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爾|利維亞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一顆橘子滾著雪落到男人的腳邊,兩個、三個。
若你轉頭想看這些天降橘子是從何而來時,能看見一名少女正慌忙地用手想掩蓋紙袋的破口。深栗色頭髮的少女臉上滿是困擾和驚慌,除此之外,她的手上還拿著不符合纖細身姿的誇張布袋,從補丁中展露頭角的翠綠能看出都是些常用的食材。
「糟了糟了、今天又要被罵到臭頭了……」
「那個、
,能不能幫我撿一下……哇啊!」
稱謂:P/先生、l/小姐
狀況:
紅綠/破袋子承受不住重量,滾了更多橘子出來
藍黑/踩到橘子跌了一跤,手上的東西散落一地
.
男人從橘子接觸地面的音進入他的聽覺的那一刻起,便順著視線,順著橘子,抬頭望向那名慌亂的女孩。
下一秒,踉蹌摔落的畫面使他總算是起身,第一時間放任橘子不管,近乎無腳步聲的走到了女性身旁,單腳跪姿伸手握住了一隻手心與另一側肩膀,有意將她扶起。
近距離或許能看到他實際上並不能用小姐一詞稱呼,滄桑的面容下綴著稀疏但滿面的鬍,雙眼綠棕相異。他很安靜,沒有對此稱呼表達半點話,端看人類女性打不打算順著他的扶助緩緩起身,順勢確認了一遍對方是否受傷。
跌倒力道
這場混亂用慘字也不足以形容。
在季節逐漸入春的情況下跌倒,已經沒有柔軟的雪地毯替她承受傷害,少女重重的落地,疼痛感自尾椎竄至腦門,這對沒有任何冒險、戰鬥經驗的普通少女是個不小的傷害。
「唔…好痛……」少女嗚咽地低語,這時才抬眼與穿戴披風的人對上眼,鮮少看過的異色瞳有著神祕的靈性,歷經滄桑的面容和利維亞先生有點相似,雖然還是利維亞先生更帥氣一些……但至少不是能被稱作小姐的對象。
「哇、抱歉……」
「也謝謝你,先生。」
少女好好的改過稱呼,搭著看起來幾乎可以當她爸爸的男性,即使陣痛感讓她雙腳發顫,仍勉勉強強的站起身來。
唦,與嘶。
那是傷者傷處自帶的、如氣音、如高速扯弦的聲響,傷得越重,那聲音會變得更為刺耳。
年邁的男性搖了搖頭,表示他並不介意。拎著她起身時,感受到這名少女似乎站得有些勉強。
沒有手便無法書寫,他又一手牽著女孩走到靠水池邊近一些,拿了紙筆書寫後擺在水池邊用手指了指,要對方自行觀看,而後蹲下,將散落於一地的殘局徒手一一拾取。
『 先休息 我幫妳 』
紙條上指短短寫了一行字跡,凌亂但卻有規律,某方面那也能用優美來形容。
紅藍/扭到腳了
綠黑/就只是屁股痛
「真、真不好意思麻煩你了……」
「那些對我來說很重要……」
「雖然我應該要衡量自己的力氣拿的……」
少女咬牙忍著疼痛,現在不論或站或坐都讓她疼痛不已,但是平常在工作中難免也有這樣的摔跌,勉勉強強還在能夠忍受的範圍內。
不過他注意到男子沒有說話,而是用紙筆取代言語,
「……先生是瘖啞人士嗎?」
他正在把一罐差點摔破的調味料塞回紙袋中,男人默默抬起下顎,以能見少女褐瞳的高度點點頭,接著先把大量散落到比較近的瓶罐、食材通通給撿回來。
那花上了不少時間,所幸此刻並沒有其他路人或馬車經過,他就算慢慢拾取,也不礙路。
然而為了撿取物品,此刻的他也無暇書寫,這臨時起意的協助他是打算幫到底──一個人抱那麼多袋重量不輕的物資,沒準待會東西又掉一地。
一袋接著一袋,男人途中也重新將袋子裡的物資平分重量與調整攜抱的順手度,撿好的食材被放到女子身旁的幾格磚上,他正彎腰拾取最後一顆滾至遠處的橘子。
希爾|利維亞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這樣太勞煩…您、」
讓爸爸輩的長輩做這種事,被看到一定是要被趕出家門的,尤莉下意識地起身想做點什麼,陣痛卻沒能讓少女成功站起,她吃痛地發出幾個細碎的單音,最後只能在水池磚上挪動幾格的距離。
今天怎麼什麼事都做不好……
…
「真的很謝謝您,先生。我該怎麼稱呼您呢?」
少女的表情明顯有些沮喪,但還是眼睜睜地端看對方耐心替自己撿時遺落物,她毫不抱疑問地向男人伸手,看起來似乎還想自己搬回目的地的樣子。
望著她伸出來的手,莫過不到一秒,他一手拉遠貨物與她之間的距離,以肢體表現出明確的「別拿」。
四袋貨物放著,拾起筆,總算是有機會繼續書寫。
『 我待會幫妳搬一些 告訴我您要將這些送去哪裡 』
尚未提及自己的稱呼,男人稍有意識到這女孩子逞強的個性,應該不會希望受一個人無緣無故幫助。
正巧。
『 作為交換 請推薦個今晚能吃住歇腳的地方 』
紙張被塞到了女子手上,供她自行閱讀。
此刻的他決定,待會告知
紅至那時起被賦予的名字 藍轉譯 綠現場亂取一個名字 黑別人的名字
少女眨了眨眼,她對於自己跌倒的事情有些懊惱,但終歸是工作,終究是自己的能耐不足以負荷,只是股著臉頰嘟囔幾句後洩了一大口氣才重振精神。
「幫了大忙了!謝謝,我也想要好好報答您。」
「不如……先生暫住我工作的酒館吧?索菲亞阿姨的料理非常美味,如果有客人來她肯定也會很歡迎的!」
正好是酒館工作的人嗎?這還真是幫了大忙。
男人思索了兩三秒後點點頭,寫了句
『 那請給我最簡單的房間即可 』
並在後面補了『 替酒館採購?怎沒多一個人手 』
他想等對方在休息一會再動身的,如果可以,他很想幫她做點簡單的處理──但很遺憾,他此刻無法這麼做。
「嗯……最近因為店內有兩個哥哥受傷所以人手不足,加上冒險者和旅人頻繁出入,其實我也是受原本的店長之托調派到這家酒館幫忙的。」
少女無奈的吐舌,冒險者的故事她聽得不少,但也就是酒客之間的談吐來回,其他關於地下城的難度、或是魔王的消息她都一概不知,只知道生意是越來越忙。
「雖然我不確定還有沒有空房間……」
「但是有什麼需要我都會盡量幫忙的!」
原來是酒館人手不足啊?應該有些幕後工作能幫忙,這能省下旅費,若要換宿應該是有點機會。
男人默默思著,又笑著點點頭,在紙上寫了『 待妳能起身再移動 』,並先將感受上比較輕的兩袋先放到女子身旁。
「謝謝先生的體貼,但是太晚回去會被罵的,就再麻煩您了!」
少女拍了拍自己的雙腿,將裙擺上的積雪抖落,隨後是深呼吸一口氣,便站了起來,整體而言勉強還行!她也不是會被這點小事輕易打倒的女孩了。
畢竟、她現在是自由身了呀。
「我們走吧!」
男人隨少女起身,並立的男人與少女的視線差距很小,都快要到平視的距離了。
起身後,第一件事情是將紙與筆記本收回背後的腰包內,雙手而後拎起兩袋補給物,待帶路者往該去的方向前進。
看來路途上他只能點頭或搖頭了。
少女與男人並肩而行,步調緩而慢且多了一份尷尬。
除了痛到麻痹的股間,以及對方的個頭稍微比自己小一節之外,重要的是男人無法說話,以至於她想在這時候談天只會顯得失禮。
不過、不講話可能只會讓她尷尬死而已。
「真的很謝謝您的幫忙。」
「近期冒險者真的很多,好像是魔物的出現頻率越來越高了……大家也對於能夠短暫增益的魔物飯食特別喜歡,所以不管是哪家酒館都是忙得不可開交。有時候會這樣調派人手,但成年男性多半都去當冒險者了,我們也只好自立自強了。」
「不過……雖然很忙碌也很辛苦,但我蠻喜歡這樣各司其職、互助合作的感覺。像是人們團結一致相輔相成吧!」
「啊、您就當我是在自言自語吧!因為路程有點距離,只是覺得不說點話好像不太好……」
男人的視線自對方自言自語來便沒有離開,聽聞帶著微微的點頭、嘴角、眉毛變化,作為簡單的回應,或許是感受得出來,這孩子不說點話就不習慣吧。
任由對方繼續述說,他本為傾聽習慣之人。
這樣多久了?
男人試起唇語,以緩慢的速度動著嘴,問著關於魔物頻繁出沒之事。不意外的,他的嘴邊依舊不出半點聲響。
尤莉的慧根
有看懂嗎
「不過也有可能是人多是非多,最近喜歡性騷擾的酒客也是很多,要是……」要是利維亞先生在就好了,在少女思緒偏離的瞬間,她注意到了男子緩慢的唇語。
「呃哇!等等等等等、」
…
「砸…度…唔、」
少女停下腳步試著學對方口型發音,可她一個音也看不明白。
再講一次唇語
表示沒事
男人的表情停滯了幾秒,好像沒打算再重複剛才的唇語,而後瞇起了眼,揚起嘴角,改用更慢的速度在唇邊擺出了「不用慌」詞,看這語速她跟得跟不上。
這次少女試著想要理解,雖然在一陣滑稽的模仿後還是一知半解,不過在人的眼眉昂揚的引導下,她總算理解對方的話語。
「……不好意思,我比較笨。」
「也謝謝你的體諒。」
被自己的笨拙而尷尬了一小段時間。
少女遙指十字路口那家有三層樓高的酒館,光是從門口就能感受到過於熱鬧的氛圍和人潮,幾個喝醉的酒客相繼攙扶出門,揮舞刀劍的同時還大聲嚷著冒險記事。
「到了、就是這裡,薩卡拉哈酒館。」
「我們走後門進去應該比較方便,不過要小心,裡面通常很吵雜……」
「唔、您會介意這些嗎?」
「……」男人自是揚著嘴角搖搖頭,即便平時很容易受聲音困擾,但沒有對一個頭一次見面的人道出。
畢竟無論如何都無法睡得安穩。
男人尾隨少女移動,雙手還抱著補給品,雖然想反駁對方聲稱的笨拙,但一時也沒機會。
「那就好!我還想好好報答您呢!」
酒館整體的佔地面積不小,從外觀來看、那狹長型的結構似乎能想像出館內擁有著長廊和滿滿的住房。
少女領著男人小心翼翼地來到中介點的後門,才剛推開門就聽到吆喝聲。
「尤莉!太遲太遲!妳幹什麼去了?」
「店內儲藏都要端不出菜了!」
幾乎只到尤莉腰部的半身人男子卻有十分大的嗓門,他喚上原本負責做菜的豹獸人女性接過尤莉手中的袋子時,這才注意到少了的東西在另一名陌生男子手上。
「妳居然帶男人回來?是嫌店內客人不夠讓妳滿意嗎?」
「丫頭,能為冒險者服務及盡上一份心力可是至高無上的榮譽啊、還能賺錢呢。」
半身人男子用玩笑的語氣調侃了一番,卻也道出了一般平民的生活和想法,不外乎就是想攀著勇者之名給自己一點好日子過。
「不是的、泰勒先生。」
「是近來雪地初融,我自己沒注意跌了一跤摔傷了,才請這位先生幫忙的。」
少女焦急的解釋,卻沒有坦然說出拿不動的事實,畢竟還是不想被小瞧、或是被知道自己能力不足以替店內支撐足夠的勞力。
靈感判定CC≦70
少女實際上並未出聲,算是我擅自協助。
男人不經意以腦中的意識回答,一邊拉起淺淺的笑容,與半身人欠了個身,並把貨物交付至櫃臺。
也因此,他總算是騰出了書寫的手。他以左手抽出筆,右拎著小冊子寫好,展示在兩人都能看到的高度。
『 不如讓我再幫點忙 』
『 看你們人手暫且是挺缺的 』
『 雖然我無法行使需要聲音的活 』
「老公你就別戲弄她了,人家個頭雖然高,但還是個如花似玉的年輕姑娘呢!」從前臺往內走的是挺著半個肚子大的女性半身人,雖然臉尚是稚嫩得比少女還要年輕,但不論語調或是表現得態度都更為年長許多。
「哦?」半身人婦人抬頭看了看男子的紙板,「缺是挺缺了,但是您想要什麼呢?」白白幫忙的話顯得太過好心,婦人如此猜臆,同時喚上其他同仁去整理存貨準備料理。
她雙手插著腰看向一旁慌張的尤莉,從兩人的距離感來看應該也不是多熟悉的人,要是熟的話,前陣子詢問的時候就該邀人來了。
鬧心
『 讓我做些能讓我住上幾晚的工作量 』
『 我身上沒錢 需要個地方避風寒 』
女性發問,他便直接提了方案。視線晃過不知為何在一旁有些慌的少女,也只是露出淺淺一笑。
嗯……
『 順便彌補這孩子 要不是因為我無法說話 』
『 她或許不會耽誤到那麼多時間的 』
「彌補?哈哈、先生您真愛說笑呢。」
「妳覺得怎麼樣呢、尤莉?」要不是有身孕,半身人婦人豪邁的笑聲感覺都要往自己肚皮上拍出聲響了。
在一旁的少女明顯被半身人女性看穿了實際的心思,露出不服氣的表情。
「您不必這樣的、工作上的不足或是意外不該是由先生替我承擔責任哦。」
「我好歹也是、也即將要是……成熟的大人了。」
見少女總算說了實話,半身人婦人展露出舒心的笑容。
觀察過這孩子工作幾天的結果,雖然酒館的工作對少女而言太過粗重,少女也經常因為急於證明自己的能力而過於逞強,但懂得自省、也懂得改善狀況將工作表現導向好的,是尚有成長空間的好女孩。
「行吧、那先生您晚點就找我們家掌櫃的登記住房,也謝謝您願意主動幫忙。今晚就先好好休息!」回應之後將食指也指上少女,叮囑一般地關心,「尤莉也是,受傷就別逞強了。」
「他的工作再麻煩你安排了,老公。」
半身人婦人彷彿是看穿了少女根本不可能主動請他人協助,便咬定了事實而如此說道,簡單說出結論並安排老公協助後,甜膩膩的朝半身人男性臉上親了一口,才擺了擺手往前台離去。
