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菜市場以外,偶爾他也會逛逛超市。畢竟在自己打工的地方採買熟人太多了,很容易引來太熱情的招呼和關心。
薛一丞在生鮮區前面來回走動,感受讓人愉快的冷氣,夏天的腳步逐漸逼近,暑意難耐,具體要買什麼、晚餐要煮什麼,他還拿不定主意,眼角餘光不自覺就參考起其他顧客。
身旁是個黑髮男人,推著購物車,揀選食材的樣子感覺很俐落,大抵平常有在開伙。而且不知怎地,看起來有點眼熟?
棕褐色的眼望向人笑了笑,咧著小虎牙,自來熟的語氣開口:「呦、小哥,晚上打算煮什麼啊?方便給個參考嗎?」
老實說回到一個人的獨居生活,沈濤幾乎懶惰做飯這個行為,沒有崔弦要照顧(雖然他知道一個大男人不用他呵護備至),一個人怎麼過都行。
為了準備比賽生活不能頹廢,這陣子養好的作息讓沈濤依然早睡早起,沒有人餵食,他還能自己煮拍照發溫暖訊息過去嘛。
購物車裡面放了些日用品,在他思考是要買蘿蔔還是山藥時耳邊傳來了一個耳熟的聲音,沈濤轉頭看了一眼,思考回答的時間比過往慢了兩秒──這人好像在營區裡見過。
沒怎麼與其他露營客交談,沈濤還是會路過其他人聚餐的場地,或是一些帳篷門口,有時人路過沒有注意,記憶力依然會刻下淺淺的印象在潛意識中,好比現在。
「……煮三菜一湯。」沈濤速度地把話頭捉住,好讓自己別看起來像個白癡看著一個年輕人發呆,「夏天的蘿蔔不太好吃,有點想放棄蘿蔔排骨湯,你咧?要煮什麼?」
「嘩、遮爾厚工(這麼費工夫),天氣很熱耶!佩服佩服…。」吃了一驚,還不禁蹦出一句習慣的家常話。薛一丞又是驚奇又是讚賞的挑眉,真心實意的給對方拍拍手,「不過蘿蔔排骨湯挺好喝的!」
講起吃的他瞇起細長的眼笑了笑,兩手一攤,「還不確定。有在想弄個涼麵跟幾道簡單的小菜加減吃就好。」
「是說小哥,你前陣子有去露營嗎?」不管突不突兀的問題,薛一丞想到啥就直接自來熟的問出口了,朝人咧嘴微笑。
沈 濤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為了應付朋友突襲的拜訪,沈濤也就只有這時候認真做三菜一湯了,還真是累死他了。
「有啊,四月和五月去山上納涼,尋找人生目標。」沈濤放下蘿蔔,覺得這根蘿蔔還是太空心了,只好敲敲別的,自己覺得荒謬笑了,「人生志向沒找到,倒是學會了怎麼在山上不去煮東西也能在帳篷別餓死。」
不會世界那麼小吧,怎麼可能,是的話今年也太魔幻了。
「人生目標沒那麼好找唄,找的過程也挺有意思的啊。」聽著對方的話一下就笑了,邊說邊挑了小黃瓜放進購物車,笑嘻嘻的開起玩笑來:「所以不餓死的方法是啥!蹭別人的來吃嗎?」
他摸了摸下巴,挑眉、單手插在腰上又問:「不過很巧餒!你說的是不是春季露營場?住在豪華帳棚區那附近的…。」
沈 濤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哼,是啊,找的過程太痛苦了,不如說沈濤直到今年才有一種大夢初醒的感覺,所有的事情連結在一起都像是在敲打他,告訴他該醒了,什麼都該過去了,該過新的生活。
醒來的獎勵就是,度過一段清淨的小日子和掉下一個極品男友吧——沈濤看著旁邊的年輕人沒有把這些說出口,一般生活中沈濤不會去透露自己現在的同志身分。
沈濤不挑蘿蔔了,他一手倚在自己的推車把手,看著眼前的少年仔眨了眨眼,回道:「是啊,我住E6,不過我四月底有段時間忙就沒回去,五月也是忙,只有一段時間待在那裡,團康活動參加很少,可能只有擦身而過吧,你也跑去那裡?」沈濤微笑繼續說:「我很好奇你怎麼會選那裡露營。」
「我住F4那邊,怪不得小哥看著有點面熟哈!」在市場打工那麼長段時間,他對記臉還是小有心得的。見人停下動作,他拿完這區打算拿的東西後便就把目光往對方身上看,眼神認真是認真,只是手又摸摸自己的頭髮,毛毛躁躁有那麼點閒不下來的感覺。
