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剛剛經過的那裡,就很土的那個,是我母校呢!」安迪打了個方向燈,轉動方向盤,車窗外的小學漸漸被車身拋在後方,愉快地晃了晃腦袋,趁著紅燈的時候轉頭看向馬修,露出相當懷念的笑容,「哎呀,那時候真好,每天上學下學,一整日就過去了,也沒什麼煩惱,真好啊。」
「對了,跟你說過的吧,初戀的女孩子的事!」頓了一頓,安迪露出了有點不好意思的神情:「當時就是在這裡,那時候我們同班,她就坐我旁邊,迷迷糊糊的樣子,總覺得有種親切感,哈哈,」說及此,忍不住重重嘆了口氣,「唉……要是跟馬修一樣帥的話,是不是就能交到女朋友了呢?到底什麼時候可以交女朋友啊!」
馬修手肘靠在車窗沿上,手掌撐著下巴臉側向安迪也跟著笑了下。
「或許你就不該找有親切感的女孩子」隔絕雜音的車廂裡除了細細的發動機聲只聽得見方向盤和打檔的聲響搭配著自己插上的手機裡的歌單音樂流動,「你以為不一樣的類型搞不好跟你合的來也說不定?」
另一隻手放在腿上用指頭跟節奏忍不住哼笑了一聲「兄弟,你有注意到我沒有女朋友嗎?外表根本不是重點。更何況--」馬修來了興致特地坐直了身子往對方那伸手挑了一下對方下巴「你不也挺可愛的嘛,有些漂亮姐姐最喜歡你這一型了。」然後滿意的重新躺回座椅上。
不得不說馬修確實有一張迷倒眾生的臉蛋,被對方這麼一逗弄,安迪瞬間紅了臉。「明明是馬修自己不想定下來而已。要是你想的話,隨便一勾手,就會有女孩子貼上來了,」安迪別過頭去,皺皺鼻子,「而且,怎麼說呢,姐姐型的那種也是很好啦……不過,總覺得,挺有壓力的?」
安迪在腦中描繪出擁有巨乳的大姐姐主動挑逗的場景,感覺說不上是喜歡還是懼怕--沒有男人能拒絕胸部的誘惑,但他真的懷疑自己能不能應付得來--嗯,不過如果大姐姐也跟馬修一樣有一對漂亮的眼睛,好像也挺迷人的?
「想像了一下,總有種『會被當成下酒菜吃掉』的感覺呢……」這麼說著的同時,安迪於紅綠燈轉綠時,踩了油門,「話說回來,馬修的初戀又是什麼樣的情況呢?」
從側邊可以看到安迪的耳朵紅了又退去,他忍不住咧嘴無聲的笑。
「壓力?不能呼吸的壓力嗎?所以說,你還是乖乖跟我一起運動吧。」他揶揄了一句。「你也別老看外表,看起來氣場很強的女孩搞不好內心跟小綿羊一樣可愛呢。」有時候真不知道該說安迪太單純還是太傻,明明好幾次都被楚楚可憐的女孩子給欺負了,卻還是很容易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要是哪天真的遇到危險的人也不是不可能,他細不可聞的吐了口氣,然後幾乎是立刻又被下酒菜這個詞給逗笑了。
「什麼情況?哈......超級混亂的情況,年輕不懂事,好像差那麼一點就得當爸爸或者被拿美工刀捅。」手指重新在腿上打著節奏大概在無意識分散心底淡淡又模糊的陰影「我也想不起自己有過什麼青澀又甜蜜的回憶。」馬修目光放到窗外急速劃過的街景平淡的說。
「說起來戀愛方面安迪比我經驗還豐富呢,以後我想談戀愛的時候你也教教我吧。」他半開玩笑的說。
「哎,能這麼肯定地說出這些話,馬修先生經驗豐富呢!」在對方提到女孩子的反差時,安迪被逗樂了,笑著揶揄一句,還故意用法文叫了對方的名字。
