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艾金本只是打算一探傳聞中名為「追尋之底」的山脈究竟是何模樣，順便不抱希望地嘗試當中所說的實現願望之法罷了。
尼格里塔的面積並不算小，在沒有任何約定的情況下，能夠碰上面熟的人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是以艾金並沒有想到自己會在登山途中與那名曾有兩面之緣的少年──不，該修正為少女了──相遇。
而他下意識便打算撤退。

然而事與願違，薩加大老遠就看見了艾金，她像是怕艾金沒發現他似的大力揮手，單純地為偶遇的緣分感到高興。
「艾金！」
她大聲呼喊艾金的名字，從上坡處小跑步到艾金面前。「真高興遇見你！你也來爬山嗎？」

即將轉過的腳步被對方的呼喚給截在了原處，艾金頓了頓，趁少女還未接近至能夠看見他表情的程度前稍稍吸了口氣，這才帶著笑容對在短短數秒內便來到他面前的薩加微笑：「日安，薩加，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妳。」

「看來我們很有緣份呢！」她自然而然地走到艾金身邊，用行動表示同行的意向。「我才從山頂下來，上面的風景很漂亮喔！遠眺可以看見湖呢！」
薩加一個勁兒地對艾金分享快樂的爬山心得，顯然她出現在這裡的原因和傳聞沒有關係。

艾金只是笑笑，沒有應和薩加所說的緣分之說，但面對對方的同行言論還是點頭：「我是正要往山頂去，看風景的同時順便試試傳言的真實性……不過，大約只是一種噱頭吧。」
一邊說著，他給薩加解釋了關於追尋之底的山脈與願望的傳聞。

「原來有這種傳聞啊……」
比起實現願望或是奇蹟，薩加更在意「變化的夜空」是什麼樣的景色。要說為什麼的話──
「根本不可能有『什麼願望都能成真』這種事的。對吧？」
薩加以一種理所當然地認為艾金會贊同的語氣，笑著對他這麼說。

聞言，那琥珀般的眼眸驀然閃了下神，像是自己的假設在還未驗證時便先被告知既定結果般，留下一絲悵然的尾巴。
「是啊，那是不可能的。」然而，他仍舊對面前的少女笑得雲淡風輕，隨後飛快轉移了話題：「如果妳對夜空有興趣的話，要不要再一起上去？」

「當然！」薩加開心地應允。她就像是剛追完野兔回來，又嗅到獵物氣味的冰島犬，在山野來回也絲毫不見倦容。
「不過今晚是新月，我們下山的時候得小心點才好。」

少了月光照耀，夜晚的山林肯定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但在場的兩人都是魔法師，不缺照明手段，因此薩加也只是隨口提一下。

「到時我再請星辰引路吧，跟著走就絕對沒問題的。」望著薩加喜悅的反應，艾金笑了笑，隨後率先邁開了步伐，心底卻是嘆了口氣。
不過第三次的會面、時間也不會太長，應該……還未到詛咒應驗的時候。

「就像你上次做的那樣？」
薩加還記得那騷動的一天，她們最後在森林裡擁有的寧靜時光，溫柔的星點靜靜陪伴兩人，來自極北故鄉的回憶卻帶著淡淡暖意。於是薩加又笑了。
「那很令人安心呢。」

艾金起步得早，但先走過一趟的薩加很快繞到他前面當起了嚮導，她像松鼠般靈巧地在樹林間移動，引導艾金往比較好走的路線，並避開那些阻礙腳步的樹根與岩石。

山頂上，夕日餘暉像層薄紗覆蓋山頭，紅雲揮灑，天頂夜色隱約襯出星光。同樣的一片風景，卻又與白天截然不同。
兩人來到一塊開闊的空地。薩加抬頭望向天空，似乎在確認天象。
「看起來應該不會下雨。」

