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年紀相近,小時候又因為家長工作的關係而早早就認識彼此,但兩人從來就稱不上是要好的童年玩伴;硬要歸類的話,過於早熟而不屑(不想)與其他同齡溝通,或許更適合這對青梅竹馬自小至大、始終如一的性格。
相較於無,伊莫拉斯的家庭背景,相對地複雜了一點……好吧,是複雜了非常非常多點。
當時童稚的年紀,還不能很好地明瞭,為什麼那男孩的父親沒有和妻小同住;取而代之的,是落在小小的掌心那顆透明的玻璃石,與年幼的栗髮男孩在提起生父時驕傲到不可一世的神情,倒是充填了他們倆為數不多的兒時回憶。
——所以,當看見於生父葬禮上,憋緊著蒼白嘴唇,眼眶發紅茫然,卻執拗地眨也不眨,只定定默視前方的伊莫拉斯,才會讓無忍不住朝他走去吧。
那是個陰天,依稀記得時節為暮冬。
灰雲沉沉地壓在頭頂,空氣乾燥,冷意刺人,混雜流淌著新翻墓土微溼的腥味,沉重而冰冷地黏著在每人的腳踝,靜默地提醒與會者們,這是什麼樣的一個肅穆場合。
墓園空曠,觀禮的人數眾多,可身為死者的親生子,伊莫拉斯與他的母親,不知為何卻僅僅只是被安排在「一般觀禮者」的位置,而不能加入最前排屬於「親屬」的座位。
•無•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一身黑裙及膝,銀髮過耳,無的位置離那個男孩不遠,只隔一、兩排,透過隊伍間隙,能看見伊莫拉斯的表情。
該贈予死者的白花捏在掌心裡,修過的刺仍讓柔軟手心發疼,但她只是怔怔地看著男孩。
她覺得很難受,沉悶氣氛壓得人們不敢發出聲響,這片靜謐只有神父細碎喃語,念著她不知道是否存在、是否有用的祝禱。
好像誰都不能說話一樣,彷彿一點聲音,就會打擾誰的安眠。
他看起來真的很難過。
倔強的不掉一滴淚、不說一句話。
她希望他能好過一點。
她不知道怎麼安慰,可是她有一朵白玫瑰。
無邁出步伐、越過人群,新穎墓碑與枯老舊樹旁,女孩步入男孩視線之內。
天藍仍愣愣望著前方,她讓玫瑰落入他的眼底。
他看起來很狼狽,他看起來很不好。
泰麗希亞自然有注意到這名銀髮的小女孩走近自己的兒子,但她也沒有出聲阻止。
那名女性看起來和男孩一樣憔悴,彷彿連那頭盤起的夕暉暖紅,都因黑紗網的包裹而黯淡不少;流露而出的,除卻憂傷,卻依然還是如此高貴而優雅。
伊莫拉斯看向她了。
天藍眼底倒映銀白身影,神色恍惚,沒了過往頤指氣使的小大人樣子,實實在在地曝露了他真實的年紀。
『妳等著瞧吧,』男孩明亮的嗓音驀然在耳畔響起,她想起伊莫拉斯曾無比相信,總有一天能夠迎來全家同住的期待。
『我爸爸很快就會來接我們一起住的!』
……可惜最後盼來的,不是父親溫暖的臂膀,只有這片好似將永不散去的冬雲罩頂。
無安靜遞出那朵純白玫瑰。
那應當是獻給亡者的最後祝福,此刻卻成為她純粹的關心。
——伊莫拉斯,你要好好的。
無聲安慰融在深不見底的海洋藍裡,小手直直舉著,等待他收下。
一開始,伊莫拉斯沒意識到這個女孩是什麼意思。
