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陷阱捕捉到的野兔奮力地掙扎著,卻怎樣都無法擺脫越來越緊的圈套。
一下、兩下、三下,因為敲上腦袋的木棍而終於失去了抵抗的意識,被笨拙地放血與剝皮——
野地色的毛皮在一旁被攤開後,原本用來剝皮的小刀切下了一塊塊鮮紅的兔肉,被切塊的兔肉同兔血放入鍋中煮沸,肉塊在血水中翻騰一陣撈出,在冷水清洗後將肉塊放入洋蔥末與高湯烹調的湯底內,再度沸騰後便是營養美味的一餐。
他翻出棕色的硬麵包切了一片,盛了點兔肉湯遞給了莫里西斯。
豌豆、捲心菜、蕪菁、大蒜、韭蔥、歐芹——這些必須被充分煮過的蔬菜,時不時就回從患者那裡收到作為報酬。偶爾會有些能夠做成果醬或醃製的水果,野莓或黑刺李則是連蔬菜都無法到手的患者們難得藉由採收而付出的報酬。
「⋯⋯這種地方本來不會有醫師出現的。」
「市聘或區聘都會略過呢,畢竟地方不大。」
檸檬香脂草的氣味還殘留在他的指尖,綠薄荷、灰琥珀——慣用的裝束上填裝的芳香物質味道像是刻入骨髓那樣殘留著特殊的氣味。
看著莫里西斯已經吃起了肉湯,他也切了一片麵包用以盛裝肉湯。
「明天會抓到雲雀的。」
莫里西斯看著湯裡浮沉的肉塊,這似乎已經是新的一次挑戰失敗。
而她的醫生指示看向了窗外,沈默了片刻後才開口。
「大概很難吧。」
將被做成湯的兔子吃得差不多後,用來作為食具的硬麵包片就這樣被丟到豬圈裡作為飼料。
泥巴攤裡的豬隻先是叫了幾聲,一鼻子塞進泥裡翻攪出剛剛被丟下的那幾塊食物。
「醫師會在這裡待多久呢?」
盤旋在村子裡頭的瘴氣何時才會消散,那之後大家會變得怎樣⋯⋯
想到這裡,腦海裡忍不住就浮現了醫師最初出現在她面前的那套裝束——
圓滾的玻璃眼睛裡頭,是無盡的漆黑。好像死亡被封在了那套裝式裡頭,但那雙戴著手套的手卻把他們從泥沼中拉了出來。
內心的情緒很矛盾,希望瘟疫消失、但又不希望醫師離開。
引導著他們怎樣去看待死亡,寫下關於死後的囑咐以及各式各樣的⋯⋯
森林的深處似乎傳來烏鴉的聲音,但因為過於遙遠所以無法確認是不是以前那隻大烏鴉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