注視著半身人婦人往一處移動,男人這才蹙著眉頭對尤莉擺出了一副略帶歉意的微笑,一邊聳了聳肩。
開朗又堅強的女孩子,這讓他想起一些過往,多多少少帶著相似氣質啊──卡烏吉斯……
『 之後聊?先讓屁股好好休息吧 』他塞了張較小的紙條到尤莉的手心裏頭,裡頭寫的字詞故意寫得豪不委婉,並且,不著痕跡的轉向半身人老闆。
『 工作項目? 』
『 辦不到的我會跟您說 』
「不能說話就不能去前台幫忙了啊!後面那區也不會要你這樣的……」被稱作泰勒先生的半身人兩眼仔細打量著人類男性,頂著蓬頭亂髮又赤裸雙腳,眼神頹靡且宛若好幾年沒睡的黑眼圈,要去後區也不夠討喜,就是體格看上去十分不錯。
「會料理?」但也不能讓外人接觸料理檯子,有幾個客人特別介意這事,泰勒搖搖頭說道,「啊算了、就做早上的砍柴和早中晚的採購吧!採購就讓尤莉先帶著你,砍柴的話我們有自己的林子,凌晨三點會有人帶隊,行嗎?」
而被塞了紙條的少女在打開紙張後笑了出聲,倒是對這種程度的玩笑習以為常,就候在原地等待吩咐。
在泰勒的自言自語過程裡,男人皆未表態,就連料理的問句也在尚未回答之前就被打住了,最後,似乎被分配了一些外派類型的工作。
常態,以工作換取住宿的日常裡,他也幾乎都被分配到這些,除此之外,還有清掃房間、酒館空間、清洗等活。
他點點頭,心想凌晨三點也不是什麼大問題,本來就沒睡好過,早點有事情做也算是替他分點神。
「那就先試用一天,看狀況再讓你幫忙打掃房間吧」泰勒先生打了個響指,「雖然你體格很不錯,但是這裡的客人多半有些特別和龜毛。」
「房間也老是弄得很糟啊!哎呀哎呀、年輕人真是精力旺盛,都讓他們收斂點了……」後半就多是自言自語,他揮手讓人離開廚房區,也沒怎麼惡意,但總是覺得對方看起來舊舊髒髒不是很愉快。
「剩下就交給妳了,帶出去吧。」
「好、謝謝泰勒先生。」少女彎著身子偏頭一笑,對於能與同種族的異性平視不怎麼習慣。
「那先生就跟我來吧!我們改從前門進去,希望能替你找一個好房間。」雖然還是痛著,但少女刻意選了繞遠路的地方走。
因為要去前區得經過廚房、她隱隱約約感覺到泰勒先生不喜歡對方往廚房裡去,而倉儲後方的門則是往後區走……說實話她還是不怎麼喜歡去那個地方。
那裡的客人粗魯的令人害怕。
於是他往廚房外頭移動,期間隱約意識到對方的不愉快如調到了最小聲差那麼一點就到靜音狀態的背景旋律搭在話音之間。
視線回到了名為尤莉的少女身上。
『 這裡給「冒險者」的服務還挺多元的? 』
他斂起笑容,以平靜的眼色行使單純的提問。
希爾|利維亞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
「嗯……對。」
「可能因為後一條街都是娼館的關係,這裡除了普通的飯食也提供部分的性服務,希望能抒發大家的壓力,又不必承擔遠征後的離別之苦,所以店內才區分了兩個區塊。」
走出店外就能看得很清楚了,少女指了指後方沒有任何窗台的區塊,相較於前區,只有高處有幾個用來通風的小孔,大概還是怕裡頭太過烏煙瘴氣。
「聽其他姊姊說,雖然店裡明著只提供半套服務,但如果客人給得出錢、雙方願意的話,也是可以做滿全套……」
「……啊、不過我也只是最近來幫忙其他雜務的,而且也不是所有店面都是這樣的。」
原來如此。
不過他沒興趣聽得更細,單純想了解當地的風情與文化。冒險者在此地舉足輕重,是在何處都能顯見之事。男人揚起一邊嘴角,苦笑著寫道:『 人之常情 』幾個字,便沒有再追究其細節。
『 接下來? 』
希爾|利維亞
4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是啊、」
「不過能的話,果然還是……」少女面露的無奈裡似乎帶著別的隱情,不過她自個兒把話打斷,領著男人從前門踏入店內後,迎上坐在櫃檯鬣狗獸人姊姊。
「莫妮卡姊姊!」
調來到這裡工作雖然很辛苦,但每天能小解辛勞的便是帥氣又會健談的莫妮卡姊姊了。不過少女一時忘記疼痛而跨開步伐,下一秒自然又是痛得哀聲,少女鼓脹的臉頰還有吃疼的屁股被女鬣狗獸人肆意揉捏一番之後,這才進入正題。
希爾|利維亞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這位先生是要來店內短期打工作的!索斐亞阿姨答應要他在工作期間要提供住宿!所以讓我帶他來登記住房。」
「現在店內還有房間嗎?」
「哎呀、」調戲之虞,莫妮卡小小的發出驚呼,「剛才有個客人帶著愛麗莎上樓了,剛好是最後一間房了呢……」
「欸?咦!那、那……」少女驚訝的讓眼神莫妮卡姊姊和黑髮男性兩人之間來回。該怎麼辦才好?都答應要報答對方了,一定要信守承諾,可是沒房間也沒辦法,況且要砍柴的話一定要住在這裡才方便。
「嗯……那位客人明天就退房了,若先生不介意的話,要不要今晚先跟小尤莉一起同房休息呢?」莫妮卡打了個響指,明顯提了一個餿主意。換作是平常,她大概會提議客人和自己睡,不過、沒有錢的話果然還是不行吶。
他把對方隱約透出的疑慮放在心裡,並未急著提問。他是喜歡傾聽他人說說自身的人,就當身為一個過客予以世界上任何人一處傾吐之地。
然後日子會繼續的過,他的存在也會隨著時間流逝,形影過客。
他望著獸人女性與少女對談,默默的視她的反應,借了櫃臺桌書寫,單獨塞到尤莉小姐手中,沒讓另一位女士讀見。
『 別緊張,我不會搶妳的床 』
『 不如說 真是為難妳了 』
『 讓妳得跟一個其貌不揚的傢伙分房 』
『 應該挺困擾的? 』
咦??和我同房嗎?
尤莉有些吃驚地看了一眼莫妮卡姊姊,隨後才攤開對方塞在手中的紙條,壓低音量回道:
「別那麼說、我一點都沒有那麼覺得哦……倒不如說、我覺得先生應該是個溫柔又紳士的好人吧!」
雖然也是個會開玩笑的人,不過至少都比『那些人』要好得很多。
「您不介意的話,床一起躺也可以?早上還要勞動的話還是好好休息比較好。」她俏皮地眨了眨眼,隨後彎起嘴角:
「不過在那之前,我希望您能先告訴我您的名字,好嗎?」
重新判定
紅 已過觸發時效 藍轉譯 綠亂取 黑別人的名字
『 歐索魯 』
男人寫下這幾個字,這下好似沒什麼遲疑的,又補寫下一行,在另一空白的紙上。
『 是不至於到紳士 』
『 我姑且還是個男人 』
『 妳自己覺得男人有幾個是好東西? 』
他也挑了個眉頭吐吐舌,似表達玩笑之意,然後遞了另頁,寫著『 看來同一間並無大礙 』等字詞給獸人看了一眼。
「歐索魯先生……」
「我叫尤莉,那就請多指教了!」
少女揚起曖昧不明的笑容,有些頑皮的取走男人手中的筆,在空白紙上書寫下漂亮而清秀的字跡:
『 我知道喔
』
她稍微撩起垂落的髮絲,在靠著櫃檯書寫時順道回應了莫妮卡姊姊的提議,也不忘撒嬌請莫妮卡姊姊明天等客人退房後,就先幫歐索魯先生登記住房。
「約好了不可以食言哦!」上樓之前不忘和莫妮卡姊姊叮嚀,少女才又回頭和歐索魯先生說道:
「我們上樓吧!我的房間在三樓。」
話雖如此,少女仍是停在台階前兩眼發愣。
走平路還勉強可以忍痛,但走三層樓梯怎麼說也太勉強……肯定是會走超級慢的阿。她本來還覺得自己算不怕疼的……稍微咬牙忍忍應該、還行?
不過不出所料、她才剛抬腳走上台階,就立刻痛得發出嘶嘶哀聲。
搶筆之後他是一愣著,才輕輕的以鼻息輕笑,接著便跟隨對方往階梯移動。
她的舉步艱難自然是沒從他的視線裡遺漏,他想了想,稍有遲疑,但最終仍伸手繞過背部扶握起女子的臂膀,身高沒有太大差距的好處便是他很清楚該扶著何處施力能讓人向上移動時輕鬆一些。
嘶嘶聲響殘響著,他沒法在這裡施展將骨體歸位的歌,暫且對這名少女的熟悉程度,也未到必要。他慢慢的走,幾乎是順著對方的移動速度前進,曾想直接把她扛起來走,但以目前的觀察,她應該會難為情吧。
希爾|利維亞
4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
「謝謝,你人真好、歐索魯先生。」
少女其實並不排斥與對方肢體接觸,搭上對方寬厚的肩膀後甚至乾脆把身體的重量放到對方身上了。似曾相識的感覺,但是、還是他更好。
耐著痛總算抵達頂樓,在行進過程中可以聽見走廊和樓梯間的隔音並不好,尤其在入夜之後,滿室淫靡的聲響此起彼落,也不見少女臉上有一絲羞赧。
她的反應、更像是習慣。
希爾|利維亞
4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到了,因為我是臨時工的關係所以空間比較小,一般的客房都是雙人床鋪和配給魔晶石的恆溫設備。」
隨著蔓延的木質地板,少女推開長廊深處的房門入內,整體空間顯得小而略顯寒冷,入夜的冷風能從關不緊的窗台吹入,所幸房內的隔音還算差強人意。她簡單介紹一般客房裡會有的設備,並指了指角落的個人澡堂,這可以算是這家酒館的特點之一:
「不過每一間都有獨立的洗浴室的,不必跟別人排隊也能保有個人隱私,很方便吧?」
這樣挺好,不用再多走一趟路。空間小對他而言不構成影響,床也是,他幾乎睡不著,避風真的就夠了。
男人隨著少女介紹時移動著視線,手提起筆記本書寫。
『 妳先還是我先? 』問的是使用衛浴設備的次序有沒有想法。
在聽覺持續被干擾的情況下,他同樣面露習慣,不同在於,他習慣的並非此處的細節,而是習慣了無時無刻的「吵雜」。
「先等等、」比起誰先誰後,少女先是移動到櫥櫃裡翻找,從中找到幾套給客人用的簡便衣物和浴袍,還有衛浴布巾,櫥櫃裡備用的數量倒是挺齊全的。
「我都可以,不介意的話……要一起也行哦?」把東西塞到男人手裡,少女半開玩笑地笑著,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男人微微睜著大眼,平面的神情上好像又被少女大膽無畏的話點到了些久遠的記憶。
『 妳也是個不介意玩笑的人呢 』
『 不過 要是我說得太過分時也可以跟我說 』男人笑著接收著話語,接過換洗物後寫著,出示完比少女略帶更多潦草的字跡後,他伸手用力揉了揉她的頭頂。
『 妳先洗吧,傷患更該早點休息,吃過東西了沒? 』
「嘿嘿、不要緊的。」
「生活總是要輕鬆愉快一些才過得下去呀。」何況她也只是個沒有什麼一技之長的平民而已。
少女的目光垂落,在對方摸頭的時候、指尖撫觸紙張上的字跡,對方看起來雖然像是個人類,但飛快的字跡像是渡過無數的歲月、已經習慣了用紙筆交談的感覺。
「還沒有,你呢?要不要我請莫妮卡姊姊送點食物上來吃?」
幾乎所有愛開玩笑的人說出的理由都差不多,「人生苦悶」。
他的理由也差不多,別跟自己過不去、別計較那些細碎的規則或小事——在不影響大局的前提之下,一切都情有可原。
但對於一個年輕人而言,理解這件事情似乎有點言之過早。
『 我吃不多,妳叫妳想吃的分量 』
『 最簡單的麵包便足矣 』
「欸欸欸?這樣好嗎?明天不是還要砍柴?不吃飽的話……」
「難不成歐索魯先生是神仙來著?」驚訝中明顯帶著玩笑的語氣,她從門旁的矮櫃裡拿出店內的菜單。
「不餓的話至少吃點蛋吧!幫您點丹麥麵包夾蛋可以嗎?」她順道在菜單上畫記自己想吃的晚餐,一面問道。
點頭,並未拒絕。
他不想消耗他人太多物資,何況他根本就沒有太多進食的需求。不過他也不會提出過多的拒絕,該來的、不該留的,全都隨緣。
『 我可沒神仙忙 』
『 妳想想 太多人求神問掛的話 』
『 神不都沒有自己的時間? 』
他寫著看似自身揣測的字句,比擬神仙所持的忙碌,當然也只是作為閒聊的料,並隨性往床邊緣坐了一小角。
「那確實,聽來就是無趣的人生。」
何況若神無壽命之限,那樣的漫長時光,
該有多麼、
痛苦。
少女將畫記好的菜單卷成圓筒放進圓柱型的玻璃器皿,投進門邊的孔洞,讓菜單能順著暗道傳到樓下廚房。
「好了、那等會菜送來了您就先吃吧!」
「不過、這麼疼的話……我估計是要花久一點的時間洗吧。」
【暗骰】
只是一般人的話,或許警戒不需要那麼高。他果然還是心疼那些堅強又努力的孩子,至少對他而言,尤莉被他歸類在那樣的孩子之中。
男人輕吐了一口氣,微微苦笑著,寫了句『 閉眼 然後什麼都別說出去 』湊到她面前,端站在人側邊等著少女聽話照做。
困惑程度
正當少女要起身前往洗浴室時,男人突然的湊近令她困惑不已,她想開口詢問,但在凝視對方異色的雙目之後給予信任。
「好。」少女笑著閉上了雙眼,亦無任何過問。她想,就算真的信錯了人,應該也不會有比
那更糟的事情了、吧?