現在的他過於遲鈍,所有的力氣都被挪去消化巨大的悲傷,以至於直到幾秒之後,他才想起應該對無給予一個回應……
……很久以後,早已成年的伊莫拉斯會回想,並為此時的自己下一個貼切的註解:因為這個女人而「找回的自我」。
——當時,他尚不明瞭這其中的意義。可至少他意識到了,這是來自女孩的「關心」。
所以,他終於伸手,接過了那朵玫瑰——用小小的手,慢慢地、穩穩地,將她別在胸前——離心臟最近的位置。
接著,無看著伊莫拉斯閉上雙眼,深深呼吸,窄薄的胸膛充盈挺起,重整站姿,再一次抬頭挺胸。在別上她的花之後。
沉鬱地令人窒息的葬禮尚未結束。
但玫瑰的芬芳,卻是化成了撫過面頰,一道若有似無的微風。
輕輕地旋於兩人之間,一種無言流淌的默契,一絲尚未發現的情意。
她淺淺地、難以察覺地彎起嘴角,像是驕傲——或滿足伊莫拉斯的反應,然後女孩轉身離開,回到雙親身邊,回到自始至終都看著她的父母身旁,等待葬禮落幕。
仰頭看著金髮安分收在腦後,一身喪服的男人,她想起父親曾經很生氣抱怨過路西弗爾,在一個雙親以為她已入睡的夜晚。
那是在她認識伊莫拉斯之前,父親比預期更早結束任務回家,用過晚餐哄她入睡,獨留大人的場合,客廳細碎聲響讓想起床喝水的她,不敢冒然打擾。
「……他不該這麼做……」父親的聲音很低,沉得像欲爆發的火山。
「那不是你能決定的。」
「但……所以……」斷斷續續聽不清楚,藉著門縫透出的光,她只看見母親安撫地順著男人背脊,父親仍在低低腹誹,「……這裡不是他們家。」
「我知道你覺得委屈。」母親聲音卻有著一絲笑意,惹來男人不悅地瞥頭看一眼,「但至少你保護了你的小隊,嗯?」
「……他最好之後別再動我的人。」
「或者只和你搭檔?」
「不用了。」父親煩悶嘖聲,「傲慢的傢伙。」
後續談了什麼她也忘了,睏意讓她揉著眼爬回床上,將這件事拋在腦後。
現在想想,父親應該是那時候……第一次認識伊莫拉斯的父親?
這個喪禮的——
那個本應得到她的白玫瑰的亡者。
即使神父的誦辭還在繼續,某些不入流的低聲碎語,依舊不顧意願地悄悄飄進他人的耳裡。
聽說,伊莫拉斯的父親,是死於異常數量增生的L級Capls戰場。
原本只是四名特警隊員,領命前往探查精神離子數值產生不規則起伏的地點;然而,當意外發生、危險警報突然由P級猛烈上揚時,為了保全最大數量的市民安全,隊長決定孤身一人,手持巨鐮,為隊員們留下斷後。
——直到搜救小隊倉促組成、試圖返回支援時,現場就只剩下幾把無主掉落的破碎武器,和倚靠著牆面,彷彿只是稍作歇息的路西弗爾。
四周空曠,再無任何危險氣息。
……只是聽說,他面色蒼白,神態平靜。
卻死不瞑目。
因突發性原因而異常增生的Capls案例雖然極為罕見,但並非沒有前例。
只是這位梅德克諾斯,不幸地成了這次案例的見證。
——這是來自副隊長的口述,由他的雙生兄弟最後紀錄下的榮耀身影。
僅是他人口中臆測的「真實」,都已被如此加油添醋,簡直不能想像,當死者的遺孀在面對這些「節哀」的惋惜嘴臉時,究竟會有多麼不堪入目?