即使薩加帶他避開了樹根與山岩，仍是有些細碎的石子鍥而不捨地紮在前行的路上，但艾金的步伐絲毫不因初次來到的山地失去任何一點穩健，一步也不落地跟在少女的身後。

與薩加不同，來到山頂的艾金首先確認的是底下的景色，遼闊的視野令他的目光能夠越過森林，觸及的市鎮此刻正陸續點起火光，與天上的星光相互輝映。

「薩加。」他於是呼喚旁人的名，示意她將目光轉移至山底：「妳看。」

隨著目光移動，薩加像個孩子般發出驚嘆。
「哇……」

燈火與炊煙就像是地上的星與雲，是向晚時分第一顆亮起的明星。
「好漂亮。我從來沒有從這麼高的地方看城鎮過。」
薩加先是彎下身子，想看清最近的那片燈火，接著又挺直背脊，想望進最遠的人里。「好像星星灑落在地上一樣。等天色再暗些，應該會更美吧！」

「在故鄉也沒有嗎？」

艾金一邊問著，這才收回視線，像薩加方才那般仰望天上那逐漸暗沉下來的幕，心中琢磨著照這天象，約莫是什麼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沒有。我住的地方和村莊離得很遠，望下去只會看見火山、冰河和大海。不過映照星月的海面也很美喔！」
說完，薩加轉過身來，找了塊平坦的地面坐下，好整以暇地等待傳聞中的異象。
「要吃嗎？」她對著艾金遞出上次那包果乾。

「聽上去真不錯。」
他笑了笑，在和薩加隔了一步距離的位置也坐了下來，回憶道：「從我的故鄉高處俯瞰而下的風景多是森林、草原和峽灣。雖然也有火山，但我住的地方並不是能夠一望山頂的高度，有機會的話還真想見見。」

他閉上眼，看來稍微被輕捲的風吹散了點不知何來的疲憊，面對薩加的點心則搖頭：「稍後再說吧。」

──艾金看起來好像有點沒精神。
是爬山太累了嗎？還是上次消耗的魔力還沒完全恢復呢？薩加的雙眼沒有看向星空，而是看向閉目養神的艾金，毫不掩飾。
「那，要和我一起回聚落嗎？」

啊，現在不行。還沒完成以茲拉出的課題。「嗯，我是說，等以後有機會的話。」
「我可以帶你去眺望火山，還可以教你用火山做麵包。」

「不。」

這次，艾金幾乎是貼著薩加那堪堪落下的句尾回答的。
連絲毫的遲疑也不存在，簡潔的單字像是把鋒利無比的刀，不留餘地地將所有可能性乾脆俐落地斬斷，連一絲模稜兩可的空間也無。