「嗯—,因為跟老爸吵架啦,翹家了,一時也沒別地方好去,算是種逃難?」他也沒打算隱瞞什麼,反正事實就是這樣,笑起來沒心沒肺挺釋然的樣子,「那邊住起來很舒適餒,有床有冷氣的!」
「我沒去過那裡,只有路過區門口。」沈濤回想自己的朋友都在別區,更別提自己都窩在帳篷裡聊天聊到半夜,自然就沒機會去別區域玩了。
「過來人經驗跟你說,有自己的狗窩絕對是最舒服的,老家怎麼樣都有點──我不知道,很容易烏煙瘴氣吧,老一輩的總是很難懂我們在想什麼,那現在咧?露營結束了,你就回老家了嗎?」
嗯,看起來對方年輕還小,應該也是回老家吧,沈濤想到那個顏安宣他媽的消失之後,也不知道是不是回老家去,這提醒他該回去找人了,一直等,等個屁,都沒等到人出現。
「是嗎?那可能是在某個地方有見過你唄。」畢竟他也有大半時間沒待在營地,這種事說不準。薛一丞一手插在腰上,聽著對方的經驗談不禁點點頭,惹眼的金色腦袋上下搖晃著,很是認同。
「啊、說的真好,有些事怎麼也講不通,還打不贏,真麻煩…。」誇張的嘆了口氣,他把購物車推離又拉回身邊,然後聳了聳肩,看著人笑瞇瞇道,「沒,住朋友那,應該會借住到學校開學,有宿舍待為止唄!像你說的——老家實在是,嘖,能不回就不回囉。」
「小哥你哩?自己住享受人生嗎?」
沈 濤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讀大學之後就搬出老家了,之後一直自己住到這把年紀,清靜嘛。」沈濤微微一笑,「請朋友回家作客招待起來也比較自在,不用看大人臉色,你跟朋友一起住挺好的啊,可以互相照顧,出門在外還是靠朋友。」
「欸不過,你讀大學嗎?」大學才有宿舍住,沈濤看眼前的少年仔,好像又不到大學生的感覺,「主修?」
「真不錯啊—。自個兒住感覺就很快活!」看著人臉上的笑意慨歎了一聲,語氣和神情多了份羨慕跟崇拜。咧嘴一笑,笑裡帶有一股少年傲氣,「要有機會,我也想有自己的房子住!」
薛一丞邊咋舌邊搖了搖頭,身前的食指也左右輕晃了幾下,順口解釋了一番:「高二升高三,硬要說的話是自然組?學校有宿舍可以申請,不貴,挺好的,剛好可以繼續逃難。」
「脫離學校生活太久,我都差點忘了還有住宿制高中啊……好像我昨天才畢業。」想起年少輕狂的高中記憶,沈濤露出淡淡地笑意,「那這樣滿好,生活有穩定就好,唉不像我有個朋友,他前陣子說要去處理家務事,下了山就沒蹤影了,我到現在還找不到他。」
他比劃一下身高,說道:「比我高一點,金頭髮的,他也有去露營,住露營車,我之前常去找他玩,但很快他就被家裡叫走了,看到你我就想到他,關心一下他的生活。」
「沒事你也來我家玩吧?只是我工作關係家裡電腦多,你可能會覺得有點枯燥……該有的遊戲主機都有就是。」
看著眼前的人,沈濤羨慕對方的無憂無慮,或是他還有大把時間揮霍,高三啊,那時的他,完全走不出陰影,還正往下沉淪。
他雙手抱胸,認真的盯了人幾秒後笑嘻嘻地說,「嗯…小哥你看上去,的確挺像大學生的啊!」
「電腦多……難道你是幹工程師之類的?嘩—,這麼好啊!你說了,我可就不客氣哩,那先謝謝你的邀請嘿。」貧瘠的腦袋瓜一時想不出什麼職業會需要很多電腦,出神地眨了幾下眼睛。
不過主要原因是他在想對方口中的描述。那個身高、金色頭髮、住露營車——薛一丞驀地想起某個挺有意思,但後來就沒再見過的人,清亮亮的少年音嚷著:「話說,你朋友不會是叫…如玉唄?」
「遊戲工程師。」沈濤替人補充自己的職務正確方向,雖然他其他的也能做一半,「我今年年初辭職,最近幾個月都接案而已,應該秋冬才會考慮回去復職吧。」聳了聳肩,沈濤摸摸自己的下巴。
顏安宣的綽號被提起引起了沈濤的注意,他知道如玉應該比他更會社交,所以兩人有所認識不意外,只是沈濤驚訝少年仔居然是用如玉稱呼他。
沈濤以為那個綽號只有他們遊戲的朋友在稱呼,外頭的人不知道。
