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幫小赤送便當，也變成常態的工作內容了，不之不覺小黑也多了一個叫做小都學姐的熊朋友的外號，這外號聽起來不知道為什麼有點可憐，像是幫小都沒朋友這件事情壓了一個正確的大印章一樣。

只是，她本人好像不是很在意的樣子。
今天也是一樣的，小黑提著沉甸甸的便當，而為了不要錯過彼此，她會在校門口等著。

那大概是離她十步之遙的距離，那個少年有朝氣，咬字清楚，那些話語不偏不倚的傳入他的耳中。

──小都學姐，請跟我交往。

她看起來像是有點詫異，隨即露出困惑的表情，在小黑之中的那個東西聽不清楚她的回答，只是少年有點寂寞的走了，而她如同往常一樣神清氣爽的，發現了小黑的存在。

「小黑！這裡這裡！」
……。

就像是剛剛那件事情沒有發生過一樣，她的聲音響亮的穿透他的耳膜，應該是他錯聽了才對，他的心放鬆下來的那個嘆息聲。

「每天都吃這麼豪華的便當，我是不是總有一天會把我的幸運給用光阿。」
該問嗎？
「小黑你真的都不嚐一口？」
為什麼會想問。
「小黑你有在聽嗎？」
……。
「就坐那裡吧。」 但也，沒什麼不能問的理由對吧。

他們坐在可以看的見學校操場的長椅上，她一邊說著社團的時間原本再中午，後來改到其他時間的種種小事，而他內心依然再糾結。

哎呀不管了，他在紙上寫了那個問句『剛剛的那個人跟你告白了？』
他沒發現他舉起那句話的時候，他竟然有些害怕看見她的反應，小黑裡面的東西閉上眼睛，可是她大約停了十幾秒沒有動靜，這讓他更是緊張。

「哎。」先是這樣，她先是嘆了一口氣，再用那天真的雙眼看著他「吶，小黑，到底是為什麼阿？為什麼會有人喜歡我呢……光是要自己喜歡自己，我就已用盡我所有的力氣。」
咦？她說，她不喜歡自己？雖然並不是直接說，但小黑是這麼理解的。
「小黑你現在的臉為什麼看起來比平常要呆個十倍阿，哈哈。」
『只是要確保我自己沒有聽錯，你說你不喜歡你自己？』
「那是當然的吧，所以才每天都努力喜歡上自己阿。」

──阿，原來是這樣阿。
她的耀眼就是來自這個地方吧？即使是討厭自己，但還是努力讓自己喜歡上的那股心情，與小黑裡的那個東西是截然不同的，他突然明白了。

因為討厭自己，每天都恨不得想要藏起來，每天都在幻想的自己並不存在，世界上並沒有***這個人，想要逃避那個讓自己討厭的自己……所以成為了小黑。

「哎呀，小黑發什麼呆。」
『只是覺得，小都你很厲害。』
「並沒有阿──。」她說，嘴裡嚼著東西，還沒吞下便再放進了一個壽司。
『就是很厲害。』
「被小黑誇獎是很開心啦……但是小黑你怎麼了阿？你根本沒有誇我過耶，默默的還覺得我有點麻煩吧？」

然後，這個問題他該說是又該說不是呢……。
「不過我是完全沒關係的喔，就算被小黑嫌麻煩，我還是想跟小黑在一起。」
……。
「可是小黑，你又是怎麼看我的呢？」
怎麼看你的……？怎麼看小都的──不是已經說了，很厲害嗎……？
「恩？對於『我』這個人。」
『很耀眼。』耀眼的次到他眼睛都快要睜不開了，他看著他自己寫下的那三個字，又有點怯弱的看著她的臉，不可思議的是，她的眼睛正好與小黑裡的那東西對上，那觸電般的感覺，他心的周圍麻麻的。

「小黑，你今天要去黑澤家看小黑嗎？」他點頭答應，她笑著，吞下了便當合內最後一個壽司。

那股麻麻的感覺，到底是什麼……。

*

──真是漂亮的孩子阿。
……。

真心的誇獎，或是誇獎中眼底帶著一點嫉妒的成份，孩子多少可以分的清大人說話的與氣，大部分在他聽見那句話的時候，他總都是想要往後退縮。

記憶中，有無數個大人向他說過一樣的話，但唯有一個人，說了一樣的話之後讓他對未來有種悸動。

那個人，叫做海原，是母親以前的同事，是一位非常美麗的女性。
「小弟弟你幾歲？」
「***今年已經七歲了。」母親替他回答。
「這樣阿，真是漂亮的孩子，不愧是遺傳了你的基因呢。」那個人豪放的笑著，有一種能夠讓陌生人喜歡上她的能力「想成為跟你媽媽一樣的大明星嗎？」她半開玩笑但又認真的遞給他一張名片，上面寫著海原 星。

