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交 with in_Nocent
因為校際競賽而互相認識的師生,在那次比賽後已經相隔了一陣子沒見。
兩人的再度相遇是青年來到他的辦公室接受精神梳理的時候,Hector聽說了對方的狀況,而他也願意作為他定期梳理的選擇。
latest #30
上個星期青年提及學校最近的實驗測試以及獎學金,Hector也沒說什麼便答應了。
轉眼間已經來到約定好的日子,今天的天氣對只身穿一件長袖襯衫的他來說有點寒冷,外頭的綿綿細雨也替室內多添了一絲冷意,於是他索性把窗戶關上。

辦公室內的寂靜沒有持續很久,在他望著窗外的景色時,背後就傳來了敲門聲,他回應一聲「請進。」邀請門外的人入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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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years ago
還是那個藍黑色調的房間。

儘管開學以來能力控制逐漸進步,兀自抑壓直到倒下終究不是辦法。不能貿然使用嚮導素的情況下,最後還是回到原點。
他感謝對方至今不甚豐富的表情和恰到好處的疏理程度,減低他每一次與人接觸時沒由來的忐忑,和對距離感的疑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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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years ago
今天卻不太一樣。
提著領取的實驗裝置和兩份問卷敲響門時,他依然不確定為了一千元參加「增進互相了解」為目的的實驗是不是個好決定。身為從未與人深層連結的哨兵,這也將是他第一次看見他人的圖景。
結構複雜的緊張,讓簡單的兩下敲門聲透著一點遲疑。

「...午安,老師。」直到踏入房間,冷色調的平靜氛圍和慣常的英語對答多少讓他放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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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P|退役軍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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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安,坐吧。」右手五指併攏,指引青年坐到平時的位置,但自己沒有像往常那樣站在後側,而是坐在了對方右前方的沙發上。
他拿了自己的那一份設備和說明書,快速瀏覽一遍實驗規定:『至少五分鐘,至多一小時。』發現校方並沒有硬性要求連結的深度。

Hector完成檢閱後,察覺青年傳來的情緒仍有些緊張,於是將身子前傾,提議道:「先從我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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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years ago
再讀一遍問卷上的實驗目的說明,聽見提議時從白紙黑字裡抬頭,稍慢一拍點頭回應。

都不是話多的人,省下了開場白。
䇔䰠拿起一對的設備中的其一,戴上後眼前一片黑,倒不同於自己圖景的深沉窒息。摸索著按下開關,隨即亮起連接中的畫面,設備自動搜索另一端的配戴者。

透過機械連接的感覺無機而疏離,但本質上還是與人連結,他聽見墨黑深處的精神動物有所反應尖叫一聲。
隨著嚮導經過轉化的精神力傳入機器,一個圖景漸漸在䇔䰠視野中建構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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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哨兵進入圖景的一瞬間,橘紅色的光籠罩住他的視線包覆他,等到畫面逐漸黯淡下來時,腳下已變成一片汪洋。

蛋黃色的太陽隱沒在邊際露出半圓,浸染夜晚的黑,變化成有藍有紫、有紅有橘的天空——黃昏之時的海。但不知為何充斥一股違和感。

這裡無風,故無浪,天空中的雲也紋絲不動,彷彿時間就此靜止了般。

而鮮少作為被探視的一方,敏感的嚮導完全感受得到圖景裡微小的侵入感,身體的第一反應便是想把這股感覺排除,夕陽的紅因此亮得更加刺眼,散發著警告……但很快就被主人壓抑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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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圖景完全展現,他被半輪觸目驚心的落日晃了眼。幸而紅光很快收斂,減緩了具有壓迫力的惆悵感。
試著操縱透過機器融進對方圖景中的精神力,移動視線打量這個空間,發現自己正站在一片平靜海面的中央,身周全然沒有空氣流動。黃昏照映下水面和緩搖晃。這裡完全沒有鳥鳴和浪聲,而耳機深處傳來海流極微小的聲響,讓環境更加肅穆安靜。

他看見眼前天空正被夜色鏽蝕,卻倏忽被定格,落得一個無法逃跑,也不會被抓住的下場。不自覺動用精神力邁步,在水面上激起波紋,啞色光線牽引下朝著半輪落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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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

下意識的抵制,讓闃寂無聲的空間颳起一陣大風吹過青年身側,阻止對方向前。

風向不遠處的海面因此出現動靜,一道道細微的浪潮不斷劃過他的雙腿,似乎引導著人過去。除此之外的海與天空仍然沒有變化,靜靜地待在原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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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吹的觸感從精神連結傳到神經末端,打斷他一心朝著光源--出口走去的意識。順著指引方向發現海面某處明顯異動,他沒再多想,從善如流改變了方向,直到腳下一陣水流把他往下扯進深海裡。

「!」冰冷海水包圍的瞬間反射性閉氣。淺層精神連結難以導致窒息,饒是如此也被視覺影響,頓一下才想起要呼吸。
TP|退役軍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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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流隨著圖景主人的意識帶著哨兵一路往下,到了光線無法透進的深度,漆黑的海域中只隱隱約約聽見模糊的低語,以及遠處來歷不明的槍聲。