「是啊,認識他好幾年了,他家裡頭忙,回去幫忙到現在我都還聯繫不上人,也沒上遊戲,你們認識啊?」沈濤一笑,「你們兩個挺像的,都很可愛,青春少年仔。」
「遊戲工程師?哇靠…。很屌餒,感覺像是那個啥,電視上才會出現的厲害人物!」眼睛閃動著鄉下孩子的質樸景仰,手在胸前比比劃劃,但具體也不知道意有何指,也許就只是激動到閒不下來。
「真的是他?嘿、太巧了!」手指搓揉了鼻尖幾下,聽到如玉的情況,總覺得既近又遠,「算是認識?他說他比較習慣被喊如玉,講話很有梗又很好相處的人,怪不得之後都沒再看到他啊…。」
正想著最後一次碰頭,好像就是吃草莓剉冰,對方的話讓他一臉懵的抬起頭,臉上寫滿不可思議,隨後擺了擺手,「啥?不,我絕對稱不上可愛唄,小哥你搞錯了。」
「嗯,是他,他是我遊戲上多年戰友,打遊戲很厲害的。」沈濤提起顏安宣露出很信任的笑容,「我覺得你們人都挺真誠啊,人啊,出社會之後就很難保有這種心情了。」
他這時想起他們是站在生鮮櫃前聊天,沈濤指了櫃子,問道:「要買什麼,一起買買吧,我們去結帳,不介意的話來我家吃個飯,我家裡也沒人,太晚了你可以睡一晚再回去,我有車,東西都放我車上也行。」
不知道會不會唐突,沈濤只是覺得拉著人在超市聊天也不好,不如乾脆換個舒服的地方,回去少年住所應該還麻煩了他整理。
看著人談起如玉時的笑容,他也跟著莞爾,「你們聽上去真的挺好,很不錯啊,感覺上你們都是很棒的人!」
咧嘴笑開的模樣很是爽朗,搔搔腦袋,對後面那句話有點似懂非懂,大抵是覺得跟自己不那麼合襯。他向手指的方向瞄了眼櫃子,末了有些詫異地把視線放回對方身上,快速眨了幾下眼睛。
「嘩—,這麼好的嗎?那我就打擾啦!」他也沒有在不好意思或客套的,答應的非常痛快,看看自己的購物車思考幾秒後回答:「我應該就差不多這樣唄?啊對了、」
他朝人一笑,「好心的小哥怎麼稱呼?我叫薛一丞。」經過營地的這段時間,開始能自若地說出自己的姓名。
「沈濤,三點水加一個壽字的濤。」簡單在手心比劃一下,奈何濤這個字實在太多比劃,就算寫出來,少年還是沒辦法直接看懂,他相信對方知道是哪個字。
至於那句誇獎,沈濤只有笑,他至今都不覺得自己很棒,在某些方面他只是比較會投機取巧,顏安宣倒是真的真誠。
「我再挑幾樣,你有想吃什麼嗎?只要不是太刁鑽的我還能學一下,說到廚藝啊,如玉的手藝比我好,那時候都是他煮我吃,我幫他打遊戲積分,每天打到天亮。」
有客人肯定是要自己煮,沈濤再隨意挑了幾樣菜,購物車的量看起來也不像他一個人就能吃完的量,崔弦回去之後,生活大大的被胖子他們佔據,就這兩天別來打擾吧,以免嚇到小朋友。
壓根沒看懂手上比比劃劃都寫了些啥,大概三點水之後就沒跟上了,但腦袋根據人的敘述有大概想出那個字。
「行、記住了!」笑著,手空握成拳輕捶了一下胸口。
「誒…。我啥都吃,你方便就好,有人煮飯真是謝天謝地啊,我可以給你打下手喔。」感激的笑了笑,在旁自告奮用起來。聽到人對如玉的形容,他不禁笑出聲來,「如玉之前說,自己是啥早餐店鐵板手的,笑死我了,有機會真挺想吃吃看他做的東西。」
「…你習慣多備點料?」看著購物車好奇。
「什麼謝天謝地,之後上大學,可以餵飽自己很重要,有些連電鍋、電磁爐都不能用。」沈濤被逗樂了,「我在山上露營,後來很少去煮東西吃,因為都和朋友在自己帳篷閒聊,多半是他忙完
回來時從山下買上來。」
「除了如玉,我是朋友裡比較常下廚的人,朋友們會來我家聚會,所以習慣多買一點,常吃外食也不好啊,健康意識,你還年輕代謝好,我老囉,不能亂吃了。」當然是開開年輕人玩笑,沈濤為了接下來的準備有刻意吃的健康點。
「…沒事兒,我等大學再煩惱。」缺心眼的笑著擺手。能不能考上大學還是個問題哩,不過這個就先別煩啦。「喔—,原來,怪不得你剛說出門在外靠朋友,給你帶飯的朋友挺溫暖啊。」
