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里斯坦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又是一日見不著朝陽的早晨來臨,睡迷糊的左眼皮趁睜眼前跳上兩下,疲憊不堪的我還不願起身,翻個身改為仰躺才緩緩開眼,視線內滿布蛛網的水泥天花板透出濕氣,而今,冬季嚴寒穿過薄棉被刺入後背,早知道夏天再被抓進來就好,至少還不至於讓寒氣搞得自己心煩意亂。
本就不耐寒此時更是一刻都不想離開薄被,奈何。早鈴響徹牢獄間,獄警持棒開啟每扇牢門,點名時間儼然已到,沒打算惹事生非,駝著背起身就向門口走去排隊,才站好沒幾秒,他過來了。
那是我獄友,特怪的那種類型,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性格百變、飄忽不定,就像是一具身體裡住了好幾人,幾個月下來我合理懷疑他有多重人格,算來少說就有三個。
先是到處坑蒙拐騙該死的神棍、再來壞脾氣的智障文盲、和一個他媽不動也不說話的啞巴廢物。
早鈴響起時多半是神棍取得身體權,依照慣例他出牢房後能離我多遠就離我多遠,他顯然十分畏懼跟我站在一起,平時在鐵柵欄裡我們基本各做各事,沒對過幾次話,就連眼神接觸也是少之又少,甚至他跟其他犯人傳播他的「宗教」時,也傳了不少虛構的我的事蹟。
說來是好也是不好,起初入獄也被找過幾次碴,每次頭破血流是少不了的,幸運的是最嚴重不過就斷條左手,當然這只是目前而言的最嚴重。反正久了虛構事蹟也漫布整區牢房,當然偶爾找碴是不可避免的,除外現在沒多少人會主動來煩我,或許傳言是其中原因,但大部分我猜跟他們膩了有關。
傳聞中,神棍通靈通到我入獄前,那據說過得多采多姿的生活裡,每日肆無忌憚的酗酒、不分性別人種的強虜姦殺,順帶一提,他還特別註明我偏好同性或是屍體,性癖是做愛途中把腸子從肚皮裡拉出來,用此勒斃床伴才得以姦屍。
聽完我也傻了,得承認把腸子扯出我並不排斥也會去做,但我他媽哪點看上去是同性戀?再怎麼通靈也不該這麼通,到這先不提到底掰出多少傳言,重點是他那群沒腦的白癡信徒竟全然相信,還大肆宣傳甚至流到別區牢裡也說不定。
喔,還有會搜刮大家的午餐倒進馬桶裡這點,我真他媽搞不懂什麼不好通,偏偏通在大學裡的其他傳言幹嘛,通來通去都是假的,還去他媽的越傳越虛幻,說什麼我都把便當倒馬桶再拿臟器裝在盒中來吃,還喜歡拿頭顱來給自己咬,唯一幹他媽說對的只有會收藏眼球而已,當然不包括會把它們串成耳環戴上,再扮成女裝在家裡晃的謠言。
但也多虧這些,現在沒人敢接近我,不如說本能上的排斥。連擁擠的午餐時段也沒人敢坐在我周遭,就怕食物被我搶了拿去廁所扔掉,唯一會處在身旁的只有智障文盲,對,那個獄友的另一個人格。
彷彿暴躁憤怒的聚合體,魯莽粗俗外還他媽的不受控,就像這裡其他犯人一樣,在這神棍給他取了個外號,甜辣醬。
特里斯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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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時段,無趣的事多上太多我基本也快被悶壞,今天剛好甜辣醬出來坐在我旁邊吃飯,舀上一匙肉泥送入口前,我難得的朝對方開了話題,「為什麼你叫甜辣醬?」
「為什麼不他媽問其他人?當我想被叫甜辣醬是嗎?」去你的智障甜辣醬,真他媽謝了你讓人如此火大的回答。聞言,也懶得再理會,翻了個極度不屑的大白眼給他後,擺回臭臉繼續吃起午餐比較實在,只可惜他並不這樣想。
