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格尼斯披著睡袍坐在寢室床邊,整理著給特殊個案諮商用的圖畫書。十多本書在俐落的動作下照圖書館的借閱期限做堆疊,隨後被放置到床頭櫃上。
「這兩本要再延後一週……啊。」想著要重新登記還書日期,男人伸手在床上摸索,才發現手機似乎不在房內。他揉了揉那頭散亂在肩上的金髮,嘆息後束好睡袍的帶子,起身開門。
然而就在轉開門把的那一刻,他聽見了寢室前方那扇門也被喀噠一聲開啟。果不其然在拉開門的同時碰上了剛從浴室走出來的室友。
「…………。」視線由下而上掃過,褐髮的男子正一絲不掛地站在眼前。雖然留宿的第一日就有注意到那人出浴室才著裝的習慣,不過正面目睹不免還是有些尷尬,天藍的雙瞳就這麼望著對方的臉停頓數秒,才終於緩緩開口:「……等會兒記得擦完藥再睡。」
相較起來埃爾伯特倒是顯得非常坦然,他向來對自己和他人身體界線的認知是十分模糊的,他會去觸碰陌生人的頭髮和臉蛋,也允許別人看他赤身裸體。
他對醫生笑一笑,然後彎腰從地上堆疊好的衣服撈出一件,內褲,並當著醫生的面把它穿上。
「說起來我已經有幾天沒有擦藥了。」在穿上內褲後,他一邊說,一邊從地上撿起剩餘的衣服。「那有點麻煩,醫生你沒再跟之前一樣幫我擦藥了。」
一個不知感恩的抱怨,然而他的態度卻又那麼理直氣壯。
「你說幾天?」原本打算轉身走到客廳尋找手機,艾格尼斯在聽見這話時皺起眉頭,彎下腰一把拉過阿爾正撿起衣服的雙手,將他的手腕向上抬到自己面前。
腕部的傷處恢復情況還算良好,但幾日沒有擦藥保養顯得疤痕周圍有些乾燥,甚至可能因此減慢了癒合速度,這讓「醫生」不是很開心。
「總是這樣會留下難看的疤痕的。」他說話時並沒有望向對方的眼睛,目光停留在手腕上,隨後輕嘆一口氣,鬆開手後快步走往客廳,從電視櫃翻找藥膏:「幫你擦就是了。到我房間等,暖氣開著。」
「都已經快痊癒了,不擦藥也不會怎麼樣⋯⋯」被抓住雙手的埃爾伯特把衣服又掉了一地,他不以為然的說,但聲音很小,像是在反駁,只是比較心虛。
他最後在醫生轉身去客廳時把鋪了一地的衣服踢到牆邊,然後進了艾格尼斯的寢室。
這還是他第一次進到這間房間裡,雖然他平常在醫生上班時有數不清的機會可以進來,不過他並沒有窺探他人秘密的興趣,所以至今為止都還沒有過。
他進房之後也沒有順手關上門,只是坐在雙人床的邊緣開始打量房間內的擺設,然後他在床頭櫃上發現那些被整齊排放的童書,從中間抽了一本,翻身趴在床上隨意的翻開它。
回到寢室門口,艾格尼斯看著只穿著一條內褲的阿爾趴在自己床上,他挑了挑眉,回頭望一眼被弄到牆邊的衣服。
「……這還怎麼穿。」他絕對不會把自己待會要穿的衣服扔在地上。就算家中的地板一天會掃拖個一兩次,還是覺得擺放在地面上的衣物可能會因為沾染灰塵而造成皮膚不適。
於是在進門前他把那堆衣服放進了洗衣籃中。
「——《愛麗絲夢遊仙境》,」重新走進房內,他一邊從衣櫃中抽出睡袍一邊說到:「許多人從小聽到大的故事,一般人應該都看膩了。」他把睡袍放到阿爾身旁,自己則坐在床緣等著。
由於剛才房門沒有關的緣故,他清楚的知道艾格尼斯又幫他收拾了一回衣服,不過他對此沒有任何表示,就像是那是艾格尼斯應該做的一樣。
「我知道這個故事,不過我沒有真正讀過它——我不熱愛讀書,我的初中甚至差點沒有畢業。」
待艾格尼斯到他身邊坐下,他翻閱著手中的書本然後開口,目光只在圖畫上面短暫的停留,然後他稍微側過身,看向坐在一邊的醫生,又問:「你讀這個?圖畫書?」