他搔了搔金色的腦袋瓜,「我是會加減煮一些啦…。但還不到熟練,而且最近天氣熱嘛,難免怠惰,有人願意煮當然得感謝。」點頭對人的解釋表示理解,可聽到最後又有點狐疑。
勾起嘴角笑笑,「不是吧,小哥,你看起來很年輕欸?」
「我二十六。」沈濤看著薛一丞偏過頭,說道:「以男人來說確實應該會越來越好,不過我的工作很需要熬,從小我又愛打遊戲,一直熬夜,長年累月下來的身體還是比別人虛一些,前陣子我有吃藥在調適了,作息啊、飲食啊什麼的,因為答應人不能垮掉。」
挑選完食材,沈濤推著購物車向少年招招手,示意跟上,再多拿了一手生啤酒放入籃子裡結帳,並手勢表示他和薛一丞一起算,他刷卡。
「就當作你照顧如玉的一次回禮。」拍了拍薛一丞的肩膀,他知道如玉生活疲憊,有時能開心,沈濤就很感慨了。
「誒、看不出來,需要喊聲哥嗎?」他是真的有些詫異,但並沒有很表現在臉上,最多就是微微瞪大的瞳仁。
他開玩笑著問完後,邊點頭邊聽,聽到最後不禁微笑,手自然的從側邊輕拍了拍對方的手臂,「那你可要多保重啊。怎麼講,我一直覺得照顧自己是最重要的,自己得先好才行。」
聽起來好像有那麼點我行我素,但他一直是這個原則。邁步跟上沈濤,視線下意識地追隨了啤酒幾秒,看著手勢和耳邊傳來的那句話,他不由得一愣,反射性回道:「我其實、沒照顧他什麼…。」
指尖撓撓臉頰,但他也不想在結帳區上演什麼搶著付帳的畫面,看向人,一臉認真耿直地道:「那下回發薪時,換我請你吃一頓,說好啦?」講完,臉上揚起一抹笑意。
「還是叫名字就好了,反正也沒差太多嘛。」
這孩子真有正能量啊,比起自己的性格,薛一丞整個人都活潑許多,直率、單純,這樣的個性要是跟如玉相處能給他一點正能量就好了,想到如玉,沈濤在心裡嘆了口氣。
「也要你有空啊?開學之後很忙的吧,啊對了,我大概七月之後就會出國忙一陣子哦,所以我們就只有這個月可以吃飯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不是要催薛一丞請客,沈濤就是怕人等,等到不知道什麼時候。
結帳完,沈濤收好皮夾,拿出自己的環保購物袋把食材放入袋中,重的放底下,再把輕的放上去,一開始預算了自己買的量,袋子尺寸就那樣,無法把薛一丞的東西放進來。
沈濤轉而幫忙把薛一丞的東西放進袋中讓人拿,到自己的休旅車上其實都是放後頭,大概裝一下就好。
「不論怎麼,飯總是要吃的啊!」理所當然的笑著回答,聽人說要出國,他不禁吹了聲口哨——他還沒搭過飛機哩!心裡覺得驚奇極了,問問題的語速也快了起來,「出國?去作啥啊?」
「…不過真可惜啊,那我可得趕在七月前約你一攤才行。」他雙手抱胸,真的頗認真的思考起來,以至於他沒有立刻注意到對方裝袋的動作,直到自己的東西被打點好了,他才反應過來。
「啊、這樣很歹勢餒,謝啦…。」他抓抓蓬鬆的頭髮,不好意思的笑,袋子掛上手臂後又用圈抱的方式替沈濤拿東西。在市場幹粗活習慣了,就是一口氣搬兩人份的購買物也不是問題。
沈 濤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我露營的時候認識了個朋友,現在他在美國工作,我想去找他,順便準備一個遊戲比賽,時間在夏天,那對我來說很重要,不能不去。」
說起崔弦,沈濤的笑容更有笑意了些,比稍早那社交禮貌的笑容,看得出他是真的滿期待的。
正要提起袋子,沈濤發現薛一丞力氣很大,他有點驚訝,「你體格真好,常常打工啊?以後長大一定很高壯。」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超市,來到沈濤的休旅車把購物袋放進去,自己掏出車鑰匙坐到駕駛座,後照鏡下掛著一個小小的金屬吊飾,印的是棒球和棒球帽。
打開空調,調整副駕駛座的位置,讓薛一丞直接坐這裡就好。
