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白的雪花悄然而至,一夜間覆蓋了大地。
英二踩在深深淺淺的雪地裡,抬頭看著和異國相連的天空,出了好一會神。
離開美國已經有一年了。
回到日本後,他在出雲待了兩個月,在伊部建議下,決定去東京發展,一邊學習攝影,一邊當伊部的助手。一開始面對陌生的環境和全新的知識,難免手忙腳亂,但在伊部的指導下,他也漸漸拍出令自己滿意的照片。
除了伊部,那個遠在千里的人也實實在在支撐著他,只要想到那人還在跟命運戰鬥,他心裡就會湧起鬥志,就算亞修不在自己身邊,他也知道對方一定會鼓勵他學習攝影,就像他總是無條件支持亞修一樣。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來的自信,但他就是深信不疑。
事實上他寄出去的幾百封信猶如石沉大海,從來沒有回音。三百多天以來,他靠聯繫波茲和辛舒霖,才能確認那個強大的金髮少年還活著,至於他有沒有受傷,形勢如何,這兩人卻彷彿通過氣般絕口不提。
回歸平靜生活以後,更顯得在美國那場驚心動魄的冒險像夢一樣,明知道這才是屬於他,屬於一個普通人的日常,但他從沒有停止過想念在美國度過的分分秒秒。
他想念的不是危機四伏的生活,也不是燈紅酒綠的紐約,而是那個強大到所向披靡,卻會像孩子般伏在他膝上哭泣的金髮少年。
應該說,只要能跟金髮少年在一起,即使要天天面對死亡威脅,他都甘之如飴。
即便再忙碌,時間也無法沖淡思念。他總會不自覺計算時差,到了晚上他會想,紐約該是早上八點了,亞修一定還在賴床,沒有他在,波茲和康谷應該在苦惱著由誰去把那個起床氣大得驚人的老大叫起來。當納豆在便當盒裡出現,他又會忍不住想,要是亞修在這裡,又要抱怨日本人為何要發明納豆這種難吃的東西了。每當午夜夢迴,他會夢到兩人曾經共度的一些片段,結局時好時壞,有時候是平安無事的亞修到日本找他,更多是亞修倒在血泊裡一動不動的情景,那些畫面總是清晰得讓他分不清那一邊是夢,那一邊是現實。
一個比一個可怕的揣測折磨著他,他的心情相當矛盾,既渴望收到來自美國的消息,內心深處又害怕惡夢會成真。
但他什麼都做不到,他能做的,只有相信遠方的那個人,並在此守候。
工作結束後,已是黃昏時份。早上剛下了一場雪,空氣裡彷彿凝結了一層冰,連呼吸都帶著寒氣,英二迎著寒風打了個哆嗦,搓著手取暖,抬頭才發現大街上的商店已掛滿了花環和彩燈,到處都播放著耳熟能詳的歌曲,街上的人雙雙對對,臉上都掛著喜氣的笑容。
他這才想起今天是聖誕節,漫無邊際地想亞修要是戴上聖誕帽應該挺可愛的,邁步走進公寓。
老式公寓已經有多年歷史,走廊是開放式的,住的人不多,單位空間也小,但勝在租金便宜,很適合半工讀的英二。
英二的房間在走廊盡頭,他邊走著邊從口袋裡掏出鑰匙,一直低著頭的他並沒有發現家門前站了一個人。
「你回來了,怎麼穿這麼少出門?」
這一聲輕嘆熟悉得讓英二愣了愣,他差點以為這是自己睡得不好,思念過度引發的幻覺。
那人來到他面前,毫不在意他張著嘴說不出話的傻模樣,按住他肩膀,脫下圍巾幫他繫好在脖子上,惡作劇地繞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把人密密實實地包起來,只露出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才滿意地笑了笑。
夕陽欲落,天際只餘一抹餘暉,大片火燒雲熊熊燃燒,越漸黯淡的天色襯得雲霞越是艷麗似火,走廊上的金髮少年被籠罩在璀璨的光芒之中。他靜靜站在那裡,就連美麗的風景也成了陪襯,絢麗的晚霞映著他眼裡的溫暖笑意,就像有誰按下快門,一切都在瞬間定格,儼然一幅歲月靜好的畫面。