感謝妳所予以的信任。
男人先從掌心竄出了幾片零碎的紅光,而後觸碰了少女的肩膀──
少女的意識斷片,再次睜開眼時,男人站在她面前,一手還拍著肩膀,但是拍的位置卻與上一秒不同。尾椎的傷處已經不再疼痛,他離開了少女身邊,又一次坐回床邊,笑著寫下『 痛痛飛走囉。 』
他暫且將對方的意識抽離了幾分鐘,並趁著那段時間,高速唱起了名為「修復」的歌。經淌的水流溫和的向上延伸,直到傷口復原,觸碰臀部的手離開,但少女卻也絕不會有這段記憶。
幾分鐘內,若有,少女大概會回憶起
那些嚮往,卻明知再也觸及不著的美好,並且深陷其中,每個人所受的影響程度就因人而異了。
影響程度
──雖然少女所經歷的歲月不過是十多年,但短暫的幾分鐘內,她的意識回到年幼,無憂無慮的快樂,燦爛無比的時光,但在轉身回望「 」的面容時,記憶如同一面被擊破的鏡面,支離破碎且永不復返。
意識恢復的當下,她瞬地跪坐在地,即便少女在普通的同齡女孩之間還算堅強,但對於一個年僅17歲的人類少女來說,那幾分鐘內所累積的、無法掩飾的悲傷兌換成淚水奪眶而出。
「欸?」
回神的第一個反應是愕然,少女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會在這時候、想到那些已經決定不再奢望的事情?
她抬起頭看著歐索魯先生,在眼角溢滿的眼淚流下時急忙擦去,嘻鬧般的文字提醒起她原本該存在的疼痛感,已經蕩然無存的事實。
雖然在意料之外,但仍在預料之內。
他本著好奇與預設她或許撐得住,也用了斷樂章之中算善良的篇章了,但果真看著結果,這或許還是太殘忍了。
男人起身,默默的蹲到脫力跪坐的少女身前,然後靠著地面靜靜的寫下了安撫的話語。
『 如果妳願意 可以跟我說說妳所難過 』
『 或是就 繼續哭無所謂 』
『 不必急著把淚水擦掉 』
『 抱歉讓妳經歷這些 』
展示完紙條的男人扶了扶少女的肩膀,輕搓揉著,但若她不打算說出口,他也不會怎麼樣。
順著扶握肩膀的手勢,少女很自然而然地上前擁住了男人,纖弱的身姿嵌入對方的臂膀。寂寞、困惑、無助,她伸手尋求庇護,但也沒有繼續哭泣或是吐露心聲,只是待到意識清楚之後,才搖了搖頭。
「沒關係……只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是歐索魯先生幫我治療的嗎?謝謝你。」
「真是神奇的魔法,雖然很常聽冒險者們說,但我還是第一次體會到能直接治好也沒有治療痛的呢!」
靠臥在肩上的話語說得很輕,從帶著嗚咽的嗓子逐漸恢復平靜,但她並沒有讓人瞧見自己的表情。她深知自己期望的對象不是他。
…
「嘿嘿、謝謝歐索魯先生借我抱!」
「那我就去洗澡啦!這樣我就沒理由洗太久了呢。」抽離懷抱後起身,少女嘻鬧般地笑了開來,卻沒給男人太多可以書寫的時間,匆匆地往洗浴室踏進。
男人看著她起身,並端望著對方朝浴室踏入。擁抱期間,他也只是簡單的拍了拍對方的頭頂,直到她自行移動,他都待在原地。
……
他寫了一段文字放著,『 沒有任何悲傷是微不足道的 』,而後,趁著尤莉小姐洗澡,他伸手將紅光竄起,快速感應掃過方圓幾哩,確認這附近,也沒有他正在尋找的東西後,靜靜地坐在床邊盤膝,閉眼凝神。
叩叩、
「叮咚,341號單的雞肉沙拉和丹麥吐司夾蛋。」在少女洗澡的過程中,餐點送上了門,理論上他們都是在敲門後就把餐點擱在門外等客人完事後取用,但莫妮卡這次卻等在外頭等人應門。
她懷著好奇心,就想看看那個奇怪的男人對小尤莉動手了沒。
聽見響聲,男人起身走到了門口。
他已經脫去了紅色的袍,掛在牆面上,身上穿著高領與長襬黑衣,望著獸人的臉龐微笑。
哎呀呀、論體格來說真的不錯呢。
莫妮卡在微笑時露出身為鬣狗獸人的獠牙,將男人仔細打量一番的同時送上餐點和老闆娘招待的兩大杯啤酒。畢竟這裡是娼酒館,店內的人會有這樣的舉止行為不難想像,就是肆意的將自己的臆測加諸,且不負責任的。
「這是老闆娘一點心意,畢竟是我們的疏失才讓您沒好休息。」客套的話語轉落在聲嗓之間,可對方基本上也是做勞動的,其他女孩也是兩三人一間省得空間,非要真有十足的能力能做長期,就讓人跟少女挨著也無妨。
「……不過她還年輕,先生可要對人家溫柔一點啊?」她瞇起雙眼眼睛,拋落下輕浮地一笑,倒是沒有小尤莉那麼有耐心還等人慢慢寫字便離開了。
……
酒他不喝,此外對方好像誤會了些什麼,但也沒來得及解釋。
男人默默地將餐點與啤酒擺在一旁的小木桌上,就這麼站靠在牆邊,吃起了丹麥吐司配蛋。
希爾|利維亞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少女在洗浴期間冷靜些許,約莫過了二十來分鐘便已經洗完著裝,一併用魔石將頭髮吹整。也許是習慣,
也私自認為情況再怎麼糟都遠比那時候好,少女並沒有任何防備之心,換上單薄的睡衣就走了出來。
「我洗好了、歐索魯先生。」她出聲提醒,這才注意到男子已經脫去外袍,破損的衣物不禁引她注目,「這是旅途造成的破損嗎?」
少女隨意地坐在矮桌旁,取了自己那份沙拉做晚餐,同時也注意到了多於的啤酒,「……這個是?」
『 莫妮卡小姐說是招待 』
『 我沒來得及寫字跟他說不必 他就走了 』
這張紙條被他連同寫著"沒有任何悲傷是微不足道的"那句話的紙張一起遞上,然後又把紙抽回,補了一句『 妳擅長喝嗎? 』
似乎並沒有被她這身穿著影響,把紙塞回去讓她看,他又咬了一口麵包。
希爾|利維亞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拾取紙張,少女眼神淡然地看了幾眼,在句子上停留不超過兩秒的時間,顯然比起談起剛才的事情更想試著轉移話題,她輕描淡寫的說聲謝謝,之後便接著輕鬆的話題。
「雖然比其他姊姊差一些,但還算不錯。畢竟偶爾也要陪客人喝幾杯。」她拾起酒杯小酌,雖然晚上喝酒會胖,但她也鮮少有私人的時間可以以自己的意願喝酒。
「歐索魯先生不喝嗎?」
男人苦笑了一番,似乎不太想碰酒的樣子。
『 沒事 』
『 如果妳沒辦法喝下兩杯 我還是會把一杯解決掉 』
『 雖然平常不碰酒 不過還是有辦法的 』
於是他接著端起了啤酒杯,先把上面已經消得差不多的泡沫一層喝掉。
『 我吃完再洗 』坐在椅子上,他邊喝酒邊書寫,而後筆被放下,接續著麵包蛋的啃食。
「欸、我第一次見到不喜歡喝酒的男性。」雖然也可能是自己見識不廣,自己也都是在酒館工作居多,認識的也都是酒客居多。
「不喜歡喝的話就我來吧!兩杯我沒問題的。」她頑皮的搶過對方的酒杯笑道,但在拉到自己面前時,又把話題繞回對方的袖子上:
「不過在那之前,您還沒回答我剛剛的問題呢!」
男人仍握著酒杯,所以此刻他是人連著酒杯被人拉過去的。
他半張著嘴,頭往一邊偏,又闔上,緩緩放開了酒杯的把柄,靜靜的書寫。
『 衣服破損 確實是旅途造成的 很久了 』
『 無傷大雅 所以就放著 』
男人笑著將書寫的字推到對方面前,卻不知其思緒真偽,接著試圖把少女手中的酒奪走。
總不能老實說因為這衣服是
從死人身上取來的,即便只是久遠的事實,但也太可疑了,他才不想因為這種理由而被趕出去。
少女按著桌面湊近看著紙張,卻也沒打算讓步的把手鬆開,彷彿在玩什麼無聊的賭注,只要被奪走就輸了似的。
「這怎麼行?既然都到肯迪大陸最大的薩奇拉爾城了,沒考慮換個衣服再繼續旅行嗎?」
「……不過,歐索魯先生看起來不像冒險者,」至少她認知的冒險者不會窮到連投宿的錢都拿不出來。
「會選擇停留在此地想必也是為了歇腳,又或者是想在這裡找到點什麼吧?」
「稍微打理治裝,要找情報應該也會容易些?」就像利維亞先生那樣的。她擅自這樣想像著。
……確實不是啦。
男人沒有回應對方的推斷,但笑著繼續抓著酒杯,內心揚起了一股鬥志。
但過不久又覺得算了,讓她喝吧。輕輕的鬆了手,確保酒不會因為後座用力潑到她身上。
『 打扮得太乾淨 』
『 就沒有人會憐憫我啦? 』
『 雖然能洗澡當然會洗 』
他笑盈盈地寫下三行字,像是在說個玩笑似的,不明理由體現著他堅決不打算特別打扮的決心,這表現得在他過於長久的旅途中,便顯得格外固執。
『 我要找的東西 不需要儀容 』
咬下最後一口麵包,又寫了一行字。
「我贏了、嘿嘿!是不是該有點獎勵哇?」少女玩笑般地把奪回的酒杯高舉起,明明自己那杯還有大半,仍是先嚐了對方那杯一口,想證明自己確實無礙,不過看著接下來寫的語句,倒是讓她愣了一會。
「哇呃、就算不那麼做也行……吧?」少女的回答仍是天真,天真地相信他人善良,以及人本質的好意,
即使、 「……難道歐索魯先生也是看我可憐才幫我的嗎?」她稍微鼓起臉頰嘟囔著,有點像是在發出抗議似的。
「不過,我覺得大部分人性本善,伸出援手給予幫助並不會拘泥於外在因素,治裝也只是讓自己舒適一些?」
「但是如果您覺得不需要的話,那就這樣吧。」她也總不能因為好奇心而干涉的太多。
『 我一貧如洗 哪來的獎品 』輕笑裡寫著輕鬆的字句,男人雙眼異色盯著少女燦爛,對他而言就是值得高興的事。
『 我是看妳不知自己有幾兩重 可憐妳沒錯 』
男人露出一抹痞笑,完全沒有要反駁對方或是安慰對方的打算。本還想伸手戳戳對方鼓起的臉頰,伸手又放下,作罷。
將她的話語聽完,緩緩將沙拉推向她,撐著臉頰漫無目的地寫著。
『 對 沒需要 』瞇眼,揚嘴笑著。他實際上就算露宿街頭也沒所謂,就只是喜歡多接觸一點人性,讓自己不至於那麼……疏離那些人類的情感。
『 我助人就挺看心情的啊,例如看妳可憐 』
連他自己都噗嗤笑了出來,不改他喜歡開玩笑的習慣,會不會惹怒對方暫且不在思考範圍內,因為跟她實際上也不熟,只是覺得她應該也經得起玩笑。
「唔、討厭!」
「我只是……對、我確實是不自量力沒錯,但也不代表我是需要被『可憐』的。」
那聲嗤笑著實滿懷著嘲諷感,少女橫跨過桌面,雖然擺著生氣的表情,卻是玩鬧似的拉著對方的手,使勁的在每段句子上的『可憐』兩字塗劃成黑。
「也許你可以把這些字眼改成『可愛』,那這樣我或許可以原諒你哦?」不知道哪裡來的膽子。(好
男人的手被抓著塗黑字跡,他揚起平靜的笑容,就這麼寫下確實可愛後,把筆抽回。
『 還不快吃? 』
『 換我去洗啦 小鬼 如果累了直接睡吧 』
沒有延續話題,他把紙筆留在原地,一手抓起剛才她所給予的毛巾跟浴袍走進了浴室。
希爾|利維亞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好——啦!」你是我父親嗎?