「誒——那挺好啊,露營認識的…。叫什麼啊?說不準我有印象?」感覺到沈濤說起那個朋友,神色都有些不同了,他不由得好奇,並隨後接續道:「原來遊戲工程師也要比賽?!哇塞,聽起來會很盛大,那就先祝你順利啦!」
「我平常在早市打工,偶爾會去夜市幫忙,挺習慣搬東西了。」笑了笑順口解釋,跟著人來到車旁,把東西一併放上去後,依順的坐上副駕駛座的位置,有點新奇的看了看,最後注意到了後照鏡的吊飾,「車很帥餒,休旅車。還有這個,喜歡看棒球嗎?」
看到吊飾沈濤又笑了,等人坐好他將車門都鎖上,發動轎車慢慢倒車車位,唉家底下的超市維修天花板,還得跑出來外面的超市買東西才能買齊,也太考驗他的啊宅之力了吧。
「我那朋友打職棒的,因為他所以喜歡上棒球,送他走之前買了一對的送他,就當賽季要開始的幸運符囉。」沈濤一手稍微比劃一下身高,「你記得我旁邊有一個高大的男生嗎?總是戴著棒球帽,叫崔弦的,他後來有一段時間常常睡我那……早上會去練球,也不知道有沒有跟你遇上。」
過了一個紅綠燈他才想到,補充道:「繫好安全帶喔,為了你安全。」
「喔—!不錯餒,那這禮物感覺很適合啊。」看著隨著車子行進而輕晃的吊飾,翹起唇角笑,總覺得能感受到沈濤的用心。薛一丞發出嘶聲,手在下巴摩娑,有點不大確定的說:「啊、好像有,一個高個子,看起來不大愛說話?但我也只是偶然看過幾眼而已。」
「……畢竟要抬頭看挺麻煩的,嘖。」小小聲地碎嘴一句,表達對於高個子的不滿。
向後躺靠椅背,薛一丞抱胸笑著看人;話雖如此,還是有乖乖繫上安全帶:「誒、你開的還挺安全啊?」
沈 濤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車上有人當然開得安全啊。」沈濤的聲音很從容,這是他面對客人時的模樣,已經比以前柔和許多,他後來回頭想這件事都覺得有點微妙,唉,人啊,果然是會改變的。
他注視著街景,微微一笑回應薛一丞:「嗯,但是他一說話就一鳴驚人,我那時還想,到底誰說這個人木頭不會說話的啊?他還挺會說話啊?很直白,我這個人相處不喜歡繞來繞去,大概就喜歡這種相處吧,對我直接點我喜歡,朋友之間沒必要計較這麼多,要說計較的事。」
沈濤看了少年,又看回前方:「身高吧,我看他我也脖子痠,真不知道怎麼練的,嘖,我大概是無法領悟了。」自己長到一百八不也是每天打球狂彈跳嗎,差點跳斷他的膝蓋。
「是喔?所以你平常自個兒開是個飆仔?」笑出聲來。他雖然還沒有駕照,可平常騎車也都橫衝直撞的。
薛一丞拉著安全帶玩,有那麼點不太習慣被勒的感覺。聽著聽著不禁來了興致,畢竟沈濤敘述得很細膩,「一鳴驚人?怎麼個一鳴驚人法?哇塞,看上去完全不像餒…。」
聳聳單邊肩膀,抱怨中又帶了點羨慕,「嘿啊,也高得太不公平了唄,到底要怎樣才能長那樣啊…。」
「現在不能當飆仔了,會被罵,家裡管的嚴。」為了未來想做的事,沈濤忽然成了一個貪生怕死的人了,他沒想過自己會這樣想。
「我國中開始為了長高,拼命去打籃球,或是排球、跳繩,總之就是讓你可以彈跳的運動,配合游泳,才能長這樣,營養均衡多多少少啦,可是我小時候也熬夜很嚴重,常常吃的很隨便,那時讀書很忙,又忙著打遊戲,能有一百八應該是我人生的極限了。」
就有點迷思,覺得男人要有一百八是基礎標準,看上去比例才好看,沈濤沒說是自己愛漂亮,現在的他也比較少花心思去刻意打扮自己了,乾淨簡約看上去也舒服,惹得他夜店朋友一個個不敢相信。
「像身高你跟他抱怨,我假設一下哦,他會說『不會啊,這樣也很好,我喜歡。』,類似的,你懂嗎?然後他平常都看起來沒意見,無所謂很多事,我當時想怎麼可能一個人都無所謂,後來才知道他對注意的事才有所謂。」
「不錯了啦—,180什麼的,有超過人均高度了唄?」撇嘴笑了笑,以前要談到身高的事,他大概會更跳腳一些。但現在他也慢慢有在長高,一點一滴的,或許真的有機會破180,點點頭後,他接續說,「看來跳繩以外我也得多做點別的哩,才能像你這樣!」