在他的想像裡會當醫生的人應該要讀些更難懂的書才對。
聽著對方說起自身經歷,艾格尼斯很難想像什麼樣的情況才會導致初中差點畢不了業。他的學習過程一直都建立在被家人安排好的,所謂「成功的人」該走的道路上,甚至還在升學途中提前跳過了幾個階段。對他來說,學歷不過是一種按表操課就能達成的,為融入社會而做的累積罷了。
「工作上需要,」對上帶有疑問的眼神,他在回答這個問題時像在回憶什麼,語氣變得溫柔,又或許帶了點憐憫:「有孩子喜歡,所以我也必須去了解,這樣……才有話聊。」
看著艾格尼斯露出少有的柔軟,埃爾伯特咧嘴笑了一下,然後用撐著上半身的兩隻手臂稍微往醫生位置爬行了一點距離,並把抽起來的那本書放到醫生的大腿上,仰頭看他。
又是那個若有所求的眼神。
和「阿爾馮索」相處也一段時間了,艾格尼斯注意到自己偶爾會被他用這樣的眼神望著。而且僅僅是望著。就像等待艾格尼斯輸入監視器密碼的那天;又像發現他睡在沙發上,給他毛毯他卻沒伸手接過的多個早晨;還有初次見面,他坐臥在地上那時……——思緒在此停留,男人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在相視數秒後緩緩垂下目光,翻開了手中那冊《The Nursery "Alice"》。
「從前從前,有個叫做愛麗絲的小女孩,她做了一個非常奇妙的夢——…」
不同於一般的夢遊仙境,艾格尼斯借閱的書冊封面大多有著黃色裙裝的愛麗絲,而非被大眾所熟知的藍白色連身裙。剛好阿爾拿的,正是原作者為了孩子們而改作的真正的「兒童讀物」。
簡單的文字、互動般的語句、大量的彩色插畫,直到現在仍被多次整理再版,也算是一種較少被人所知的經典。
「——一隻白兔慌慌張張的跑過,當他經過愛麗絲身旁時停了下來,從口袋中拿出了牠的懷錶。」配合著文字,書頁上描繪了一張穿著褐色格子外套,雙足站立看著手中懷錶的兔子,不過艾格尼斯不確定阿爾究竟有沒有在看,他只是繼續將故事唸下去,等著對方喊停,又或是一路唸到底。
而令人驚訝的是,埃爾伯特看起來確實有在聽醫生為他唸的故事。雖然他和艾格尼斯坐著的方向相反,這導致他只能倒反著看裡面的插圖,不過他偶爾會在故事即將進入下一頁的時候替醫生翻頁。
然而大概是在情節進入了遇見毛毛蟲的時候,他按住了醫生準備給書本翻頁的手,然後自己翻到了倒數幾頁的地方。
「直接講結局。」
阿爾快轉的要求老實說讓艾格尼斯鬆了一口氣,雖然他不介意給人說故事,不過坐在床邊唸一本幼兒圖書給只穿著一條內褲的同齡男性聽,這畫面他自知還是有些說不上來的微妙。
劇情在阿爾翻書的動作下直接跳到最後一幕,插畫中的愛麗絲正以證人的身份出席一場由紅心國王兼任法官的審判。
「女王想給紅心騎士冠上莫須有的罪名,愛麗絲為此提出了反駁,於是她生氣的說到:『砍下她的頭!』,然後大量的紙牌就像一場傾盆大雨般朝著愛麗絲傾瀉而下。」
並沒有完全照著書中內容去唸,艾格尼斯像是描述大綱那樣帶過。
「最後這場審判結束在愛麗絲的夢醒時分,她發現那些紙牌不過是被風吹落,在臉上停留的幾片葉子,而她只是在大樹下睡著了,做了一場奇妙的夢而已。」故事結束,男人將書本再次闔上,以那雙藍瞳望向身旁的人:「沒了,要說點感想嗎?」
「⋯⋯」他眼看了一下醫生,「好爛的結局,我沒看過多少書,但比這個結局更好的肯定很多。」
