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情｜霜月騷動‧後篇】
正值深秋的十一月，上眉月高掛於綴滿星辰的天邊，遠方的燈火此時已經熄了八分，唯有設於庭院小徑的燈火獨自搖曳著。伸手點燃燭台並置於側後，如此一來，自北方襲來的風便不會如此輕易的就將火給滅了。將火柴重新攏入盒中，獨自哼著古老的輕快小曲，將熱清酒灌入喉口。
像是有所預料般，將手中斟滿的酒杯一飲而盡過後，便是在重新盛滿自己的酒杯過後，逕自將另一杯空著的杯子倒滿，推向側邊，「既然都來了，就來喝一杯如何？」
正值深秋的十一月，上眉月高掛於綴滿星辰的天邊，遠方的燈火此時已經熄了八分，唯有設於庭院小徑的燈火獨自搖曳著。伸手點燃燭台並置於側後，如此一來，自北方襲來的風便不會如此輕易的就將火給滅了。將火柴重新攏入盒中，獨自哼著古老的輕快小曲，將熱清酒灌入喉口。
像是有所預料般，將手中斟滿的酒杯一飲而盡過後，便是在重新盛滿自己的酒杯過後，逕自將另一杯空著的杯子倒滿，推向側邊，「既然都來了，就來喝一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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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著盤子從轉角處走出來，碰巧撞見的人影像是未卜先知似的將酒杯推向自己的方向，本要回去部屋的腳跟隨心一轉，便從善如流地坐到了對方身邊，將點心碟與桌上的下酒菜並行放置，執起酒杯抿了一口。
披在肩頭的白色外套多少擋了點高樓的冷風，致使這具剛適應不久身軀不至於在晚秋夜裡打起冷顫。任由外套衣襬隨意散在身後，兩片柔軟布料無聲交疊在木棧板上，一雙白色身影並肩而坐。
披在肩頭的白色外套多少擋了點高樓的冷風，致使這具剛適應不久身軀不至於在晚秋夜裡打起冷顫。任由外套衣襬隨意散在身後，兩片柔軟布料無聲交疊在木棧板上，一雙白色身影並肩而坐。
「對月獨酌，甚是風雅呢，與跳脫的鶴真不相襯。」仰頭清空杯中剩餘的酒液，感受胃囊漸漸溫熱起來，不待他回答便笑著將手臂越過對方身前，執起酒壺再為自己添了一杯。
聞言怔了怔，隨後放聲大笑，「還真是過分啊，我可是背著你做了不少你不知道的事情喔？」
因坐在簷廊邊沿而懸空的雙腿跟隨著腦內忽然憶起的小曲虛晃著，將經過醃漬並冷卻過後的毛豆放入口中，胡椒與蒜頭的香氣與熱而不澀的清酒氣味在口中融的恰好，擁有了肉身過後，最為幸福的事情之一果然還是能夠品嘗從前只能遠觀的佳餚了吧。於是又是推了一推盛滿毛豆的碟子，「我請光坊幫我準備的。吃吧，仙台的毛豆可是相當美味的啊。」
因坐在簷廊邊沿而懸空的雙腿跟隨著腦內忽然憶起的小曲虛晃著，將經過醃漬並冷卻過後的毛豆放入口中，胡椒與蒜頭的香氣與熱而不澀的清酒氣味在口中融的恰好，擁有了肉身過後，最為幸福的事情之一果然還是能夠品嘗從前只能遠觀的佳餚了吧。於是又是推了一推盛滿毛豆的碟子，「我請光坊幫我準備的。吃吧，仙台的毛豆可是相當美味的啊。」
拾起碟中的毛豆，勾起唇角笑道：「那我就吃一點吧。」
經過完善調味過的下酒菜與酒水的滋味相益得彰，閒聊間更是多了好幾杯清酒與食物下肚，自喉頭、食道延伸到胃袋的暖意讓人不自覺放鬆下來，酒精溫烈的質地醺暖了面龐，雙頰不經意帶上幾分霞色。