雖是這樣想著,但父親一直都是嚴肅的人,待在家裡的話她根本沒可能經歷這些有趣的人事物,雖然她明白父母的用意為何,但他們終究不是。
目送男人走進浴室後,她又多探頭確認了幾秒,這才又多喝了幾口酒水配沙拉。
怪組合。
她想,自己究竟什麼時候才會被他人視作大人般平等相處?大概、很難。
除了利維亞先生以外,
大家都還是把她孩子看待。
少女擅自拿了男人的紙筆,在剛才的字句旁寫下『謝謝』二字,並畫上幾個愛心形狀,隨後翻找到剛才洗浴完畢時看的字句,她將文字畫了方框,猶豫了一會才噘嘴寫下:
『 我沒有廣大的理想或抱負,』
『 也不想再不自量力的追求不屬於我的東西。 』
『 也許是害怕了 』
『 與其煩惱,現在比較想要快樂的過生活。非必要的話,不必勉強自己做不喜歡的事。 』
『 所以才不希望您勉強自己喝酒。
』
大概是這樣吧?
雖然跟陌生人說並不能改變什麼,但也
不會改變什麼。
她把文字書寫當作一個抒發窗口,就像當初替利維亞先生撰寫情書一樣,本人也看不見那些字句,她的感情永遠也無法實踐,
她的人生就是如此。吃下最後一口沙拉和啤酒,又再次執筆把承認自己害怕的句子劃掉,在底下補上『 我很勇敢 』的自嘲後,把紙筆擱回原位,起身走向櫥櫃、抽出另一套被褥在地面上鋪整床鋪。
他得花費一點時間把身上纏繞的繃帶解下來,不為傷口,那只是拿來遮蔽一些平常不該顯露在他人面前的狀態。
期間過於安靜了,他一直想起一些不能想起的過往。「不屬於自己的美好」,他要不是已經能夠用精神力制衡跟安撫擁有這些事物的意識,他恐怕還會在那美好的迷宮裡走不出來。
浴室門開,男人仍穿著那條破舊的棉褲、繃帶也纏了回去。上衣換了浴袍,因平時習慣穿著高領,所以走出來還若有所思的摸著自己的脖子。
涼涼的。
他正巧看到少女正鋪著地舖,還沒看到她寫多少字。男人邁開步伐,頭髮尚未拿暖風石吹乾,完全不顧她會說什麼一頭躺了對方剛舖的被子上望著天花板。
單純是擔心她會擅自選擇躺地舖。
那怎麼行?讓一個睡覺能睡上一兩個小時就已經不錯的人占據整張床,就連他都會良心不安──雖然也有可能地舖本來就是給他睡的。
「啊、真是的,頭髮不吹乾會感冒哦!」
外頭的夜色已黑,窄小房室內的漏洞更加明顯,隨著陣陣寒風吹入房內,她不免用了訓話的語氣做了絕不能逾矩的長輩的舉動。少女從洗浴室拿出暖風石,索性就跪坐在床邊替人吹髮,她纖弱而覆滿細碎傷疤的手指自灰黑髮的長髮根部梳開。一樣是不顧人意願的行為。
「……虧歐索魯先生還留著長髮呢。而且頭髮濕著就躺床,被單會發霉的。」
男人仰望著也擅自作主的少女,雖然沒打算起身,但任由對方將手指穿過髮間,像是正想著些什麼,抑或是根本沒有。
他手邊沒有紙筆可以書寫,所以只能凝視著對方,一邊又開始試圖用唇語玩起溝通遊戲。
我睡這喔
理解程度
同樣張合著唇瓣讀取男人的語意,不過在近距離觀察下她這次理解的意思,淺淡的揚起的笑容:
「可以啊。」
少女拌起一縷髮絲,粗硬的髮質一點都不好摸,但她仍是仔細地將髮根吹乾,垂落的目光對一個陌生人而言可能過於認真了些。
「雖然本來就是這麼打算的。畢竟歐索魯先生年紀大了,還是躺床會比較好睡吧?」溫柔的嗓音裡帶著調侃的語氣,
「還是您想要跟我睡呢?」
我骨頭可健朗 他把唇語說完,才將自己從那一層被褥上撐起了身,伸長手拿了紙筆。
這也才瞄到她所寫的字跡。
『 妳的字很美 』他先笑著寫下,一邊快速讀過了那幾行字,下方補上『 直面恐懼並坦然接受的人 是勇敢 』
還上了一句『 感謝妳的貼心 』
言歸他本來想回答的話。
『 這話若跟我以外的人說 很危險喔 』
『 想試探我?還是妳其實就想躺我旁邊? 』
「雖然我還年輕,但如果能躺床當然更好。前提是您得睡床。」少女把男人的頭髮吹乾之後用指尖梳順而抽離,對她而言,比較像是在照顧寵物的感覺。她趴上床仔細讀過文字,指間輕點在勇敢兩字時露出無奈的笑容,不過對於睡哪這件事,少女可沒有打算退讓的意思:
「我知道歐索魯先生不會對我做什麼。」
「不過如果您真的要做什麼,我也不會拒絕。」她也不是真的單純到無知的程度,只是覺得、無所謂。
只有經歷過些什麼的人才會把這釋放得無所謂。
男人伸手故意把少女的頭髮給掰亂,板著臉沒動唇,也沒寫字,內心替早熟的少女感到一絲惋惜,又一頭躺上了床面。
內心某一塊不是很喜歡對方說著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基於
他自身也是這個樣子的人。
但他可不能抱持這樣的心態,不能有過多「不滿」之情。
他仰躺著笑了笑,再度成功的將多餘的思緒快速的消化掉。
實際上,他自認能對這名少女做出最過份的事情,應該就是把她的頭髮給弄亂了吧。
若熄了燈,對她而言我應該就只是個沒法說話聊天、也沒法寫字溝通的怪老頭。
「……真是的,頭髮都打結了。」她故意哼了好大一口氣,才用用手梳順自己的頭髮。外貌是不可輕忽的。
「明天凌晨三點,黛拉阿姨在一樓帶隊去城外的林地砍柴,凌晨五點要準時去市場採購,到時候您就跟著我去吧!還有……」她簡單的說明起工作的內容,在語畢之後推了推男人的肩膀:
「總之就早點休息吧!」
「不過、您還沒有給我答案哦?」少女笑了笑,她沒在意太多瑣碎,要也罷不要也行,只是若有柔軟的床可以躺得話明天工作自然會有精神點。
他又頓了十來秒,而後淺淺的吐了口氣。
若去躺到床面上就能讓她在床上睡得安穩,他當然是會選擇也睡床。
於是他伸手拍了拍少女的背部,起身,回頭望著尤莉小姐,並指著高的床面。用各種細微而零碎的舉止表達「走吧,有床去睡床。」這個念頭,也起而行,一手輕輕地拎著對方的手臂讓她也跟著移動,也沒忘了把地舖的枕頭多帶一個過去。
「嘿嘿、那就謝謝歐索魯先生的大恩大德了!」少女嬉笑地挽著對方的胳膊,偏投靠在與自己同高的男人肩上。可她心裡想的卻是另一個人。
雖然是單人床,但兩人的身版都算是嬌小,勉強還能擠下兩個人,她爬進床的內側而鑽進被窩,拍了拍外側將能自由進出的空間留給了對方,即是頑皮、但少女的體貼仍是依舊。
貼身的舉止並未使他做出什麼特殊反應,換作是以前──還有她在的時候,好像總是煩躁的喃著「滾」一邊把人推開。
…
……又回憶起往事了,真是。
她應該也知道自己接下來沒法再跟他書寫交談了,正躺比較佔據空間,所以他側著身子背對少女,是基於禮貌或是基於不想讓人一醒來得看到自己滄桑深邃的臉孔,就不得而知了。
「那我就熄燈了,歐索魯先生。」沒等人回應、也是知道對方沒有辦法回應,少女半撐臥起身子輕觸牆面上的燈光感應。在這個最大的薩奇拉爾城裡,隨處可見這種即便是沒有魔力之人也能使用的魔法道具,就連人與人之間的相處風氣亦是,開闊的叫人無法預知。
而習慣側睡的她面對著對方的背脊,稍微把人的長髮撥到不渣臉的位置,自主喬好了一個舒適的位置。
或許是因為她習慣身旁有人,也不習慣身旁有人,加上剛才的事情,總覺得心情無法平靜。 「謝謝你。」
「給您添麻煩了,對不起。」
「我有請莫妮卡姊姊替您留房間了、」
「所以……明天起您就不必顧慮我這樣的小鬼頭了,很棒吧?」
趁著對方無法筆談的時候,自顧自地說起來。
她知道,真正怪的人是自己才對。
聞言,幾秒沉默後,歐索魯突然轉身,伸手拍了拍她的臉頰。
……不能講話,她也看不到我的嘴動,真是。
為了表示對那段說詞的抗議,他只能捏她的鼻子又彈了彈他的額頭,效果就見仁見智了。
力道
「嗯唔……抱歉,吵到您休息了。」她發出幾個無辜的喉音,似乎以為是自己太吵,對方才發出抗議。
不過她藉著拍臉的舉動感受到粗糙的掌心。
和他一樣的。
少女心想,倘若自己認知的悲傷,是那些已經被自己放棄的事,那就表示自己還是有機會的吧?胡思亂想之餘,她伸手摸了摸歐索魯先生的頭,輕聲細語地說道:
「……我睡不著的時候,他總會摸摸我的頭哄我入睡。歐索魯先生也需要嗎?」
即使在黑暗裡,還是依稀能從月色看見少女笑著的臉龐,依舊用著玩笑般的語氣說道。
……還真是一點都沒辦法傳達到啊。
終歸是笑得無奈,但也參著無所謂,男人很想問「誰」,他想起在一個國度曾使用過的盲人互動方式,伸手將她的指腹抵在自己乾癟的唇上。
“是誰?”
這或許會是他最後一次嘗試在黑暗中傳達跟詢問,他沒必要做奇怪的堅持讓人覺得更怪,當然前提是他若意識到那是奇怪的堅持。
希爾|利維亞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好癢。」奇妙的感覺,她滿懷著好奇心,伸出更多手指去撫觸對方的唇瓣,亦伸出另一隻手,觸碰男人歷盡滄桑的臉頰,扎人的鬍子,與自己相同的人類耳廓。
除了要接吻的時候,她從沒做過這種事情。
「是喜歡的人。」手指停在耳際時她開口說道。她沒有說出名字,那沒必要,感情只要埋在心裡就好,她也不想給人添麻煩。
這樣就好。
靈感判定70,結果
女孩子有心儀對象似乎很正常,男人一時之間沒有與剛才她哭泣的理由串聯,只將這段話語當作稀鬆平常的對談。
被歷經磨練的纖細手指觸碰臉龐時,他並未有太大的反應,只是被碰到下巴的時候感觸格外熟悉而陌生。
"我 本來 就 睡不太著"
"說不定 摸頭 摸到 天亮 都無法入睡"
"妳 早點 休息"
他將冗長的字句以緩慢的速度動出,有點意外對方感受得出來自己剛才所表達的。但即便如此,也該是時候催促對方早點休息了。
希爾|利維亞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也許是時間真的不早了,也許是經歷過一連串的事情後真的累了,少女的意識逐漸朦朧,對於吐露在指尖上的話語她只懂了一些,偏著頭淡淡地笑了笑,闔上雙眼想像著那個人在身邊的模樣,也學著他的動作,將雙手環抱而拍拍對方後背。
「聽起來…是件痛苦的事……」
「不過、沒辦法就不要勉強……」
「……勉強、只會更痛苦而已。」
「晚…安…?」
少女後面的話說得很輕,雖然對於能真正理解以及真正傳達感到懷疑,但她也沒有再接續,隨著逐漸落下的字句之後傳出平穩的呼吸。
聽著她的話語得知對方也差不多該睡了,應該也忙了一整天吧?