啪的一聲,鑰匙掉在地上。
英二不管不顧地撲過去,緊緊抱住金髮少年,這一撲用盡了全身氣力,要是換了普通人,只怕早就被他撲倒地上了。
亞修穩穩接住了英二,兩人此刻緊緊相貼,他能夠從英二輕顫的身軀感受到他的情緒有多激動。
「我好想你……」
亞修沒有說話,一手緊緊攬住英二的腰,另一手輕拍著他的背。
過了好一會,懷裡的人才止住了顫抖,抬起微紅的眼眸看著他,臉上綻出燦爛的笑,「亞修,你平安無事就好了。」
天知道他做過多少惡夢,都是關於少年的,每次夢醒都會忍不住找波茲和辛舒霖確認少年的安全。
亞修把手伸進圍巾裡,摸上少年的臉,昔日的嬰兒肥幾乎已經找不到蹤影,他皺眉擰了擰少年臉上所剩不多的肉,「日本最近流行減肥?哥哥還是胖一點比較可愛。」心裡想的卻是伊部怎麼沒有把人照顧好,看來以後他要好好盯著,把人養胖點。
金髮少年的語氣和一舉一動都透著熟悉感,甚至比以往還要親暱,要不是眼前的少年長高了些,又強壯了些,連臉容也變得成熟,英二差點以為他們從沒有分開過,在東京經歷的一切才是南柯一夢。
想到這裡,他後怕地在少年胸前蹭了蹭,直到聽到對方穩健的心跳聲,才鬆了口氣——
這不是夢,這人真的回到他身邊了。
這抱的似乎太久了,但兩人很有默契地沉默下來,誰都沒有鬆開手,甚至連呼吸節奏都漸漸趨同,直到樓下傳來關門聲,英二才回過神來,依依不捨地結束了這個漫長的擁抱。
「亞修,美國那些事情都處理好了?」
「嗯。」亞修撿起鑰匙遞給英二,朝他笑了笑,不打算讓英二知道這單字背後有多少驚濤駭浪,他甚至曾經在死亡邊緣徘徊。
英二一看亞修的表情,就知道關於地下世界的事,就算再問,亞修也不會願意說的。
既然他不願意說,英二也不想強逼他,畢竟事情解決了,代表亞修終於得到夢寐以求的自由,比起過去,他們更應該放眼來來。
那你有什麼打算?
英二正打算問出這句話,卻發現亞修一身輕便,連行李箱和包包都沒帶,似乎隨時會坐下一班飛機離開,心裡頓時沒了底。難道亞修只是來看看他,並沒有在日本久留的打算,也不打算帶他回美國?
英二正糾結著,沒注意到亞修一直在旁邊注視著他,半晌一隻溫暖的大掌落在他腦袋瓜上,溫柔地揉了揉。
「我還是第一次來日本,導遊先生不帶我四處逛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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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純樸的出雲相比,東京的聖誕充滿熱鬧的節日氣氛,街道兩旁的樹木掛滿了銀白色的彩燈,在漆黑的夜色裡,猶如一陣華麗的流星雨。
遠處燈火輝煌的東京鐵塔就像一棵巨大的聖誕樹,悄然點綴了整個夜空。
這些美麗的風光並不是今天才有的,進入十二月以來,英二就不知道看過多少遍,但不知何故,今晚這一切突然變得充滿生機,連一模一樣的燈光看上去也比平日裡更加璀璨。
他曾經無數次想像過跟亞修一起走在日本的街道上,和他一起嘗試各種街頭小吃,就算是漫無目的四處閒逛,也一定會很有趣。
當這一刻真的來臨了,英二恨不得拉著亞修在一夜間逛遍整個東京。他興奮地介紹著日本的一切,亞修邊聽邊打量陌生的環境,更多時候他的目光都會停留在黑髮少年燦爛的笑靨上。
「聖誕節這天,美國人都會在家裡聚會。日本倒是不一樣,街上人潮洶湧,而且大多是一雙一對的。」