說完,他從床上爬起來,屈膝坐在床上,自動的把雙手交出去給醫生,他還沒忘記自己是為什麼進醫生的房間。「而且哪有人的夢可以持續這樣久?我的夢都只有意義不明的片段和一些斷斷續續的尖叫而已。」
艾格A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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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對方的心得後艾格尼斯笑了幾聲,像是聽了什麼有趣的話似的,接著伸手把那本書放回櫃子上,重新拿起身旁的藥膏。
「我也覺得,結局是有點倉促了。」將適量的藥擠上指腹,艾格尼斯接過男子伸出的手,看著傷處,輕輕替他的腕部塗抹上藥。
「聽起來你的夢很精彩,雖然感覺你並不滿意。」在執起另一隻手的時候,他的動作停了下來,盯著腕上的傷疤數秒才緩緩開口:「尖叫聲是有些刺耳,但我還挺喜歡。那代表一個人還帶有恐懼,身體還想繼續做掙扎,還……不想死。」語畢,如同初次見面那時所做的,他將阿爾的手抬起,在傷處落下一吻。
「人們掙扎的樣子很美。」帶著笑意的藍眼睛望著眼前的人說到。
埃爾伯特聽完之後皺了皺眉頭。他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還不想死,有時候他會有一些難以克制的衝動,而他大多數時候會為了滿足那些衝動去讓自己陷於危險的境地,就算因此而死他也覺得不可惜——雖然截至目前為止他都還活的好好的。
不過不論醫生講的是不是真的,他不太喜歡被這樣評論,至少他不想聽到,他於是抽回手,用右腳踢向醫生的大腿。
「腳也要。」他說,語氣裡有幾分命令的意思。
「好,好。手擦完就換腳。」不是很讓人意外的反應,或者該說艾格尼斯比起被接受,更常面對他人對自己這類行為的排斥。於是他僅僅是瞇起眼笑著,把阿爾的手再次拉到身前將藥抹完,接著拿起除疤藥膏,替腿上那隻腳上藥。
「等等拿乳液給你。」注意到傷處附近的皮膚有些乾燥,他一邊塗抹一邊說著,並在動作結束後起身從抽屜中拿了未拆封的乳液遞給對方:「整天窩在室內吹暖氣,太乾燥了。這總能自己擦了吧?一樣洗完澡就擦。」
他盯著醫生遞來的乳液,然後目光順著往上爬,看著醫生的臉。他瞇起眼睛像是在想什麼,並沒有想從對方手裡接過東西的意思。
「麻煩。」他連藥都不太想擦了,為什麼醫生還會覺得他有那個興致去保養他的皮膚,他於是果斷的拒絕了。「你很奇怪,我以為你喜歡所有的傷口或疤痕。」
但是艾格尼斯會在聽到他沒有擦藥的時候碎碎念,還會願意幫他上藥⋯⋯然後還會在看到自焚新聞的時候轉台、在看到割腕的小鬼頭的時候吐到差點噎死自己。
艾格A夢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又麻煩?到時皮膚乾癢可不好受。」被拒絕後他挑了挑眉,將乳液放到身後的櫃子上,沒有強制對方一定要接下,但也沒有再次收起來的意思。接著回過頭,聽到阿爾評價自己「奇怪」的時候又笑了。
「總會有例外,」艾格尼斯輕靠在櫃子邊,望向床上那人疑惑的眼神:「大多數自願造成的傷都不符合我的美感。」說完這話,他撇開視線,嘴角依舊上揚。
「自殘和自殺……特別令人噁心。」像是自言自語般地補充著,語氣中透出一種皮笑肉不笑的寒意。
埃爾伯特開始想自己的身上的槍傷算不算自殺的範圍。自投羅網也算是自殺的一種嗎?