男人悄悄伸出一隻手,將她即將滑下的瀏海無聲無息的順到耳後。基於對方已經睡著,他不想有太大的動作,定心定神於原地,他閉上眼,不再亂挪自己的姿勢。
直到凌晨時刻,他才緩緩動了身,在完全沒能睡著的情況下,朝著集合處移動。
希爾|利維亞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此時是天尚未明,且少女、以及大部分人仍熟睡的時刻。
春末初夏的夜風仍是冷冽刺骨,若只是一般情況的失眠也不得屈服於寒冷而鑽進棉被入睡;但對於商家林立的薩奇拉爾城而言已是甦醒的早晨,是一日勞動的開始──農夫前往田地耕作、漁夫揚帆乘船捕魚、樵夫踏入林地砍柴,為的即是活絡市集商地的生意,以及人們的溫飽。
頭頂著雙角的女性牛獸人在角落燃起一縷輕煙,等待其他尚能堪用的人員聚集時,注意到了那名昨夜來訪的男子。泰勒說是來幫忙工作的住客,可對黛菈而言、在這個時辰卻沒上到前線協助的男人,要不是殘疾無用、就是些沒用的窩囊廢,看得她頗不是滋味。
紅袍被他留在房間裡掛著,長襬衣之外,他身上攜帶著腰包紙筆,來到集合處盯著領事的女性,用紙筆書寫禮貌性的打了聲招呼與解釋自身在此協助的理由後,便與其他人一同等待所有該出發的成員到齊。
冷眼看待亦或是嗤之以鼻,黛菈粗魯地朝人扔了一把工具,便與他人熱絡的談話,話裡多半夾雜著年輕時冒險的事蹟,以及對有能力的勞動者卻不為世界付諸責任感到忿忿不平。直到人員彙集,她甚至不與啞巴交談,逕自的領前行動,帶著其他粗壯的女性一同前往林地。
通常店家多半是要與其他伐場互助合作的,只是他們家算是特殊。特殊的場子裡雖然能滿足部分人的慾望,但也成為性情純樸之人避而遠之之地。
「忠於慾望沒什麼可恥。」
她大聲唾棄著那些披著偽善外皮將娼妓視為污穢的裝腔作勢之人,同時卻又擅自冠加罪名在只顧著享樂自私自利的傢伙身上。
不論男人寫什麼文字她都看不入眼,不如說她所識之字本來就不多,只是喚著他人做著刻意的排擠,或是給予過分愚鈍的刀刃,或是刻意取走男人砍下的木材又怪罪他人未達目標。
總之是什麼也看不順眼。
大概寫了一兩次意識到沒有人會理會他,他就把筆記本暫時收起了。
他沒少過被如此對待,已經習慣這些如不滿宣泄般的、或是歧視舉止,這個時代其實占多數,八比二中的八成不友善才是他的現實、他的日常。
男人終究只以笑容跟眉頭快速帶過一點點心情闡述,然後往伐木區遠一些的地方移動,甚至不介意一個人將被搶走的進度老老實實的補回來。
他能從人的旋律中聽出一些歷練、一些不經詳細敘述的故事。他將這群人跟領頭的都不經意的,視為孩子所鬧出的脾氣。
而對他們而言老樣子,他只是個說不了話的滄桑中年男子。伐木時他將頭髮捆綁至後,借了點來自雨林的微薄之力讓自己的砍伐效率不那麼令人譴責,但也不打算出盡風頭,所以當排行榜觀察著所有伐木的人員,讓自己的伐量只維持在中間多一點點的速度。
希爾|利維亞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其他人的伐木量
這時候就是要留給新人一個表現的機會。
也許是注意到啞巴沒有反抗和吭聲,黛菈憑著一嘴歪理,帶頭『休息』而放任男人讓剩餘的伐木量補足。雖然有些人看不慣而繼續執行應做的工作,但總歸而言今日的伐木量還是比平常少了許多。
直到折返回到店內,回報工作情況、為火爐添柴,這樣的霸凌依然沒有停止。不過倒是可以看見少女已經梳洗著上店內的正式服裝,帶著落落長的採購清單正和倉儲人員併行清點的忙碌身影,很快地、她也注意到男人的歸來而給予燦爛的笑容。
「歐索魯先生!早上工作還順利嗎?」
「我還要一點時間,您先坐著休息一會也行哦!」
男人手邊正持續著把柴搬至各個指定地點的活,視線對上少女的那幾秒揚起嘴角,表示一切順利,然後把酒館大廳的煙囪主柴火充擺好後,瞬間雙手的重物全淨空,正想抽出紙筆跟一早所見之美好道一聲早安。
『 早安 』
『 昨日睡得安穩嗎?尤莉小姐 』他快速寫道,並且將紙遞端在她面前。
希爾|利維亞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藉著倉儲還在和其他人質問為何少了一塊餅的空檔,尤莉輕聲走到男人身邊,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隨後是壓低了音量小聲說道:
「……我睡得很好哦。」
「其實我一直都蠻喜歡身邊有人一起睡的感覺。不過、太依賴他人這樣小孩子氣的事情似乎不太好。」
「不過、歐索魯先生有睡好……有睡著嗎?抱歉昨天就維持那個姿勢睡著了……」
『 有小睡一會 』詞語叼著善意的謊言,一邊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
『 依賴沒什麼不好 』
『 人本來就是群聚的生物 習慣孤獨未必是件好事 』
換句話說,人就是「麻煩」。
男人能認同這些既定的事實,但換個角度,自己卻未必履行這些話。生來身為異端使他的思維早已不在「人」的定位上。但她可不一樣,年紀想必不過20,正在苦惱著人該苦惱的人際關係之類的吧。
『 說不定睡在妳身旁有鎮心安神的作用 』
『 可惜今晚就得分房睡了 』
這段話展示給她看時,男人露出大而燦爛的微笑。用意很單純,若她真的喜歡有人陪著,他大可擔任那個暫時的職位。他只是拋出了一個讓對方主動的藉口,剩下的全給少女抉擇。
希爾|利維亞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依賴、沒什麼不好嗎?
讀著文字,少女的表情明顯感到困惑。
一直以來受到的教育都是要『獨立』,即使只是弱小的人類女性也要自立自強,過分依賴會造成他人負擔,每個人都是為了自己的生活所苦,沒有義務需背負擔她人的情感的,她一直以來都是這麼認知的。
只是……
當她讀到文字的最後一行時,她意識到了些什麼而感到羞赧。
「唔……」
「或許、是吧?只是,那樣太麻煩您……」
猶豫而困擾著,正當她想要婉拒對方的好意時,倉儲一聲吆喝要少女立刻回到工作岡位上,她便是匆匆地將紙本交還到對方手上,
「我晚點再回答可以嗎?」
男人點點頭,沒有再多表態,任由對方忙碌。自己則坐到一旁的座位上,等待著下一段活的開端。
工作順利程度
1-5 糟糕
6-12 普通
13-20 極好
自從兩年前獲得自由以來,她的工作運一直都不是很好──承擔超過負荷的工作量、過長的工時不得休息、做超出工作範圍外的事情、被他人以過去的事情譏諷,還有這次倉儲少了品項的事情,自然又是落到她的頭上。
雖然尤莉大多都撐過這些難題並獲得店家的好評,也在自己有餘力的情況下輾轉流連在各個店家幫忙,但觀感的好壞終究與信賴不成正比,即使表面友善和平,在發生事情時未必會把少女也兜在保護網裡罩著。
他們覺得、餅的消失和尤莉帶回來的流浪漢有關。
看起來身無分文還赤裸雙足,付不出銀兩來租賃旅房,雖然要求工作但連基本的言語能力都沒有。
說穿了就是些直白的歧視,以及對一個未成年的少女魯莽的行為做了嚴厲的批判,那些成年人大多掛著良善的情感說著『這是為妳著想』的話語,情感勒索的同時又否定少女過於天真的想法,無一不是如此。
希爾|利維亞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不是的……」
「其實是我昨晚肚子餓才吃的,和歐索魯先生沒有關係。」
即使錯不在己,她也不想要讓一個這麼好的人背負莫須有的罪名而備受歧視。少女撒了謊而自掏腰包把餅的錢付了,雖然她並不富有,但在這種時候與其爭論不如息事寧人是她這幾年以來學到的處世之道。
從昨晚得知,歐索魯先生根本吃不多,沒理由去拿一個這麼大的餅。
雖然這樣的行為免不了的是一陣夾帶嘲諷意味的『關心』,以及泰勒先生的用自己尚在發育的理由幫忙辯駁、實際卻伸手往自己胸部揉捏的騷擾,不過能夠自掏腰包就能解決就好了。
得來不易的自由,她不願再被這些小事搞砸。
男人隔著一道門聽見了那些莫須有的指責與指罪,以及少女的聲音所吐出的吞聲言論。他面無表色,知曉自身的存在在此多少給少女添了點麻煩,但那並非不全然是自己的錯──此處的風氣便是如此,這點他從清晨就已經從那位牛小姐帶領的伐木隊伍體會到了。
他偶爾會被激起念頭,行使一些屬於自己的報復手段,但這些事情,不能讓尤莉小姐知道。
尤莉小姐是一位善良的孩子,她沒必要賠錢、也沒必要受到不合理的對待,即便這世界本來就是不公平的。
他已經開始思考該拿身上的哪張譜出來透透氣,等待尤莉的同時,他的嘴角不自覺的以不懷好意揚起。
…
「…嘿嘿!抱歉久等了,發生一點小事情。」
「再來歐索魯先生要跟我一起去採購哦!」
「店裡有習慣採購的店家,還有一些品項上的細節要注意,等等我會邊帶你跑一次流程邊說明,這樣歐索魯先生之後要幫忙比較好上手!」
少女踏離倉庫時臉上的表情變化雖是淺顯易見,但她很快的轉換心情而重新面對等候在外的歐索魯先生。畢竟這件事情是自己的選擇,與人無關,這樣子就好了。
斂起笑容,男人轉以一股溫和的臉龐抬頭面對少女,先在桌上寫了一行字才起身,準備跟著她移動。
『 但妳看上去不是很好 』他了當直白地說出自己的看法,眼神裡帶著一抹嚴肅,但不改他那慈祥的表面。
『 出去再說吧 有些事情不好在店裡說 』
oO(被看出來了?有那麼明顯嗎?)
讀起文字和歐索魯先生的表情時,少女顯然是有點慌張的,她想了想之後,拿了自己工作用的筆在對方的紙上寫下:
『如果是說教什麼的可以不要嗎?
』
少女擺了一副無辜的表情,噘起嘴巴後將紙本還了回去,隨後提起好幾個大提帶掛在手上,
「我們走吧!」
男人愣了半晌,笑起一抹苦後跟上了少女的腳步。
直到距離酒館的門有一段距離之後,男人步行在尤莉側邊,伸手先搶了幾個提袋掛在身上,一手攬著筆記本書寫。
『 我的目的並不是要責備您 』
『 我只是想知道 請告訴我剛才實際都發生些什麼事 』
『 單純不喜歡被矇在谷底的感覺 』
對方有八成機率持續謊稱沒什麼事情,但男人仍給予她自行解釋的機會。若她無意說明,他也不會再追問。
走往市集的路上,少女的步伐放得有點緩。
比起覺得困擾,她更猶豫該不該說。
明明事情已經解決了就好了,也不喜歡這種在背後說人壞話的感覺,但她也不確定在找到真正的小偷之前,在歐索魯先生還在這裡工作的期間,這些事會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最後還是一五一十地向人說出事情的經過。
希爾|利維亞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
「並不是、我並不是想要瞞著您的。」
「……其實不論泰勒先生、索菲亞阿姨、卡蘿姊姊和店裡的大家都對我照顧有加,只是他們比起花費時間找出問題真正的答案,更想解決問題本身並讓工作回歸正途吧?」
「就論解決事情的方法而言,我也不好說什麼,只是覺得……比起讓他人無端懷疑歐索魯先生,如果能花點小錢就能平息他們的怒氣,也沒什麼不好。」
「只是……」
「我只是覺得歐索魯先生被這樣懷疑有點不開心而已。」
少女抬起眼眸與和自己身高相仿的男子對視,過後些許時間又別開頭。即使只是認識半天的人而已,她依舊不喜歡這種處理方式,僅此而已。
男人沉著眼望向別過頭的少女,以鼻息淺吐了口氣,點了點對方的肩膀,要她把視線給挪回來。他暫時把指筆夾在腋下,左手併攏五指,微微下拱,右手在左手手背上敲了一下。
『 謝謝 的意思 』手勢比完之後,他才提起書面解釋道。
『 我受人敬重的時刻 老實說 』
『 這輩子為數不多 』
男人苦笑著,筆尖點了點紙面,面容帶著平靜。
『 但那有時候 或許真是我罪有應得 』
『 我知道妳善良 看不慣這場面 』
『 但我希望下次 是讓他們當面質問我 』
『 即使最後仍認定我就是罪魁禍首 我也覺得無所謂 』男人很習慣一些
莫須有的罪名,從懂事以來,被冠上的罪可沒比這些輕過。
然而這話他可不敢在一個少女面前提到,寫出來恐怕是要嚇著她吧,所以別細談也罷。
少女學著對方的動作,也拱起左手,右手手刀在左手手背輕敲了一下,向人道謝。
…
「謝謝你。不過……雖然我的見識不多,但我認為
沒有人是罪有應得的。」不管事對方也好、利維亞先生也好、自己也好,都是一樣的。少女以溫柔平穩的嗓音說著過於純真的話語:
「或許在人為產生的過錯中,我們需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任,受刑也好、被責難也好,那是為了自己所做的事情償還,但是……沒有的發生的事就不該由您承擔。」
「即使認識的時間不長,我也不覺得歐索魯先生會做偷餅的行為。」
「啊…唔……雖然這樣說很自以為是,邏輯也不太通,不過我沒關係的……也許方法還能再改進,但這是當下最快能夠平息紛爭的方式。」
『 換作是我 我也會選擇最快平息紛亂的方式 』
『 不過 沒有發生的事情就不該由您來承擔 』
『 這句話我原封不動的還給妳 知道了嗎? 』
他還沒等對方讀完這張紙條就伸手捏了下對方的鼻尖,果然還是不免簡單的斥責一下。但男人並未著重在此之上,最後伸手拍了拍少女的背部,繼續與她並行。
罪有應得也好,遭罪牽拖也好。習慣背負不屬於自己的責任、習慣將之定義為自己生存的價值所在──他實際上是知曉這些不合理,卻也沒有任何選擇的權利。漸漸地,他只能把握一些能夠選擇的事物,盡可能秉持自己的主見,在這些不受情緒控制的日子理安穩把握。
而隱隱約約的,認知裡,擅自制裁他人也屬於能夠秉持主見的一部分。
『 我們早點把工作處理完吧 時間夠的話還能偷閒晃晃呢 』
「歐索魯先生真是的,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啦!」
雖然在預料之內會被責備,但是捏鼻子的舉動還是讓少女嚇了一跳,慌張辯駁之餘,臉頰也攀上了紅潤,感到一陣彷彿是被當做孩子般的羞恥。
「明明說好不會說教的。而且酒館七點要開始營業,要提早回去才能備菜,偷閒……」是不可以的,但她也不是那麼死板的傢伙,
「……只能一下下喔!」
『 好 知道 』
『 前提是能提早完事 所以 跟我說說品項該注意的事吧? 』
他重述了一次閒晃的大前提,裂嘴笑著,然後開始進入了採買的正題。
男人點頭回應了這番提問,是個遙遠的外地人,而且找到東西以前都會待在這。
他知道自己是沒有辦法獨自應付需要與人交談的活,已經開始預想待會說不定沒能幫上忙,反倒又要給人添麻煩了。
……不宜久留啊。
本來就沒那麼容易融入的他,接受得很快,也放棄得很快。他是願意再伐木伐個幾日,但他意識到在這酒館待得越久,或許牽拖到的都會是這名少女。
『 東西都讓我提著吧 粗活我還行 』
『 與店家交談的工作您應該熟悉得多 』
『 何況有不少人實際上對啞巴沒什麼耐性 』
『 這恐怕會對工作效率造成不好的影響 』
「嘿嘿、有您的幫忙真是輕鬆許多了!這樣也挺好的?」她不用再扛得一手,她也鮮少有機會得到這樣的幫助,至少以工作為由來互相分擔的話,她就比較不那麼過意不去了。
「不過、如果這樣還是不太好的話,我還是和泰勒叔叔建議一下工作分配的事吧?」
「打掃的話就不會有交談上的困擾了,我們多半都等客人退房了才去整理的。」
……覺得還是別讓她說,何況我還想找泰勒先生算筆小帳。
『 我自己跟他談談?我可不想再牽連到您了 』雙手扛著貨物的他用極為崎嶇的姿勢把貨物抵著,克難的將想法寫出來,交到對方手上。
尤莉覺得
論交談經驗和能力應該還是長者更厲害吧?尤莉沒有多想,亦是基於對歐索魯先生和泰勒叔叔的信任,覺得沒什麼問題。
「也可以啊!自身的狀況自己最了解了,泰勒叔叔一定也可以理解的。」
「不過、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都可以跟我說哦!」
「牽連什麼的這種事就別說啦,我才沒有那樣覺得呢!」
她抬手取下貨架上的糖罐,那晶體如花般的特別砂糖。
尤莉去過很多地方工作,其他店家大部分都是一次買大量來囤貨,大概一星期採購一次即可,但因為薩卡拉哈店面大部分面積都是作為住房還有後區的舞廳設備等等,把倉庫的容量縮限得特別小,導致需要耗費更多人力來頻繁採購。
這件事她早就提過,但基於自己終究是外人,尤莉的意見沒有被任何人採納,甚至被認為是想要偷懶,這也是她昨天執拗而誤判自己能耐的原因。
「在預定之前買完了呢!要先吃點什麼再回去嗎?」
「或是…歐索魯先生有想去哪裡走走?」
『 晃晃吧,除非妳餓了 』
寫完,男人隨意指了個方向,確實想隨心所欲的走,順便探探四周的路……
接觸多一點人有助於搜索,即便不一定找得到。
希爾|利維亞
4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讓您拿著這麼重的東西跑太遠也不好……」
對於一個一天有三分之二的時間在工作的少女而言,能夠提早做完工作還有時間休息室十分難的的機會,她想去的地方多得很!東市場莉絲小姐和米蕾亞姊姊在的甜點店、恩雅姊姊的花店、蕾娜小姐的書店、雷恩叔叔的烘焙坊……除了工作以外的地方,少女大多抱持著高度的興趣,不過離目前所在地最近又是最想去的果然是那裡吧!
