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裸的腳踏在灰陰的石磚小巷中,接近市中心的地帶,柯洛克也不知為何自己想來這裡看看,明明空氣如此黏重,帶著下雨前的悶熱,似乎把每個人都放進蒸籠似的,黏膩不斷沾上他的手指和腳底板。
驀地,清亮溫醇的樂聲響起,柯洛克並不確定自己是否知道這個樂器,但聽著,有點飄然、有些輕快、又有一種心事深沉的感覺,或許是被整體氛圍感染了吧,但柯洛克很喜歡。
循聲,柯洛克悄無聲息地走出小巷中,他想見見這個演奏者,卻又不想被對方發現,柯洛克只能祈禱深色的斗篷能起到一些偽裝的功用。
那個深褐色短髮的青年在公園裡演奏,旁邊只有三兩快步走過的人們,可能都在趕時間,或是新發出的消息過於令人震驚,無人有心停下聆聽。
柯洛克就在巷子口蹲下,靠著幾個暫置的紙箱,隔著一條馬路遠遠地聽著那旋律。
艾維斯輕哼著不知名的調兒,他沒有因為無人聆賞停下,而是越彈越起勁,難得一見的淺笑染上嘴角。他不常笑的,應該說是幾乎不笑,若非四周並無熟人,否則必會被他那百年一遇的表情驚著。
腳尖輕快的打著拍子,艾維斯隨性的彈撥著弦,不知是否因為消息剛傳遍城內,他的曲調沒有吸引到任何一個人,至少他是這樣認為的。
他將震驚、無奈到接受都化為一聲聲和弦,若輕煙隨著微風消散。艾維斯向來就不是個畏懼死亡的人,又或許是因為身旁還有一把吉他替他訴說,才沒表現出哀悽的模樣。
只有此時,才能體會到何謂人生無常。
在彈奏的正忘我時,眼角餘光似乎映入一個穿著斗篷的身影,似是在歇息,勾起了他的好奇心。艾維斯停下了手上的彈撥,傾身,卻又在看見那人蜷縮著的身影後卻步,重新拿起吉他。
「他是,在聽我彈奏嗎?」
彈奏的戛然而止一瞬讓柯洛克的心臟提到了喉間,深褐髮的青年卻在看了自己這方向半晌後,又拿好了那個樂器,讓樂音再次從他指尖傾洩而出。
見褐髮青年好像沒有特別注意著自己,柯洛克也保持著這距離,讓音樂繼續飄入自己耳間。
這次的樂音好像有些不一樣了,對這方面一竅不通的柯洛克沒法聽出個所以然來,但似乎,隱約的,他感覺這個人好像有了比較明確的演奏對象,而且這樂聲,好像漸漸彈到了自己心裏去般。
柯洛克緩緩將手,他的第三隻手,放上自己心口,好像這樣就能把那裡感受到的奇妙情緒取出來似的。
好好聽。
柯洛克只能如此笨拙地形容這個旋律。
真的好好聽。
不知那人是否正聽著自己的彈奏,艾維斯仍將他當成了自己的觀眾,雖然這樣說起可能有些奇異,但艾維斯的直覺告訴他,他正享受著。
也或許只是安慰自己的想法罷了,畢竟每個演奏者都希望有人能夠欣賞自己的演出,就算只有一人也行。
看著深色斗篷的身影,原先偏向高亢的音律逐漸降低,轉為神秘中帶著一絲溫和的調子,大概是為了他而譜的曲吧。
艾維斯告訴自己別驚擾了他,因為自身也是個不善交際的人,自然也了解想不受注意窩在一角的心境。
那就讓自己的音樂伴隨吧。
艾維斯默默將音響調大了些許音量,讓聲音能傳的更遠又不至於爆音。就算他不是聽著自己的音樂,或多或少會影響那名看似憂鬱的少年。