至今那張名片仍被他小心翼翼的存放在錢包的夾層中，那是少數，與母親的朋友的回憶，明明只是一場普通的對話而已，但給人的感受居然這麼不同。
小黑注視著書店裡面某本就雜誌的封面發呆，直到門口傳來黑澤跟老闆的吵鬧聲之後她才回神。

不知道為什麼，最近停留在過去的時間好像越來越長了。

「小黑你有看到了嗎？商店街煙火日的宣傳，已經遍佈整個商店街了喔。」
小黑點點頭，透過玻璃窗看著對面的街道，上面全部都是跟煙火日有關的訊息，從昨天開始也已經有客人拿一些捐贈衣服到書店裡了，所以現在商庫裡除了書之外，還有ㄧ些要捐出去的衣服。
「今天晚上要去公園集合對吧？」黑澤搬了一箱衣服進店，今天書店外掛著公休的牌子，對面的商店街也在鬧騰。

『小赤呢？』
「小赤那孩子晚上會直接過去，早上好像有課的樣子。」老闆邊說，邊從倉庫裡面拉出幾個籃子「小黑今年一樣跟我們過去吧，我會開車載東西，黑澤你也一起。」
「喔。」

忙碌的日子，一年之中也不過就這一天，對小黑而言。
他幫忙把一些東西搬上老闆的車，接著各自回家小睡片刻，準備迎接晚上的祭典。

*

只有見過那個女人幾次，她得長相很平凡，個性也很溫和，所以他並不知道，父親為什麼會喜歡那女人，但只要每次，母親去醫院的時候，父親就會帶那個女人回家。

他在小黑之中醒來，從書店回家之後他並沒有脫下小黑，而是穿著小黑午睡了，看一看時間差不多，電話剛好就響了。

是老闆。
「小黑阿，我跟黑澤提早用好了，現在在你家樓下，下來吧，我車子在在對面的便利商店等了。」
「我知道了……。」

他不慌不忙的下樓，走向老闆的車子，就向在迎接他一樣，他一靠近車門便打開了。
「小黑！晚安阿，阿，應該說晚安還是午安阿。」她看著天上快沉默的太陽尷尬的笑，小黑裡面的那東西也跟著笑了，心中說著晚安之後她便坐上小赤旁邊的那個空位上。
「驚喜吧？小黑。」老闆在駕駛座上得意的說，確實是驚喜。
「課比想向中的早結束，就趕快過來幫忙了，商店街的叔叔們好像都已經先過去準備攤位了。」
「看，我也把貓小黑帶來了。」黑澤從富駕駛做回頭，貓小黑被綁上了胸背帶，因為還要換藥的關係不得不把他帶來的樣子，看起來比之前還要有精神很多，真是太好了。
『伯母果然還是不願意養他嗎？』小黑在板子上寫著。
「恩──我媽是出了名的固執，果然還是不願意養。」

「
「那就養在店裡怎麼樣──。」老闆在駕駛座上悠悠然的說，黑澤則是一下子被口水嗆到。
「你說真的嗎？老闆！！」
「阿──，大小黑跟小小黑，這樣不是也不賴嗎？」
當真嗎……，這樣不就是店理會有兩個吉祥物了嗎？老闆你真的有認真想嗎？小黑的吉祥物身份有危機了阿。
「老闆真是好主意耶！」小赤也一臉興奮的樣子。
「阿阿──太好了阿，但是我捨不得這傢伙阿，他每天晚上步跟我一起睡叫可是睡不著的阿──總之我還是會說服我老媽看看的，老闆可以請商店街的委員們幫小小黑說一些好話嗎？」
「阿~那當然沒問題。」