東京總給亞修一種平和安寧的感覺,幾乎是從踏進日本這國家起,他心裡便生出一種莫名的好感。
這不過是愛屋及烏,這份好感十有八九緣自身邊這個溫柔的人。
英二眨巴著眼睛,一副「你有所不知」的得意模樣,「聖誕在日本可是除了情人節以外,最受情侶期待的節日。」
說完這句話,他才覺得不妥,他和亞修也是兩個人,可是跟身邊那些甜蜜放閃的情侶是不一樣的,直到此刻他才發現他們這奇怪的組合成了人群的焦點,不過就算是亞修一個人走在街上,那出色的長相也很難不引起別人注意。
亞修倒是早就習慣了,毫不在乎別人的目光,注意到那些不約而同走向東京鐵塔的情侶們,「東京鐵塔那邊有什麼活動嗎?」
「傳說情侶只要看見東京鐵塔燈光熄滅的瞬間,就能得到永遠的幸福。到了聖誕,平常在零點熄燈的東京鐵塔,在晚上七時半會暫時熄燈,這些情侶應該在等待熄燈。」
科普完畢,母胎單身二十二年的黑髮少年心裡毫無波動,打算帶金髮少年去嚐嚐日本地道拉麵,沒想到少年竟然說了句「我們過去看看」。
四周都是等待熄燈瞬間的情侶,一時間竟然把寬闊的大街擠得水洩不通,英二領著亞修擠進人潮裡,頓時感到呼吸不順,下一刻人潮湧動,走在旁邊的人突然止步,英二被撞得差點跌倒。
幸好金髮少年反應敏捷扶住了他,沒讓他摔在地上。撞到英二的是個年輕男孩,他一臉歉意地道﹕「抱歉。」
英二剛站直身子,還沒來得及回答,金髮少年已掃了那年輕人一眼,淡淡地說﹕「你走路注意點。」
英二愣住,男孩說的當然是日文,沒想到亞修不僅聽得懂,還用流利的日文回答了。
男孩被亞修那一眼掃得膽戰心驚,再次認真道歉便拉著戀人走了。
英二正要問亞修什麼時候學會說日語的,這時候人潮裡爆起一陣歡呼聲,亞修牽起英二的手,隨著人群走向東京鐵塔。
少年寬大的手因長年握槍而佈滿了薄繭,有著與他年齡不符的粗糙和渾厚,卻溫暖而有力。
東京鐵塔的燈火驟然熄滅,瞬間連天際都彷彿暗了下來,英二的心猛地一跳,被握住的手像是觸了電般,感官變得無比敏銳,甚至能清晰感覺到亞修掌心每一條紋理。
那些藏在內心深處的隱晦情感,在碰觸到少年掌心的這一刻,再也無處可逃。
身在美國的時候,英二從沒有往深處思考亞修對他而言到底是什麼人,當時的形勢也不容許他多想,他只知道亞修是最重要的人,他必須待在亞修身邊。
他把亞修視為最好的朋友,但亞修分明跟他身邊的朋友都不一樣。
回到日本以後,沒有了槍聲,沒有了在背後窮追不捨的敵人,他獨自回味兩人共度的點點滴滴,強烈思念的疼痛讓他認清了自己的心意。
對他而言,亞修不只是朋友,他想成為那個直到白髮蒼蒼,都會陪在亞修身邊的人。
人潮終於散去,亞修卻沒有鬆開英二的手,姿態自然地牽著他走向來時的方向。英二感覺到全身的血液都朝臉部奔騰而去,慌亂之下,他用圍巾在自己脖子上纏了幾圈,把半張臉都遮住才安心了點,可當聞到圍巾上面屬於亞修的氣味,他原來發燙的臉又瞬間可以直接煎蛋了。
被紅色圍巾包得嚴實的黑髮少年只露出一雙晶亮的大眼睛,看起來更像個孩子,亞修眼裡泛起笑意,忍不住捏了捏他溫軟的手心,微垂頭問道,「很冷嗎?」
英二搖搖頭,反射性避開那雙能看穿人心的碧色眼睛,在不確定亞修有何打算的此刻,他有點害怕被對方瞧穿自己的心思。
亞修察覺到他的小動作,輕輕抬起他的臉,讓兩人視線對上,語氣裡帶著感嘆,「你怎麼不問我為何不回信,也不生氣呢?」
任誰寫了幾百封沒有回音的信,都會沮喪生氣的,但凡有點脾氣的人都不會繼續寫下去,這傻瓜卻是雷打不動的寫寫寫,就算他出現在他面前,也不見他生氣質問。
英二沒想到亞修會主動提起這事,驚訝地瞪大眼睛,很快又搖了搖頭,「我知道原因,也沒有生氣。」
說他不期待亞修回信就是騙人的,但他比誰都更清楚亞修是個怎樣的人,那句「またあとで」已經是亞修能給他的全部了。