隨著時間拉長,音樂似乎越來越和緩……好像,有點像自己……
理解事情時總靠著那飄飄忽忽的感覺,柯洛克現在卻逐漸篤定,那青年許約,是在為自己而奏。
這想法有些矯情,有點自以為是,但柯洛克不得不那麼地沉靜在他的旋律裡,心情隨著音調的上下起伏,像是他譜著的是一個個劇情,而他是在其中流淌漂浮的主角。
有人在在意著自己,就算只是隱約那麼想,柯洛克也想為了,就算只是自己想像的,那個人流淚。
垂著頭,眼淚滴滴答答地打上手臂,清澈如雨滴。
不,或許就是雨吧。
音樂轉向高昂,而雨淅瀝落下,還沒有很大,但像是給整個城市罩上一層薄膜似的。
柯洛克任憑雨隨著自己的眼淚流下,還有那碰觸到他心底的樂音一起,沉在或淺或深的憂鬱之中。
下雨了。
雖是意料之內,艾維斯的眉眼中仍透露著些許慌張,畢竟腿上那把木吉他可耐不住雨水侵襲,就算他想繼續待在這兒,為了保護樂器不得已只能暫且歇息。
他趕緊收拾下身旁的設備,扛著沉重的音響朝最近的一處涼亭遮蔽,深褐色的髮絲濕黏的貼在了額前,艾維斯胡亂撥弄了陣。
看著淅瀝而下的雨水,他又再次拿出了吉他,上次是為了演出而彈奏,這次只是單純的與吉他共處。沒接上音響,聲音也不如方才響亮,艾維斯倒也不是很在意,畢竟是彈給自己的。
啊,還有剛才那名斗篷青年。
艾維斯朝著那兒看去,雨越下越大,那人卻始終窩在紙箱旁,說不擔心是騙人的,看那人的模樣,如果貿然驚擾,恐怕會嚇著吧。
唔,好像也只能先靜觀其變了,希望他別感冒才好。
樂曲停了,被這場雨中斷,柯洛克卻有種是自己害的錯覺。
大雨淅瀝如蟬鳴,褐髮青年繼續在公園涼亭下獨奏,柯洛克聽不到,或許原本的距離足夠他欣賞這場演出,但大雨的干擾加上濕透的斗篷黏在耳邊形成的阻隔,柯洛克對這收音的品質不是十分滿意。
扶著牆壁,柯洛克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他似乎從來沒有那麼渴求過什麼東西過,除去過去在牢房裡,出於求生的掙扎外,音樂於他似乎並不是那麼必要,但現在,他卻想為了這旋律,放下他的防備。
久蹲讓他的雙腳發麻,剛站起來時甚至讓他雙眼發黑了一陣,但他還是一步步地往前進,穿過沒有車輛的柏油路,雨水讓馬路沒那麼炙人,但石頭扎在柯洛克腳底還是讓他有些難受。
他慢慢往涼亭走去,腳鐐在地上拖出啷啷聲響。
最後,他停在涼亭口,怯縮地看著有清澈淺藍雙眸的青年,熟練地動著手指,自在地接續適才的樂曲。
艾維斯見著那名斗篷青年朝著自己走來,說不驚訝那是騙人的,畢竟那人看似不希望自己被發現,但也好在他願意前來,否則淋濕傷身也不好。
他沒有停下手中的彈奏,選擇忽視青年的前來,或許是不想讓他感到緊張抑或拘束,畢竟難得能有一個聽眾,嚇跑他是艾維斯最不樂見的。
艾維斯繼續手中的彈撥,隨著雨聲或急或徐的演奏,指尖因低溫和長期壓弦而微微泛紅,面上卻掛著欣喜的笑。
這大概是艾維斯第一次在不熟悉的人面前笑。
不知是否因為那人似乎和自己個性相似,總有種莫名的放鬆之感,雖然來回沒有半句話語,艾維斯卻覺得,在每一次的撥弦後,距離又更近了些。
這大概就是,音樂的力量?