海流似乎想掩蓋那些聲音,刻意加快的速度讓水流蓋過了詭譎聲響。不用多久,黑暗逐漸恢復光亮,自青年的腳底下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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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黑暗中紛亂的外語和槍響容易讓人聯想到相關詞藻。然而哨兵的五感無法在他人精神中作用,聲音很快被水流掩去。

頭腦還沉浸在入水前看見的光線和深海裡那陣矇矓的轟鳴中,轉眼間呼吸裡已不再帶著海水的腥鹹和冰涼。他來到一片陽光明媚之地,正坐在綠蔭環繞的湖裡,像從一個噩夢突然來到一個美好夢境。

他產生一種不屬於這裡的強烈感覺。從湖中站起,疑惑著現實中坐在對面的老師為什麼會把他引導到這裡,濕透的髮梢和衣服已漸漸被照得乾爽。
TP|退役軍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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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嚮導被湖中的動靜驚擾,原本窩在高大喬木中的玉帶海鵰拍動翅膀,來到樹的頂端直盯著打攪牠的不速之客。大型猛禽的身形很難融入天空,頸至頭部的灰白羽毛被陽光照得發亮,對比全身暗褐色的身軀又更加顯眼。

作為多年來少見的訪客,海鵰對這股精神力感到警戒又好奇,牠沒有被告知這場實驗,理所當然不知道青年於此的原因。

而Hector成功將青年帶到這裡後,情緒顯然放鬆許多。他不希望對方在詭譎的夕陽、沈悶厚重的深海中待得太久,那裡充滿的只有悲劇,一個不斷提醒他的失敗、與傷痛的地方。

反映著嚮導的心情,充滿鳥鳴的圖景中吹來一陣風,但已不是海上那樣的銳利與鹹濕,而是清新的,溫柔的輕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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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頂一陣搖晃下看見了玉帶海鵰,銳利的眼目顯得熟悉。

在精神嚮導注視下走離湖畔來到樹林邊,身上已經乾透。一切太過平靜舒適,對他來說並非常態。甚至當他專注接收嚮導的精神,對自身圖景的感受力隨之下降,也就沒有發現另一邊廂的黑暗混沌裡,布穀鳥已逐漸脫離桎梏,試圖尋找並攻擊機器的連結。

估算距離五分鐘還有一點時間,他不確定該走動探索或待在湖邊直到時間結束。但見四周風吹草動依舊和煦,不遠處的精神嚮導也沒有阻止的跡象,遂踱進了樹林。
海鵰目送往林子走去的青年,見人逐漸被層層青葉遮擋,熱鬧的鳥鳴也使牠無法聽見來者的動靜,但牠並不擔心。

牠感受到的精神力實在太過微弱,以至於不覺得對方有辦法破壞這裡的任何東西,於是理平方才弄亂的羽毛,眯起眼睛歇息。

不時吹過樹林上方的風使得葉子沙沙作響,地上的泥土全都被雜草覆蓋,杳無人跡。這裡的景色千篇一律,像座迷宮難以辨認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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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years ago
走進樹林後沒有特定的探索方向,只是漫無目的地散步。熱鬧的環境音掩襯,踩在雜草上的步聲被隱沒在耳機深處,並不突兀。他只覺這裡與藍黑色調的辦公室,以及圖景主人予人的直觀印象都不太一樣。

就在他以為綠意會無止盡蔓延下去時,樹影後顯露出別的景色,像是一間木屋。他止住腳步。
玉帶海鵰無聲起飛,轉眼間已停在陡峭的屋頂上,再度迎接青年的到來。牠沒想到對方能從碩大的樹林中尋出這個隱密的家,於是頗有興致地彎下身子,歪著頭觀察止住步伐的他。

青年面對的剛好是屋子側面,架高的兩層建築是典型的俄式木屋,由厚重的原木搭建而成。一樓外的露台有張木桌和零星幾把椅子,桌上還隨意擺了幾個瓷杯,看似是有人居住的痕跡。屋子的周圍被打理得乾淨,往後方看去,才見幾根十字被固定在了泥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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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景是哨兵嚮導具象化的精神世界--眼前顯露人氣的質樸原木建築喚起教科書裡的標準說明。可圖景實際上是甚麼?只目睹過自身黑暗的哨兵此刻才有機會真正思考想像。

一個人格,一段歷史,亦或一個歸宿。
總關乎個人隱私,因此他止住腳步。

打算繞過去,偏移的視線便看見了十字架,並花一點時間理解了那形狀。沒料到會在圖景裡遇見墓碑,不期然而然的景色吸引住哨兵。他終於沒有繞開,反而筆直走了過去。
待青年移步至墓前,海鵰也隨著他飛至地面,踩在唯一一個無名十字的橫柱上。相較於這個上了年紀的簡易墓碑,其他兩個的顏色顯然鮮明許多。

裝飾了薰衣草的石碑在三者之中最為醒目,白色大理石的表面用俄文刻著卡莉娜·彼得諾芙娜·阿加福諾娃,一位俄國女性的全名;另一側的木製十字則不見父名,僅僅刻上了伯亞·阿加波夫