黑澤一邊癱軟在椅子上，一臉真是太好了的臉，小黑裡的那個東西也是這樣想的『真是太好了。』

「到了，幫忙把箱子搬下去吧，捐贈的部份就交給小赤跟小黑，我跟黑澤會去攤販那一區賣書喔。」
「交給我吧，老闆，我會好好照顧小黑的。」
喂喂喂……。

*

「來捐衣物喔！！！！」她的聲音，會是來參家商店街煙火日聽見的第一個聲音，大家的視線聚集在她的身上，小赤就像是夜裡的日，小黑則是日裡的月。

當人聚集過來的時候，小黑就會背著竹籃子前進，然後要捐贈的衣服一件一件的被丟到籃子裡，在籃子滿的時候，小黑就會把那些衣服放到商店街後面的集中箱。

苦力阿，勞力阿，全都是小黑在做的。
而拉客這種她不拿手的事情，就會落在小赤身上了，這樣挺好的，他不需要背負已往那種被詢問的壓力，因為小赤輕易的就可以把客人的問題解決，當有人想要問小黑問題的時候，小赤也會飛快的過來解危。

「小赤你跟小黑的感情真好呢。」
「那是當然的阿，阿姨！也要多光顧商店街跟商店街的書店喔！」

時不時好像都可以聽見這樣的對話，咦……是第幾次了，這小黑裡面的東西浮上來的微笑。

「小赤，狀況怎麼樣！」商店街魚販的老闆拿著甜品在手上，一邊問一邊吃著。
「老闆！你竟然有甜食可以吃阿！」
「也幫小赤跟小黑留了，等一下先過來找我拿，放煙火的時候你們就找個沒人的地方吃吧！小黑，你也辛苦了，每年都讓你照顧了阿！」
說什麼呢，小黑才是被照顧的人；小黑深深的向老闆鞠躬，溫柔的人，身邊望過去盡是，能夠包容任性的自己，不去勉強認性的自己，因為偶然而來到這裡真是太好了。

太好了。
……。

「吶，小黑！你在發呆喔……不可以偷懶。」
「……。」

接下來他們一直坐著重複的事情，也不知道為什麼，做著重複得事情竟會讓他的覺得有意義。
直到人潮都往攤販區集中，剩下的人也都各自找了地方，準備官看煙火，小赤跟小黑也才偷偷的倒人比較稀少的地方休息。

「雖然已經跟小黑單獨出去好多次，不過這次感覺就像是約會阿。」
蛤……。
「你那什麼臉阿！不願意嗎？」她脫下小赤的頭，滿身大汗「要是我早一點來這裡就好了，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大概就會有更多時間可以想清楚很多事情，也可以更快的遇到小黑。」她打開魚販老闆準備的甜品自顧自的說，一邊把甜品遞給小黑。
『我回家再吃。』
「恩……知道了，小黑，你跟我在一起開心嗎？」

開心嗎？
開心阿……可是……。

「我希望小黑可以學會開心的方法──雖然這只是我個人的希望。」
『你是我第一個交到的朋友……大概。』
「咦？」
『我跟你在一起很開心……真的很開心，但是同時，我也很徬徨，我想要成為你的朋友……想要好好跟你相處，但是……當我鬆懈下來的時候，腦中那些我害怕的種種過去就越是會浮上來。』
「小黑……。」
『越是跟你相處……我就越喜歡你，但是越喜歡你……我的過去就越是讓我害怕，快樂跟痛苦是等值的上升的……所以我不知道該怎麼做……。』
「那是不能解決的事情？」
「……。」
「小黑？」
「我不知道……但是我一想著該怎麼辦的時候，就害怕的無法前進。」

第一次， 他隔著小黑說話了。

那好聽的聲音傳入她的耳中，她竟覺得有點想流淚，她將拿著甜品的手稍微握緊了些，抿緊嘴唇又放鬆，吐了一口氣，一些沒有意義的小動作，她做了許多次，然後才緩緩的開口。

「酸酸的嗎？你的心。」
『好像是我做錯事情一樣。』
「小黑──我知道那些害怕很俱有力量……但是……沒有關係的，小黑，會有那樣的感覺，都是因為你無法正面面對那些事情，無法接受那些事情是無法解決的，才會煩惱喔，所以沒關係的。」
『那什麼邏輯阿……。』狗屁不通的道理，乍聽之下好像還有他有道理的地方。
「呵呵，煙火快開始了吧。」她向後仰，躺在公園的草皮上嘻嘻笑。

碰！

綻放在黑夜中的美麗色彩，此起彼落的驚呼聲，一團一團美麗的花火，把他們兩人染上了各種顏色，大概只是錯覺吧，她的眼睛裡面，閃爍著某種哀傷，閃爍的好像只要眨眼，就會有淚流下一樣。