柯洛克看著那個青年漸漸嶄露笑容,唇角也不禁微微為之上揚,他總覺得對方很暢快,很享受在和自己沒有言語的對話之中。
或許這個人能夠接受自己。
莫名地,柯洛克這麼認為,他覺得,如果這個人看到自己的三隻手,可能他會驚訝,但他不會排斥的……大概。
下意識地沒自信起來,但樂曲不斷地流進他耳中,好像在跟他說,沒什麼好怕的。
沒什麼好怕的。
左手抬了起來,撥開濕透重垂的斗篷,手腕上的鐵銬和多處傷痕就這麼露了出來,柯洛克也不在意,抓住了自己的兜帽,掀開遮住自己容貌的阻隔。
柯洛克除去多出來的那隻手,和過去人生所造成的怪異癖好,就是個普通人。渴求陪伴,希望能被理解,想被接納。
過去他沒辦法也不敢去索求的東西,在坦丁城裡,在最後的最後,他想試一試。
柯洛克就這麼維持著有些生澀的笑容,望著帶給自己心靈安慰的演奏家。
艾維斯沒有想到青年會願意褪下斗篷,畢竟方才他仍然躲得老遠,能夠來到自己面前已經是一大進步了。
在那濕漉漉的斗篷之下,是那人不同於他人的樣貌。意外的是,艾維斯並沒有驚嚇到,連他也對自己的反應感到意外,一切都是如此的自然。
此刻艾維斯想著的不是為何有第三隻手,而是慶幸自己取得了那人的信任,一個懂他的音樂的人。
看著那人逐漸展露笑靨,艾維斯停下了手邊的彈奏,不知道這樣的決定是好是壞,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因此就又再次闔上心房,總之,艾維斯打算賭一把。
他也不是個會主動搭話的人,但在經過了一段時間的音樂及心靈的交流,似乎也不算是陌生人?
至少艾維斯是這樣認為的。
「嗨。」啟唇,簡單的打了聲招呼,有些生硬不過乍聽之下還行。
對方的反應皆是未知數,艾維斯抿了下唇,似乎有些緊張。
「……你好。」
柯洛克愣了會才回話,臉上的笑容深了些。
他也不知道為何僅是句招呼便能使他內心欣喜至此,與和大自然相處時的平靜愉悅不同,更有些波瀾,更加……令他歡喜。
眼前的深褐髮青年有著剛見到他時,便令柯洛克印象深刻的淡藍色瞳眸,柯
洛克從來不會形容事物,但那眼睛裡的靈魂,是和他的音樂一樣的,溫柔,有點冷漠,但是善解人意。
褐髮青年襯衫有些隨興的亂,卻讓他看起來更有個性了。
柯洛克的視線往旁飄去,最後定在一個看牌上,有點生鏽,但十分有風味。
「Ives’s Music?」柯洛克很少說話,語調不由得有些彆扭,他看著青年,表情青澀,「Ives……是你的名字?」
「對。你呢?」艾維斯頷首,那名青年貌似仍有些拘束,他決定主動釋出善意,但不太熟練就是了。
艾維斯放下了手中的吉他,整理整理自己凌亂的衣著,畢竟初次見面,還是要留個好一點的印象的,雖然方才那副模樣早已被看見。
「抱歉。」下意識的吐出一句道歉,他也不曉得是在為自己的不得體,還是為了突然搭話。
或許後者的成分更多吧。
雖然來往才短短幾句,甚至只是打個招呼,艾維斯心中卻有種奇異蔓延,說不上是什麼感覺,但他挺喜歡的。
大概是頻率契合?他也不確定,只知道最近確實想熟識眼前的青年,就算他不同於常人也無所謂。
艾維斯突然的道歉讓柯洛克怔了好久好久。
可能是在疑惑他道歉的原因,但柯洛克在這一刻才發現,他從前的日子裡,從未收過一句道歉。
他的手被整隻放進滾燙的水裡時沒有,被關進牢房裡餓一整個星期時沒有,就連那個人到最後,也沒有向他道歉。
而艾維斯,正因為連柯洛克都不知道的原因向他道歉。
這令他惶恐,又有些愧疚,似乎自己收到道歉從根本上就是個錯誤般。
又過了一會,柯洛克終於回了神,想起艾維斯還在等待他的回答。
交換名字。
或許不該這麼定義,但柯洛克卻認為這是件無比特殊的事。
「我是柯洛克。」
於是,他有些慎重地回應。
「柯洛克⋯⋯真是個不錯的名字。」艾維斯嘴角一彎。
不知是不是錯覺,方才道歉的片刻,柯洛克的面上混雜著不少情感,有慌亂、亦有愧疚,那是艾維斯第一次看到這樣五味雜陳的表情。
這讓他開始懷疑,下意識的道歉是不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心中雖滿含疑惑,艾維斯在思索後,仍告訴自己,自己的決定是正確的。他們倆本是同類人,會對陌生人的主動而退卻,這樣想便沒什麼奇怪的了。
艾維斯選擇先緩一緩,太過熱情大概會嚇跑柯洛克,何況自己也不是那種大方外向的人,今日純粹是個例外。
何不,用最初的語言繼續溝通那?
