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願池
ಠ_ಠ - 想在819做點什麼，但是一看時間發現大約來不及寫賀文了，就來開放點文吧 當作回饋鄉親、拋磚引...

說不清楚是誰先開口的。


副校長急匆匆地趕到的時候，就看到體育館外頭圍了不少人，一個個都墊著腳尖往裡面看。
中年男人當下心裡就飆了句髒話。
烏野的男排社這兩年給校名帶來多少風光就謀殺了他多少頭髮，本來可以萌發的，每次只要一聽到路過的學生隨口說一句「啊男排他們又如何如何」，唰，連毛囊都沒鑽出來就萎成一片。
前年三年級有澤村，去年有緣下，兩個人勉強都還算鎮得住隊上一窩問題兒童，但今年⋯⋯莫說今年。天要亡我，他一邊喘著氣從人群之中擠過去，一邊在心裡悼念未來一年慘澹的前景。
「都在做什麼⋯⋯日向同學！影山同學！」

副校長趕到的時候，仁花還在旁邊拍照。
她抬頭看了一眼正辛苦地擠過人群往這邊過來的男人，不慌不忙地收了相機，眨眨眼睛，和身旁的山口交換了一個眼神。
山口哈哈乾笑兩聲，然後認命往副校長的方向前進。仁花一邊朝球場上扭打得正起勁的兩個人走過去，一邊掏了掏口袋，拿到眼前，發現棒棒糖只有兩根。
她拆了一根自己含著，然後笑眯眯地招呼躲在一旁明顯想直接背了包，悄無聲息偷偷溜掉的月島。
「月島！」
月島的臉上彷彿紅筆加粗大寫寫著「不」。
來嘛。仁花繼續朝他笑。
——仁花最後還是贏了。在這個社團裡面，她總是贏的。

烏養有時候是真心懶得管自己手下這籠鳥。
烏養烏養，這什麼像被詛咒一樣的破名字，每天跟一群烏鴉鬥智鬥勇還得勞心勞力，嘎嘎嘎嘎，當年的小高一轉眼間就高三了，卻還是整天跟剛破殼一樣吵。
他捏捏眉心，是真的連勸架都懶。
吵吧、吵吧，越吵感情越好。他圈著嘴對那兩個人喊，加速好嗎，男子漢能動手就別動嘴，趕緊打一打趕緊開始訓練了，還是你們今年想再被伊達工暴打一頓？
果不其然，他們也不知道是同意了他還是怎樣，下一秒就開始互毆了。
還好小武老師不在。
日向和影山打架已經不是什麼稀奇事，一開始多少會擔心體型上日向吃虧，但經驗多了之後烏養發現，那傢伙其實幹架的技巧不怎麼輸，起碼不會被揍過頭。

所以後來他乾脆就放給他們去，他就在旁邊看著，以防有時候兩個人真的氣到忘記輕重。基本上，除了比賽日前，他也不會真的出手阻止。
誰沒有過拳打腳踢的高中回憶呢？嘖嘖嘖，有時候他想起自己以前，還會覺得眼前這兩個小鬼顧忌受傷會被禁止訓練，打得一點也不夠勁。
一開始他還認真煩惱過該怎麼辦，後來他發現，清水潔子相中谷地仁花這件事簡直堪稱遺愛人間，山口和仁花後來都會主動去處理，而他們倆對應付這兩個人的爭執在逐漸上手之餘，幾乎都有一套SOP了。
這次也是，烏養看到副校長來了之後新任隊長和經理就默契十足地開始各自分工，忍不住露出欣慰且慈愛的笑容。

影山在被日向揪起衣領之前，只說了一句話。
話音還沒落地，日向就暴怒了。他有預想到日向會生氣，甚至也知道他會異常生氣，但他還是大無畏的說了出口。
我不想再傳球給你了。他說。
沒頭沒尾，上一秒日向只說了一句你托球最近感覺有點亂啊，下一秒自己就這樣回，他捫心自問，日向生氣合理。
但說的何嘗不是實話。
他不想再托球給日向了。
「蛤？！」
影山低頭，看到日向抬頭瞪他，眼裡的怒氣彷彿有實體，四散著火星。
他感覺有股躁動像壓力鍋裡的氣泡咕湧上來，讓他幾乎有種喘不過氣的錯覺。
影山眸色暗了下去，在忍不住低頭親上那雙離得太近的唇之前，日向的拳頭就先到了。

