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定交流/與 happy0857
光照在黑暗裏,黑暗卻不接受光。(約 1:5)

約書亞安靜地接受了裁判所人員的一切行為,佩劍被拿走、輕鎧被奪走,他身上已經沒有任何東西可以證明他是一名守護領地的騎士,除了那挺直的背脊仍在堅持著自己作為騎士的威嚴。
latest #29
「進去,等等才輪到你。」那位神職者猛地推了約書亞一下,被銬住的手難以平衡身軀,他無法支撐地跪倒在地。青年沒有意外地聽見了男人不屑的笑聲,但他只是安靜地撐起身子,任由身後的門重重關上。

深吸了一口氣,呼吸中充滿著霉味和血污的臭,約書亞掃視了屋內一周,卻看到了意外的身影——

那人高雅的彷彿自己不在這骯髒的監牢一般,這或許就是貴族吧。約書亞這麼想著,他無視了周遭細碎的低語,走向角落獨自一人的女性。
阿黛拉被惡臭熏的想要嘔吐,這一定是哪裡搞錯了,否則她怎麼會被帶進這種滿是平民的地方,但無論現在做什麼多餘的事情都有可能被人懷疑。因此阿黛拉也不敢輕舉妄動,她拉緊自己還算乾淨的帽兜,死死地不讓人碰到。

嘎咿———
鐵門又開了,阿黛拉一個激靈,身軀不禁緊繃起來。
這是此刻牢獄裡最令人害怕的聲音,這意味著,又有新的被害者將要被神審判,但她冀望著不會輪到自己。抬頭一看,卻發現熟悉的金髮,還有那挺直的背脊,是上次在祭典上見到的人。
「⋯⋯!」那一瞬間,兩人的眼神對視,阿黛拉驚覺不妙,將帽子拉上阻斷視線,心裡默念著別過來,但腳步聲卻筆直地朝自己走來,阿黛拉暗道這愚蠢的騎士,這樣自己就會成為焦點了。
「……」約書亞沉默地走著,他坐到了女子不遠處的牆邊,彷彿一開始就只是打算找個較乾淨的地面休息一般。深色的眼睛冷冷地掃視了房間,那些無禮的視線也就收斂了些。
騎士的訓練不僅教導了禮儀,就算沒有任何的武器,他仍然是一名戰士。

約書亞低頭看著扣住自己的金屬手銬,不免想著自己如果真的死了又該怎麼辦。瑪爾達會找到新的雇主嗎?喬瑟夫會繼續留在這個領地嗎?

——他會下地獄嗎?他能夠再看到阿比蓋爾嗎?

騎士閉上了眼睛,又緩緩地打開。
立即下載
阿黛拉深深地歎了口氣,雖說這又讓她多吸到了幾口惡臭的空氣。這傢伙實在是⋯⋯也太近了吧,在這裡她誰都沒辦法相信。如果對方真的是被神捨棄的異端,此刻有明顯的接觸簡直是自討苦吃,雖然感覺她現在可能已經與對方脫不了關系了。