瞧他氣得滿臉通紅、七竅生煙,我想他又快把自己氣成地獄級辣椒醬了,果不其然,一捶大力撞上桌面,好在我及時搬起餐盤,才沒在桌子倒下時毀了午餐,不悅的皺起眉說道:「幹嘛?」
「我操他媽的不是甜辣醬!你個該死的蠢蛋陰陽臉!」又來了,真是一刻都沒停過。伴隨怒吼接踵而來的是周遭起鬨、開賭盤,以及警官那該死的哨聲。
特里斯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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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賭陰陽小白臉!」見他們紛紛掏出香菸、鈔票甚至有的私下拿出毒品做賭注,而賭場老大固定就那一人,被這區稱作為大盤商的老大,而這個難搞的臭獄友似乎也跟他有一腿。
沒等他們下注完,一拳朝正臉呼了來,我彎身才剛躲去拳頭,側邊卻飛了把叉子,擦過臉龐直插向地板,我想是有人賭甜辣醬贏,現在怕輸從旁做干擾。順過拳頭我捉上他的手臂,另一拳朝腹部用力砸去。
一聲哀鳴卻只換來他一腳踢上,那膝蓋朝我揮去的左手狠狠蹬去,不料正中手肘頓時麻感遍布左臂,下意識咬緊牙關我收回手,像是抓著空隙甜辣醬捉起餐桌上的叉子,朝我踏出的腿硬生生刺上,伴隨痛楚罵聲正要出口,尖銳哨聲卻先劃破耳際,硬是截斷了我的聲音。
顯然好景不長,獄警甩著警棍檔在我兩之間,接連著我們三人的是警用電擊棒,我真他媽再次感謝那個智障甜辣醬,瞬間電流刺痛佈滿全身,吃痛得我瞇著眼退後一步閃開了電擊棒,摀著被電上的位置,我瞪向獄警一眼。
「全部閉嘴!給我回去吃飯!」早已見怪不怪的警官朝囚犯喊道,這句話卻如開關般,上一刻還齜牙咧嘴的火山辣椒醬,回身就踏上餐桌,臉龐還掛著從未有過的笑顏,打直的背影透過光看去還真有那麼一絲神聖感。
朝天他張開雙手,沒一會,幾名囚犯帶上午餐和菸,跪倒於獄友桌前竟開始膜拜起,這他媽的臭神棍讓甜辣醬在外頭搞出一團亂後,才敢現身裝作一切都沒發生,甚至大搖大擺的搞起他的怪宗教。
「痛みを感じろ!」又他媽再講那堆五四三的狗屁話,曾問過他什麼意思,幹他媽的臭神棍竟回說──這是神的語言,是區區一屆凡人是不懂也觸碰不能的領域。
當下我給了他一拳,第二天,我後悔了,因為我沒再多補幾拳給他。而現在,我真他媽想把上次的遺憾補足,最好揍到他進醫護中心整周都回不來。
「痛みを考えろ──!」跪拜的囚犯們隨著神棍一同喊出,頓時飯廳彷彿成了他的小型宣傳會,他一言信徒們一句,一來一往下神棍的腳旁也多上不少供品,最多的莫過於香菸、A書等東西。
顯然他怒火已去,可我氣憤未消,本想過去補揍一拳再下個警告,警棍卻先擋在身前攔住我。
特里斯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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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一讓?」口氣間我沒帶多少好意,剛要推開警棍,獄警的手先搭上肩來,捏了把肩膀後他訕笑道:「你懂得,打架鬧事要關禁閉。」
「那傢伙不進?他先的。」頷首我撇著嘴說道,而警衛笑上兩聲無視我的發言,伸手向一旁大盤商收了錢,逕自拉上我往禁閉室走了去,途中還將我的手銬了起來。
看著神棍可以繼續在那拐騙信徒,而我他媽的正當防衛還要進禁閉,就只因為那個腦殘獄警賭了我進禁閉室!
真他媽謝了這腐敗骯髒的狗爛監獄,還有那該死的爛賭局。真是好極了,現在我沒了午餐、少了放風時間,還要處在這鬼地方不知道幾天,就連今天一周一次的洗澡也他媽得延到下周,我還能多慘?