待對方說完話,安迪也隨及在沒什麼車的馬路上急煞了車,身體因慣性而向前傾,但安迪沒理會,僅僅是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向對方:「當爸爸?美工刀?真是……厲害啊!」總覺得問了不該問的事,安迪尷尬地咳了一聲,「真是的,馬修又開玩笑,我哪有什麼戀愛經驗可以教的,被甩經驗倒是很豐富,雖然我不覺得你會需要學這些就是了。」
馬修用法文笑著罵了一句髒話。
車子急煞,馬修圓睜眼睛微抬雙手一臉「兄弟,你搞啥?」的表情看向安迪,然後隨即也了解對方的突如其來是為了什麼。
「年紀小幾乎每個人都是笨蛋,包括我。」即使看到安迪一臉尷尬也沒有什麼反應,對馬修來說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更何況在安迪這個朋友面前也沒什麼好丟臉的。「是嗎?我認為每次失敗之後都會有不少成長。但是如果你有需要的話,我倒是可以教你怎麼讓女生在床上嗨,兄弟,隨時,不用客氣。」他盯著安迪表情有些討厭的瞇眼用英文說葷話,嘴角高高的勾起。
「嘿,你知道你有時候還挺混帳的嗎,萬人迷,」儘管嘴上以英文這樣回應,但安迪反而被對方的話給逗得更歡了,他伸手鎚了下對方的肩膀,收起笑意,嘆了大口氣,重新換回日文,「唉,遜斃了……什麼時候能脫處啊。」
像馬修這麼受歡迎的大帥哥,怎麼就跟自己變成朋友了呢,所以說緣份這種事情真是奇妙。安迪在心中默默感慨著,重新轉動方向盤,又開了一陣。
莫約幾分鐘後,安迪降低了車速,最終將車子停在停車場內。
「好啦,今天的第一站到了,」熄了火,抽出車鑰匙以後,安迪歡快地嘿嘿笑了兩聲,「來吧,我帶你參觀。」
甫一開車門,冬日的冷空氣便爭先恐後地竄了進來,未融的積雪昭示著這個季節的低溫,好在今日陽光高照,雖是寒冷,卻不至於凍僵的程度,踩在半融雪的石板路上,些許雪水噴賤到了鞋邊。
刻有『長町』的石碑立於巷弄的入口處,放眼望去,一整排古樸的老建築皆以高聳的土牆相連,土牆頂上鋪有木版製成的屋頂,覆有靄靄白雪,儼然是早期武士居所的風格;除此之外,土牆周邊則被人鋪滿乾稻草,用於保護牆身不被冬季的雪水所侵蝕。
「..........」馬修想著,只是想要脫處其實很容易..,但這沒營養的吐槽他沒說出口。
拔下自己接在音響上的手機放回口袋後也跟著下車,被暖氣浸潤的肺很快又被冰涼醒神的空氣充滿,吸吐都是綿綿裊裊的白霧。
跟在安迪身邊,整條石板道上安靜的像是靜止,只有兩人敲在石板的腳步聲和天上緩慢移動的雲能證明時間在流動。「今天陽光挺好的。」一邊說著他單手拿著手機隨興的抓拍了聽他說話剛好回過頭的安迪和長長石板路,拍完檢查一下後看向對方微微一笑又邁起步伐。
「就是說啊,是適合拍照的天氣呢。」安迪舉起相機,取著理想的角度,積雪在湛藍的天空下反射起光彩,隨著快門的按下,一併被收進了鏡頭之中。
「這裡和我的母校--啊,就是剛剛精過的那個--距離不遠,所以下課的時候,時常跟同學們一起經過,」放下相機後,安迪又重開話匣子,「這邊以前是武士們的家,所以牆都蓋得很高,於是大家就會在這邊玩起捉迷藏,結果一群小孩子實在是太吵了,影響到了人,屋子的大叔衝出來罵了我們一頓,現在回想起來還真是丟臉,哈哈。」
