約書亞對話時的感覺真的是很平靜,好喜歡雖然信仰上帝但不盲信的那種淡淡的思考感
再次謝謝您願意跟我交流!!我踏取到帥氣少年中之人生贏家——(被羈押
這邊才是要感謝艾莫中願意答應我的邀約!偷窺了好久沒想到真的交流了!
居亞斯真的超級可愛,雖然前面很熱情但是後來又變得禮貌的乖小孩,真的超可愛的
擔任監護人的艾莫瑞克也是,又寵又好好的將居亞斯保護著真的好帥,又想要低調但還是忍不住跟約書亞悄悄說起了自己的思想。帥叔叔真的讓我看一次尖叫一次 (喂
這邊才要感謝父子沒有覺得約書亞很難聊

還寫到了有關阿比和約書亞的一些互動,真的超感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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