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借來的美術教室，醜八怪環顧四周，發現自己提早到了，便爬到桌上坐著等約好的同班同學。

嚴格說來他和樓小髏沒有太多接觸，因為醜八怪膽小怕火，可他們的共通點就是覺得熊寶寶很棒。

「嘿嘿，捏黏土，我有在古斯老師的課捏過，應該沒問題吧 」

「你好！！！！！」樓小髏如旋風般衝進來，卻因為撞到桌子而成了一堆骨頭，但她看起來一點也不在意。

「來做吧！給哥哥一個驚喜！！！」頭骨興奮地彈跳著，而其他骨骼則是慢吞吞地組裝。

「你好！！！！ 」不知道為什麼醜八怪突然也跟著大聲說話，音量大概是

「我們來挑黏土吧！有四種可以選哦！！ 」醜八怪把放在櫃子上的黏土桶都拿下來，放在樓小髏看得見的高度。
「我選這個 ！ 」

目前骷髏才組好下半身，一隻手骨努力的選了其中一個 。

「這個跟哥哥的顏色比較像！」樓小髏用力，頭骨跳到了頸部上。

「我要搓和熊寶寶學長的手，一樣大！ 」醜八怪有了之前揉黏土的經驗，大概知道怎麼用手揉出，和自己眉毛一樣的球。

他想起熊寶寶的屁股比較大，於是捏了一下橢圓形，變成了漂亮的水滴形狀。
「小骨頭同學，你要做多大的？ 咦，你的手方便搓圓黏土嗎？」

「比你的再大一點。」她搓著黏土，「可以喔！！！我可以自由地操縱206根骨頭，分開了也沒關係。」

但她的小熊身體有點歪歪的。

「啊，要做頭的部分，好難哦，熊寶寶學長的頭不能比身體大 」醜八怪來來回回揉了 次，才揉出他要的形狀和大小。

「小骨頭好厲害哦，那幾個骨頭，好像美術課用來雕刻的工具。」醜八怪看著漂浮的骨頭感到相當奇異，像是發現隔壁桌的小朋友，比自己還早換乳牙一樣。

「小骨頭做熊寶寶學長的頭，應該會很容易吧？因為看了很久，而且感覺小骨頭也很喜歡熊寶寶學長 」

果然如醜八怪所說，樓小髏揉出一個完美的圓，此時她的上半身與下半身也合體了。

女孩將完美的頭部放置在身體上：「我最喜歡哥哥了！！！」

從小骷髏有記憶以來，就是外婆與哥哥在她身邊，而熊寶寶則是更常陪伴著她。

「我也最喜歡——喜歡？我覺得熊寶寶學長很酷，應該和小骨頭一樣，是喜歡吧！」醜八怪迷惑地取了同色的黏土，看著樓小髏凌亂飛舞的身體，結果把熊寶寶的四肢，做的和只有骨頭一樣細。

「我之前一直很害怕小骨頭，結果小骨頭使用噴火魔法的次數，比我使用修復魔法的次數還更稀少。」醜八怪看著頭骨精緻可愛的樓小髏，忍不住開心地說：「小骨頭沒有覺得我很奇怪，還答應和我一起玩！只有十五歲的小骨頭，以後會長大嗎？現在的小骨頭，像是大聲的好朋友。」

要是長大了，是不是會像其他人一樣，覺得醜八怪的言行舉止很奇怪？

樓小髏喜歡哥哥，也喜歡喜歡哥哥的人，她給了精靈一個大大的微笑。

「哥哥不喜歡火。」小骷髏取出四塊黏土，照著印象中的熊寶寶捏出均勻的四肢，然後裝在有點歪歪的身體，「不過以前不太會操控的時候倒是常常噴出。」

她咯咯笑著。

「長大嗎？」樓小髏思索，或許會，或許不，未來有太多變因，她沒有那麼多時間去思考，她從來都是活在當下，「明天再去考慮！」

「小骨頭好厲害，好像真的熊寶寶學長的腳，短短胖胖的！」醜八怪興奮地觀察，再看看自己做的，覺得熊寶寶營養不良了。

「原來也不喜歡火嗎？熊寶寶學長不喜歡的東西很多，真的很多。」醜八怪停頓了一下，用指尖揉捏著印象中的五官。

眼睛不大，仔細看也不太友善，但看向自己時很有神，專注得彷彿是凝視，鼻子比真的棕熊小太多了，嘴巴也不突出，顯得沒有威脅性，耳朵看起來太立挺，活動起來很困難，但熊寶寶學長的聽力很好，甚至和自己差不多。

尾巴啊——

醜八怪捏了一個自己的眉毛，但是巨大版的橢圓形眉毛，當作是熊寶寶的尾巴。

「那我有很多時間可以等，我覺得小骨頭長大的話，應該會和熊寶寶學長一樣，是很棒的大骨頭！嗯？和熊寶寶學長一樣大？」醜八怪忽然想起熊寶寶的巨大體型，再看看身旁嬌小的同學。

啊，被高速亂飛的骨頭擊中，會死掉的吧？

「火會讓哥哥燒起來，毛會焦掉。」她想起哥哥曾若有所思地觸碰過自己的火焰，對方那時沒有半點表情，唯有燃燒的臭味讓他皺眉。五官和尾巴球都比正常範圍大了許多，在樓小髏的眼裡，熊寶寶就是如此巨大。