聽完沈濤的比喻,他腦袋一時間死機了幾秒——心想現在在說的跟他模糊記憶裡那個大個子是同個對象嗎?聽著不像啊!不過畢竟他也沒真的跟人家相處過,想著想著忍不住就笑了,「嘩—,什麼鬼啦,喜歡是怎樣,聽起來很會撩餒?一個突然扔直球…。」
他在不影響人開車的情況下,用手肘輕撞了撞對方的臂膀,「感覺是深藏不露的人物。你們很要好唄。」
「……」很會撩嗎,好像是這樣沒錯,他刻意丟過去的球都被當成棉花了,反倒是自己被電得不輕。
沈濤看著馬路聽了笑一笑,折衷回答:「是啊,交情還不錯。」
「那你呢?露營有沒遇到交情好的朋友?我好像有遇到幾個也是滿年輕的人,應該是大學生吧,挺不錯的,偶爾一個人獨自去大自然走走,認識新朋友。」
當然,沈濤自己不會有這樣的心態,他已經過了喜歡四處交朋友的年紀,到了現在還有點社交懶惰,和薛一丞說話很輕鬆,加上又是如玉的朋友,下意識地沈濤對眼前的少年說話也較有耐心。
朋友的朋友都是他朋友,只要不踢底線都是好的觀感,薛一丞能踢他什麼底線?看起來就和如玉一樣啊,唉,單純的孩子,希望不要學壞。
「啊、確實遇到很多有趣的傢伙,不過大多都像如玉一樣,挺可惜吧?沒機會多聊聊多玩玩什麼的…。畢竟我在營區的時間也不算多。」他把手枕在後腦勺,稍微躺靠一下舒適的副駕駛座。
想了想他又開口:「最近比較有在聯絡的,一個是泉,短頭髮的女孩子,很常在營地跑來跑去。」說話時,他下意識地摸了摸放在口袋、跟鑰匙串在一塊的鯊魚吊飾,撇嘴輕笑。
「另一個是叫張益的大叔,個子也挺高,養了兩隻脾氣臭的貓,唱藍調的歌喉一絕。他們倆不曉得你有沒有見過?都是很不錯的傢伙。」說著說著,他笑著咧出單邊虎牙。
「再算上你跟你朋友,營地根本是風水寶地唄?專出好人!」
「大叔……」回憶所有的記憶,沈濤只記得一次,他去洗衣服時遇到一個男人,長得很好看呢,「我好像在洗衣間遇過一個長得很帥的大叔,應該是他?我也沒機會和其他人聚聚,四月中的時候我住院,只有跟啊弦聯絡,他來醫院陪我,我有快半個月沒有回營。」
手上的方向盤打了個轉,下去便是沈濤居住的社區,這裡是高級住宅區,寧靜的很,白天沒有什麼人來往,都在上班。
看少年的表情,沈濤隨意問:「我也不認識泉,你是不是喜歡人家啊?看你的表情,哈哈。」笑眯了眼,不管是不是,沈濤都只是想打趣對方。
「是個怎樣的人?」他就只是好奇。
長得很帥?嘶—,他發出思考時的短音節,大叔確實是挺帥嗎?應該說最近是越活越年輕了?
「營區應該也沒其他人選了唄,我猜你遇到的是他沒錯…。那個…阿弦?就是你剛說挺好的朋友?不對,我應該先問,你還好唄?住院什麼的……」那陣子黃妤甄也剛好出了意外,在醫院躺好段時間。交相聯想,他不自覺流露出擔憂和緊張。
但後面那個問題讓本來好端端的金毛仔整個炸毛,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小獅子,原本狹長的眼睜的圓亮,直直盯著在開車的沈濤,耳朵更是紅得不像話,一路延燒到頸脖側邊。
「我、我才沒!你別亂講—!」激動到咬舌頭了,嘖。薛一丞雙手抱胸,別過頭去看窗外的住宅區,聲音悶悶道:
「…善良到無可救藥的傢伙。」
「沒事,皮肉傷而已。」對自己住院的事,沈濤微微一笑簡單帶過,要說起來龍去脈太複雜了,還浪費小朋友時間。
只看馬路,沈濤光聽回答也知道他自己踩到了要點,面對小朋友的劇烈反應,沈濤只是又繼續笑笑,笑的像一個欠扁的大人,趁空閒的時候撇人一眼。
「善良的人就會忍不住想幫他一把是吧,怕對方吃虧,想親力親為。」這話也是在說自己了,繼續說道:「在旁邊看總是讓人提心吊膽。」
「真的嗎?沒事自然是最好,但可別逞強啊…。」既然對方沒有多著墨,他也不是會揪著一事追問的類型,不過對於這個相處起來挺愉快、自己又受到不少照顧的人,不免說道。
嘖—,為什麼一個兩個都說我喜歡泉啊,我—!