「機會難得,我們去服飾店逛逛吧!離這裡也不會太遠。」雖然她不見得買得起,不過能看著賞心悅目的漂亮衣服著實能讓人心情愉快!
……服飾店?
畢竟是正值青春的女孩子,他多少能理解,於是他只是笑著點點頭,比起閒晃更像是作為一個陪伴者陪她打發鬱悶工作裡難得休閒的時間。
希爾|利維亞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其實我很少有自己的時間,從早到晚都要工作的,所以歐索魯先生真的幫了很大的忙。」
光是走在路上、從少女輕盈的步伐上,就能感覺到少女的心情好了許多,她轉身而向人道謝:
「說起來,歐索魯先生要找的是什麼呀?是找人呢?還是找東西?」
「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幫上忙。」
『 找東西 』
『 但那東西平時不會顯現 』
『 所以你大可不必替我操心 』
一言以蔽之便是「這是很難幫上忙」,他也不打算找人協助。男人寫著流暢的字跡,一邊面帶笑容。
『 妳的心意我先收下了 』
『 未來若是有什麼能讓您協助的 』
『 我可是會毫不猶豫地來找妳喔? 』
雖然只是場面話,他相信日後與對方相遇的機率太低了,這城鎮可大了,人也可多了。隨著對方移動的步伐,兩人開始進到了整條皆為飾品服裝連鎖的街道。
『 工作賺來的錢 都做什麼? 』
「這樣啊……我想說我認識一個很厲害的人,不論委託他什麼都可以幫忙找到或完成,本來覺得如果有需要的話也可以試著找他幫忙看看?」
不過現在尤莉連找到他本人這件事都辦不到。她只有在對方需要時才能見到他,剩餘的時間,她只見過幾個替利維亞先生辦事的人,會負責收取酒館櫃檯上寄辦的委託。
「嘿嘿、當然可以!有什麼我能做的,我都會盡量幫忙。」
雖然她覺得,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實在太少了,既沒有錢、也沒有供人住宿的地方,沒有力氣又沒有能力,可能頂多像現在這樣替人撐著紙本好書寫一點吧?想到這裡,她不免露出一點苦澀的笑容。
如果她有點什麼專長,也不用像現在這樣子了吧。
希爾|利維亞
4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唔、其實酒館的薪水不多,光住宿費和伙食費就花掉大部分了。」
「不過我偶爾會接一些幫忙書寫信件的工作,並且在有空的時候,幫忙準備些點心帶去給修道院的孤兒們,希望能多少幫忙一些。」少女指了指和精品街完全反方向的地方,她所說的地點大概在翠綠林那一帶,是一所主要收留那些流離失所而無人照養孩子的教會,
「雖然教會的叔叔阿姨會細心照料,但隨著魔物劇增,也越來越多孩童失去父母,也算是為了這個世界出一份力吧?」
說起來前陣子才遇到一個說是可以委託找人或找物的路人──
嗯,不重要。
男人的思緒在須臾中飄過了一位深膚色擦肩而過的路人。他望著苦澀的笑容,沒多說什麼,聳聳肩回以一個相同的笑容。
『 也算是備戰時期吧 雖然我對當地魔物不是很了解 』
對他來說都是生物,反正礙著他的他就會替除,他用這樣簡簡單單的原則行使在這片大陸的目的,看著少女所指的反方向,男人將視線轉回來,低頭書寫。
『 妳 住宿 沒跟父母生活? 』
希爾|利維亞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面對一個簡單的問題,尤莉卻是若有所思,停頓的不太自然,連前進的腳步都停了下來,她從街上透過玻璃櫥窗看著一間間賣裝備的店面,還有映照出來、和『雙親』長得一點都不像的自己的身影。
「因為父親和母親住在城外的郊區,所以我大部分時間都是住在工作的地方比較方便,每個月回去看他們一次……」
「只是他們……應該只有在我不在的時候會比較自在吧?」
……跟父母的關係很微妙嗎?
那是屬於她的私事,男人通常在聽見這類開頭之後便不打算再追問下去。
他本身是個沒有太多親身的親子互動體驗的人,都是長年看下來,看著他人的互動去彌補。
『 處不好? 』
他寫了簡單的問句斜著身歪頭,正巧遮住了她盯著玻璃櫥窗的視線。
希爾|利維亞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也沒有,他們對我很好,雖然父親十分嚴格,但我也很感謝他們願意照顧我。只不過……」尤莉別開眼目,沒有對上歐索魯先生的雙眼。她深怕自己在此時露出奇怪的表情。
「我也只是他們收養的
外人而已。」
「雖然我能明白給予孤兒照顧是種善念,就像我會去幫忙一樣。但是看著他們原本的家庭和樂,就有一種打擾到別人的感覺。好像、我不應該存在在那裡。」
少女離開自己原本的位子,稍微前進的幾步,彷彿是要和原位拉開距離似的,說白了就是得不到安全感。
況且、自己也算不上是孤兒。
在完全可以理解的話語上,男人沉默的琢磨了一會,跟上前,將意識從久遠的過去拉回來,又邊走邊寫了張紙條。
外人,這身分他可熟了,卻也一直都沒有替自己找到容身之處。他也,就只是習慣了這份被認定的事實。
『 是妳自個這樣認為 還是他們的行為言語上曾如此表現? 』
希爾|利維亞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都有。」
「那是一種感覺吧,他們和哥哥相處的時候總是自在得宜,而對我卻是一種說不出的拘謹。況且、父親和母親也不是……自願性的領養我的。」少女緩下步伐而替人拿了一些會阻礙人寫字的品項,基本的重量她還是承擔得起的。
「不過現在這樣我也覺得蠻好的,雖然辛苦、但我可以擁有自由,我也依然愛他們,只是保持距離之後互動就能更加自然。」就算現在沒有歸屬也沒關係,少女的言語帶著這樣的意思。
「這麼說起來、歐索魯先生有成家嗎?」以人類來說,這個年紀已經成家並且與所愛之人共度餘生,不過她所認知的旅人多半因為要遠赴他地而沒有與他人共組家庭,那對少女而言是一種遺憾,不過每個人的人生目標不同,她也只是好奇問問而已。
『 非自願性領養? 』
傾聽的過程裡總是會得到他人的回問,而他也多半看心情決定是否回答。但他通常並不會在一個少女面前透露自己的過去──應該說,任何人都觸及不到那個領域,包含他自己,也不該。
凡事都有例外,人活久了,偶爾會覺得有些事情沒必要時刻堅持,轉念之間都只是須臾,更別說面前曇花一現的人類。
『 很久以前 有 』
『 現在 隻身一人 』因她卸去阻擋他寫字的物品,他的左手稍微順手了些。他很概略的解釋自己的狀況,又想了想才動筆。
『 都是些往事 很久沒見 』
希爾|利維亞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回答意願
少女嘻笑而沒有繼續回答。
那些事情太過曲折離奇,連她自己也覺得詫異,但那些都不是她可以決定的事情,她本來作為一個
被賣掉的人,本來就沒有權利決定自己的未來,現在能有這樣的生活就該知足。
「我很遺憾聽到這些……」
「不對、也許我不該覺得遺憾。既然歐索魯先生覺得是往事了,也就代表已經放下了吧?」
希爾|利維亞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放下之後就要直面的面對現在,對吧?一直介懷著已經發生的事情也不是辦法。」
說我們也許太自大了些,但
我們都是一樣的。
「不知不覺就到了、我一直很想來這家店看看的。」
看到喜歡的店家而加快了腳步,少女的心情很快地又轉了調,率先踏入店面一探究竟。
男人抬頭看了眼店面,才隨後有點遲疑地走進店鋪內。
是也不必覺得遺憾。放下了、淡忘了,甚至偶爾會意識到自己再也想不起那些曾經深刻的事情,只剩一些不得不記住的、「它們」的故事;而自己身邊發身的事情,都像是終歸於無般的毫無意義。
一進到店裡,他首先做的事情是觀察店員的眼色。若有嫌棄,他會選擇往外邊退或是盡可能別太招搖,讓她不受影響的逛。否則他才會裝作一個隨從之類的跟在身邊,看這美好的事物,讓他轉移對一些事情的焦點。
男性的人類店員穿著西方地正裝,宛如騎士般挺拔的身材,不過一見來客是一對看起來沒什麼錢的父女(?)之後很快地就失去推銷的熱誠,只是對著少女說道:
「小姐可以先把東西放這裡、並隨意看看,但別碰髒或弄壞就行了。」店員指了指挨在門邊的置物櫃,雖是釋出善意讓人有觀看的自由,但言下之意就是覺得兩人都買不起,別為了好奇心賠了錢就好。
「好、謝謝你。」少女將手上的物品小心地放入置物櫃裡,連同歐索魯手上的也一起,讓人有暫時休憩地空間。
「歐索魯先生也放下東西一起看看?雖然您說不必要,但看看又不一定要穿,何況天氣要轉熱了,參考一些輕便地外衣應該也不錯!」她挽著人的臂膀,卻是壓低音量沒讓店員聽見。買不買得起這件事她自然清楚,但是看看別人做好地成衣、搞不好她有空地時候也能自己做一件類似的款式也好。
……好吧。
將物品塞進置物櫃,在關上的同時想確保東西都不會遺漏或是被人摸走,偷偷下了道魔法──不著痕跡的。
此刻他雙手一空,也考量到店面而暫時將頭髮又盤了起來,至少體面一點。說不必要,他實際上仍知道有些場面是必要的。
『 總覺得這裡的冬天比較漫長。 』
他邊寫,邊看著一列列的服裝掛在架上,是也沒打算伸手去觸碰。
『 別看我這身裝 披風之外其實還挺通風的 』他裂嘴笑著宣揚自己滿意的服裝,端看她的習慣跟喜好會抽出什麼樣的衣服來看。
「真的?我還以為穿這麼多層會很熱呢。」
「不過總需要一兩件替換吧?不然只穿一件會殘留體味的!您昨天扶我的時候我都聞到味道了呢。」少女嘻笑,更是淘氣地說著調侃的話語,她也有一點學壞了呢,畢竟老是和那些酒客相處。
她輕巧地來到男士的服飾區塊,對他們而言過於華麗和昂貴的服飾在眼前一字排開,有她看不懂的流行、看起來大有來頭的瑰麗花紋,最後她撿選了一件無袖的開襟襯衣,還有一件看起來清涼過頭的外衣。
覺得
……嗯?我有味道嗎?