亞修不回信,一來是不想在重要時期分心,二來是怕自己前途難測,不想讓他有不切實際的期待,要是他真的不幸喪生敵人手中,到時候他也不會太傷心。
那些他沒法寫在信裡的話語,他都懂。
「既然沒有回音,為何還要寫下去?你傻不傻?」亞修恨鐵不成鋼地敲了敲英二的腦袋瓜。
「我什麼都不能為你做,寫信是我唯一能做的事。」英二垂下頭,掩飾眼裡的失落。
「並不是那樣的。」亞修用力揉了揉英二的腦袋瓜,心裡柔軟得一塌糊塗,「你寫的信,我每一封都有看。」
在分開的這段日子裡,他的思念不見得比黑髮少年少。
看少年的信,成為了時刻與死亡相伴的他唯一的慰藉。他想像少年在信裡描繪的日本,想像少年寫信時的表情。少年就像夜裡泛著光芒,溫柔地照亮了整個東京的高塔,指引他走向新的方向,讓他本已死寂的心重新跳動。他不會再以為自己終其一生只能與殺戮為伍,他相信自己也可以擁有平淡又幸福的人生。
他身陷泥沼之中,時間久了,以為自己也成了泥沼的一部分,唯有這人願意站在泥沼旁邊,不厭其煩地告訴他,他不該屬於這裡,外面的世界很大也很美好,是他握住他佈滿泥濘的手,堅定地把他拉上來。
再多的言語,也無法訴說黑髮少年給他的那些獨一無二的溫柔和感動。
就這麼短短幾句話就回覆了幾百封信,換了別人早就生氣了,但英二心裡卻很滿足,只要那些信曾經為亞修帶來一點點溫暖,他的努力就沒有白費。
他抬頭對上那雙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柔和的碧瞳,心跳突地加速。
重逢以來,他就察覺到亞修的轉變,以往亞修總會在兩人之間築起一道透明的牆,更別說會主動親近他,如今那些毫不避諱的肢體接觸卻告訴他,牆已經被打破了。
這份前所未有的親暱給了英二勇氣,他想抓緊這個人,不想等黑夜結束,兩人再次分道揚鑣。
他吸了口氣,問出了重逢以來就哽在心裡的問題﹕「亞修,你有什麼打算?你要回美國嗎?」
亞修看著英二緊張的表情,握緊他的手,「我有禮物給你,要看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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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二不明白自己的問題跟亞修口中的禮物有何關係,只能懷著忐忑的心情跟著對方走。
除了在美國的時候給他買過生活必需品,金髮少年從未送過他任何帶有特別意義,能稱為禮物的東西,英二也無從猜測等待他的聖誕禮物到底是什麼。
直到亞修領著他來到一個環境幽美又安靜的住宅區,走進公寓其中一個單位門前,他的反應依然是一片茫然。
亞修將鑰匙插入鑰匙孔,推門進去,打開燈,回身拉著英二進門。
這是個兩室一廳的房子,寬敞明淨,燈光柔和明亮,窗戶是落地玻璃窗,地上鋪了一層柔軟的地毯,傢俱都是偏暖的色調,給人一種溫馨的感覺。
客廳的中央放了一棵小樹,看樣子該是還未被裝飾的聖誕樹。
英二不知道亞修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好奇地左顧右盼,當看見放在客廳角落的行李箱,心裡懸著的石頭終於放下了。
這時候亞修已從冰箱裡取出一個蛋糕,放在餐桌上,那蛋糕一看就不是隨處能買到的聖誕蛋糕,該是訂做的,圓圓的蛋糕上面放著兩個小小的聖誕老人。
小糖人一個黑髮一個金髮,臉上掛著憨憨的笑容,英二看得心中一動,抬頭看向亞修,「這是……」