…沒辦法否定。不如說,他自己也搞不清楚這種心情到底是鬧哪樣,不過在聽到沈濤的話時,浮躁的小少年慢慢冷靜下來,還忍不住認同的點了點腦袋,「對啊,你說的真好!因為太善良了,也怕那樣的傢伙反而自己會受傷,結果不知不覺就一直盯著看,移不開視線…。怎麼,你身邊也有這樣的傢伙嗎?」
「啊弦也是這樣的人,真不知道他活這麼大怎麼沒被人拐騙走,還好遇上我,以後他沒有被騙的機會了。」沈濤笑笑的說:「但是我又怕自己幫的太多讓對方感受壓力,或是自己難以分辨自己的選擇,做人也是很難,對吧。」
超市距離社區很近,一小段談話的時間,沈濤在談話過程加速了車速,很快地他把轎車開入社區地下室,在自己的車位將休旅車停好,關冷氣熄火,慢慢收拾東西。
「盯著看只能算是輔助幫助手段吧,我更喜歡站在人生活裡幫忙分憂,提供一點建設性意見,我解決不了我會試著去了解,看自己到底能幫上什麼,我跟他這個年紀會煩惱的只有工作吧,人生規劃、家庭啊,還算能夠理解彼此的煩惱範圍。」但說起來,家庭的煩惱什麼的沈濤還真沒有多想,他已經做好一種未來這輩子我都要跟人死會的心情,有沒有成家一回事嘛,這麼想著,沈濤開車門下車要去後面提袋子。
「怎麼聽起來你很像是他的代理人或保鑣之類的?」聽著對方這番話,他腦袋裡倒是跑出一個沈濤穿西裝戴墨鏡,站在那個大個子旁邊戒防謹慎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來,「唔、如果那就是人家想要的選擇,那確實不好做什麼,哎、就像你說的,難啊!」
明明才十七卻一副少年老成的嘆了聲。
「這樣挺好啊,很多人是不願意或沒想過這麼做的,畢竟要為另一個人設身處地著想,不是那樣容易的事,得是足夠值得的對象才行。」他見車停好了,忙不迭下車,咚咚的跑到後車廂,臉上難得有些靦腆:「搬東西可別和我爭,要不然事情就全讓你做了…。」
「沒事,別太刻苦耐勞,你這樣會很吃虧的。」
沈濤見到少年臉上的神情,沉默一瞬間,他似乎想起了高中時和朋友的那些回憶,比起快樂更多的是單純。
盯著人看挺不禮貌,所以沈濤眼神只有停留那麼一瞬間就輕輕移開,伸手輕輕拍拍薛一丞的肩膀表示小心點。
「你放心,我身邊的每個朋友戰鬥力都比我高,個個打架高手,我充當保鑣應該是我被按在後面保護。」
沈濤還是分擔幫忙提了一袋,搶不贏少年的力大無窮,他把車門拉下來,上鎖車子,二人走進電梯直達位於高樓層的公寓。
家裡只有一個人住之後,沈濤就懶得打掃,他暗自慶幸昨天有大掃除一番,免得讓客人看到不優的住宅。
在玄關沈濤先拿了一雙拖鞋放下,說道:「不要赤腳,木頭地板冷。」他等等還要開冷氣呢,地板會很冰。
「…哪吃虧哩?我今天不是還蹭到一頓飯嗎?」總覺得短促的沉默間對方好像在想些什麼,他也只是想想,沒說出口。指尖撓撓臉頰後,伸長手臂、施力,將購物袋抱個滿懷,跟在人旁邊走。
「嘩—,謝啦,太貼心!」朝人笑了笑,從善如流的穿上拖鞋,壓不下好奇心的張望了一番,有那麼點沒禮貌的毛毛躁躁,可欣羨的表情十足真誠,「這就是自個兒住的空間啊,真不賴!」
「是啊,薪水越多房子坪數就越大,不枉費我剛出社會的時候日夜爆肝,我跟你說,我在露營區是我作息最不爆肝的時候。」沈濤放下拖鞋去開冷氣,再把購物袋抱入廚房整理,聲音從裡頭傳來。
雖然也有熬夜,但是還是有乖乖睡覺的時候,那個感覺就像大學生的暑假吧。
想到這裡沈濤笑了笑,那個露營場是風水寶地吧,去的露營客人都這麼好相處,今年唯二的運氣就用在這邊了。
先是忍不住笑了聲出來,朝人走進的方向喊聲:「那你也算是在露營區稍微度了個假哩—。」
踩著拖鞋啪噠啪噠跟著往廚房走,一開始的腳步聲跟他本人的嗓門一樣偏大,走了幾步才想到在人家家裡這聲音挺惱人的,稍微放輕步伐;找了個地方放下手裡的東西,衣袖往上扳。
「沈大廚,我來給你打下手了。」金毛仔雙手插腰,一副殺氣騰騰的樣子,比起煮飯還更像是來幹架的。
若是有孩子的話,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沈濤看著薛一丞的笑臉不由得想。
「是嗎?我敢說如玉比我還會煮。」沈濤撈出一些食材問道:「你想吃什麼?我們有蘿蔔和馬鈴薯,煮個馬鈴薯湯?做一條清蒸鱸魚,炒一盤青菜,再做三杯雞?飯後甜點我有哈根達斯和仙草湯,啤酒的話冷藏也有。」