他還悄悄聞了聞自己的手臂,覺得還好啊……為此他隱隱納悶著。(幹
本以為她要挑的是她自己的衣服,但卻跑來了男服區。也罷,他沒替自己想過那麼多,不過她挑出來的這兩件衣服其實還……蠻涼的感覺。
而且其中一件還帶有點懷念感,裡面只要再套一件衣服,就跟年輕時搶來穿的當地僧侶服沒兩樣。
年少輕狂。
『 感覺行動很方便,不過太過華麗,感覺不適合我 』
『 至於這件,看來是給刺客類型的人穿的? 』
說完感想並未拿了試穿,隨後他也挑了件女性、他自認好看的衣服。
這是一件帶著一點秋氣息,但布料與質感都屬於夏季款的褲裙裝。短披風下是件短袖,男人拎著掛勾二話不說對到了她的正面盯了許久。
『 穿褲裙行動上方便 適合俐落的女孩子 』
他把這件挑出來的裙子遞到她手邊讓她自己端看一番,是也不介意對方究竟喜不喜歡──他只是挑出自認適合她的衣服。
少女轉頭看向對彼此不理不睬的店員,確定對方的視線和注意力完全在別的地方之後,才壓低身子湊近說道:
「我想就是貴在那些誇張的寶石吧?弄得閃閃亮亮像在炫富一樣浮誇,我也不喜歡。」
「不過我覺得稍微改裝一下應該會很好看!」
側過身子任人挑選,她頑皮似的尾隨在後,卻是被對方的品味驚愕,還以為年長的男性都喜歡那些看起來很下流的款式呢,這件的樣子倒是意外很符合她的喜好。
希爾|利維亞
4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還真是浮雲般的價格……
男人也一同湊過去看了眼價格,回想起來,自己身上穿過的衣服幾乎都是從死者身上奪來,從來沒有擔心過這個問題。
『 真是遺憾,若我一不小心把這件衣服給弄髒 八成這輩子待在這還債也還不上 』他寫著貧富差距,也寫著事實,男人苦笑著,但仍伸手抓過了群子的衣架,試著擺在她的身前模擬穿著。
果然很好看。
彷彿在幫女兒挑衣服,他自是對於自己的眼光感到驕傲。
遠處店員冷靜
替他們緊張
希爾|利維亞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店員早就習慣哪些窮人在看到價格而退卻的各種反應,只是冷漠地飄了一眼又繼續做自己的事。
「我也是,大概把器官賣掉都買不起吧。聽說人類的好像都不怎麼值錢的樣子。」她不清楚那些客人們的談話是玩笑還是事實,摸了摸自己腰側肝臟和脾臟的位置,無奈地嘻笑道:
「我們這種短命的種族沒有什麼一技之長的話,連拿去賣都沒人要呢。」
她小心翼翼地接過衣架子把衣服掛了回去,好看歸好看,但買不起還是買不起,還是別妄想錢會從天上掉下來這種傻事吧。
聽對方說的事實不爭,男人望著衣服被放回去,笑著拍了拍少女的肩膀,又點了點她的額頭。
『 撇除死人的器官販售 活著的時候這裡最值錢 』他開啟了奇怪的話題,後面還補了句「尤其是人類」。
『 短命的族群知道什麼是珍貴 』
『 比起那些自視甚高的傢伙 因為少了時間限制,他們反倒不積極 只是世界的旁觀與紀錄者 』
『 是人類靈活的頭腦讓世界以最快速的形式不斷進步。 』
他所言的是事實,歷史確實能證實,撇除魔法,多少供任何人廣泛運用的物理機械、裝置原理。
弱小而短暫,仍擠身六族之一。
語畢,總覺得自己好像寫得有些太遠,笑著把紙抽起塞到下面去,換寫個乾淨的紙張。
『 是不是該慢慢往回移動了?雖然還有點時間,不過保險些好 』
尤莉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一手放在歐索魯先生書寫的紙上,指腹劃在那振筆疾書的一字一句,細讀那對於她而言有些艱澀的內容。她能理解、也不太能理解,對於自己的渺小感到認可,但對於腦袋靈活這點她卻不苟同,還有快速進步……什麼意思呢?
相較於長壽種族,人類的快速能夠被稱作快速嗎?
也許是陷入思考的表情太過於糾結,在人撕下紙頁提醒時間時,尤莉又忍不住驚呼了一聲──休息的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她禮貌性的和店員說聲抱歉打擾了之後便順手提起擱置的購物袋,半推半挽地拉著歐索魯離開對他們而言太過高檔的店面。
「……不過,雖然貴得離譜也什麼都沒買到,」
「但也算不上一無所獲?」
她回望了一眼歐索魯先生,暫且把太過困難的事情拋諸腦後,並往回程的路上前進。
「我覺得剛剛那套衣服我搞不好可以自己做出類似的!雖然布料用不上那麼好,但款式類似應該可以。」
「歐索魯先生要嗎?」
『 妳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 』
並未明確表達自己的意願,也沒阻止她的意思。走出店面明顯輕鬆許多,拎著提物跟上。
『 雖然估計不會在這待太久 或許我是看不到成品的 何況製衣是耗工的活 』
希爾|利維亞
4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不會嗎?」
「還以為您會待一陣子呢……」
少女的臉上明顯地表達遺憾。明明關於問題還疑問著、還困擾著,知道自己不該隨便地依賴一個才認識不到一天的陌生男子,知道自己該獨立不能一直依賴著誰,但還是不免露出一點失落的表情。
「真、真可惜啊!我的手藝可是很好的哦!也會利用休息日做點衣服帶給修道院的小朋友呢!」
『 怎 一臉我只待個幾天兒很遺憾的樣子? 』
『 說真的 我可沒到值得讓人感到可惜的地步 』他伸手拍了拍看似低落的少女的,沉眼遞上以自貶為安慰的字句。
『 不過沒能看到妳的成品,我就真的得說聲可惜 』
「剛才不是您還說人類最懂得什麼是珍貴的嘛!」
「……當然要、珍惜每一個遇到的人不是嗎?尤其是這種時期,我覺得每一個相遇和相識都是值得珍惜的,誰會曉得還有沒有機會再遇到呢……?」
尤莉撇撇嘴,有些抗拒的將人遞來的紙張推開。這樣帶著貶意的語句不明的讓她感到不是滋味,難不成是自己理解錯珍貴的意涵了嗎?
「哼哼、不然我就大發慈悲地在閒暇時間替你做吧!」
「也許哪一天、歐索魯先生有在經過薩奇拉爾城的時候,再找我拿也行哦!」
對尤莉而言,對方和自己同樣是人類,所以這樣的事情還是有可能實現的吧?她是這麼認為的。
啊……是呢──
對她而言,我姑且還算得上是個人類。 他把那句話畫掉,沉默的將紙在她面前揉成團,塞入口袋。想表達「容我收回那句話」,也不知道對方會如何解讀便是。
『 既然您都大發慈悲了 』
他寫了一行簡短字詞作為回應,也不清楚自己究竟還有沒有機會在到時候遇見。就當作是朋友之間一個隨興的約定。
尤莉邊哼調走著,總覺得提著雜貨回店裡的過程特別愉快。
雖然並非源於能和人平等聊天的喜悅,畢竟行走時是騰不出雙手寫字、這點尤莉還是知道的,不過透過難得去精品店的鑑賞,她腦子裡多了許多新衣服的想法,即便沒辦法用上那麼好的布料,但多練習的話應該還是能做出相似的款式吧!
不穿店內的制服、打扮得漂亮的話,利維亞先生也會看著我嗎?
「總算回來了、尤莉!先把東西交給倉管吧,快些過來幫忙!」挺著大肚子的半身人婦人一樣在台前吆喝,倒是給剛醒的冒險者們一計宏亮的鬧鈴,忙進忙出的廚房早已開始為住客打理早飯,自然是需要更多的人手幫忙。
「來了!」
「那我就先失陪了,歐索魯先生,祝您和泰勒先生能談得愉快?」雖然泰勒先生有那麼一點頑固,不過歐索魯先生是風趣和明理的人,應該不至於吵起來吧?
基於忙碌或者其他原因,她不疑有他地向對方道別便和倉管協同抱著食材入庫後就進廚房幫忙。
他笑著與之點頭揮手暫別,接著臉歸於平靜,是時候跟人聊聊。
經過一段時間的緩衝,本來或許會搞些惡劣途徑的他,稍微緩了點思緒,理過之後挑著較無傷大雅,但至少有些能保護到尤莉那小丫頭的選項。
視線尋找起泰勒先生的所在位置。
「聽說今早店裡有東西失竊,加上昨晚的事,近來可真是不安寧!」
「是嘛是嘛、我們雖是提供服務的那一方,還是要捍衛自己的權益以免被欺負得了,別讓那些大漢自詡為英雄起來就任其胡作非為了。不過、總有些年輕女孩不懂事啊……」
相較於廚房的忙碌,在酒館一隅,半身人老闆正與常客談天。早上餅遺失的事情和昨晚有住客鬧事殺人的事情都成了他們茶餘飯後的話題,他側身睥睨著難得不怎麼高大的流浪漢,儼然還不知道對方有事情找他,繼續和其他常客對談。
「說年輕也不年輕了呢,17歲的女人也該找個夫婿嫁了,但像那樣的孩子八成找不到好人家吧?」
「別瞎說呢、雖然尤莉出身不怎麼好,但可是好孩子啊。要不是我家孩子還在他娘胎裡,不然就娶她了呢。」
也不管當事人的意願,幾個大男人如同三姑六婆般笑成一團,貶低的話語倒是毫不避諱地脫口而出。
(備註:無意義)
他並不打算繼續聊下去,在一旁敲了敲桌面,示以友善的笑容,將老早寫好的字立起。
『 泰勒先生 我有事想單獨私下談談 』
『 一個請求 』
『 不知您是否願意抽個空? 』
畢竟不知道對方會有什麼反應,他選擇先試著把人引到沒其他人的地方,例如酒館外頭;但若他打算讓一幫人面對自己,那他就得微調自己的溝通模式。
希爾|利維亞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哎呀這不是……昨天那位先生嗎?昨晚睡得可好?」刻意的裝作沒看見來人靠近,泰勒抬頭一瞧,半身人瘦小的手掌抵著眉梢敬禮向外揮去作為招呼的手勢。
「早上的工作還做得慣嗎?」
「我和你說、薩特拉真的是十分健談的郊狼獸人呢!哦、我說的是那個肉攤老闆!但是、你們不能直接對談很不方便吧?」
「還是……您根本沒能幫上甚麼忙呢?」
泰勒沒有理會單獨私下談談的字眼,而是自個兒侃侃而談起來,硬是點上幾個剛才採買食材時會遇上的店家,話裡卻帶上幾個刺兒,連旁人都忍不住掩嘴而笑。
「不說了,只有我說話也是怪尷尬的。不過、大家都是自家人,薩奇拉爾城就是這樣的友善環境呢!有什麼話就直接在這說吧?」
【暗骰】
……看來得捨棄「比較給面子」的方式了嗎?無妨。只是現場幾個聽眾也要遭殃就是。
本意打消,男人收斂起臉上的笑容,瞇起眼往說話不曾收斂的半身人走去。他大喇喇地找了一旁的位置鬆散而坐,一手靠桌面,將頭撐著。
自他身邊竄起了一些細微而難以察覺的紅光,空間瞬間一陣強烈詭異的變形,下一秒回歸平靜。
四周一如往常,但除此之外,男人臉上的笑容不見了,冷悶悶地盯著半身人與幾個被「牽連」的聽眾。
【畫內畫外】
斷樂章效果發動,發動效果範圍外與範圍內形成互不干涉的兩個看似相同的景象,畫裡頭發生的才是真實,而畫外的景象則是營造給範圍外的人看,在外者將忽略範圍內的事物,且看上去一切正常、合乎發動前一秒的氛圍持續進行著。
裏頭的人難以察覺自己身陷「畫中」。換言之,他得在這裡把事情給解決。
維持這個效果持續作用的同時,他把紙筆擺在桌子正中央,開始緩緩書寫。
『 無法直接對談是挺不方便的 』
『 如果能好好看著我寫字的話 我會心懷感激 』
希爾|利維亞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即使只是一般平民,但好歹也四十多歲的泰勒敏銳地察覺到異狀,反射性地起身向後退了幾步,與流浪漢保持距離;一同捲入情境的犬獸人一樣也嗅到魔法的味道,立起蓬鬆的尾巴……不過、矮人看著四周毫無變化的環境,只是晃了晃木杯又喝上好幾口酒,完全在狀況之外。
「感激嗎?不曉得一語不發就動用魔法的傢伙是誰呢。在這種旅館幾乎客滿的時期,我們好心收留你還讓你工作償還,還是這就是您表達感激的方式?」泰勒倒是沒表露膽怯,揪著一大早就喝得多了、甚至打著飽嗝的矮人衣領往後拖曳,與之保持著還能閱讀文字的距離。
「本來老子還念在那丫頭的面子上,現在有什麼屁事就直說,別繞了個九彎十八拐了。」泰勒拍拍自己的胸浦,下了大口氣和不知從何而來的自信,但另一手倒是悄悄地揪緊犬獸人的尾巴,有危險就開溜,大抵上是這麼暗示的。
『 我什麼都沒做 』
『 目前 還沒 』
對於對方察覺到異樣,他沒有太大的反應。他維持在原地坐著,深吸了一口氣。
『 那麼就直接進入正題吧 』
『 告訴所有人 餅就是我偷的 』
『 並且以此為由將我趕出去就可以了 』
男人端正的字跡寫道,途中提眼看著似乎有點緊張的平民,盡可能表現得祥和一些。
『 但是作為交換 三位都得被我下段一輩子的暗示 』
『 暗示的內容並不影響工作 也絕對能夠平安生活下去 』
『 如何?不虧吧? 』
「哈?」泰勒捏著下巴閱讀文字,明顯的感到不解,可惜半身人是長不出鬍子的,那捏下巴的舉動自然是顯得青澀了些。
誰要聽來路不明的傢伙的話,還被施奇怪的魔法啊?雖然對方表明無害,但這話的可信度有幾成又有誰能擔保?不成不成。
和身旁的獸人和矮人交頭接耳一番後,幾個大男人的談話越發越覺得可笑,沒有談判的意義,又或者說,他們認為對方不可能把他們關在這一輩子。他們還得工作呢,要是他偷懶消失不見他家老婆也不可能沒發現的。
「虧不虧不是由提出意見來決定的,小子。」泰勒故作鎮定的回應,拉開椅子又重新坐了下來。
希爾|利維亞