經過完善調味過的下酒菜與酒水的滋味相益得彰，閒聊間更是多了好幾杯清酒與食物下肚，自喉頭、食道延伸到胃袋的暖意讓人不自覺放鬆下來，酒精溫烈的質地醺暖了面龐，雙頰不經意帶上幾分霞色。
側耳聆聽著被晚風吹拂的草木之聲，以及近處勾起熟稔感覺的旋律，或許是彼此知根知底的緣故，說起話來也沒了多餘的試探，乾脆直接問道：「你哼的曲子很熟悉呢，在哪裡學的？」
「好久了……大概是之前聽小孩子每天唱，就記起來了吧。」稍稍偏著腦袋，金色的眸轉了轉，「畢竟總是被供在旁邊嘛，沒什麼事情能做，每天的興趣就是觀察人類吧。人的肉體雖然會死去，但是歌謠這種東西可是能傳好幾代的，比起那些沒什麼記憶性的面孔，還記得的也就剩下這些了。」
輕呼了口氣，溫潤的清酒氣味自口中溢出，慵懶的半闔著眼笑道，「嘛、這點無論是你還是我都是一樣的吧。我記得你之前不也老是待在那個寺廟裡頭嗎？」
輕呼了口氣，溫潤的清酒氣味自口中溢出，慵懶的半闔著眼笑道，「嘛、這點無論是你還是我都是一樣的吧。我記得你之前不也老是待在那個寺廟裡頭嗎？」
「也許吧。」順著對方的言語輕歪腦袋，也不知道在回答哪一個句子，晃了晃手中精緻的酒器，看裡頭剩餘的酒滴在杯底打著轉，慣常輕柔如蜜的嗓音被酒意浸上一層暗啞，宛若琴弦震盪的餘音。
被人勾起了久遠的記憶，思維不禁漸漸發散到了悠遠的歲月之外，在許多模糊的片段中，勉勉強強想起了一些還有點印象的事情，卻難以用隻字片語敘述那些破碎的回憶。
被人勾起了久遠的記憶，思維不禁漸漸發散到了悠遠的歲月之外，在許多模糊的片段中，勉勉強強想起了一些還有點印象的事情，卻難以用隻字片語敘述那些破碎的回憶。
突然一陣深秋晚風拂過面容，一片色彩濃烈的葉片被吹上了二樓，目光只來的及捕捉到那極具季節象徵的赤紅，隨即腦中的記憶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給翻開了篇章，明確的指出了兩人千年中偶然交集的百年光陰。
「……是那時候的事情啊。」低低的笑了一聲，放下手上把玩的瓷杯，轉而去拿自己最初放在桌上的點心，用指尖捻起一串三色丸子，不鹹不淡的說道，「因為那裡有結界，不能自由出入呢。」尤其是對殺伐之物的鎮壓效果就更為顯著了。
「說起來，你也常常待在一處就不走了不是嗎？那個……對了，你是陪葬品嘛。」
「說起來，你也常常待在一處就不走了不是嗎？那個……對了，你是陪葬品嘛。」
「你是說一個才被埋進去，還來不及生鏽就被盜走的陪葬品嗎？」只是淡淡的笑了，「我去的地方也不少了，要是當初真是如此，我現在早該渾身都是鏽蝕了吧？」
那時候的事情啊，也就是好久之前死了不少人的大屠殺吧，由於發生在十一月，所以史稱「霜月騷動」來著。啊、這麼說來……
「那件事情似乎也差不多是發生在這個時候吧，死了不少人的那一次。」
「那件事情似乎也差不多是發生在這個時候吧，死了不少人的那一次。」
隻手托著腮邊，盛滿的酒水倒映著自己低垂的眼眸，任由思緒飄散自遙遠的過往。依稀能夠瞥見在回憶裡的末端，在深紅色的秋林裡玩著蹴鞠的孩童，以及幾張匆匆出現在記憶之中，又匆匆逝去的陌生面孔。
不過那些人最後全被殺掉了，甚至也來不及悼念，便被隨後到來的雪白所深深掩起。
不過那些人最後全被殺掉了，甚至也來不及悼念，便被隨後到來的雪白所深深掩起。
「我記得離別之前——也就是在我離開那間寺廟之前，你都待在那邊吧……」