他沒有睜開眼，也不顧氣氛會不會因著這話變得凝滯，在那之後逕直說道：「不用了，薩加。我的到來對妳們來說不會是好事。」

「什麼意思？」
薩加不解。氣氛的改變讓她稍稍有些緊張，她傾身向前。

然而這次他沒有回答，僅是搖搖頭，盯著夜空岔開了話題：「難得一見的景色似乎就要開始了呢。」

「艾金──」

薩加錯過了第一顆流星。
然而接下來的景象她再也無法忽視。

光之雨在夜空奔馳。
一絲一線，流星痕將星點串起又消逝，薩加瞠大雙眼，鑲著極光的雙眸映照星群，彷彿在她的眼中也下著雨。

「艾金！你看！」
忽然，她抓住艾金的袖子，纖細的手指向天頂，一顆特別顯眼的紅色彗星曳著流火墜落。

「啊啊，這真是……」
艾金同樣望著那顆特別的星辰，金紅的星之尾在他的眼底劃過，耀眼得致使此刻的漫天流光似乎都成了陪襯。

正想轉頭同薩加說些什麼，卻被倒映在極光之中的星雨吸引了目光，艾金愣了下，隨後面對少女驚嘆的神情無聲失笑。
畢竟是難得一見的光景，還是別打擾她吧。

這麼想著，他便準備將目光移回天上，卻被驀然砸到腳邊的一縷星火引去心神。艾金在不引起薩加注意的情況下悄然蹲下將其拾起，發現那是塊說不出質地的、像是石頭一樣的東西。

專注於奇景的薩加並沒有注意到掉落的星屑，她望著越落越盛的星雨，發出率直的讚嘆。
「好驚人啊……艾金，你有看到剛剛那個嗎？特別大的流星！」
少女轉過頭來，極光對上了琥珀。
雪白的睫毛眨了眨，她忽然收了聲，然後笑得瞇起了眼。

「你的眼睛裡也有星星呢。」

「嗯？」
正打算仔細查看手中之物究竟是什麼樣東西的艾金聞言望了過去，在和對方眼中的極光對上之時也瞇了下眼。

「……當然有。」些微停頓過後，帶著少年特有沙啞感的嗓音被笑意輕輕振動，他朝薩加遞出手中的碎片：「還送了禮物過來。」

「我的眼裡也有星星嗎？但我覺得妳眼中的極光星河比起我那單調的色彩要美多了。」"

薩加愣了下，接著露出了揶揄的表情拍了一下艾金的肩膀。
「我會把這段話編進我的薩迦裡的。」

山頂的流星雨、琥珀與極光星河，還有星星送來的禮物。
——啊啊，這肯定能譜成一首美麗無比的詩。

「不說這個了，我來看看流星送了什麼禮物來……這是隕石……嗎？」

「那真是無比榮幸。」實際上不怎麼打算理解對方那抹揶揄是為了什麼的艾金拿捏著分寸與界線，有禮地應和這麼一句。

執著碎片倒是沒感覺到什麼特別的東西，他試驗性質地將碎片對向星辰，發現仍是沒有引發什麼特別的現象後便又放了下來、重新將其遞向白髮少女：「應該是隕石吧。感覺上沒什麼問題，妳要拿拿看嗎？」

「好啊！」
薩加將手伸向流星的碎片，冰涼到不可思議的觸感刺上指尖，她因此眨了下眼。

再睜開眼，黑暗回復光明的瞬間，庇蔭世界的巨木聳然而立。

這不是我的視角。她想。她不可能看見大樹的全貌，這是星的視角。

晨曦遍照，她隱約看見了茂盛枝葉間的九處分枝，或冰雪覆世、或焰火連天、或黑暗與悲嘆滿溢。她看見了獸群以世界的根幹為糧，她看見了智慧與詩歌的泉水自樹根湧出。
她轉頭尋找應該在身邊的艾金。

艾金從樹的底端朝上探望。

明明應該是無法望見全貌的，但無論終日啃食根部的邪龍、傳達言語的松鼠、棲於樹頂之鷹，及那被支撐得穩當無比的九界，此刻卻都清楚地映在他的眼內。

這不是我有能耐看見的東西。他想。這樣的話，就只可能是那枚落下的碎片，帶他穿越中庭、以超脫視角見證一切。

既然他是這樣，那麼薩加呢？

──然後，極光與琥珀兩兩相對。

沒有支撐九界的樹、沒有源自一頭的河流，天芎之上的星雨早已落盡，他們所處的仍舊是方才的山脈之頂。

艾金眨了眨雙眼，突然的歸返令他一時難以適應，只能愣愣地望著極光匯集的眼眸。

極光映照琥珀。
星辰的碎片不知何時已然消散，薩加的手落在艾金的手上，她張著嘴開開闔闔，好一會兒才找回了言語。
「艾金……」

「我看見了大樹……世界樹……」她還有些不敢置信。「艾金也看到了嗎？大神的馬、九個國度還有邪龍？」

「……看到了。」
猛然落於手心的溫度令他猛然回神，艾金一邊說著，一邊自然無比地將薩加的掌歸回她的身側後垂下自己的手，看上去雖然也是一副歷經了不可思議事務的神情，相較於薩加卻較為平淡。