──小都，你是我生命中的美好。

*

越走越近了，他們兩人，他並沒有預料到這個結果，但她好像早已預料到一樣。
「為什麼貓小黑比較喜歡小黑阿！」
「因為我也是小黑的緣故吧。」他今天並沒有穿著小黑，而是像上次看畫展一樣，像是變態的裝扮，兩人離開黑澤的家，在路上閒聊，只是覺得直接跟她交談也不壞。
「口渴了，請我喝茶吧。」
「為什麼阿……。」
「因為這是約會阿。」
「……。」

她就那樣逕自的往前走著，毫不在乎眾人的眼神，毫不在意因為自己奇怪的裝扮，倒致因為他而吸引來的眾多視線，只要有她走在前方，他似乎就能將視線集中在她身上，而不顧其他人的眼神一樣。

「小都……。」
「恩──？」
「我好像對你所知甚少……。」
「我對小黑也是一樣的阿，小黑你是從哪裡來的，為什麼要一直遮掩自己，為什麼──像是每天都免強自己活著一樣阿。」

她說著說著，一邊停下腳步，一邊回頭看著他，他也同時停了下來，彼此之間存在著一小段距離，腦中所溢滿的僅有馬路上的車聲，他又開始沉默著。

而她只是苦笑，早知道他什麼也不會說似的，兩人就那樣互相對看著，然後她轉身的同時，身後傳出了微弱的聲音。

「或許每一天都免強著自己活著，這個說法也沒有錯，因為我很害怕，現在只要回想起我‧的過去，皮膚還是會有刺痛的錯覺，你能夠理解嗎……。」

炎熱的夏天，他仍被圍巾包附的嘴唇與毛線摩擦著，身體濕黏的熱氣排不出去，就像自己糾結的心悶在胸腔一樣，沒有任何出口，如同那繃緊的心在胸口渡步繞圈似的。

「……就這樣死去也很可怕，但是，穿著小黑就可以用不一樣的想法去面對各種事情，因為我成為了小黑，是小黑救了我吧。」

他停止，也控制著自己的雙腳，要自己別逃跑。
她前進，雙腳大步的往前，用那股清爽的聲音一邊那麼說著。

「那小黑也可以拉我一把嗎？」
「咦？」

當時的景色，似乎是除了她以外的所有東西都模糊了，背著太陽的她被陰影附蓋著『這樣真不適合妳阿──。』心默默的這麼說了，他也無意識的認同了。

──人阿，大概有一半的人生，都是無意識的活著吧，就像是他現在突然看不見她的心了一樣。

妳在逃避什麼。
正常的人應該用稀鬆平常的語氣發問的對吧？遺憾的是，他並不是正常人，他只是小黑裡的東西。

「……抱歉。」不知道該怎麼做的他，只說的出這句話，即使是被陰影覆蓋著的她的臉，他仍能看的出她臉上流出某種哀傷，若是將那股哀傷比喻成某種聲音的話，大概就是玻璃破碎的聲音吧。

不碰觸那些東西，假裝沒聽見那聲音，只因為小黑裡面的那東西很清楚，一旦觸碰了，他將會無法收拾。

「呵，沒事的，我自己也知道的，不要這麼陰沉好嗎？」她拍了拍他的肩，兩人再次並肩走著「我知道的，自己的事情只有自己可以解決吧，所以我要小黑陪著我，我也……可以陪著你。」
「真沒讓人有選擇的餘地阿。」
「那是當然的。」
「所以，還是我請客嗎？」
「那也是當然的阿。」
「哎……我知道了。」

他們走進一間裝潢簡單的咖啡店，難得的，他也點了一杯紅茶，她則已經開始大口吃起了冰沙。
這麼說起來，跟她出去的時候，好像無意間像這樣被薛一頓飯錢，或被薛了一頓飲料錢，下次跟小都出來得小心了，難怪最近的存摺存進去的錢比以前少阿……。

「考試？」
在她大口吃完冰沙之後，她從包包裡拿出厚度不一的書，還有一本筆記。

「恩──理論的考試阿，每一次都要準備很久。」
「是喔……。」
看了看四周，確實，正在看書的學生不少，看來又要在這裡呆上一段時間了，他拿起紅茶的吸管，把吸管穿入圍巾的縫隙裡，一邊看著她埋頭，一邊也拿起麥克筆與畫本，因為是很常一段的空白時間，他也沒想到有什麼其他的事情可做。
「又是畫圖嗎？小黑？」
「恩──。」
「為什麼不來唸我們學校的美術系阿？」
「你說的很輕鬆……。」
「因為，你看麻，你這麼厲害，一定很輕鬆的阿！」沒辦法跟人相處的人，到底該怎麼唸書，連跟人說話都會有問題的。