單純只是為了確認對方危險的程度,阿黛拉撿起了旁邊至少可以書寫的釘子,在汙穢的地板上刮開文字:⋯⋯你怎麼會在這
金屬摩擦地面的聲響稍稍將他的思考喚回,他想的有些遠了。
約書亞看向一旁,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坐的離那女子有些近,他們只比肩並著肩遠了些而已。
用釘子寫出的文句映入眼中,約書亞遲疑了會,最終還是選擇用手寫下了字:不知道被誰給通報,說我跟同性行可憎之事
字有些歪歪扭扭的,他雖然識字,但正式當上騎士後就鮮少寫字。
想了會,約書亞又在下頭補到:那你呢?
「你可真容易牽連他人。」在別人看不到的角度,唇瓣微動,阿黛拉輕聲開口。她沒有看全約書亞文字上的意思,僅僅只看懂了同性與可憎,大概還有別人也被眼前這個人給牽連了。
監牢裡的氛圍讓阿黛拉十分緊張,她其實沒有什麼跟人說話的餘裕,但仿佛是想欺騙自己,她還是將注意力轉到對話上頭,「⋯⋯問一個淑女怎麼被誤會的原因,很失禮——」她說話只剩隻字片語,其餘全被突如其來的慘叫聲給遮掩,阿黛拉也同時顫了一下。
「……確實,我總是拖累別人。」約書亞扯了個無奈的笑容,輕聲回應道。或許正如那位友人所說,他們真的應該要減少見面。
騎士的視線又掃向了房間的其他角落,人們互相猜忌、恐懼著,就像是針的尖端一般,無聲的扎著每一個人。
他安靜地聽著女性的指責,正想道歉時卻被尖叫聲給打斷,約書亞下意識站起身護在女子的身前,左手彷彿持盾般向前屈伸,右手向腰間探去卻撲了個空。
從門外傳來了求饒與恐懼的尖叫,人們瑟瑟發抖。約書亞深吸一口氣,沉默的坐回原位。
她真的再受不得太多驚嚇了,監牢的騷動把阿黛拉嚇的又整個人縮起來,她低聲嗚咽,強忍著梗在喉間的哭泣,「你⋯⋯大可不必照顧我,更何況我不信任你。」倔強表現在姣好的面容上,深受思想的影響,就算約書亞這麼做阿黛拉也沒打算對人放下戒心。
但想到這,她又深深歎了口氣,「而且我現在也是罪人。」
「——小姐。」聽到對方的話語,約書亞有些詫異地沉默了一會,他看著因驚嚇而蜷縮著的女性,突然地輕聲說道。
「我是個騎士,無論我有沒有帶著佩劍、有沒有身披鎧甲,我都是一名騎士,而我會盡我所能保護需要幫助的人,無論是平民還是貴族,是信者或是不信者。」
約書亞看著那雙倔強的金綠瞳眸,他像是在安撫對方一般勾起淡淡地微笑,「沒事的小姐,在這裡的每個人都是罪人,而我也是罪人。」
因騷動泛起的漣漪漸漸捲起波瀾,方才那陣混亂壓垮了一些脆弱的人。他們有些瘋癲地喃喃自語,抓著頭或是牆壁,流下斑駁的血紅。

哭泣聲此起彼伏,
監獄裡那微不足道的光線晃蕩,見證著人們的絕望。

這樣的環境之下,阿黛拉聽完後,默默地開口:「⋯⋯這就是你的誓言嗎。」

有股不滿自胸腔迸發,不知怎麼著,阿黛拉對這番話居然產生了深深的——憤怒,「別說笑了。」
「失去了佩劍,失去了鎧甲,這樣的你還配做騎士?這樣的你能去保護誰呢。」

阿黛拉有種自己被看輕的感覺,更覺得約書亞這番話在這個牢獄裡是天大的笑話,她覺得自己被人愚弄了。

「別傻了,這個監獄裡你保護不了誰,你自己、其他人,又或者是我。」轉而淡漠的眼中隱含憤怒,她冷笑,「騎士,你認為你做的到嗎?」
被如此指責、挑戰的騎士並沒有展現任何的不滿,他反而在從那些言詞中找到了一絲的熟悉。
「這並不是一個誓言,只是一個……習慣。」面對女子的憤怒,他只是輕鬆地回應道。
他在面對這監牢時有些過份的輕鬆,就連約書亞本身也對那份輕鬆感到驚訝。
那之中混著一絲放棄,就像是約伯記中所說的一般,他的富貴、他的苦痛,那皆只是一場賭局,他確實無法做出任何的反抗,無論是四年前還是現在。
「確實,我現在手無寸鐵,誰都保護不了,但我不認為恐懼和自暴自棄是我現在能做的。」
約書亞輕聲回應道,那雙深色的瞳眸仍是一貫的冷靜,他甚至出神地想著女子是不是某方面脫離了先前的恐懼。
「騎士這高尚的理由不適合用在你的身上。」這樣的說法令她不能把眼前的人視作騎士,那是一種侮辱,對她來說騎士不應該是用這樣的理由存在。

