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審訊室裡,一名少年和一名女人隔著桌子相對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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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您』要從哪裡問起?關於這場事件的疑惑我都會好好說明的。」
雖然手上掛著手銬——不過只是未來機關意思意思,畢竟明面上也還是嫌犯——但夏紀還是掛著和平時在外頭一樣的禮貌微笑,態度顯得十分配合。
可在看到女人前方的甜點的時候他的態度卻有所改變。
「可是我說,真的要在這個時候吃蛋糕嗎......」
重點是看起來很好吃。
看起來好好吃。
「有人說在你面前吃你吃不到的甜食比較好套話,反正對我來說無所謂。」

坐在對面的女人用著平淡的語氣說著像是玩笑話的話語,明顯一點也不想跟這位『嫌犯』閒聊多餘的話題,接著是一陣詭異的寧靜,只剩下女人一頁頁翻著記錄冊的聲音。

「⋯還真是搞了很多事呢,堂堂六条下任當家董事長——還是已經是現任了呢?」
「遊戲玩得還愉快嗎?究竟是什麼樣的玩心會想拖同班同學們的生命下去玩弄呢?」
「『您』是在為了激我而故意說出這番言論——」
他的雙手撐著下巴維持著輕輕的笑容,眼睛直視著對方,大有刺探的意思。
「還是認真的覺得這真的只是因為玩心而起?而且事實上並沒有任何一位同學因此受到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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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呢?」
隨著冊子被闔上的聲音響起,女人反問了回去。
「沒有任何一位同學因此受到傷害…真的沒有嗎?」
「你真的以為只要沒有死就沒有傷害到了嗎?」
女人的語氣依舊平淡,但這句話似乎使得審訊室瀰漫著一股危險的氣氛。
「『世界末日』呢…不覺得這幾個字聽起來很不真實卻又可能隨時都會實現嗎?」
像是並沒有要讓對方回答這個問題似地,很快地話鋒又一轉,
「…我們還是按照規矩來吧。」

「你協助叛變AI的目的是什麼?」
「蕾娜塔小姐跟我已經給他們把傷害降到最低的選擇了,剩下的只能依他們自己決定。」
他聳聳肩,表示自己無可奈何。
「依我被給予的超高校級說法——」他直視對方,雙手手心向上攤開在桌上,表現出自己的真誠:「就是讓蕾娜塔小姐看看人類還值不值得繼續投資,如此而已。」
語畢,他露出微笑。
「哦。」
女人的語氣沒什麼變化,倒不如說根本不屑對此有任何反應。

「所以你為了這愚蠢的理由綁架了你的同學,讓叛變AI隨時可能把世界給爆了,只是讓你把整個世界變成你的股市隨你玩樂嗎?」
「不愧超高校級的投資家…世界第一的賭徒都比不上你。」

椅子發出了嘰呀的聲音,接著是連續的清脆鞋跟聲,直到六条夏紀的附近停下,
請問你們什麼資格能夠為世界上的所有人類決定他們的死活?
夏紀並沒有因為女人而有任何的情緒波動,這種質問他已經經歷過多少次了,自然不會被帶著走,不過他低下頭,嘆了一口氣。
「十分正氣凜然呢,不知『您』是否有更好的選擇?在蕾娜塔小姐下定了決心要毀滅世界之後;但僅憑空泛的話語是無法打動她的。」

「而且蕾娜塔小姐不就是因為未來機關的期望而生的嗎?擁有所有的超高校級才能,可以說是全知全能,不正是未來機關讓她背負『希望』?她在分析完後做出的決定,為何又要去質疑呢?」
他語氣平靜的一一提出疑問,就像疑惑未來機關製造了蕾娜塔,卻又不打算對她負起任何責任。
『碰!』
稍大的聲音響起,在特別安靜的審問室顯得格外清晰。

「最好搞清楚你的立場,現在是我在問你問題…你只需要回答就夠了。」
隨著某個喀拉聲響起,有個格外顯眼且危險的機械出現在女人的手上,並且就這麼舉到六条夏紀的面前。

「『我們』沒有時間聽你廢話,更不用說回答你那些垃圾問題。」
「那並不是『我』的工作。」
女人凶狠的話語完全不顧對方意願,字字句句地砸在對方身上,接著問了下一個問題。
「把你從協助叛變AI、殺了你的同學們、到現在從那個裝置出來的所有過程--都一五一十的交代出來吧。」
「請『您』可以把那個很具威脅性的東西放下來嗎......」他向椅背退後了一點,雖然手被手銬拘束著,但仍勉強手心向前,表示自己並沒有任何要反抗的意思。
他的眉毛下垂、嘴角抿出苦笑,可從他的語氣聽起來依然保持著輕鬆的態度,並無退縮之意。