「不懂你的邏輯。」
埃爾伯特本來就不是特別聰明的人,大多數時候依靠直覺和心情在行事,所以他仍然搞不清楚艾格尼斯的想法。醫生喜歡除了自殘和自殺以外的傷口,也喜歡人掙扎的樣子,他想起來那天見面時的場景,或許醫生喜歡看人爭鬥。但他覺得好像又沒有這麼單純。他決定不要去管。
「如果會不好受你還把它放下來?」他看了看被放到櫃子上的乳液,不以為然地撇嘴,然後又看向醫生。「太沒有同理心了,醫生。」
面對阿爾的不理解,艾格尼斯只是聳聳肩。直至目前相處下來的感覺,他沒有多期望自己和「室友」能互相理解到哪裡去,反而這樣彼此不去深究的距離是最好的,也是最讓人安心的。
「……。」在對方說出責備一般的語句後回以一陣沉默,男人很清楚眼前的人想表達什麼。視線跟著往身旁的櫃子而去,停頓數秒。這才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轉過身拆開瓶罐外的塑膠封套:「就今天,之後你可要自己擦。」
坐回床緣,他擠了一點乳液在掌心,接著以另一隻手的指腹把帶有香氣的乳液輕點在阿爾的右手臂上,同時稍微抬起對方的手,將那些白點均勻推開。
眼見得逞,他忍不住又咧嘴笑了。他其實經常遇到一些願意順著他的意並給他幫助的人,不論大事或者小事,像是愛德華,或者米海爾,現在或許還有醫生。他不太清楚為什麼,可能是因為好運,反正他很享受從他人身上汲取好處的感覺。
「就今天。」他像是同意了一樣這麼複誦,不過心裡在想的卻是下一次仍然要想辦法讓醫生再為他代勞。
他感受著對方以恰到好處的力道在自己的手臂上推送,然後在經過手腕處的時候會放輕動作,不去碰到那些即將癒合的傷口,接著結束之後又換成左臂,重複一樣的動作。
視線跟隨指間的動作滑過纖細的手臂,艾格尼斯忍不住在心裡想著,阿爾究竟是怎麼以這瘦弱的身板做出那些大事的。……但他只是想了想,並沒有問出口,就這麼默默地將兩隻手臂循一樣的步驟擦上乳液。
「頭髮撩起來。」稍稍向前傾,他等著那人將及肩的褐髮撥開,這才觸碰上對方的頸部。
塗抹的動作輕柔,像是怕不小心弄疼了眼前的人似的,雙手的指尖在輕點數次後掠過男子的後頸,並以拇指指腹推開鎖骨上方的乳液。就在這時艾格尼斯感覺到阿爾的身子微微一顫,光滑的皮膚上甚至起了些雞皮疙瘩,他於是暫停了動作,抬起頭,將目光投向對方的臉。
此時的埃爾伯特臉上沒有什麼特殊的表情,一如平常的保持著微笑,但卻有些不太一樣,他薄薄的嘴唇抿起,像是笑的很含蓄,又像是在按耐什麼。
他的雙眼原本是低垂著,但似乎是感受到了艾格尼斯的目光,或者是因為醫生停止了動作,他也抬眼看向在他面前的男人。
埃爾伯特在兩人四目相接的時候吞嚥了一口口水,他的喉結來回滾動了一下,然後說:「你有感受到我的脈搏嗎,醫生。」
「…………原本沒有。」
就算他是醫生,也不可能在擦乳液時去感受他人的脈搏。不過被這麼一說倒是從停下的動作中感覺到了,這下很難不去在意那逐漸加快的跳動頻率。「你這興趣…………」望著那雙褐瞳,他皺了皺眉頭,想說點什麼,卻在問出口前抿住了唇。
回想起初次見面當時的情況,不難理解為什麼對方會有這樣的反應,但艾格尼斯可沒有能滿足對方的對應喜好。
「不,沒什麼。我繼續了。」於是他撇開視線,接續著剛才手上的動作,只是力道明顯輕了很多,像是一種刻意的唱反調。
艾格尼斯變輕的動作對埃爾伯特來說彷彿在搔癢。他於是笑出聲——當然也可能是因為其他的原因,或者兩者皆是——他的喉嚨也跟著低笑的頻率發出輕微的震動。
然後他懶洋洋的閉起眼睛,像是很享受。
「我們多少會有一些大眾難以理解的嗜好。」他依舊閉著眼睛,感受著醫生的手指在他的頸子上來回,「我覺得徒手勒斃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不論對哪一方而言都是。」
