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才幾點而已……。
已經很久沒在這個時間點醒過來，清晨的太陽光看起來充滿著對生活的熱情。
「……。」對著窗外發呆幾秒，決定先去餐廳看看還有沒有之前買的零嘴。
oO(哥哥這個時間還在睡，只好自己去了。)

慢悠悠的晃過去，本以為這個時間應該沒人。
「嗚喔……！」小聲的驚嘆了下，竟然有人在……還是晚點再來？

聞聲看向站在門口的人，是個才剛搬進來不久的新面孔。不過記憶力極佳的阿歲在房東提過一次時就把對方的名字記起來了。
「早安，你是赤星對吧。」一起住進A室的兩位名字裡都帶顏色，這個從外觀出發的猜想應該錯不了。圓眼鏡後的青色雙眼好脾氣地彎起：「我是C室的青井，大家通常叫我阿歲。吃過早餐了嗎？要不要幫你做一份？」

赤星半個身體攀在門框上，看起來像隻試探敵情的倉鼠。
「啊…早安，吃是還沒吃啦。」
「…應該說是平時沒有吃早餐的習慣，不用麻煩了。」
因為平時都睡到中午，就算早起了也不會餓。
oO(話說好久沒跟這麼多陌生人說話了，這人看起來年紀比我大，嗚哇啊。)

新房客青澀又生疏的反應讓阿歲起了點玩心。
他轉身再度打開冰箱，嘴上說著：「不麻煩啊，材料都還有，你不用客氣。」
不留給對方再度婉拒的機會，烤麵包機裡就又放了兩塊吐司，還沒完全冷卻的平底鍋也勤勞地煎著新一份食材，下廚的人還像個老人家似的嘴上勸說年輕人要養成吃早飯的習慣才對身體好，明知他們都不是人類。

「啊。」本來還要婉拒對方，然而對方已經開始了動作。
「……謝謝。」
在對方原本位置的對面坐下，聽著他唸叨一些在手機廣告上看過的健康養生作息。
也不知道能回什麼，只能在位置上微微的左右搖擺、忐忑不安。

並不需要花多少時間，一份和對面幾乎相同——夾著肉片和煎蛋的烤吐司、一碟切得整整齊齊的蘋果片——的早餐就被端到赤星面前，唯一不同之處就是馬克杯裡裝著的是牛奶。
「請用。雖然不是什麼端得上檯面的東西，不過味道應該還可以吶。」
相比年輕人的沉默與忐忑，阿歲還算能自說自話。
畢竟另一個身份是Youtuber呀。
「別擔心，我沒放什麼奇怪的東西吶，就當作是對新樓友的友善招待吧。」

在早餐被端上來前，赤星已經把外套拉鍊拉好拉滿，立著的領子圍著半個臉，這樣會讓他安心一點。
雖然要吃時還是要拉下來點就是了。
「不，你說了反而會開始在意啊。」
oO(還沒吃過這麼正經的東西。)
赤星拿起眼前簡易的三明治，跟自家哥哥前幾天燒爆的那些黑色謎之固體比起來，眼前的食物顯然美味的多。
抱著好奇的心咬了一口。
「啊…好吃。」

把拉鏈拉起來是因為緊張嗎？真是有趣的孩子，不知道有沒有好故事能和自己分享。阿歲一邊享用自己那份一邊想著。
「會在意就對了吶。」他放下咬過幾口的三明治，慢條斯理地喝豆漿。時間還早，不用急著去開那門可羅雀的二手書店。「出去外面還把陌生人給的食物隨便放進嘴裡是很危險的。」
「不過我的話、比起讓人在用餐時出事，還是被人誇料理好吃更愉快一些，謝謝你吶。」

赤星的一口咬得很大，嚼了幾下就吞下去了。
「不客氣？我還是第一次吃這麼好吃的熱食。」
現在想想手製料理真的吃得少，因為也不常去餐廳，挺浪費錢的，兩兄弟都覺得吃點超商的零嘴就好了。
「啊……。」吃到一半才想起來在別人面前應該吃相好看一點。

「哎？第一次？平常不會吃嗎？」早已完全融入人類社會的阿歲詫異地睜大眼睛，對他來說飲食文化也是各式各樣的故事：「雖然進食不一定是必要的，不過很有趣吶，有機會可以多方嘗試。」
對於用餐禮儀阿歲倒是沒多說什麼，現在也不是正式場合，想怎麼吃是個人的自由。

