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柏圖的童年並不屬於Coyote mass,它位於遙遠的英倫國度,擁有過疼愛他的父母,日子過得宛如一支從溫室嶄露頭角的嫩芽。
即使有光即有影,撐起光鮮亮麗的雙親背後是由血與違法所堆砌而成——但嘉柏圖沒所謂,他愛他的父母,倆人的教誨總是沉重既實用,加上比同齡顯得更稚氣軟糯的外表,常成為眾矢之的經歷讓他從小到大就沒什麼多餘的博愛心可言;在其他人仍在替乳牙不整而憂愁時,他早就會倫起石頭把眼前的門牙砸個稀巴爛。
然而無論雙親用盡辦法補償表世界,以溫情與愛洗刷沾滿鮮血的雙手,審判之日終究還是默默降臨。
某天晚上嘉柏圖收到消息,指雙親駕車前往大幹部奧德斯住宅途中雙雙遭遇車禍罹難,前往檢查的組員發現車尾箱存放了大量槍械,正好跟前幾天奧德斯在咖啡廳受襲的案件相輔相成,得出父母從心腹墮落成組織叛徒的結論。
目的為了什麼?也許是奧德斯的財產與權力吧,只不過——會在生活穩定、婚姻美滿的情況下迫不及待將謀權付諸實行,怎樣想也不太合理。
邏輯有誤卻缺乏實質證據,此情此景就連神明皆無能為力;父母瞬間墮下神壇,嘉柏圖亦從充滿期望與盼許的新人身份淪落為叛徒之子。
忍受着流言閒語的他不少考慮過是否一走了之,對組織與自己也比較好,但這有愧於一直從他牙牙學語到如今依舊鼎力關照自己的奧德斯;唯有他事後從來沒用過有色眼鏡去看待自己,他亦對此回饋出相應的努力。欺詐、話術、打手等,他都駕輕就熟。
開始只覺得是單純賣弄義氣,但隨着在奧德斯手下辦事漸長,數不盡的相處令他內心不禁將奧德斯視作義父。在可以稍作歇息的時間,他們會不時私下見面共進餐食,談論關於組織的未來、近況等,還有那天晚上的隻字片語。
「有些人啊、天生就無法箍上頸圈,但適當活用制衡得置,就能成為助力。」不像平時談天雪地的豁達模樣,粗糙的五指輕晃酒杯,聽着青年演奏的樂色久久才吐出一句。
「我有愧於你的父母......他們是哺餵的犧牲品。」
優美的旋律霎時變了調,而從那晚之後,奧德斯就再沒提過關於父母的一字一句。
嘉柏圖不打算怪責未加插手的奧德斯,亦不會輕意放過這微小線索,所謂以牙還牙有仇必報,要是想在黑道樹立權勢,那絕不能留有一星半點的婦人之仁。
管他的有苦衷還是故意為之——敢把爪牙伸過來,他絕對會耗盡一生去追捕,直到噬血撕扯對方脖子為止。
從那之後他便暗中調查,一來乘工作之利統整出與奧德斯共事的名單加以分析,二來配合低調周旋群狼之間奔波辦事;在離開庇護下見識了更多醜陋黏膩的權力交雜後,他終究把矛頭指正了C——一位擁有不少管理地的中級幹部,雖因莊金分配、發言權、野心勃勃的行動力而跟奧德斯常有摩擦,收入卻在眾多分派中一支獨秀,寄其籬下的互利者似乎也不在少數。
至此嘉柏圖的復仇之戰似乎佔盡先機,可是歲月磨練未足,禁錮不住仇恨使得他更為意氣行事,顯然忘記了自己一開始是人見人憎的溝鼠。濔漫而不自知的蝕水惡臭能傳自千里,自然早就引起了C的注意。
一位僅有小聰明的年輕人怎會鬥得過聲望標竿的地頭蛇。當年C想利用的,僅僅是以他雙親的遭遇藉此給反對聲音引以為鑑,或者是藉此掩飾他一次籌劃失敗的謀權奪位。
而正好眼中釘自找上門,況且跟上頭交情似乎不淺,何不利用到㡳。
那是場卒不及防的捕獲記錄秀,雖然錄影多半已銷毁或遺失,卻無助消退夢魘——Alpha的一切尊嚴被悉數踐踏,非自願的生理反應使他哀嚎作嘔。
藉由偽造男寵出走打擊威信絕對是一手好牌。卻唯獨估算錯了目標的底線;奧德斯對此居然亮出了久未露面的獠牙,先前因怨爭接二連三被統統翻上枱面,迅速演化成令居民聞風色變的黑幫火拼。
年過四十的奧德斯攀爬甚久才坐上高位,跟權貴為上不擇手段的新一輩相比,作為守舊派自有較多傳統且根深蒂固的原則——例如無法眼睜睜放棄當年同甘共苦的心腹遺孤。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無論表裏黑白皆為永恆不變的定律,因此在幾天後傳出奧德斯中槍身亡的消息時,失去右眼的C亦同期如願坐上他窺伺已久的寶座。
......你説男寵?拜托誰在意,難道比得上首領重要嗎?
但要是還活着的話——真難想像他抱着何種心態活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