安迪一邊說著,一邊注意到馬修嘴邊微微揚起的弧度,於是也衝著對方笑了一下。忽然間一種想法竄過安迪的腦海裡,馬修要是換上武士裝走在這裡,一定特別有時代劇的感覺吧,於是忍不住感慨起來,「唉,馬修不當明星真是太可惜了……」
安迪沒頭沒腦的感嘆讓馬修忍不住噴了氣「我?我要是當明星不是被經紀公司殺死就是被粉絲殺死,別瞎想了,想害死我?」就憑他這樣沒有多少人能認同的私生活就能被瘋狂粉絲活活擰死了,想像一下又忍不住笑了幾聲。
「你可真是個膚淺的男人啊,春人君,別老是只看外表啊,這樣有一天會被意想不到的對象吃乾抹淨喔。」等安迪拍完照,因為過於頻繁的被稱讚外表,他忍不住揶揄的摟住對方肩膀湊在耳朵邊佯裝警告的說。「女孩子遠沒有你想得這麼單純柔弱,你要保護自己。」接著玩笑又溫和的提醒安迪一句,用還圈在對方肩上的手拍拍臉頰。
「唔,」安迪反射性地想避開拍向自己臉頰的手,但卻沒能避開,於是下意識皺起了五官,「說什麼奢侈的話啊,只有好看的人能不在乎外表,馬修先生不懂啦,」頓了一頓,又補充道:「人類是視覺動物啊,根據研究,百分之九十的人會在十秒鐘內於對人的外表做出評判,就像是巨乳跟貧乳走在你面前,哪個會更吸引目光,答案絕對是一目了然……」安迪引用之前從期刊上看到的論調,替自己辯駁,就算是膚淺也有膚淺的理!
「不過,你是對的,」在說完這番話以後,頓時又有種空虛感,安迪嘆了口氣,「雖然說是視覺動物吧,但是仔細想想,比起好看的臉,人與人若要長久相處,果然還是性格來得更重要呢,」說及此,安迪抬起眼,瞥了眼對方的側臉,「就像是馬修君吧,會和我當朋友,也是因為你不是那種只看外表的人;反過來說吧,就算馬修長得跟上了妝的搞笑藝人一樣,我也一定會和馬修成為朋友的,因為我知道你是個很好的人。」
「啊,不過吃乾抹淨什麼的,要是真的有那麼一天,我會跟你報告的。」順著對方的話語,安迪也回以一個玩笑。
馬修挑眉看向安迪輕笑「?上了妝的搞笑藝人?虧你想的出來。」他抬高另一隻手臂給兩人一起拍了個合照,才放開安迪。「所以啦,我也知道你是很好的人,所以自信點,兄弟,你很好。」馬修說著邊垂著視線檢視照片並儲存。「導遊大人,接下來要去哪啊?給我帶路吧。」很快結束手上的動作,他一邊把手機揣進褲子臀後口袋一邊像是很乖的要安迪帶路。
「啊,好!」被這麼一誇,安迪有些不好意思,尷尬地笑笑,領著對方往停車場的方向前進,「接下來我們去兼六園逛逛吧,不過那裡挺大的,在那之前先吃個午餐吧。」
「可惜你來的不是時候,要是在秋天,兼六園一片楓紅,很漂亮喔!」行至停車場,安迪熟稔地按了下車鎖,「不過冬天也有冬天的好啦,雖然有點冷就是了,但是雪也很漂亮--啊,說到雪,一會兒有賣金箔冰淇淋,你想吃吃看嗎?是金澤的名產!」
「雖然也只是在普通的冰淇淋上面加了一層金箔而已啦。」想了一想,還是補充了一句。
「好,先吃午餐吧。」和安迪一起走到車前才繞到自己哪側的車門,聽見開鎖聲才打開門進去。
「冬天挺好的,人也少點,」坐定位置一邊拉下安全帶扣好一邊說著「冰淇淋嗎?這樣吧,我請你,你讓我吃一口看看怎麼樣。」馬修以前也常這麼提議,一方面自己可以少攝取過多糖份又能吃到口味,同時也變向減少對方平常超量的糖分攝取,但安迪答不答應是另一回事,馬修後來覺得應該是全看當下安迪有多想吃甜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