「『您』對待願意好好配合的人都依然這麼不講情理嗎......」
雖然讓人感覺他有所退讓,不過夏紀的言語隱含著些許抗議的味道,更是在暗示對方若不把手槍撤掉,對話就沒辦法再繼續。
「哦…你覺得它很具威脅性嗎?」
女人轉了轉右手上的--左輪手槍。

「比起你的所作所為,我這還算還可以?」
「上一次是那個作亂源頭,斯文的模樣真看不出來⋯但這是我的工作,很無奈的。」
女人的語氣一反方才的兇狠,平板無比,即使是應該感到慚愧的話語卻完全感受不到任何罪惡感在裡頭。

而女人刻意只用手上的左輪手槍,擺出了步槍的手勢。
「我不介意為您特別準備個位子喔?」
「我自認已經是很樂意配合了。」聽到對方說的話,他將一貫的笑容收回,板起臉孔表示自己是有底線的,並瞇起了眼微微皺起眉。
「比起其他人,『您』的作風實在是一點寬容都不打算保留呢。」然後他恢復了以往在談判桌上的『風度』,並給出自己的建議。
「這麼趕盡殺絕的態度,只怕會把原本打算要跟『您』合作的人全部趕跑。」
一方面是建議,另一方面是暗示自己在這方面有所不滿。
「哦⋯該說不愧是超高校級嗎?不錯。」
明知自己反而被變成理虧的那一方,女人仍然顯得毫無退縮的模樣,有種要硬碰硬就來的氣勢。
但畢竟有某些不容更動的情況,女人還是「啪擦」地收起了手中的威脅性武器。

「好好配合的話我也是很好說話的,當然是以『我』的標準。」
「那首先希望您的標準不要太過不講理。」他瞇起眼睛笑著說,再次表明了就算對方有標準,但只要超出他的底線,他也不會有所退讓。
「話題拉得有點遠了,我直接切回正題。」
「說是協助......不如說那是我在找方法的空窗時間被要求說至少要提供一些忙,蕾娜塔小姐認為如果不這樣我可能會乾脆拖著讓他們的計劃無法完成。但結果跟我想的一樣,果然是會被你們追討責任啊......」有些無奈地笑著。
「為了證明『人類是值得拯救的』,就是這個自相殘殺產生的開端;我可是盡可能把傷害降到最低了,至少是還能救的回來的虛擬環境。所以大概是二月的時候吧,我們聯合了在那之前就已經被吸收的研究中心的人們,讓『他們』進到生活模擬艙裡。」
「剩下的你們不是都很清楚嗎?自相殘殺就開始了,在最後一次學級裁判結束之後蕾娜塔小姐因為機制的關係自我刪除,80屆也在試驗結束之後就自然地醒過來了。」
「第80屆是必須被保護的對象。」
「…不,說再多你也無所謂吧?即使是跟感情相好的同班同學們也能就這麼看著他們自相殘殺,即使他們現在安全了,精神狀況可無法保證吧。」
「在認為是真實世界的世界中生存,死掉還沒有腦死已經是奇蹟了。」

「說的好像你有多委屈似的,即使是再怎麼不得已,手中的子彈刻意射偏一點也是一種仁慈。」
「對了,你剛剛說到『更好的選擇』對吧?」
嗶的一聲,「錄影結束」的平淡語音剛下,女人的手上便多了個似乎更具威脅性的武器。

「判斷再接下去不會有任何更多的情報,『我們』認為目前更好的選擇--」
「目前剛剛好已經走到『抹殺作亂異端』的階段了呢。」
「......啥?」
他皺起了眉,感到非常疑惑。

——現在是在演哪齣?我不是都已經非常配合了還想怎樣?
「『您』認真的?『你們』上面是真的都決定要這麼做?」他沒有任何恐懼的意思,只是——非常的困惑。

這跟他認知中的未來機關不一樣啊,還是他就特別衰被安排到這種人底下審問?
【航程】黑白烏鴉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我的表情看起來像開玩笑嗎?」
燈光影響下的視角,可以發覺女人的頭部並不是正常人類的形狀。

那是像安全帽般光滑的表面。

「喔,不好意思,差點忘了我還戴著這個。」
喀的一聲,像是鏡面的黑色玻璃在應該是眼睛的部分緩緩往上開啟,取而代之的是一雙黑墨般的雙眼,卻看不出眼神中的任何情緒。

「目的已經達成,放過你也只是留著隨時會爆的炸彈罷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就跟『上次』一樣,剩下的事情『我』會好好負責的。」
「我?未爆彈?」
他發出了疑問,接著重重地吸了一口氣後,右手掌蓋到自己的臉上,再緩慢地吐出。

——這機關是腦子哪裡撞到才會派這種人來審訊我?