「無論是邪龍、松鼠或是鷹，以及那自古便流傳於我等地域的傳說，我都看到了。」

但這代表什麼？某種預兆嗎？還是只是星一時慷慨贈送的禮品？

薩加的思考方向卻和艾金不太一樣。
「不知道這會不會也是大樹的祝福……」收回稍稍前傾的身子，薩加抵著下顎思考，接著以忽然想起什麼的表情抬頭：「啊、還沒跟你說過吧？我──和世界樹有點因緣。我是在出生的時候受到世界樹祝福的大樹之子。」
說不定是因為這層緣分的關係？薩加如此猜測，又覺得少了什麼。
「艾金是不是也和世界樹有什麼關係？」

大樹之子？
不算陌生、卻也稱不上熟悉的名詞讓艾金挑了下眉。沒記錯的話，那是另一支和世界樹擁有關聯──降生時便被世界樹賜予魔力的、天生便擁有魔法的存在。

由於大樹之子數量稀少，因而這個稱呼並不為許多人所知，就連他也僅是在少年時聽家族的長輩提過那麼幾次……沒想到薩加竟然就是大樹之子。

但他的吃驚也僅止於此了。漫長的旅行時光某種程度上也消磨了他對於稀奇事物的好奇，不一會便又恢復了平常的神色，卻沒有立刻回答薩加的問題。

大樹之子確實少見，但飲過世界樹之甘露的人類家族也不是什麼尋常存在，若是薩加聯想到杜拉耶爾上的話，他該如何應對？不，說到底薩加感覺對人類世界並不熟悉，很可能不曉得這則起源……？

「艾金？」
難得艾金沒有立刻反應，薩加感到奇怪，又喚了一次艾金的名字。
艾金在想什麼呢？薩加困惑著。她並不覺得這是很難回答的問題，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她沒有想過其他可能，例如需要隱瞞的秘密，由龍養育成人的少女只在詩歌中見過仇恨與痛苦。

「沒什麼。」

他反射性地朝薩加露出笑容，復又沉吟半晌，最後才像是做了什麼決定般地朝薩加道道：「我們家族的祖先原本只是普通人，偶然飲過世界樹的甘露獲得能力，這才發展成有力量的存在。因此應該也可以說是和大樹有那麼點關聯吧。」

不過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在句尾補充道。

「原來是這樣啊！世界樹的甘露……那或許是因為和世界樹的聯繫，讓我們得以拜見大樹本尊也說不定。」
星的碎片開啟了星的紀錄，而緣分為兩人翻開了世界樹的那一頁，那是他們既熟悉又陌生的本源。
想著想著，薩加又綻開笑容。
「難怪我一直覺得，你讓我有一股親近感。」

在比語言、文化或血緣更幽微深遠的所在，那接近心臟的位置，他們有著共通點。
想到這裡，薩加就覺得很開心。

──他們一定能成為很好的朋友。

望著少女發自內心的笑容，艾金嘴角的弧度卻是淡了下來。

「即使如此，還是別太親近我比較好喔，薩加。」
他這次帶著有禮卻又疏離的眼神這麼告訴白髮的少女，唇瓣溢出的是分不清真講的語句。

「──會死的。」

薩加收起了笑容。
但她既不驚訝、也不害怕，反而因為早先的疑問得到了線索，薩加比剛才艾金拒絕她時還要平靜。比夜空更加明亮的雙眸毫不畏懼地追著那意圖拉開距離的眼神。

「這和你說的『我的到來對妳們不會是好事』有關嗎？」

又或者，和艾金那不尋常的生命有關呢？
在艾金身上作用的不管是詛咒還是祝福，那都是足以影響生命法則的力量，就算散逸而出波及周遭，也是可以想像的狀況。薩加在內心如此猜測。