「平常……只會吃些零食，特別喜歡辣的那種。」
「想吃的時候才會吃一些微波食品，因為感覺餐廳蠻浪費錢的。」
赤星慢慢吃著蘋果，一邊跟對方聊著天。

「這樣很可惜吶。確實把目標選在餐廳的話價格會比較高昂，不過也有一些便宜好吃的小店或是路邊攤，喜歡吃辣的話也有很多選擇吶。」阿歲在腦中列出附近一帶推薦的店家，覺得日後親切地提供地圖也不錯。
如果吃完能把心得告訴自己就更好了，對任何故事都很貪婪的青行燈這麼想著。

「真的嗎，晚點出去走走好了。」反正每天都很閒。
赤星邊喝牛奶邊想著晚點跟哥哥要錢出去買吃的，話說最近好像該開個店門，搞得兩人跟無業遊民一樣。
「……歲哥晚點要做什麼哇？」記得沒錯的話這樣叫年長男性好像比較親切？

歲哥？聽見這個稱呼，阿歲忍唆不住笑出聲來，仔細想想身邊不太有赤星這類型的人，加上自己的氣質使然，被這樣喊還是頭一遭吶。
「抱歉抱歉，不是笑你，我只是……沒被人叫過哥，總覺得很新鮮吶。」他先收起笑聲解釋，才回答赤星的問題：「晚點要去開店吶，我在搭公車三站會到的地方經營二手書店……是做興趣的就是了。」

「聽說這樣叫比較好，…難道不是嗎！？」
他之前聽店裡別人叫名字，不知道為什麼都會加個哥哥姐姐之類的，還以為是人類的習慣。
「書店阿，可惜我看不懂太多字。」
最多就看看有附圖的冊子之類的，畢竟作為一管顏料，還是對有畫面的書比較感同身受。

「我認為沒有什麼好不好的區別吶，平常也聽過其他人互相這樣稱呼，純粹是我自己沒有這個經驗，不過也不介意你這麼叫。」看來是在模仿人類的行為呀，總覺得有點可愛。
「雖然是書店，不過什麼種類的書都有吶，也有繪本、食譜和舊雜誌之類圖案比文字多的書，還有一些漫畫。」大概記得店裡有什麼商品的阿歲解釋著，他不想讓人覺得二手書店就是充滿文字的死板空間：「偶爾也會有舊唱片和錄影帶流落到我店裡來，不過我不收純粹作為學術用途的參考書和期刊……」畢竟從裡面得到的『故事』總是有些差強人意。

「那我就是第一個啦，請多指教啊歲哥。」
成了別人的第一體驗，還蠻高興的，大概是有了點小驕傲的感覺。
「喔喔……雖然不太懂但是感覺很厲害，或許下次可以去看看。」最近除了一直跟路邊的野貓玩好像也沒什麼好做的了。
「說不定還能在書上看到之前加入的畫。」

「呵呵，要來的話隨時歡迎。」一邊說一邊把吃完的空碗盤疊整齊，還把赤星面前的一起拿過來疊好了：「這樣的話，我就得勤勞些，把一直裝在紙箱裡的那些畫冊也拿出來整理了吶。」
有時有老人家過世也會委託阿歲去整理家屬不打算繼續收藏的書本，其中畫冊類由於會購買的人不多，阿歲往往是把比較容易售出的那些擺出來，其餘的就收藏在紙箱或木箱裡，偶爾檢查一下是不是有蟲蛀或者泛黃問題，讓它們靜靜等待想找尋特定作品的客人。

「我可以去幫忙哇，歲哥什麼時候要整理阿？」
「我也是有在幫忙店內清潔的。」想起以前幫忙打掃店裡時的幹勁，雖然最近都沒清理就是……。

「什麼時候吶……」阿歲偏過頭，思考著最近錄製影片和整理資料的日程：「或許下週吧？我也要先把店裡清出一些空間才好整理。」
「那我差不多該出門了，不好意思突然找你一起吃早餐，謝謝你不嫌棄吶。」雖然最後能好好聊天，不過阿歲還記得赤星一開始的侷促不安，出於自己的玩心讓對方有這種體驗，他還是有些過意不去的。

「那要幫忙的時候來叫我吧！」
「我才要謝謝歲哥，讓我白吃一頓早餐。」時間也差不多了，可以回去叫哥哥起床了。
「路上小心啊。」他向對方揮揮手。

「只是搭幾站公車而已，像我們這樣的存在不需要太謹慎吶。」阿歲笑了笑，確認隨身的手拿包裡確實放著手機和店裡的鑰匙。「我出門了。」
哎呀，像這樣離開家中時有人送行的感覺是不是也是久違了？之後有機會多找其他住戶一起吃早餐似乎不是壞事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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