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日的早晨，雨一陣一陣地下，到今天恰好已經整整一週看不見陽光露臉。厚重的雲層遮蓋了整個城市，天色暗沉，氣溫冷的讓人打不起精神。伊森從醫院開車出來的時候正好是早間十點鐘左右，車裡廣播正播著輕快應景的聖誕歌曲，他手指輕點著方向盤打節奏，一路開回家。

大門發出嗶嗶兩聲感應聲響，伊森推開門，就聽見他家廚房裡傳來陣陣咿咿呀呀的崑曲，正唱到了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食物的香氣瀰漫在空氣裡，沙發椅背上披著一件暗底花花呢子的大衣外套與一個皮質的女式提包，給這個幾乎沒有多餘色調的米白色空間裡添了幾分生活氣息。

「小森啊——回來啦？」廚房裡那人還沒走來，倒是先出了聲。

伊森把鑰匙串掛好，把外套包包掛進門邊的衣帽櫃，換上室內拖鞋朝廚房走，揚聲說了句：「是啊，怎麼提早回來了？不是該還旅遊嘛？」他說著解開了兩手的袖扣，站在水槽前洗手。

宋阿姨給他盛了一碗湯，伊森擦乾手去接。桌上一盆子白菜豬肉餡，老太太剛才正聽著崑曲包餃子。這個宋阿姨是從伊森他爸爸媽媽結婚那一年就來的，專門負責煮飯洗衣那些日常事，當時一個新進門的媳婦，一個是新來的保母，兩個人建立起了好感情，與母女無差。後來伊森他媽媽過世後，宋阿姨也沒離開，就這麼留在他們家照顧他們父子三個人，多年過去，已經是像自家人一樣親密的存在。直到他們兄弟長大了，求學工作也常常不在家，宋阿姨才跟著回國的女兒孫子住一起享清福去了，不過就三不五時還會來照應一下伊森的飲食生活。

宋阿姨坐回去拿餃子皮，嘆了口氣：「哎，別提了，我們就去頭兩天，你那張阿姨就在飯店裡滑了一跤，額頭都碦破了，大家一看都沒心情，乾脆行李收一收各回各家啦。」

伊森喝了幾口菱角排骨湯，一股暖意進到肚裡，「好不容易出門玩一趟，遇到這樣是蠻掃興的。」他瞄了眼宋阿姨，偷偷用筷子挑幾葉浮在湯面上的香菜，「張阿姨不要緊吧？」

「無事無事，她骨頭好，沒傷到。額頭就皮肉傷，養一養就好。」宋阿姨說著快手又捏了個餃子，看見伊森的小動作，半嗔半怨：「都三十好幾了怎麼就還挑這個？」

伊森挑乾淨了，又端起碗來笑著呼氣，有點無奈：「我就不愛。」他看著那些捏好的餃子各個又大又飽滿，整齊地排列在長方形的托盤上，頓時想起了他與蔡舒艾的約定，放下湯碗道：「阿姨那餃子能不能揀五十個另外包，我有個朋友知道你餃子包得好，想吃。」

宋阿姨一聽到有朋友三個字，笑咪咪地看著伊森，「有朋友呀——哪個朋友？」老太太的面上表情特別的有求知慾望。

「賣菜的。」伊森沒看她，喝著自己的湯。

宋阿姨又看了他一眼，轉回去把一勺餡包進餃子皮裡，又說：「你那朋友是男的還女的呀？」

伊森對於老小孩的鍥而不捨覺著可愛，笑了下：「男的。」

「男的，男的也可以。」宋阿姨食指沾了點水抹在餃子皮上接著問：「那年紀多大啦？」

伊森愣了下，「阿姨，真的是個普通的朋友。」他說著起身把用過的碗放到洗水槽去洗。「至於你想的那種朋友，暫時還沒有出現。」對方充其量就是新認識又聊得來的朋友，還能算是個未來的患者，伊森對於感情這一塊目前是的確是沒有什麼想法，如果有時間想，倒不如想想要不要跟幾個同學們一起合開間診所。

宋阿姨一聽沒有兩個字就不樂意了，笑著拍了下伊森後背：「你騙我這個老太婆！還沒出現是因為你沒有好好找吧？嗄？」老太太的女兒兒子都大了，孫孫都生了好幾個，現下掛心的也就剩下伊森兄弟倆了，不過這些年來一個大的身邊空了好多年，另一個小的滿世界跑，全都沒有想定下來的意思。