「這不是妳可以追問的事情。」薩加的平靜反而令艾金又牽起了唇角，話語卻比先前要更加不留情，「好奇心不只能殺死貓。妳有該追尋的東西，就別過問了。」

方才相遇、上山與一同觀賞流星雨時的一切和樂彷彿都被這句話切割得俐落，他說：「流星雨似乎已經結束，妳還要繼續待在這裡嗎？」

「怎麼會是我不該追問的事情？」
薩加偏了偏頭。「我想和你當朋友。這對我來說是切身相關的事情。」
她的語氣是如此理所當然，就像她與他一同看見了大樹的尊影、就像她與他現在坐在這裡對視，一切都是那麼自然而然。

「如果你想走了，我們就一起走吧？」
極光的色彩沒有一絲陰霾，少女微微笑了。
「我們一起來，當然一起走。」

「並非事事都要說個明白才能當朋友的。」他搖搖頭，用不那麼令人反感的字句駁回了她的言論：「像現在這樣，妳與我對於對方都僅有比最低限度要再深上些許了解的情況，就已經是最好的距離了。」

「要是妳哪天碰上了怕生的孩子，追得緊了的話，對方可是會像野兔那般逃跑的喔？」

有些不著邊際地舉著例子，艾金輕輕拍了下手，暗自將薩加的注意力翻過新的一頁──再一次地，星光的幽藍灑落在地，由他們的腳下一路蜿蜒，停在山腳的終點：「畢竟還要算上回程時間，早些回去總是好的……我可沒有做好在這裡用餐的準備。」

「但是──」

薩加還想說什麼，起了話頭卻沒繼續下去。她想了想，還是決定順著艾金的意，畢竟他已經拒絕回答兩次了，看起來是真的很不想說。

「這樣說起來，晚餐要吃什麼好呢……」
薩加倒不太在意時間，她自小就在山裡長大，在山上過夜、找食物都早已稀鬆平常。她的午餐也是在這裡就地解決的，是美味的烤鳥蛋和野莓。

踏上星辰之路，少女輕聲歌唱，隨興填上的歌詞配上古老旋律，回味著今日不可思議的體驗與緣分。

「邊走邊想吧。」
縱使旅行的時光也讓他養成能夠隨地打野味來烹飪的技術，但思及這裡離城鎮不算太過遙遠，他還是傾向於找個餐館之類地方進食。

這樣回答的艾金雖晚一步挪動他的腳步，卻立刻便來到和薩加並肩而行的位置。因為地域接近，那古老旋律的線條也近乎共通，而音樂一直都是能令人感到愉悅的存在，於是他聽著少女口中哼唱的結語，挑了個適當的時機便將自己無詞的和聲也摻了進去。

少女的唇角在少年的唱和加入時與她的心一同躍起。
她像是迎接春天的山雀般踩著小跳步，她在道路彎折處回身，對著艾金笑成了月。

今夜多麼美好。
她希望這條星辰之路能一直延伸下去，他們的歌聲沒有盡頭。

END.

開張啦！ 放了兩張圖感覺好像很豪華不過都是畫好很久的塗鴉XDDDDD個人最滿意對世界樹的描寫那段，難得有手感，「你的眼裡有星星」則是我個人很喜歡的句子ˊˇˋ那張圖之前也印出來當認親卡了～

YAAAA開張！我只覺得這傢伙（指艾金）怎麼會、難搞成這樣（抹臉）對人家忽冷忽熱你是不是禮儀該去重修了ㄏㄚˋ！
個人喜歡的段落大概是剛開始到山頂&跟薩加中一樣的世界樹那段，雖然大多時候我都在為我家角色的反應胃痛，不過也是一次美好的經驗……感謝薩加如此包容這個難搞的人（）

solv951: 我倒覺得艾金是太有禮貌了……把薩加的手放回去那邊真是……wwwwwwwww但她的手也沒什麼好摸的就是XD野孩子的手都是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