沈濤彎腰在冰箱前問,一邊拿出裝袋的馬鈴薯到料理檯上給少年,他們快速做完飯還能留點時間聊聊。
他聽著沈濤細數菜目,一下肚子就餓了,兩隻眼睛收起戾氣,變成尊敬跟期待的小眼神,看起來更加孩子氣。
「還真的是三菜一湯,而且連甜點跟酒都有,嘩,一年份的口福都用在今天了唄。」順勢接下放到手邊的袋子,朝人豎起拇指,「大廚說啥我都好,聽起來都好吃。」
「那跟你借個工具嘿—。」清洗完馬鈴薯,向人借來廚具,利索的削皮切塊起來,似乎迫不及待想開飯。
估算了一下做菜流程,沈濤洗過手開始處理鱸魚,看著身旁的薛一丞手上動作流利,沈濤問:「這個年紀年紀會煮菜滿難得的,家裡大人不常開伙嗎?」
「我和我弟以前都在補習班,家裡廚房很少煮東西,除非是佣人煮給我們吃吧,其他時間都吃外食,那種已經包好的飯盒。」沈濤微微一笑,現在說起家裡的事已經沒有這麼衝突的牴觸,還能說上一些。
「…我老家開工廠的,爸媽平時都得忙活,老姊課業又重,如果總讓老媽一個人張羅飯菜,心裡過意不去。」
偏頭輕笑,他一下解決了馬鈴薯,想到沈濤剛才說過要煮湯,便順勢拿來蘿蔔處理,並且燒了鍋水準備煮湯。
「你家還有佣人?聽起來是什麼有錢人家。」他笑著打趣,「所以你爸媽忙著工作?煮菜是你後來學的嗎?」
聽起來是個孝順的孩子,這樣背景的孩子通常家中兄弟姐妹多,沈濤留意了一下薛一丞的家庭背景,回道:「家裡大人是做股票的,就是玩數字那派,我兩個姐姐是操盤師,還有個弟弟正在做律師,我自己是老三,都在讀書和工作,小時候家裡沒有人,請傭人打掃做飯是滿平常的事,不然我們完全沒空去開伙。」
「自己會煮是從……我開始補習之後吧,我弟弟小我一歲,下課就一起到家,沒有人做飯就是我煮,大學我搬出去外頭還學了不少做菜技能。」沈濤微微一笑,多虧當時的胖子有指導他,「你大學畢業要回去繼承家業嗎?」
股票……操盤師……律師……好幾個名詞一起在頭頂上兜圈子,他沒有任何惡意的蹙了下眉,單純是覺得太屌了。老家那邊湊活好幾家才能拼出這些職業唄?怎麼對方家裡就全集齊?
「你家裡人都—,很行欸,頭腦頂好。」他邊咋舌邊搖搖腦袋瓜,側頭看了人一眼,沒多加修飾的心直口快:「你也是不容易啊。怎麼說哩?聽起來都不是容易相處的人。」
「而且挺好啊,還幫自己增加技能。」應該有人在這種背景下就乾脆不煮了,伸手張口等飯餵吧。他盯著逐漸煮滾的水,聽到沈濤的問題彷彿天打雷劈,整張臉皺成一團。
「別,老爸成天唸叨這事,但我想都沒想過。那間工廠還是早點倒一倒比較好。」撇嘴吐出字句,像是也舒了一口氣,翹起嘴角嘻笑著問,「大廚,再來做些啥呢?」
「爸媽嚴格,只能自立自強了。」沈濤微微一笑,把那些童年痛苦的過往都壓縮成一句話,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也不想對著一個孩子說這些沉重的話。
很多事在那件事之後,特別是現在,沈濤覺得稍微的,一點點吧,一點點能夠放下那些事了,他心裡有個支柱就不怕破碎了。
處理魚是一件麻煩的事,沈濤邊說話邊把魚內部處理乾淨,回道:「拍個蒜頭吧,還有薑絲,薑片也行。」應該沒問題吧,沈濤想,若是不行的話他來也可以,本來他就不好意思把全部的事都交給客人。
「啊—,我懂。經歷過很多事唄?」偏頭看見人淺淺的笑意,大抵知道雲淡風輕下概括了什麼巨大的坎,「生活不容易嘛,機掰事跟人多到數不清,能好好的走過去就是萬幸。」
「嘩—,清理得很溜餒。」一條魚在人手上逐漸收拾成能煮的模樣,薛一丞佩服的吹了聲口哨,笑著應聲:「好哩。」
用刀背將蒜頭拍扁,手稍微撥開後切碎。薑則是清洗後拿湯匙刮掉皮,留了幾薄片後悉數切成絲。
要是我弟也能這麼乖巧可愛就好了,沈濤接過切好的佐料,心中忍不住這麼想。
家裡以前有傭人做飯,再不然就是他得自己親手煮,有時兩兄弟還得為了口味爭執,沈濤懶惰乾脆煮泡麵,為了這些兩人就能兩三句吵起來, 如果弟弟有薛一丞的好,有個一半,那就世界太平了。
沈濤處理過了魚放進瓷盤內,淋上些許米酒與醬油,蓋上佐料,轉身去電鍋放下,回來他洗了把手,接手炒菜的工作,並沒有真的讓少年太多勞動。
他沒什麼說話,只是心裡還在感慨那些少許的家庭溫情,廚房溫度一上來,沈濤去拿了瓶可樂喝,遞過一瓶罐裝的給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