「好好好，有對象了一定馬上告訴您......」

伊森這麼說著，客廳裡的對講機響了起來。

伊爍進門的時候就穿著件米白毛衣配牛仔褲，外套就掛在行李箱桿上。他拿下墨鏡劈頭就給老太太一個大抱抱還離地轉了一圈，逗得老小孩高興的直打他。嚷嚷著怎麼就穿的那麼少？

「因為我剛下飛機就趕著來看我們親愛的宋女士啊。」伊爍衝著宋阿姨笑了笑，揚手給他哥也打了招呼。伊森湊過去，兩人輕輕抱了一下。他們就差了一歲，長相很相似，不夠熟識的人往往會將兩人搞錯。不過最能分辨的還是身高，兩人站在一起伊爍高了他哥三公分。

幾人距離上次見面隔了三年多，宋阿姨關上大門，拉著兄弟倆到餐桌那去坐，不然她怕可能聊三小時這門還關不上。

「這次留多久？」伊森問他。

「不走了，就留在這裡。」伊爍搖搖頭，喝了一口熱茶說：「我有個朋友他把店面租給我，就開在河堤邊，風景很好，年初就能裝修好了。」

伊爍這些年待過很多地方，伊森都是知道的。即使是在這個通訊方便的時代，他有一個抽屜裡都是伊爍到了每個地方以後給他寄回來的信件與卡片，代表著兄弟間的情份與親密。不過對於私生活兩人都很有默契的沒有干涉太多，所以伊爍的這個決定他還是第一次聽說。但是也好，省得他們家的老爸又哭哭啼啼地說過年過節家裡很涼。

「是嗎？什麼時候開幕，我跟花店訂個花籃送過去。」

「要送就送個最大最顯眼的。」

伊爍聽見他哥笑著說了聲「當然」。

既然是聖誕佳節，宋阿姨當然不餘遺力，伊爍幫著洗菜切菜，毫無廚藝可言的伊森就被趕出去洗澡補覺，醒來的時候桌上的菜都布好了。除了熱騰騰白胖胖的餃子，還有燻魚跟紅燒肉，水晶蝦仁還炒了高山豆苗，當然還有伊森先試過味道的菱角排骨湯。瓦斯爐上一個陶鍋裡傳來濃郁的肉香，是宋阿姨特地做的醃篤鮮，說是能留著晚上吃的。

三年未見有說不完的話，屋內氣氛熱絡，大部分是伊爍與宋阿姨在說，伊森在旁偶爾添上一兩句話。一桌子菜沒多久就一掃而空。

飯後喝茶的時候聊到宋阿姨家小孫孫，老太太咳一聲清了清嗓子，語重心長的說：「你們兩兄弟年紀也不小了，你看我最小的孫孫過了年也要七歲了，現在我啊，最掛心的還是你們。」她拿起茶壺分別給兩人倒茶水，「不一定要結婚，但是找個伴，至少天冷了吃飯也有人陪伴，是吧。」

伊森在一旁安安靜靜的，平常宋阿姨這些話沒少跟他說，所以他乾脆晾在一旁把話留給伊爍去接。伊爍哪裡會不知道哥哥心裡怎麼想，他衝宋阿姨一笑，「阿姨我也很想找一個啊，可是交朋友又不是去菜市場挑魚挑蝦啊，不是想要就會有的嘛。如果真的要找的話，那我還是跟奶油還有砂糖麵粉作伴吧。」

宋阿姨笑他胡鬧。

「倒是哥哥......」說到這伊爍斜了一眼看著伊森，笑容欠欠的：「你還是讓哥先找個伴吧，不然我看他性功能都要衰退了。」

「閉嘴吧伊爍。」

屋裏都是笑。

寫完了！醫生的聖誕節

伊森居然是不吃香菜派的，很好(中之伸手握住
好喜歡伊爍說的那句「真的要找的話，那我還是跟奶油還有砂糖麵粉作伴」一整個有甜滋滋的感覺
結果剛打完猛然想到醫生那邊大概就是跟酵母作伴ㄌ

KUMA46_Y: 對，醫生竟然不吃香菜，這一點讓我覺得很好笑，還偷偷挑掉（中之也不愛香菜，之前有出這口味的洋芋片，根本邪教

對，伊爍是個甜點師，所以他才會這樣開玩笑，有讓你覺得很甜實在太好了 （希望哪天真的可以找到個奶油小可愛

酵母菌作伴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天，這我還真沒想到，突然有點淡淡哀愁是怎麼回事😂（難道因為是酵母菌⋯⋯

男的還是女的呀
男的也可以
我大爆笑欸天啊音量

靠北太小聲，會憋死
伊森的聖誕節好溫馨喔喔喔喔喔，很貼近日常

無糖音量 能不能大聲點聽不見（大聲

宋阿姨已經放棄了，男女都隨便有就好，不是酵母菌都好（竟然

我也想看無糖更多的聖誕節

icefree_nosugar: 幹啊忘記按回覆吼吼吼歐吼吼，日常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