艾格A夢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看來是我無法理解的浪漫。」聽著阿爾的輕笑,艾格尼斯將視線移回對方臉上,那人悠哉的表情讓他心裡莫名有些不是滋味。他的眉頭仍皺著。
脖子上的乳液已經均勻推開,男人又是數秒停頓,雙手在抽回的途中輕輕扣上阿爾的頸子,虎口在喉結處重疊,沒有施力,僅僅是靠近對方耳畔,用平淡的語氣說到:「不過,親手致人於死確實會是個難忘的記憶。」
說完他便鬆開手,再一次擠了些乳液抹上對方胸口。嘴角勾起了不太明顯的弧度。
埃爾伯特面對醫生不知道到底是挑逗還是挑畔一樣的舉動,僅是顫抖著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再緩緩的將它吐出。
確實是難忘的記憶。他在心裡回答。感覺著對方的心跳在手心裡逐漸消失,像是捧著一抔沙,再見它從指縫間流走。它的過程甚至能持續很長時間,很緩慢,像是在等待從樹幹流出來的蜜糖,最終可以得到甜蜜的結局。
但他也只是想想,懶得去和醫生解釋這其中的美好,這不是每個人都能理解的。
等到艾格尼斯等手來到他的胸口又是一陣塗抹後,他忍不住扭了扭頭,「你打算擦遍我全身?」
艾格A夢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是這麼打算。擦半套就沒意義了。」掌心撫上阿爾的腰際,艾格尼斯這才注意到對方下身因為剛才的種種舉動跟著有了一些反應。於是他轉了個角度,繞到對方身後迅速將背部塗抹完,並將乳液蓋好放到阿爾手邊。
「……我想下半身你還是自己擦比較合適。」沒有看向對方的臉說話,他思考著繼續這樣下去可能會重蹈第一晚的覆轍。儘管艾格尼斯沒有對男人出手的興趣,也沒有跨過那條線的打算,但這種情況下,要平心靜氣地面對這人腿上的傷疤,他還是有些沒自信。
「⋯⋯」看著醫生近乎於滑稽的反應,他沈默了幾秒鐘,然後突然大笑著一邊向後仰去,躺倒在醫生的床上。過了好一會他才停止了大笑,用手肘撐起上半身,看向有點心神不寧的醫生。
「我以為你會很樂意幫我的腿擦上乳液,」他微笑著,又抬起右腳去磨蹭艾格尼斯的大腿,但沒一會又收回來。「不過算了,我覺得今天已經在這件事情上浪費太多時間了。」
說完,他從床上坐起,接著下了床,自然的拿起一開始醫生從衣櫃抽出的那件睡袍——他也沒想去問醫生這是不是準備給他的,只是逕自把它套到自己身上,準備離開房間。
艾格A夢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艾格尼斯看床上那人笑得誇張,有種自己輸的徹底的感覺,開始後悔剛才親吻對方手腕時是不是該強硬點,至少還不會這麼不甘心。畢竟無論是腕部或腿部的傷,他其實都想再多深入的觸碰幾次,只是這幾日的理智還拉得住他的衝動所以才沒有行動罷了。
「下次再說吧。」大腿被磨蹭時艾格尼斯又撇開了視線。他知道阿爾下一次肯定還是會再想辦法讓他幫忙上藥,甚至是擦乳液。稍早對方得逞的表情他可沒錯過,但也該習慣了。
「晚安。記得回房間睡。」在對方走到門邊時叮嚀到,他可不想凌晨又要到沙發邊幫人蓋被子。
埃爾伯特哼了一聲,像是答應了,然後離開了艾格尼斯的房間。臨走前他當然沒有帶走藥膏或乳液。
房門再次關上,房間的主人轉頭看向被落在床緣的那些東西,無奈地搖了搖頭,一聲哭笑不得的嘆息後將它們歸回原位。
闔眼前艾格尼斯才想起手機仍放在客廳,他翻過身,注意到棉被上沾染了阿爾那瓶乳液的香氣,為此頓了數秒,最後決定把那件事留給天亮後的自己去做處理。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