「想聽什麼音樂嗎?」
艾維斯的提議讓柯洛克眼睛亮了亮,他以前好像也聽過這個樂器的聲音,不過他更喜歡艾維斯彈的,他很想聽更多,但是……
「我不太懂學識上的……」柯洛克小聲回應,他看向那個樂器,首先,他有點想認識這個發出美妙聲響的木製樂器,「這是,什麼樂器?」
柯洛克從來沒有時間去了解其他事務,字也是到了坦丁城才識得的,他在過去常常路經許多展示著樂器的店家,他覺得那些樂器很美,但他沒有機會去認識它們。
直到現在。
艾維斯的音樂讓他感動,音樂像是表達了他的心,而艾維斯就像同伴一樣。
「其實艾維斯彈什麼,我都聽。」
柯洛克輕聲補充。
「啊,這個嗎?這是吉他。」
其實聽見柯洛克這樣說,艾維斯心底很是高興,在這個人類只剩六個月壽命的時刻,能有一個人願意聽自己的音樂,那是難能可貴的。
「那⋯⋯我作一首曲給柯洛克吧,如何?」艾維斯勾起唇角。
他平常不會隨意替人作曲的,要不是眼前的柯洛克和自己如此契合,艾維斯不會主動搭話,更不用說是專門替他寫一首歌。
話說回來,今天艾維斯做了真多平常不曾做得事呢。
但這種感覺並不差,艾維斯有預感,不如說是直覺,眼前的柯洛克是一個值得深交的朋友,是什麼原因讓他這樣認為一時也說不上來。
「啊,如果會介意的話,不要也沒關係的。」
「吉他……」
柯洛克低聲咀嚼這個詞彙,他喜歡這個音調,給他的感覺很親切,就跟艾維斯一樣。
這個詞在舌尖彈出的韻律令人著迷,guitar,像是帶著玫瑰色的氣氛,混著木頭溫煦的香氣,這感覺很適合艾維斯。
聽見艾維斯要給自己作曲,柯洛克心理絕對不只那麼點開心。
「不,我不介意。」
像是怕對方反悔似的,語調也隨之急切起來。
這好像是第一次有人為自己做到如此,或許他不是最在乎自己的,但他一定是最用心對待自己的,就算在看見自己異於常人的地方後也如之前一樣。
柯洛克很喜歡艾維斯,也很感謝他。
「柯洛克感覺是個溫柔的人呢。」艾維斯挑了幾個較為沉穩的和弦,輕哼了段旋律。
拼拼湊湊了一陣,或許是因為腦中早已有了音律,方才也曾經試著彈了小段,這首曲子很快就完成了。
曲子裡滿含著溫柔以及些許的悲傷,艾維斯雖然對柯洛克不同於常人的樣貌沒有太大的反應,但他相信這樣的長相應該不少人是害怕接近他的。
艾維斯不單單想在音樂裡寫出柯洛克,更想把自己關懷他的情感注入,讓他能知道,依舊有人能夠接受自己。
「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柯洛克有種感覺,像是艾維斯正通透著他的過去,和他一同體會著痛苦、哀傷、和微小的快樂。
即使這是不可能的。
艾維斯有某種魔力似的,總能觸到他最在意的地方。
柯洛克從來不知道自己的淚水會那麼容易被觸動,不,這似乎也不能說是容易了,有個能理解自己的音樂家為自己譜曲一首,他不知這概率該有多稀少。
他的過去永遠不會像洛夫克拉夫特的小說這般奇異詭譎,它的劇情誰都能順著邏輯常理推出,但艾維斯使他流淚。
「我很喜歡……很……」
柯洛克不知這是否觸犯到對方,但淌下的淚水止不住。
「怎⋯⋯怎麼哭了?」艾維斯顯然有些慌了手腳,一項沉著冷靜的他難得露出這樣的表情,或許是因為柯洛克是特別的那個?