將盅中的酒水一飲而盡，看似心不在焉的回憶著，最後腦海中的印象停留在了那塊披在對方身上的，過於突兀的紅色布料，「哎、這麼說起來，你當時還披著紅色的布呢。難不成最後你也淪為了戰利品嗎？」
將盅中的酒水一飲而盡，看似心不在焉的回憶著，最後腦海中的印象停留在了那塊披在對方身上的，過於突兀的紅色布料，「哎、這麼說起來，你當時還披著紅色的布呢。難不成最後你也淪為了戰利品嗎？」
「嗯嗯、似乎也是秋天沒錯，整座山頭都是紅色的嘛。」張開嘴咬下一顆丸子細細咀嚼，軟糯的糯米香氣與齒間殘餘的酒精混雜在一塊，奇妙的甜味在口中蔓延開來，給足了他回憶的能量來源。
「確實是死了不少人，不過也因為是突襲戰的緣故，死的大多是來不及撤離的百姓呢。」
「確實是死了不少人，不過也因為是突襲戰的緣故，死的大多是來不及撤離的百姓呢。」
比起酒來，丸子更適合配茶水食用啊。心不在焉的這麼想著，但仍然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享受酒精衝腦的烈氣，「與其說是戰利品，不如說是一種象徵吧。人類也就在名譽方面喜歡佔便宜呢。」說著便叼住了第二顆丸子，鼓著腮幫用含糊的聲音發言，「唔唔、話說回來，白鳥丸，你是因為常常待在墓穴之類的地方所以才那麼白的嗎？」
「啊哈哈哈哈——怎麼可能啊，要是那樣也太驚人了吧？我可是白鶴喔？不白一點怎麼能像鶴呢？」
將外皮剝開，又是一面吸吮著，一面咀嚼著經醃漬而香氣更甚的毛豆，「不過人類喜歡沽名釣譽的部分我可是相當認同的，畢竟人嘛，終究還是貪的。才會三番兩次的又是偷竊又是盜掘的呢。」
將外皮剝開，又是一面吸吮著，一面咀嚼著經醃漬而香氣更甚的毛豆，「不過人類喜歡沽名釣譽的部分我可是相當認同的，畢竟人嘛，終究還是貪的。才會三番兩次的又是偷竊又是盜掘的呢。」
沒經過偷竊或盜掘的自己興許不太有立場對此事發表評價，所以最後選擇靜默不言，隨後重新提起酒壺為彼此的酒杯斟滿，輕輕舉起杯子與之相碰。
清脆的一聲「叮」，杯中的清澈酒液泛起漣漪，震盪不息。
清脆的一聲「叮」，杯中的清澈酒液泛起漣漪，震盪不息。
兩雙深淺不一的金色眼眸交錯的一瞬間，有誰先泛起了笑意。
「嘛嘛、怎麼樣都好吧，能夠像現在這樣用自己的身軀端起酒杯、吃著丸子，學學以前人類聚首賞月，我覺得已經很不錯了喲？」
記憶中的赤紅色已然褪去，遺落的情誼也失而復得，現在再想什麼發自肺腑的感慨也毫無用處，最多就是像方才那樣，說出只有關係人之間才有的秘密往事，彼此挖苦嘲弄，最後止於一聲碰杯。
「沒錯，從前的事情怎麼樣都好，拘泥於往事可是不會得到新的驚喜的喔？」
笑著將酒盅的酒水飲盡，順起了已然空了不少的酒瓶與毛豆碟，「嘿」的站起了身。原想告別過後就這麼折回自己的房裡，卻又忽然間想起了什麼，對著也在一旁收拾物品的酒友開口，「這麼說來，之前說的『再會』算是應驗了嗎？當時倒是沒想過會以這種方式再相會呢，命運可真是多變啊。」
「是呢。」指尖旋轉著淨空的竹籤，暗金色的眸越過白鳥丸的身影，眺望著遠處天空的一勾眉月，露出沉靜的微笑，「命運真是奇妙啊。」
回房的路上，不自覺哼起了久遠的曲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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