的確，哥哥討厭的東西很多......就連他自己也是。

「所以我喝了很多牛奶！！！」她興奮地說著自己長高大業，「只要有鈣質，我就會長的跟哥哥一樣高了。」

第一次組合失敗，因為黏土外表乾燥了，醜八怪往黏土哈氣，讓濕空氣幫助黏合。



「我被火燒過，比從樹上摔下來還要痛，而且會痛好久。」精靈口中的好久，對人類來說是個可觀的數字，醜八怪捲起袖子，露出了陳年傷疤，除去一些外傷都是被灼傷的痕跡，醜八怪沒有體毛，便是因為疤痕長不出毛細孔。



他把袖子放回去，說：「熊寶寶學長好勇敢，雖然他討厭很多東西，可是毛焦了，還是很喜歡小骨頭。」醜八怪一邊努力讓五官黏在頭上，一邊談著幻想：「大骨頭噴出來的火可以煮沸噴水池！」



「熊寶寶學長打工很辛苦，不過總是翹課被留級了怎麼辦。」然而隨心所欲出席的醜八怪，沒有資格擔心別人。

「哥哥不怕痛。」樓小髏說，或者是布偶對痛的感受很淺，她把部位慢慢組裝在一起。



她瞥了一眼醜八怪身上的疤痕，但身邊盡是幽靈及布偶的她很少見過，就連她自己也不會流血，更不會留下痕跡了。

「不錯看呀！」她認為那是跟她臉上的紋路一樣，與生俱來的。



她一邊聽著對方的話一邊小心的黏黏土，樓小髏做事的時候是異常地專心的。

「哥哥說他算好了最低出席率。」最少就這樣，幹嘛去？布偶熊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

醜八怪聚精會神地努力讓細四肢黏好看，但怎麼看怎麼奇怪，就像是彈簧玩具一樣。



「不怕痛？太厲害了吧！跟小骨頭一樣欸，小骨頭沒錯散掉都沒有哭過。」醜八怪壓根沒體驗過那種全身骨折的感覺。



「謝謝，很少種族覺得這個好看。」被稱讚的醜八怪忍不住開心地笑了起來，很難得有人說他好看，雖然是是後天的，但他一樣覺得快樂無比。

不同於身邊專注的小髏，醜八怪忍不住趴在桌上，旁觀小髏的做法，研究該怎麼黏黏土。

「你知道我們班有很多人，期待和學長同堂嗎？雖然學長好像不知道，但大家都很羨慕小骨頭，還有抽到直屬的我，他們覺得學長很可愛。」醜八怪也覺得熊寶寶比遇過的棕熊，看起來文明友善多了。

「骨頭散掉不會痛啦！」樓小髏咯咯笑了起來。


「有嗎？」大部分的人都覺得哥哥很兇又沒禮貌，除了小櫻和羅叔，哥哥就沒有其他朋友了。

「哥哥沒說過。」樓小髏仔細將凹凸不平的地方壓好。


「但哥哥很溫柔！！！也很可愛。」她點頭認同對方的話。

「我拼成功了！不會散掉的熊寶寶！」醜八怪興奮地舉起黏土，然後看著樓小髏說：「那如果捏小骨頭，就不能黏死了，因為小骨頭會散掉，不過能跟美術老師借彩色筆，小骨頭的顏色很多，形狀好漂亮。」

「的確有人覺得熊寶寶學長不好親近，我一開始和他去貓村，也是很怕被打扁吃掉，可是熊寶寶學長他覺得我做的項鏈不錯，請我吃肉泥，還接住掉下來的我！」醜八怪若有所思，聽著小髏說熊寶寶不曾透露這些，但在妹妹心裡一樣溫柔可愛。

「就算熊寶寶學長哪天對我很不好，我也喜歡他，我以前都不知道什麼是養家活口，你們的家庭好棒，希望你們有很多錢，然後放假就可以一起玩了！」

醜八怪一個人飽就是全家飽，他放假常常一時興起，和學長姐去戶外小旅行，當個無憂無慮的高中生。

所以他敬佩熊寶寶的責任心和愛，他覺得很奇妙，那種聯繫很夢幻，好像就是金森說過的幸福。

「欸呀！」樓小髏補貼著散落的黏土。

看來是黏土有些乾了，看起來有些歪斜。

熊寶寶每一件事都會與妹妹分享，好的就誇大，壞的就減點細節，所以樓小髏是知道這些細節的。

「哥哥不會對你不好......他不會傷害你。」小骷髏改了一下措辭，畢竟自家兄長一直都很粗魯。

「以後，我會賺超多錢！！！哥哥和外婆再也不用擔心！！！」那是她的夢想與未來。

「熊寶寶學長傷害我也沒關係哦，因為軟軟的，渾身上下都沒有尖尖的地方，所以不會痛，而且感覺很好玩，下次我們三個可以一起玩，熊寶寶學長做的石頭項鏈也很厲害哦，顏色不會全部糊在一起。」

醜八怪伸出自己的手，看起來不明顯的指甲相當尖銳，經常用來撕裂皮肉，他的嘴巴裡也藏著一口利齒。

雖然人類還是覺得精靈很柔弱，需要被保護。

「小骨頭這麼有活力，一定會有很多工作需要你的，我以後也要賺錢！雖然不知道要做什麼，但有錢好像就會幸福了？」醜八怪完全理解錯誤，以為聯繫幸福的關鍵是美金。

「你看我做好的熊寶寶學長，因為很溫柔，所以我多加了翅膀！等小骨頭裝飾好，我們一起去找他！」醜八怪面前的桌上站著一隻熊寶寶，穿著打扮都和本人一樣，除了那對突兀的不織布翅膀，和過細的四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