墓土覆下。
葬禮終於來到尾聲。
人群逐漸散開。
慢慢揚起的細碎嚅喃被一聲童稚的呼喊響亮壓過。當無回頭,那個胸前還別著白玫瑰的男孩正繞過人群,踩著暮光的倒影,倉促朝她快步跑來。
「無——等等我!」快步地追向阿席卡一家人,他有點喘,但不影響男孩傳達出的急促。
「我有話跟妳說,等一下!」
女孩停下來,回首拋來的藍瞳充滿困惑。她保持一貫安靜,讓對方開口。
終於追上他們了,伊莫拉斯首先不是撐住膝蓋喘息,而是一把抓住無的手臂,借此煞住因速度而前傾的慣性,同時直白地傳達了他此刻的迫切。
「無!我跟妳說,我——呃……」然而才剛開口,向來被母親教養的注重儀態的男孩,才意識到無的雙親還在一旁,以及自己的舉動有多麼失禮。
瞧瞧他那抬頭望著大人的尷尬表情,要不是還一身黑衣喪服,真像個迫不及待想表白的窘迫小男孩。
一旁金髮男人沒什麼表情,像不懂為何男孩尷尬,但接著咖啡長髮女性拍拍他手臂,頂著男人不解神情挽著他離開,離去前還叮囑無到哪邊找他們。
銀髮女孩點頭應聲,看上去和男人一樣,不理解伊莫拉斯的窘迫。
兩名成年人的離去,明顯讓伊莫拉斯鬆了一口氣。
白玫瑰依然穩穩地別在胸前,而他放開無的手臂,整整其實並沒有皺痕的衣襬,再次望向女孩,目光嚴肅,態度鄭重。
「——喪禮結束後,我就要搬家了,搬去很遠的地方,不知道還能不能回來。」
然而,當他開口,吐露的突兀言辭卻讓聞者不禁愣了一愣。
是巴特叔叔安排的,伊莫拉斯說。
時程安排太過緊湊,好像想刻意躲避什麼人或事。
不過,至少還來得及簡單道別。
「所以無,我想跟妳做個約定,妳只能答應。」
他的神情真的太過慎重,還舉起了小指,等著與她打勾勾,直接霸道地替無排除了拒絕的選項。
「長大後還能再見的話,跟我結婚。」
男孩說。
無比認真的。
結婚?像父母那樣?
和伊莫拉斯?
銀髮女孩看看那根小拇指,又看看眼前男孩,其實她沒有真的明白,那代表什麼。
不過,她也不覺得這樣有何不妥。
畢竟前提是——
如果伊莫拉斯回來的話。
「好。」細軟稚嫩的聲音這麼說,白皙指頭勾上他的小指。
「那麼你要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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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指節勾上的瞬間,他看起來很激動。
雙頰泛紅,眼眶睜大,接著,小伊莫拉斯咬緊牙關,勾拉著她的小指,再用拇指面狠狠地親吻對方的一下;其力道之大,連帶讓無的小身版也跟著晃了一晃。
「那就說好了!」用空著的另一隻手臂大力抹去臉上欲下的狼狽,再戀戀不捨地放開女孩溫暖的小手,他轉身要跑回母親身邊,還不忘回頭對她大力揮手。
「長大以後只能嫁給我喔!!」
目送男孩身影遠去,無揉揉自己的指尖,直到有誰靠近、遮住陰影,女孩抬頭對上的便是父親不解神情。
伊莫拉斯喊的那麼大聲,再遠都聽得見。
無想,而且爸爸總是很厲害。
但是是母親伸手摸摸她的頭,「妳很難過嗎?」
她搖頭。
海藍看著已經看不見的背影,淺淺的、淡淡的,彎起嘴角。
畢竟,伊莫拉斯會為此回來。
她不是很懂,但她這麼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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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漸漸地散去了。
墓園重新歸於空曠。
僅有留存指間的溫度,依舊纏纏繞繞地存在心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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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是十八年前,伊無兩人最先予彼此允下的約定,是兩人於兒時便真摯保存的承諾。
——一起等待將會於許久之後,終能將緣分密密編起、重逢再遇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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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
花花拉線很好啊
•無•
說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你去找老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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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無的爸爸:我女兒怎麼就這樣把自己嫁了?(不要亂入
後台伊莫的爸爸:頗有乃父之風(滿意
你們真的動作很快餒 齁
想起之前聽到的我就知道這邊就要……!告白.....不對是求婚喇
看得我嘴角瘋狂上揚姨媽笑
祝早生貴子(???
p14225: 這個子要等他們一起的休假多一點才可能
(?(還是說應該要說女(???
p14225:
這篇其實是開企前對好的現在只是……貼
小無跟小伊莫都好可愛喔呼呼呼呼呼
OMG兩個小朋友間的約定好暖...約定有被履行真是太好了,無跟伊莫都好可愛
然後這是伊莫莫(幼)(好下去
哎呦那個髮型wwwwww
伊莫莫卡哇伊wwwwwww
用這樣的樣子跟無約以後結婚 可愛
LemonRed: 打勾勾約結婚喔
(這邊開始有人陷入廚到起笑狀態,我們把現場交還給另一名主持人(白話翻譯:伊莫中去冷靜
小朋友求婚……可愛到缺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