4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不過你看起來歷經風霜的樣子,沒想到比那小妮子還不會做人啊?怎麼、她都花錢消災了,您怎麼還要把事往身上攬,不就這麼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呢?」
泰勒心裡打著盤算,笑意不加掩飾的盈滿嘴邊。有免費的勞工又能把他推送給那丫頭照顧,別讓他瞎碰廚房的話何樂不為?不過話裡倒是透露了真正偷餅的傢伙另有其人的事實。
「唉、早上那些話您若是聽到了,我在這裡給你賠個不是便了。有些場合總是要找人頂罪好讓倉儲那脾氣乖戾的豹子能消消氣,我們也總不好一開始就懷疑自家人,您說是不是?」泰勒彎低他那半身人短短的頸子,頭磕到桌子撞出的聲音響亮,抬起頭時額頭上都燙出印子。
【暗骰】
『 抱歉 我忘了說 』
『
我只是想盡點告知的本份 』
多餘了嗎?顯然是。他沒有感到不滿,卻像是被觸發了什麼開關,手頭的筆頓了一會,緩緩移動。顯然他要的並不是道歉,而是更有實際意義的「改造」。
『 還是 讓您成為偷餅的兇手 似乎也挺有看頭? 』
聽了對方的漫天屁話後他就此認定了對方並不在他的憐憫範圍內。皮笑肉不笑的把字句寫下後,他突然伸手跩住半身人嗑頭的頭頂,逐步施力將人按在桌面上,接著裂嘴笑了起來。
他會讓對方忘記這裡發生的一切所以他大可不必擔心對方事後來報仇。只不過要處理三個人的份量,恐怕得耗點精神了。
眼角餘光看著其他兩人,很不幸的,用「如何做人」來嘲諷一個沒有正常倫理道德、甚至不把自己當人看待的人,絕對是搞錯了什麼。而他腦中有什麼聲音正在附和,猖狂的笑著。
男人沉著眼眸結束了思索,將另一隻手遮在半身人面前。紅光裊裊,其他兩人就算此刻想逃亡也逃不出假象,這裡的一切都被精心設置過,不讓他本人受到一定的傷害的話,沒有人能夠離開這個地方。
希爾|利維亞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泰勒
垂死掙扎
失去意識
其他兩位
作死
乖乖聽話
見狀的兩人高舉雙手而乖乖聽話,本想求饒此事與彼此毫無瓜葛,怎料事到如今已經沒有任何談話空間。
就在暴力解的前一刻,他想起了尤莉小姐所說過的話。
興許是因此使他把過多的暴戾之氣給收起,男人沉著眼,收斂笑容,又再經歷一度衡量後,想像著自所「期望」的善良世界。
精神暗示,因平民無魔法素質故省略判定。
予以精神型暗示強制竄改記憶,令本人以為暗示內容為既定之事實,且隨著未察覺之時間延長,記憶內容因暗示持續擴大運作而逐漸更為合理化。須以類似型式、方法方能將竄改暗示抵消或逐一修復。
「從以往便視尤莉小姐如女兒般存在,但不過度寵溺,仍舊予以對方足夠的磨練與工作,至今為止,她都做得很好。」
「若是有任何人對她惡行惡言,你將挺身而出,替她討份公道。」
「你將在勤奮的工作之餘試圖找出、並揭穿真正偷餅之人。但那不是首要工作──切記,工作第一、家庭第二,但若查知真實竊賊,必嚴懲。」
「『歐索魯』是一名寄住於此的流浪漢,多虧了尤莉小姐的善心救助。他不會對你怎麼樣,你也不會對他怎麼樣。你與他聊了些天,看來明早便會與他道別。」
三人皆予以相同的暗示、相同的假談話內容。
他知道若是這般竄改,這些人連性格都會變得離奇曲折。但這與他無關,他只負責保護尤莉,確保尤莉至少在此地不會在被誰嫁禍,或是因為自己莫須有的罪名而擔罪。
他們仍在假畫裡,直到確保這三個人的反應與表現沒有問題之後,他才會把斷樂章的效果關閉。
原本雙手高舉的獸人和矮人接受著錯誤的記憶,臉上的恐懼被生硬地扭轉,化為閒話家常的談笑。
「泰勒先生怎麼一大清早就酒醉睡倒在桌上啊?」獸人拍拍還叩倒在桌上的半身人,習以為常的和矮人一把攙扶。
「這傢伙八成昨天又看了哪個女孩的屁股幾眼,就和老闆娘吵了一晚唄!」矮人呵呵地笑著,面帶歉意地看向剛才還心生畏懼的人類男性,「哎呀!歐索魯先生真是抱歉,還聊得正愉快呢!欸?我們剛才還聊什麼來著?」
記憶已經不敷存在,暗示的效果也十分顯著,即使有那麼一點奇怪的樣子,兩人也是笑著帶過,而不存在任何質疑。
≧95【判定成功】
真實回歸,畫中的效果已經在他確認沒有什麼問題之後解除。而他也揚起笑容,坐在一旁附和著人們的對談。
『 剛才還在討論這附近哪兒有好吃的烘培坊呢 』
『 說店員是個漂亮的妞? 』
他自身也成功抵禦了發動後的反噬效果,替他們的空白增添一些自他們腦中所存的合理,當作上一秒的閒聊話題。
泰勒
繼續聊天
大發雷霆
希爾|利維亞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眉心和額頭烙下紅印,被架起來的泰勒瞇起眼看著人類男子書寫的文字,執拗地扭動肩臂掙脫兩人的支撐,顯然對話題有很大的意見。
「是能有多漂亮?」泰勒的嗓門有些大,彷彿要說給店內所有人知道似的:「烘焙坊那新聘的女人不就是胸大得像西瓜一樣誇張,哪有我們家尤莉漂亮!還不就雷恩那老頭想不出吸引顧客的辦法只好出這招?」
「女人啊,就是要可愛又有點機靈的,貼心又有些風趣的,胸部和屁股剛好就好,賞心又悅目,對不對啊?」
即使被灌輸了記憶和暗示,可泰勒大抵的性格沒變,還是喜歡詆毀他人來襯托自己的優勢,對人類女孩的讚譽有加基本上和平常相比也只是多了點身材外的稱讚。不過半身人的表情得意得很,彷彿人類女孩是自己女兒似的。
尤莉剛好經過
半身人的反應著實令人吃驚,但真正嚇到他的,倒非那瞬間的大嗓門,而是他僅僅是注意到尤莉就從一旁路過。
歐索魯瞪大了雙眼,一時癟直了嘴,彷彿做了什麼虧心事似的,然後又裝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般地看著尤莉微笑。
泰勒的嗓門一直都十分宏亮,即使是個嬌小的半身人,長不出鬍子的稚嫩臉頰,卻能用聲音和氣魄震懾住鬧事的酒客,可惜的是他缺點也真的不少。
「對你個頭!大白天的酒還沒醒嗎?是在發什麼神經!還不趕快幹活去!」頂著大肚子的索菲亞直從從地過來拎著肇事者的耳根,這番調侃式的誇獎她沒少見過,但喊得這副模樣倒是奇怪,不過她只是把老公當做昨晚喝多了夢還沒醒,就扯著往廚房裡去,留下抱著托盤漲紅臉蛋的尤莉還愣在原地。
「這、這、這……泰勒先生在說什麼啊……」她拿起空托盤掩住臉,可整間店的客人都聽見了,不免引來一些調戲的口哨聲,讓她站哪也不是。
「唔唔……歐索魯先生,你們不是在談分工嗎?到底是怎麼回事?」
…
『 就 不小心聊起天來了? 』
笑嘻嘻的唬弄過去,男人眨眼低頭書寫,尤莉看上去有點難為情。
『 泰勒先生真是不知檢點的傢伙 』
『 嘿 貌似造成您的困擾了 』
相信程度
「……是、是這樣嗎?」
雖然泰勒先生一直都會那樣調侃其他姊姊,這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只是這樣大聲嚷嚷還稱讚外表以外的特質是頭一遭,好險夜晚才是客人最多的時候,不然尤莉八成要都要挖個洞跳到裡面把自己埋起來了。
…
「……那你們談得結果如何?」她想轉移話題,也好奇結果。不過如果都能聊起天來,結果應該不壞才是。
『 談過之後他們也了解狀況了不會太刁難我的 』
『 但是其他人就不好說了! 』
多半是讀出她想轉移話題的空氣,男人笑得得意,順著話題轉開。
『 妳接下來會忙到幾點?我可能晃到晚上才回來。 』這個區域要順便感應一下,男人伸手拍了拍女孩的手臂,那是「工作辛苦了」的肢體語言。
尤莉覺得
…
「……這樣啊。」
其他人就不好說了,
要在外頭閒晃到晚上才回來。
雖然沒有實際聽到、或見到泰勒先生和歐索魯先生的對談過程,但她藉由對方的字句在猜想泰勒先生恐怕也是覺得英雄所見略同所以轉而談心,以朋友的身分讓歐索魯先生借住,而非給予適恰的工作吧?
畢竟這是最不刁難,也不會被其他人說閒話的辦法。
……也好。
用自己的方式解讀之後,尤莉搓了搓自己紅得發燙的臉頰,好讓自己恢復一般的工作狀態,看一眼牆上的鐘確認時間,隨後說道:
「差不多也是晚上的時間,五、六點幫忙送餐後就能休息了。」
「那我們晚上見?」
……
『 晚上見 』
與準備回工作崗位的人揮手,男人收起了筆記本,往店外移動。他會在外頭晃到6點左右再回來。同時,儘管還是擔心少女的處境,他對於自身在陌生人身上所執行的行為一點都不感到愧疚。
希爾|利維亞
4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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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終於貼完前半段了!
改標題改半天越來越長
回頭看小歐痛打泰勒那段真的帥!買衣服那段也好可愛......
誰敢欺負尤莉就打死誰
(幹
怎麼一路走來拿到一堆插圖好爽挖...(好意思
期待後續跟三生有幸
(不要講暗語
希爾|利維亞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好阿我覺得可以開心的(ㄍ
小歐到處做人家爸爸真的是好爸爸
(什麼感想
逛街好可愛,挑衣服好可愛,一起躺床但想著自己喜歡的人也好可愛……(嗯?
可以看小歐欺負人也好快樂,尤莉小天使好想捧高高保護起來QQ
尤莉……寶……
我看著也覺得好想把她包起來護著,給她安穩又舒適的環境
不過沒有特殊能力又身無分文的人類、生活有辦法過得這麼順遂嗎?除了憑藉著幸運以外,她有沒有辦法只靠自己的力量過活呢?這是她還在摸索跟學習的重要課題.......
雖然在私噗說地方ㄉ爸爸寵起來,但尤莉本人應該蠻討厭被當小孩子寵的,在她的認知理會覺得「需要被照顧=小孩子=沒有自己行為能力=她沒有能力自己生存」,大概比較偏向是在寒冬裡努力生存的小草而不願意當溫室裡的花朵吧((
其實看著尤莉會更有一種「啊、這個世界是真實的。」的感覺,那種登入遊戲時雖然玩家都能成為英雄,但用自己的方式在這個世界真的努力活著的,反而是這些不特殊不特別的一般人,有種窺視了這個世界另一部分真實的感覺
雖然尤莉認識了最不科學的其中一個(欸
覺得這樣努力成長起來,見過世面但還能不失去相信人性善良的尤莉反而很難得,受過傷後要保持信任明明是很困難的事
當小草很棒啊也很美
真的是遇到最不科學的一個
但我覺得越是遇到特別的存在,意識到自己渺小的程度超乎自己的想像,才越能藉由他人宏觀的視野來成為推助成長的動力一環,不然就變成是維持現狀的生活,雖然也是努力的活著,但很難有所突破或改變吧
((如同現在的社畜之於我們((幹
我自己最喜歡的地方是尤莉對著小歐說「沒有人是罪有應得的」,雖然相較起來都是些小事或是不危險的事,但對於承擔那些與自己無關的罪名或是污辱,尤莉也算是蠻有感觸跟體悟的((恆
所以作為社畜創作者就是在創作中尋找特別吧(我是說我……
意識到自己不特別但反而學會珍惜身邊的特別,或小小的不一樣也是種快樂UuU!!
蠻喜歡中間各自對「人類」的見解,短命脆弱才顯現出「珍貴」,努力活著說不定也是為了這些
……
我覺得尤莉明知委屈卻還是付錢了事,知道社會運作學會低頭但又沒真的低頭的感覺很……真實(褒義
這個事到後來變成小歐用小歐的方式重新解決,對照感很喜歡UU!
就是……普通人跟
怪人非人的差別(?
小歐真的一瞬間讓我覺得超像秘密使世界稍微改變好一點的神仙教母(幹啊
雖然無法預期之後是不是真的會變好……
希爾|利維亞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我自己蠻喜歡在一堆強得很逆天的角色之中創一個完全沒有任何特殊能力的普通人的,因為有能力強弱的差距,才更能凸顯世界的真實以及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和羈絆
這些情感的牽扯也不一定要是正向或良性的,但就是那種各自生活然後因為特殊事件而交織碰撞的感覺我很愛((
而且尤莉本身並不是那麼的堅強,但耐受力卻很夠,屬於雖然容易跌倒但也很能夠自己站起來的類型,
可以經過一次次受挫而藉此成長(((好ㄌ辣 神仙教母
之後會不會變好不好說,至少感情這一塊是一定會支離破碎的((
群像劇就是……這部分超香!很喜歡因為事件而互相有互動,但過完之後還是有自己的人生要過的敘述方式,某方面共構交流就是這點讓我覺得很香!
認真卻不輕易認輸的孩子真的很容易勾起好感UU!喜歡……尤莉……努力生存的樣子也是十分耀眼,不需要光鮮亮麗的冒險,人生就已經是一場別人無法想像的辛苦路程了
(好了
感情這塊無解了,希望尤莉能再次振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