「所有的艱辛都是上帝賜予我們獲得甜美的果實,而你的眼神諷刺地在駁斥自暴自棄這句話。」阿黛拉的聲音漸小,因著哭泣聲開始消失,她說話也不同於方才那樣語氣強硬,雖聽起來仍舊冰冷。

「⋯⋯算了,教育你並非我的責任。」她說了最後一句話就撇過頭去,似乎並不打算跟你繼續交流。
「是嗎——」對於對方的指責感到有些的新奇,約書亞原先還想對轉過頭去的女子說些什麼,但卻被鐵門那刺耳的金屬摩擦聲給打斷。
是那名領他進來的神職者。
約書亞深吸了一口氣,他看著男人不耐的示意,安靜地走向了門口,他的心情異常的平靜,他唯一需要做的就只剩下謹守著自己的立場。
在最後的最後他向著裡頭看了最後一眼,看著人們的惶恐和不安,接著他被粗魯地拉扯著手臂,朝著那尖叫的源頭前進。
阿黛拉儘力地看似不想碰到你的樣子,用力地蜷縮起腳尖,拉緊身上袍子,就好像這薄薄的被毯能保護自己一樣。
默不作聲,目光也沒有打算再與人對視,阿黛拉只是默默背對聽著約書亞被帶走的聲音,直致鐵門吱呀一聲關上,才閉上眼深深歎了口氣。
「果然你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呢⋯⋯」悄然無息的呢喃如塵埃散落在地,輕聲地消失。
約書亞安靜地睜開了眼睛,眼前仍是同樣的狹小房間,這是男人口中的休息室,他在黑髮的青年被帶離後再次陷入了昏迷。
他不知多久後才再次醒來,腦子滿是暈眩的混沌,四肢已經稍微恢復力氣,但整個背部仍是難以忍受的疼痛,任何一絲的移動都會牽扯到傷口。
照神職者所說,他休息過後隨時通知門外的警衛便能離開,但約書亞很清楚現在的他連一隻螞蟻也掐不死。
仿佛是施舍似地,有人將冰涼的巾帕扔在頰側,充斥著的寒涼惡意冷醒了你的精神,那一抬眼還沒定睛,就見到翡翠金綠的眼瞳耀人而刺骨。

「你的信念救了你呢,先生。」
理應身在牢獄裡的阿黛拉,此刻正在約書亞的旁側,而那帕子正是阿黛拉扔下的,「這麼看來,你確實有擔當騎士的資格。」
那冰冷的手巾稍稍喚醒了他混亂的意識,約書亞勉強地看向了那人,淺色的髮絲被房內蠟燭的光染上了一絲暖意,而那雙金綠色的瞳眸仍冷冷地閃爍著——

「看來小姐也出來了啊?」約書亞輕聲地說,聲音中還充滿著虛弱和疲憊,他沉默了一會,才又再次開口:「平安真是太好了,但我必須對我的無禮致歉,我現在無法起身行禮。」
「說的真輕鬆。」沒多少人從牢房裡被放出來,真以為她有那麼輕易就出來。

方才還沒注意,阿黛拉的眼眶有些微紅,而且說話時帶有點鼻音,看起來像是之前哭過一樣。
「小姐……?」約書亞猶豫地開口,他能聽到女子的脆弱,但他卻不知如何去觸碰那份脆弱。
「小姐,您沒事吧?」最終他深吸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開了口,彷彿在這房間中受了重傷的人並不是他一般。
很怪,這真的很怪。有種心口窒息了一瞬,阿黛拉古怪地看向這個明明自身不保還擔憂自己的騎士。是待在這牢獄裡太久導致神經的脆弱嗎⋯⋯

