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師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對師農而言,死亡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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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師
3 years ago
I can feel it on my tongue
Brick and mortar as thick as scripture,
Drawing lines in the sand and laying borders as tall as towers
I babble on until my voice is gone
朱師
3 years ago

  朱師偶爾做夢。

  對一個想法光怪陸離的人而言,大腦在休息時也不罷休沒什麼好驚訝的,可他每次夢醒都會在床頭櫃上撿到報紙。

  當然,對於一個會自己印刷報導的記者來說,房間裡落下哪份報紙也並不意外。然而那沓油墨總會脫落的紙張泛著擱置已久的黃色,骯髒得只要捏起就能將指腹染黑。沒有人會想看這樣腐朽的廉價紙頁上究竟還能看見什麼殘缺內容——朱師總是特立獨行。

  船難、雪崩、戰爭。

  每一次拿起夢後的報紙他都會看見這樣的內容,船難、雪崩、戰爭。
朱師
3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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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師
3 years ago

  姓朱里安的少年不相信救贖也不相信來生。

  那並不是悲觀主義者將每一日都臆想為結局的荒誕,他筆挺渺小的身軀站在世界的中心,將自己構築出的條文都當作事實。

  無屍的葬禮上每個人都說他應當節哀,說著心善之人終會往赴天堂,抑或生而美好。
朱師
3 years ago
II
  或許色彩濃烈的人生就是眾人眼裡的好人生,少年猜測,在輕盈棺槨入土後未向牧師道謝也未再去過那片墓地;應該要在意的塵土在能夠成為灰燼前便已沉眠浪潮,一個在他眼裡太過安然的結局——這興許是善終。
朱師
3 years ago
III
  「你的父親縱有家族庇蔭仍然謙遜慷慨,你的母親迷人而不失更甚男人的智慧——」遠道而來的陌生人溫柔憐憫,看著他像看一隻不得舔舐的羔羊,「莫要傷悲,年輕的先生,你的父母擁有再好不過的靈魂。」

  謝謝、謝謝,少年說,謝謝您的美德、謝謝您的贈言、謝謝您特意參與這樣重要的儀式。

  家財萬貫的紳士癲狂地手捧毒藥如珍寶,知書達禮的夫人則將珠汗落在一個個床笫——

  莫要傷悲,年輕的先生,你的父母擁有再好不過的靈魂。
朱師
3 years ago
IV
  故事沒什麼特別的,糟糕的家與糟糕的結局,他甚至能夠選擇以睡眠度過一生而不需擔憂無處可歸、睡去了一個人生所需要花費的財富仍可以是具有錢的屍體;年輕的朱里安彎起父母都沒有的紫眸,簽完了所有文件便將家庭輕輕拋去。
朱師
3 years ago

  愛聽人喚自己師農的青年曾遇過一個女孩。
朱師
3 years ago
VI
  她一點也不特別,一雙眼一雙耳一個鼻子和一張嘴,以廉價的模樣得來他暫且佇足。那樣的來往裡面並沒有愛情、從皮屑到唾液都明碼標價,女孩身上的飾品越發華貴而青年多年以來頭一次住在飯店以外的地方。西方直白的追求總是那麼輕易便開展。
朱師
3 years ago
VII
  但這多麽無聊啊——就像他手裡枯燥的三流小說,角色如何海誓山盟撕心裂肺也只會得來旁觀者居高臨下的譏笑。於是他親手挖出了自己的眼、躺在醫院聽收音機裡的拍賣會,笑著問女孩說這樣就夠嗎?這是妳夢寐以求的赤誠感情嗎?

  女孩自然跑了,像被獵槍嚇著的狡兔毫無猶豫地跳躍,通紅的眼裡褪去彬彬有禮的人樣。

  這多麽無聊,師農想,什麼都是可以預測的,一個人的生命複製一群人的軌跡。
朱師
3 years ago
VIII
  後來他親自追上了女孩,吻著她的臉頰剖開胸膛。熾烈的腥臭不會挪動、不會逃避、不會偽裝,每具屍體噴濺血液的形狀都獨一無二。好極了,他坐在破舊的二手——或三手?誰能想那麼多呢——的沙發上點燃菸草,昂起頭聆聽嗚咽。

  然後師農撞見看著他吞嚥靡麗的偵探。

  你連現場都不佈置一下嗎,對方這麼問。

  給出一支煙和一段故事之後,纖細無用的肉身也被他拋卻。
朱師
3 years ago
IX
  死亡在每次瞬眸裡,不願稱男子為朱師的友人這麼說,每次呼吸都可能是最後一次。啊,真正的悲觀主義者,以脆弱的神經和憂鬱的模樣換取旁人的憐惜和距離,輕飄飄的態度讓生命也隨時能隨風而去。

  該落地時就讓他落地吧,就算是無法生根的落葉也讓它靜靜腐朽。

  旋即拋諸腦後,一汪汪了無意趣的岸邊白沫。
朱師
3 years ago

  縱使被滿山霜雪掩埋,男子仍舊認為死亡應當是遙遠的。漸緩的呼吸讓大腦混淆出靈魂出竅的錯覺,極冷的感知裡神經叫囂著熱極了;他站在雪地旁聽越發微弱的呼吸,看漆黑裡的眼睫一根根黏著在臉皮。他仍能聽見風聲,沒有窒息與苦痛,沒有死亡即將擁抱自身的安寧。

  不過是睡了個好覺,只是意識再也脫離不了軀殼。

  死亡並沒有那麼輕易。
朱師
3 years ago
XI
  若是世界末日到了,應該會有許多人走向過往不斷迴避的對象以免懊悔,可師農和蘭德瑞斯不是這樣的關係。
朱師
3 years ago
XII
  他們更可能會一同坐在那個天知道為什麼沒有客人還可以撐下來的相片館,以誰枕下藏著的手槍——出乎意料地不可能是師農的枕頭——玩一場俄羅斯轉盤,倖存的那個人再對勝者說一句無誠意的節哀順變。收殮屍骨是不必要的;蘭德瑞斯應該會這麼做,但死的應該也不是師農。
朱師
3 years ago
XIII
  隨波逐流的人便也流入枯燥的終點,可師農特立獨行。

  就算死亡真正貼到鼻尖他也會重新攀出一條生路,自失怙失恃到失去眼珠男子都選擇徒手挖掘能將死給拋下的路途,縱使指甲裡的泥漿鐵鏽如何也摳不出來亦無妨。

  多麽勵志啊,說著與眾不同的人用最俗套的方法繼續在世界喘息,高挑單薄的影靜靜垂在山巔凝望自己親手築成的真實。
朱師
3 years ago
朱師
3 years ago

  「訃告、訃告、還是訃告。」朱師自然不會去將報紙上的內容跟過往的任何一點經歷進行連結;已經隨時間流逝的事情當然可以輕易忘卻,「這是什麼禮儀師獨家贊助的報社嗎?」
朱師
3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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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師
3 years ago
D.V加(dice10)
朱師
3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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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師
3 years ago
先生們你們的消失值是約好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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