咖啡廳撥放的老歌，在他耳邊，小的時候，他的母親也很喜歡老歌，在小的時候，母親會在放老歌的夜裡，拉著父親在客廳跳著緩慢的舞步，當時的父親和母親，看起來是那麼的相愛，那大概是少數父親在他的記憶裡留下所剩無幾的美好回憶。

「小黑我有跟你說過嗎？我是在孤兒院長大的。」
「咦──？！！」
「阿……看這反映我是沒說過阿。」
「為什麼突然說起這個。」
「沒為什麼唄──因為你說你對我所知甚少？」
「……。」

她繼續埋頭，他透過墨鏡看著，就只是看著，看著光照在他臉上，慢慢變紅然後轉換成咖啡店裡的昏黃燈光，看了不知道幾個小時，他才緩緩的畫下了一筆。

覺得必須要看透，看破，他才能捕捉到被畫的人當時的神情。
他一筆一筆的畫著，她的眼睛與神情在紙上構成，她伸懶腰，打哈欠，又點了一杯冰涼的冰沙。

他沉浸於那幅肖像畫之中。 她則靜靜的闔上了書，微笑的，看著他落下的筆劃。

她從很久以前就注意到了，當他開始集中精神的時候，周遭的什麼事情，就完全也不會去在意了。

*

書店，黑澤伸著懶腰打哈欠，看著沒有客人的書店。
因為天氣太熱的關係，小黑也在店裡面，因為無事可做，小黑正在美術區用短小的手看著書，黑澤在沒事的時候，最喜歡觀察小黑，或是看著不需要用腦的小說。

「小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阿？你平常就算是沒客人也不會看書的。」
小黑沒有回應，背對黑澤的背影，看起來無比認真，黑澤笑了笑。
「熱死我了阿──。」這個聲音，來自於在倉庫的老闆，一邊揮著圓扇汗流浹背的從倉庫出來「下天除了冰跟冷氣之外真是一點好玩的事情也沒有。」
「老闆，你年紀也大了，是不是該把吃冰這件事情戒掉了。」
「小黑呢？」老闆問，黑澤用下巴指了指集中在書內的小黑「真是用功阿，第一次看見他那樣，小黑剛到這裡來的時候阿，就算是氣溫飆到40度，也不肯近來吹冷氣阿。」

「什麼時候開始會突然肯近來了……？」
黑澤這麼問，老闆只是雙手環胸，露出大大的微笑「從他跟小赤開始熟了之後？」如此回答著。
「阿──好像是這樣，每次小黑只要跟小赤走在一起，就好像是小赤身邊是他的容身之處一樣。」

就像是說著自己的事情一樣，說著說著，黑澤也驕傲了起來，突然的，小黑闔上了書，走向了櫃台，將那本厚厚的畫冊放在桌上。

「怎麼了？小黑？要買嗎？」黑澤說，小黑用力的點頭。
「幫小黑打五折喔。」老闆附和著，小黑深深的鞠躬「下班前就先放櫃台吧。」小黑點頭之後，便又再次消失在書店彼端的書櫃與書櫃之間。
「阿對了，老闆我下個月可以借用小黑嗎？」
「借用小黑？你要幹麻小黑哪天有上班的。」

「就是那天麻……我不是有在玩樂團嗎？我們第一次租場地要表演拉，就在上次看煙火的那個公園，然後我想請小黑幫我們拉點客。」黑澤的表情顯得很不好意思，老闆到世一臉驚訝貌。
「你有在玩樂團阿！」
「對、對阿。」害臊的黑則低下頭，僅僅的閉上了眼驚，只是不想對上老闆的眼神。
「好呀，邀小都一起去吧，那孩子最近累壞拉，我先幫你說了喔，小黑你就拿去用吧，我等一下幫你跟他說一下。」
「謝謝老闆！老闆對我最好了！！阿，這麼說起來，之前有一個怪人一直跟小都在一起，就算是這種天氣也圍著圍巾，那個人是小都的新朋友？」黑澤說，老闆一邊摀著嘴，一臉開心的看著黑澤。

「不是新朋友阿──我知道那個人是誰，但我才不告訴你呢，啾。」
喂，一個中年大叔，裝什麼可愛阿。
「阿，對了──，老闆，我媽同意我養貓小黑了，小黑！！小黑！！我家可以養貓了！！」
「喂！就算是店裡沒人也不要這樣亂叫阿！混蛋！」
櫃台吵嚷著，但就像是有著一個屏障一樣，他現在的耳朵裡聽不見任何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