一滴、兩滴⋯⋯無數滴眼淚,阿黛拉困惑地擦著自己的眼眶,不懂這些濕潤從何而來,過了一會兒才發現這是自己的淚水。

「為什麼⋯⋯」她哭了?看著自己的眼淚,低聲呢喃,「我會這麼脆弱呢⋯⋯」
「別看了。」她低下頭擦著淚水,但淚水似乎沒有要止歇,只是從臉頰換做滴落在地,「都剩半條命的人,不用特別關心我。」
約書亞看到了那一滴滴落下的淚水,他輕輕伸出手,但在碰到對方前就硬生生停下,又緩緩收回。他只能低聲地說出了安慰性質的呢喃:「……沒事了。」
他的舌頭彷彿打結了一般,只能吐出這般簡單的話語。
「已經沒事了,小姐,事情已經過去了。」約書亞深吸了一口氣,他輕聲地說道,像是害怕什麼東西破碎一般的小心翼翼。約書亞拿起了那條手巾,雖然對方已經把它扔給了自己,儘管對方可能根本不會收那條被自己弄髒的手巾,但他仍然盡自己可能的把手巾給弄乾,遞還給了哭泣著的女子。
阿黛拉深深吸了一口氣,雖然淚水沒有止住,但她不想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太過脆弱。
「⋯⋯希望你從這牢獄出去後,能將天真遺忘在這。」阿黛拉默默地說著,並接過自己的手帕,「自不量力的溫柔並不是幫助。」接過冰冷的手帕時,阿黛拉順勢將一個瓶子塞進你的手裡。

那是個觸感光滑,同時似乎有著雕刻的漂亮瓶子,但你不知道在這牢獄中是如何才能拿到這種瓶子的。

「別摔壞了,這可是珍貴的傷藥。」從她指尖傳來的力量意外地輕柔,聲音也特別的輕。
「這……」約書亞緊緊握著那小小的藥瓶,生怕自己因脫力而摔著了它。他怎麼能收這麼重要的東西呢?
騎士正想開口婉拒,但一陣暈眩感襲上,視線的邊角被鍍上了一層黑,他剩下的話只能嚥回口中。
「謝謝……你……」約書亞用了最後的力氣道謝,接著他又再次閉上了眼睛,方才的對話已經耗盡他所有力量了,黑暗接管了他。
幸好沒拒絕自己,這樣她便不需要花費力氣去說服人收下藥劑,這昏迷的時機還真是湊巧。阿黛拉歎了口氣,剛剛的失態實在是太過丟人。

此刻阿黛拉的情緒已然平復,隨著又一次門開啟的聲音,走進來的是自己最忠心又信任的騎士,正因阿黛拉的入獄而焦急萬分。

「阿格尼斯,扶我起來。」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無法一個人站起來,「我們回去吧。」

放下了深深的疲憊與恐懼,說出這句話的她看起來格外無助。被人抱著走出審判所的那一刻,宛如過了隔世一般那樣的久。

「⋯⋯就像是夢呢。」她看著天空喃喃自語,灰暗的天空此刻將要天明,夜幕被一縷光撕裂,此刻陽光只讓人刺目無比,阿黛拉卻多麼希望這就是夢醒的時刻。

是的,一切只能是夢而已。

「這一切⋯⋯都只是夢。」因過於疲憊,阿黛拉緩緩地閉上雙眼,只留下那深深嘆息。
——————————————
謝謝阿黛拉中這次的交流!阿黛拉中人超好文也超棒,還願意容忍我中間的各種消失
阿黛拉在冷淡的同時又展現出了溫柔,堅強卻又展現出了脆弱,中間中之一直忍不住在心底尖叫大小姐實在太美了
也謝謝約書亞中願意陪我對這麼久ㄉ交流 !每次阿黛拉兇約書亞都覺得很不好意思!(
能對交流很開心!謝謝你喜歡阿黛拉 !能被這樣說真的感到很榮幸,這個交流我超愛的會珍藏一輩子!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