「還喜歡嗎?」亞修走到英二身後,握住他的肩,「你在信裡說過,從沒有和我一起過聖誕,希望今年聖誕能一起佈置聖誕樹,一起吃蛋糕。」
寫這封信已是兩個月前的事,英二對於能一起過聖誕這事其實不抱寄望,他只是單純把自己的願望寫下來,沒想到亞修不單看了信,還把信裡的內容記得一清二楚。
英二的心暖暖的,轉身抬頭看著金髮少年,臉上綻出一抹燦爛的笑,「謝謝你,我很喜歡這份禮物。」
金髮少年輕輕搖頭,「這不是禮物。」
「哎?那禮物在哪裡?」
「你已經走進禮物裡了,從今以後這裡就是我們的家。」
自從英二回國後,亞修便強行壓抑自己給對方回應的衝動,要是他真的無法回到英二身邊,就當作單方面斬斷思念,也不會令英二日後更加痛苦。相反,要是他能回去的話,他想好好計劃他們的未來。
亞修沒有回信給英二,卻一直有跟伊部聯絡。他讓伊部多照顧英二,當他知道英二找到了攝影這個新目標,更是由衷為英二感到高興。
Banana Fish事件告一段落後,他拜託伊部幫他在英二的學校附近買了這個小房子,也是頭一次他在住的地方感受到家的氣。
明亮的燈光下,少年的眼裡像是融進了點點碎光,溫暖而醉人。
英二看著他,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就在他想捏自己臉頰的時候,亞修握住他的手,嗓音低沉了些﹕「以後的每一天我們都會在一起,永遠都不用再跟對方道別。」
確定這不是夢後,英二眼眶一熱,好一會都說不出話來,只是伸臂緊緊抱住了亞修。
兩人就這樣緊緊相擁在一起,過了好一會,英二只想把藏在心底的話說出來﹕「亞修,我喜歡——」
亞修伸指抵在他唇上,沒讓他說下去,眸光柔和似水,「我都知道,你只要說『好』就行了。」
那些他在信裡有說出來的關心問候,藏在心裡沒說出口的告白,他都懂。
英二怕一開口,就會忍不住掉淚,只是小雞啄米似的不斷點頭。
亞修被他可愛的反應逗笑了,故意逗他﹕「高興什麼?哥哥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雖然我有自學日文,但只會說簡單的對話,你要好好教我,還要陪我找學校,還要每天叫我起床……」
英二只希望亞修口中的「還要」永遠不會有結束的一天,他抬頭看著亞修,露出笑容的時候,眼淚也掉了下來。
亞修伸指拭下英二眼角滑下的淚,在他眉心輕輕印下虔誠的一吻,「我回來了。」
謝謝你願意等我。
Fin.
要誇獎下自己,原來我已經寫了三篇A英聖誕賀文了,不過我覺得明年我真的不會再有梗了 _
з」∠)_
這是《再見別離》的續篇,忍不住還是想發發糖。我經常無腦YY亞修會對英二說「我回來了」,希望亞修在得到自由後,能夠放任自己擁抱所愛的人,也能好好考慮自己和哥哥的未來。
英二沒有武力值,但一個人的價值並不是全看他的能力。他願意為重要的人無悔付出,這種不計回報的溫柔就能帶給亞修戰鬥下去的力量了。
有去過日本,但沒去過東京,有機會也想看看東京鐵塔,關於一堆人趕著去看東京鐵塔那段純粹是瞎編的,大家不要當真。總體來說,日本還是給我一種平和的感覺,沒有香港那種走慢一步都會妨礙人的緊張感,那樣的環境應該比較容易培養出像英醬那麼可愛又溫柔的人。
本來想在聖誕節發的,但趕不及了,只能在26號發,就當是送給大家的聖誕禮物吧。
祝大家雙蛋快樂,身體健康,天天有磕不完的CP糧!! (。・ω・。)ノ♡
雖然知道亞修的世界不是那麼容易就能甩脫,但真的好希望他能擁有平凡的幸福。吉田老師說應該沒人想看亞修老了的樣子吧,我覺得我超想看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