他再將手放下,發出了鄭重的聲明:
「首先,我有幾點要反駁,第一、您說我是未爆彈是對我們六条家的侮辱,身為六条家暫時的當家,我必須表示六条絕不做無意義的選擇,跟蕾娜塔小姐的暫時合作只是為了讓她觀察人類是不是還有『希望』;當然結果如果出了差錯,自然我就有義務幫她,但最後並沒有走到這一步。」
「第二,您說您會好好負責,但您有沒有想過真的『處理』掉我會有什麼結果?『上次』的教訓『您』自己都還沒學到嗎?」
「你放心,第一,我說的炸彈是指『你』。」
槍口直直指向六条夏紀。

「第二,之後產生的『結果』以及『教訓』有一部分與我無關,另外詳細情形為保密事項。這是我的工作,我正在做的是我工作範圍內的任務事項。」

「為了達成任務目標,手段不限。」

「還有話要說嗎?」
仍舊沒有要讓槍口轉移方向的意思。
「『六条夏紀』的選擇就會是『六条家』的選擇、『六条夏紀』在想什麼,『六条家』就是在想什麼。」
「『我』,就是代表『六条』,還請您不要擅自將兩者分開。」他笑瞇起眼。

「這已經不是手段不限的問題了呢,而是做事完全不考慮後果,您有想過在殺掉我之後世界局勢會怎麼變化嗎?」

「我加入蕾娜塔小姐的行列——當然我要再次聲明這不是正式的,只是在尋找機會——已經算晚的了,給予的也不過是金錢上的幫助,要是連這樣的我都被處理掉了,您跟您所屬的未來機關就從來沒想過會發生什麼事嗎?」
「……看來我的判斷是錯誤的。」
喀一聲,原本有雙眼的部分回歸成原本光滑的表面。

「我不像你還有辦法把同樣的事情講那麼多次,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主見都被『六条』吞噬的垃圾。」

究竟要我說多少次,你還真以為『我們』什麼都沒考慮過嗎?
對方前半句話語,他只是輕笑出聲,這種指責他聽的多了,連入耳的資格都沒有。
「跟您說那麼多分析,一句話聽不進去的不是您嗎?」他雙手一攤,表示從頭到尾一直固執己見的人是眼前的人、而不是他。

「嘿,我前面已經把會發生過的後果都跟您說了,您的確是表現的像從沒考慮過這些事一樣。」
「知道嗎,跟您來回了好幾次,我是想到了未來機關能得到的唯一一個好處——六条家雄厚的資產。」
「現在六条家唯一的法定繼承人只剩我一個、我父親又身患重病,只要將我殺了、再把罪行都推到我身上,要拿到大筆的財富簡直是輕而易舉。」他笑瞇起眼,繼續諷刺:
「打著『正義』的旗幟,您所想的居然是這麼不堪的事嗎?」
「如果這樣還不能讓您回心轉意,我只能說我唯一算錯的事情就是沒算到您根本沒有外在表現的這麼正直,就只是個偽君子罷了。」

「如果您要開槍那就開吧,但容我告訴您一件事。」
「我知道您把攝像關了,不過您以為這樣就可以安心嗎?」

「我還有其他手段可以讓我們的談話被流出去,比如說——您認為這裡就沒有其他可以記錄我被審訊的儀器了嗎?少以為我就只能這樣任您宰割。」
「反擊的手段我多的是,您要是不怕,那麼要開槍我也是無可奈何了,後果自負。」
「我不是沒提醒過了。」

「我要說的話就到這裡。」他再次露出微笑,表現的就像殉道者一樣。如果要死,他寧願以一個無辜者的姿態死去。

當然,他內心最深處的話並沒有透露出來,要是被這樣落人口實可不好呢——
「……哼。」
聳了聳肩,四周突然起了霧。

「Bravo.」
「謝謝誇獎,雖然是誰都無所謂的事情,但說我是『偽君子』的,你是第二個。」
「我就欣然接受了,我等你啊。」

煙霧開始瀰漫,畫面開始變得模糊不清。
女人向後退了幾步。


「⋯⋯但是話真的太多了,浪費我的時間。」
說完,女人便離開了審訊室。
——他沒有說的是:其實,就在那一瞬間他突然能理解蕾娜塔的想法了。

果然是一點教訓都學不會呢,不論輕重只會趕盡殺絕,會換來什麼後果未來機關還是不懂嗎?

打從一開始蕾娜塔找上他的時候他就該什麼都不要做、也不要想什麼『證明方法』了。

——開玩笑的,世界就算再次陷入動亂、甚至毀滅,到時候也不關他的事,反正怎樣都已經無所謂了,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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