艾維斯也說不清今天反常的原因。
他現在只想好好安撫眼前這個看似經歷不少風雨的斗篷青年,但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做才是對的,艾維斯從來沒有這麼強烈的想讓一個人欣喜,明明他兩才第一次見面。
可能是因為柯洛克懂他的音樂,懂他想表達的是什麼,兩人的個性又如此相像,一邊想要接近的出手,又怕嚇著彼此的收斂。
艾維斯放下手中的吉他,方才那曲的確是包含著漫溢的溫柔和暖意,但他不確定,柯洛克有沒有確實接收到,不過看他的反應,大概是有吧。
既然都反常了,那再繼續反常,也沒關係吧?
害怕柯洛克嚇到的念頭沒有消失,但對此刻的艾維斯來說,想辦法安慰好他才是首要目標。
一個輕柔的擁抱。
艾維斯觸上柯洛克的背脊,這才發現他有多麼清瘦,拉近距離後才終於闖入柯洛克那雙神秘的眼眸,艾維斯沒有面對異類的鄙視,只有漫溢的心疼。
他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對一個陌生人有這樣的感受,艾維斯有些驚訝,但也沒打算壓抑。
現在只能夠祈禱,柯洛克不會因此對他而反感了。
柯洛克僵住,無所適從,他不懂為何會如此。
他確實不懂,他不懂艾維斯為何選擇給他擁抱,明明他能做到的只有聆聽,艾維斯卻給了好多。
他為他而奏,為他譜曲,理解他,包容他。
明明這就夠了,還比他預想的還要多更多。
艾維斯卻不惜弄髒衣物抱住渾身濕濘的自己,黯淡,還帶著城市的塵沙。
但不斷湧入四肢百骸的溫暖比那些疑惑更具存在感,一個人在抱著他,給予他安慰。
柯洛克總覺得這僅僅萍水相逢的音樂家給了他莫大的安全感,他知道這個人能信任,他就是知道。
手緩緩環住艾維斯,柯洛克低聲嗚咽著,他不想忍著淚水,就這次不。
艾維斯是擔憂的,他不知道自己的一時衝動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這並不像他,艾維斯原先是個萬事都謹慎評估才會出手的人。
但他的直覺告訴他,這樣做才是最好的,柯洛克的反應也應證了艾維斯直覺的正確。
艾維斯微微收緊手臂,希望能夠讓柯洛克深切的感受到自己的安慰。
他們這樣持續了好久好久,直到柯洛克收起眼淚,而艾維斯的肩頭濕了一小片為止。
艾維斯鬆開了雙手,直視著剛發洩完情緒的柯洛克,「好點了嗎?」
他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手錶,這才意識到時間流逝的如此之快,「啊,這麼晚了。」
還沒聽到柯洛克的回應,艾維斯有些急忙的收拾了下東西,像是趕著去哪兒似的。「忘了講,我住在路口那間樂器行,現在特價,有空可以來挑一把吉他。」
「或是,來聽我彈奏也可以。」
艾維斯突然的離去,柯洛克一瞬心裡空落落的,像少了塊什麼。
看著艾維斯帶著吉他,冒著雨往外跑去,柯洛克愣了會才往前踏一步,提著他最大的嗓音,「艾維斯!」
艾維斯腳步頓了頓,回過了頭。
「我明天……去找你!」
不曾用如此大的音量講話,柯洛克感覺喉嚨一片燒灼,但他卻只全心盼著艾維斯的回答。
他能習慣疼痛,能習慣飢餓,但柯洛克能感覺到,或許,以後他將無法習慣沒有這個人的存在。
這般樂音,這般溫暖,一旦嘗到了,就放不下了。
「好,我等你。」
嘖,怎麼有點期待明天的到來呢。
————————————————— Fin.
艾維斯...香噴噴...
(
當時看到艾維斯中起的好好看頭,
就卯起來打超多然後越打看起來越基我也沒想過就這樣成了......快樂
然後這個限交就是他們的相遇這樣
我只是想說開頭打長一點結果後來越來越長XD他們一個不小心就⋯⋯變成這樣了
完全意料之外(欸
還是要來嚎一下他們超可愛
柯洛克中辛苦了
陪ㄐㄅ的我接這麼長的限交
艾維斯中不ㄐㄅ...艾維斯中最棒
柯洛克中我愛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