想想或許呆在裡面,比處在那智障室友身邊好,當禁閉室的大門闔上,終於有幾天時間能獨處,坐在空無一物的床邊,瞥眼朝天花板看去,這裡實在過分安靜,正好給足我好好籌備計畫的時間。
其實,我真他媽討厭禁閉,也終於知道什麼叫做,無聊會把一個人完全逼瘋,在這裡度日如年、過秒如時,還沒三天,幻覺遍佈房內,我想或許那白癡就是因為關太多禁閉,才把其他人格一起給關出來的。
很快幾天過去,腦內終於有了法子,可惜警官突然開門打斷我的思考,縮在床邊我瞄向來人一眼,看來禁閉時間終於結束,我又要回去跟那個智障相處了。
特里斯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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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才剛回到牢前,我就知道什麼叫做慘上加慘。
就是我他媽的床被該死的獄友跟他的混帳賭局老大給佔據了,還把被子、衣服扔的滿地都是,顯然才在「我的床上」幹完幾次炮,牢籠間滿是臭Alpha的信息素,還不只一個,是幹他媽兩個人的。
「狗娘養的小夥子終於回來了是吧。」毫無理由坐在我床邊老大抱著獄友,赤裸的上身掛著幾處刺青,而穿好衣的獄友也不知是神棍還是甜辣醬,畏畏縮縮的蜷縮在老大胸膛上,現在幹他媽的當我的床是你們新婚蜜月地?
「這是我的床。」瞪去一眼我沒多回應對方,至少還清楚眼前這男人我惹不起,再多千言萬語也只能忍著吞下肚,免得下次被壓在床上凌虐的不是獄友,而是我。
可場面仍一度陷入緊張,劍拔弩張的情勢沒讓我料著,面對老大瞪來的視線,我沒特意迴避只是仍舊居高臨下的看回去,想想只要他一開口,隨時我都會被拉去廁所狠打一波,但這次可能回來不只斷手臂,或許幾節指頭會被砍走也說不定。
「好啦,寶貝你先回去吧。」或許是替我們解圍,我那個獄友突然開口,嬌滴滴的語氣真不像任何我所知的人格,瞧他攀上老大的臉親一口後,又說幾句對方才不甘不願地離去,走前還瞪來一個眼神警告我,這一刻起,我他媽的敵人又多了一位,再次感謝這獄友了。
「現在到底是怎樣?」終於我也受不了,破口就沖對方說了幾句,走入將他拉開我的床邊,牢獄間最讓我厭惡的莫過於其他Alpha的信息味,現在不只牢房有,甚至黏滿了我的床鋪,老大他媽的臭精液還黏在我枕頭上!
「沒有呀,人家不過善用空間嘛。」大膽猜測,他肯定不是神棍或甜辣醬。瞥眼我對上他的眼,嘟起嘴他一雙無辜的大眼眨啊眨,黏膩的語調間滿溢濃厚少女感,很可惜,我不吃這套。
「去你的空間運用,最好給我在晚上前把床上所有信息素味都給處理掉,否則我他媽先把你拉下來幹到半死不活的,還會操到你再生一個蠢蛋的人格出來。就像你他媽的神棍傳的那些狗屁謠言一樣,我保證,不會忘記把你的腸子扯出掛在床邊當作裝飾的,放心,我他媽還會讓你活著看到這畫面的,讓你知道自己的腸子看上去是多麼的噁心、令人反胃。」
監獄第一守則,要罵人就得罵得夠狠。來的這幾個月間,我也逐漸明白運用自身優勢,於獄中處有一席之地,只要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他媽的殺人魔,那說出這些的同時,也就讓他們知道這不是空口說白話。
沖著不知何人格的獄友,一陣怒罵過去卻換不來他半絲反應,處在那兒就如斷線木偶般,空洞的眼神中透著淡淡哀愁,就像沒被開過、安靜無比的一罐甜辣醬般......
下篇待續
幹 超愛 甜辣醬 這孩子我覺得有需要好好ㄉ處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