日向壓著影山，在他想對影山怒吼些什麼時，才剛開口，嘴裡就被塞了一根棒棒糖。
⋯⋯還是草莓口味的。
他看見影山也愣著被仁花毫不猶豫地塞了一嘴，幾秒過後，他放開了影山。
好煩喔不能笑出來，笑出來就輸了。
雖然火消了，但其實他根本也說不清，自己為什麼會一瞬間反應大成那樣。影山不會說人話不是一天兩天，也許他確實有什麼想法也說不定，日向感到了一點後悔。
該讓他說完的。
我是怎麼了？
「尊敬的國王和王牌如果解決了要事的話，麻煩紆尊過去下跪一下，」月島不耐煩地朝山口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不然新社長就要和副校長一起抱頭痛哭了。」

像是突然後知後覺發現還有別人在一樣，日向有些不自在的抓了抓頭，「哦。」他回道。
他看向影山，仁花笑眯眯地和對方說著話，不知道在說什麼，日向罕見地起了一點煩躁，也不知道針對誰。影山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他有自我反省了一下，基本可以確定應該不是針對自己得分能力的質疑。
那到底是怎樣啊。
算了不想了。放學後再說，趕緊唰唰地把訓練結束，回家路上再問影山問個清楚吧。

常常有人說，日向追著影山前進。
這種說法有點玄，又很好理解。影山過去比日向多花了七年左右的時間在排球上，日向確實是需要追著他的背影前進。
但其實，影山也追著日向。
在球場上，不管願意不願意，影山都註定得是那個最常看著日向的人。他的視線追著他在球場裡助跑、展翅、起飛。
然後他們就好像都不困在這狹窄的人間一樣。

放學之後，日向推著腳踏車，影山走出校門時看了他一眼，誰都沒有說話。
四月雖然入春了但還是很冷，櫻花爛爛漫漫開了一路，影山像是個第一天到日本賞櫻的外國人一樣盯著看，沒有一丁點要開口的意思，卻又還在。天色很暗，日向看不清對方臉上的表情，只聽得到車輪喀啦喀啦的聲音。
「影山。」
「我不是那個意思。」
他們同時開了口。
互相對視一眼，日向停了下來，這時路燈的光剛好照亮了影山的表情，「那你是什麼意思？」日向壓著竄起的火苗，盡量語氣平淡地問。
因為⋯⋯
影山想說，因為我快要忍不住一直傳球給你了。無關戰術，無視大局，只想看你飛起來的樣子。
我在害怕。他其實是想這樣說。

影山張了張嘴，卻不敢開口。他怕自己開口就全是軟弱的話，他看著日向一如既往清澈、毫不躲閃的目光，脆弱在這一刻如潮水般襲來。
我在害怕，你知道嗎？知道你快要把我逼到走投無路了嗎？
——你要我怎麼開口說這種話啊！
喉結上下滑動，影山沈默後卻只說，抱歉，你忘了吧。
「忘個屁啊！」日向一聽差點爆炸，他心火上頭還不忘壓低聲音，畢竟怎麼說也是晚上。
他覺得自己像被關在籠子裡的獅子，轉來轉去不知道怎麼辦，無處可去的急躁四處碰撞，偏偏始作俑者卻逃了。
「影山⋯⋯」
「閉嘴。」
「我就不閉，除非你說清楚！」
「說什麼清楚啊！你知道個屁！」

影山吼完，喘著氣盯著日向，他知道自己衝動了，因為隨著這句話出來，氣氛一下子像是黏稠起來一樣。
日向聞言閉上了嘴，這句但看字面一點也沒有什麼問題，但他就是知道那種語焉不詳背後的意思。日向看著影山，在對方的眼睛裡看見自己，說不清是什麼感覺。
有點像是⋯⋯徘徊在屋頂很久，風突然劇烈的颳過來，左搖右晃，一步能跳回安全區，也能直接踏空出去。
往內還是往外，這是一個問題。
才怪。

「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
說不清是誰先開口的，他們一起喊了出來，話音疊著話音，互相交錯分不出開，不只說的話，兩個人相望，眼神彷彿凝出了絲，一針一針全勾在一起。
「喜歡就喜歡！大晚上的閃屁啊！」
然後不知道是哪一間民房裡傳出了氣急敗壞的罵聲。

日向想，我踏出去了。
擁抱天空的感覺比想像中慌，空蕩蕩的，可是伸手一捉，又發現能夠牢牢擁住另一個人。
就好像，所有事情，都能鬆一口氣。

-END-

我不管，我要假裝我有趕上死線

（在體育館）
仁花：（摸走了月島口袋裡的草莓棒棒糖）
仁花：（走到影日中間，一手一根棒棒糖塞進去，世界安靜）
月島：日向，你欠我一根棒棒糖。
日向：？？？？？

（月島在和日向説話時）
仁花：我賭你今天一定會告白
影山：誰要跟那呆子告白！
仁花：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