小小的墓園跟前方的屋子同樣被好好維護著,顯然整理過的乾淨草坪不見落葉,零零散散地開著幾朵不知名的白色小花,增添著生氣。這裡綻放的不是死亡帶來的肅靜與傷痛,只有如徐徐吹來的微風般的安和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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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一個,正在流血的洞嗎,抑或是皮肉連上,長出骨頭,但永遠褪不掉的疤。走近十架,身周只瀰漫著無從稽考的輕盈暖和。

他蹲下視線,下意識去閱讀海鵰身旁那些不認識的名字。墓碑上的字符在腦內組成了有意義的發音,儘管他對俄文應該只有大概印象般的模糊認識。
意識到這一點時,屏幕已經閃退轉黑,出現連接意外斷開的提示。
對方毫無預警的消失讓海鵰疑惑地歪了歪頭,牠先是盯著原本青年待著的位置,而後挺起身子觀望四周,直到確定圖景裡沒有其他精神殘存,才拍動翅膀回到那片樹林。

眼前冒出斷開的字樣後,Hector拿下了頭上的設備,確認時間,約莫也才經過十幾分鐘。他清楚這非自己意識或精神嚮導所為,於是對設備的穩定度產生疑慮。

「這個似乎不太穩定,你沒事吧?」突然斷開的連結對受過訓練的嚮導似乎沒太大影響,但對哨兵來說就不一定了,對方的精神力突然被抽離圖景,他猜測可能會產生些微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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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的精神嚮導在攻擊連結。」停止接收精神力和感官訊息的哨兵終於發現干擾,對他而言不算毫無預警的斷裂。
他把躁動的布穀鳥具現化,有點懊惱地看著根本無法感覺與自身同為一體的精神嚮導,倒暫時放下了在老師圖景中見聞的種種。

「把牠禁錮在精神外,應該不會再攻擊連結了。」䇔䰠無視熱烈的鳥喙攻擊,把布穀鳥牢牢圈在掌心之間。
如那圖景般漆黑的鳥類抓住了Hector的目光,他對這個品種似乎有那麼點印象,於是觀察起對方手裡正不斷攻擊的精神嚮導,憶起了其特殊的養育方式——在當初可是讓他吃了一驚。

但回過頭來,布穀鳥似乎還沒培養好與主人的默契,竭盡全力地掙扎,不禁讓人對待會的連結存慮,「如果難受了,不用勉強自己。」他見青年已經準備好,於是在重新幫兩人戴上設備以前提醒道。隨後坐回原位讓彼此的機器生成連結——再次來到依舊黯淡無光的圖景中,他還記著具現化的精神嚮導抵抗的神情,而讓微弱的精神在淺層徘徊著,並沒打算往太內部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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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透過機器共享了視野和感知,哨兵花了一點時間摸索傳遞方式。

看著層層黑暗的深處,想到透過無機的媒介,說不定能顯現從未見過的景色。機會難得,他緩緩深入圖景,感到手中圈禁的鳥兒掙扎更甚。
如果他能看見圖景外的感知,會看到屏幕上隨著不斷深入閃現愈來愈多壞點,直至大片視野如連接不穩或壞掉般充斥閃爍的格狀色塊,已不可獲知。

深處依舊使人不適,絕望的浪潮鋪天蓋地湧來,身為圖景的主人亦不幸免。䇔䰠堅持一會,緩緩退回淺層,靜待5分鐘過去。
他能感覺四周的氛圍產生變化,來自洶湧翻滾的黑暗深處。直視那幾乎要將人吞噬的無名景色,絕望的壓迫感不可避免地爬上連接的精神,逐漸拔開脆弱的絲。

連接端的不穩帶動Hector的指尖摩挲沙發邊緣,直到圖景主人將正在侵蝕的黑浪埋回底部,淺層的黑暗平定,他停下動作,靜待分秒過去。

心算的分鐘已到,年長的嚮導主動抽離兩方的連結,並拔下設備確認時間,正好越過五分鐘的門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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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知連接斷開,他首先把精神嚮導關回圖景裡。遺落雙手圈成的空洞,彷彿曾握有甚麼實體。

關心經驗豐富的嚮導的精神狀態大概多餘,脫下設備後䇔䰠默自取過問卷完成。海風的味道和墓碑的影像還沒被熟悉的黑暗蓋過,他拉劃著著原子筆,緩緩消化今天經歷的一切。
感受對方的情緒起伏平穩,Hector亦不擔心他的狀態,於是拿起桌上自己的那份問卷,執筆的同時開口:「梳理完再走吧。」

橫線上被留下一道道筆畫,形成字母拼湊出對本次實驗的回饋,而在點下最後一個句點時停筆,跟著裝置一起被收進了原本的提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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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結而言,實驗是否有助加深雙方的聯繫?
他為最後一題打上一個不高也不低的中肯分數,把其他意見欄留空,最後確認一下獎學金發放的資料。

「...好,謝謝。」事到如今,他也能毫不扭捏地接受對方梳理的提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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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Nocent中陪我對完交流TT 描寫到圖景覺得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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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years ago
也很開心能看到Hector的圖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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