徘徊在各處看起來有點茫然和不安的臉。

棗色長髮整齊綁上辮子，依舊與常服類似色調的是她上身的改良式朝鮮服裝。
雖然習慣了在LIVE house間遊走，但這種散發與那些場合不太一樣氣息的舞會還是讓金成有些不知所措，尤其這是自己第一次參加學校的舞會。

與舞伴暫時分開的杜莎站在牆壁邊靠著休息，看著舞會上來來去去的群眾，舞池中央多半是粘膩的情侶，讓整個氣氛染上了不習慣的桃色氛圍。

今天的衣服也讓杜莎不是很習慣，露背、魚尾裙、從側面隱約能看見的側乳…更讓杜莎盡可能想隱身在角落。

靜靜繼續盯著群眾，這時眼睛掃到不遠處的一個熟悉的身影，對方顯得有點不知所措，等到對方距離自己更近後便出聲叫住她，「金成。」

「……杜莎？」
因出聲而停頓了會才回頭，注意到是認識的朋友向對方先點了點頭確認後完全轉身，對於對方不同於平時的衣著多看了幾眼而在思考著適當的措辭。
「「大家今天都換上不同服裝了……呢。」
影子於此同時捲起不遠處的兩杯雞尾酒並將其中一杯遞了過去，自己則看著杯中的鮮豔液體輕輕以杯攪動著。

接過對方遞來的飲料後說，「唔…說來話長。」

「妳記得我在服飾店打工嗎？當時老闆娘知道我要參加舞會後…拿了這件讓我穿。」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衣料，「果然太露了對吧？」

點了點頭表示記得後聽著。
看著對方似乎有點不太適應這身衣著的樣子，她眨眨眼再度思考些什麼才開口。
「肌膚露出度的確比妳平時的打扮多了些……不過跟杜莎的身高搭配起來的效果還不錯……？」
雖然自己不是很懂衣著穿搭這部分就是了。

對方說話時啜了一口雞尾酒，之後才接上話，「…謝謝。」被對方這麼講也不知做出什麼反應，微微的低下頭。

「今天妳的髮型也不一樣呢…。」抬頭看向對方，把話題繞到對方身上。

「……這是人類朝鮮那邊的未婚女子會綁的髮型，而且不算太難整理。」
而繫辮子的髮帶則記得是叫댕기，為了舞會裝扮發現這些新知識的時候意外覺得挺有趣的，或許下學期可以嘗試再綁看看這種髮型來上課。
「……這是我第一次參加學校的舞會，總覺得有點……緊張。」
與上句話中間增上了略久的停頓才重新開口。

「哦～挺適合妳的呢，多了一分清純感？」一邊點頭附和，心裡覺得對方懂的還真不少。
「我其實…也是第一次呢，去年因為剛好生病所以沒參加到。」自己也不算是常常生病的類型，卻很不巧的在舞會當天生病，「…為什麼會感到緊張呢？」想起剛才看到時對方顯得有點不安的樣子。

「不過也是會嚮往其他同學的打扮，看起來很時髦。」
望向周遭其他學生的穿著，自己的臉和身材看起來比較端莊，雖然嘗試過比較摩登時髦的打扮但總是覺得哪裡怪怪的。
「杜莎原來也是第一次參加舞會……雖然都有音樂和五光十色的燈光，但總覺得……太耀眼了……心理層面上的那種。」

「...那麼下次要試試看嗎？」隨著對方的眼神看向其他學生，大部分的學生都穿得比自己更加時尚、大膽。
「...有種他們好像很樂在其中？很享受青春的那種耀眼？」意會著對方說出的話，並以自己的解讀反問對方。

「有機會的話……啊，之前校外教學時穿了一般的襯衫和長裙……但距離那種時髦的感覺還差了很多？」
開口的同時想起校外教學時自己為了融入人類找出的搭配，雖然整體來說還是符合自己樣貌的端莊類型就是了。
「……是這樣沒錯呢，那種沉浸在青春中的閃閃發光。」
點了點頭表示認同，而比起閃閃發光更像是用力活在僅限一回的當下中。

「有照片可以看看嗎？」或許自己能給些建議。
「雖然他們看起來都很開心…」望著跳著舞的學生們，緩緩開口說，「但總會讓我有種…那些亮光很快就會消逝。」難以清楚說明心中的想法而花了點時間想，「總覺得無法像他們一樣盡情的享受當下……」

「在這裡，校外教學時覺得很值得紀念就拍了。」
拿出手機並滑到一張對著某處整面鏡子拍攝的照片，與平時不同的是多出了一雙腳與背景間那些普通的人類身影。
「萬物必將消逝，而萬物也終將一死……之於『我們』來說，死這個字是種籠統的說法，不過在一切感官與意識停止運轉前的這些時刻便是存在於此時此刻之中……我認為沒有享受喜愛當下而普普通通的向前邁進也不是件壞事。」
不太常一次性講那麼大量的話而在幾個地方停頓了好久才講完，想了下又補上一句。
「沒有必要每個時刻都享受並熱愛，像是挑選喜愛的歌曲般那樣挑著去享受也應該不是件壞事……即便所有終將成為記憶中的塵沙？」
反而自己對這句話有些困惑而微微偏頭。

「我覺得很適合也很好看呢。」心想衣服的樣式很合對方的氣質。
靜靜的聽完對方說的話，想了一想後才回話。
「以音樂來比喻的話能夠理解…，那麼、現在這個當下我想好好享受。」說完後露出淺淺的笑。
「為現在舉杯？」以手上的酒杯輕輕碰撞對方的杯子。

「那麼……敬此時此刻。」
待對方講完一切，也以恰好的力道回傳碰撞並露出幅度比較大的笑容回應著。
「……啊，雖然不是沒有注意到……不過果然是舞會……大家都成雙成對。」
啜了一小口杯中的雞尾酒的短暫時刻掃過舞會其他同學的身影，注意到多數人都是成雙成對的共舞或站在一塊，自己倒沒想過舞會要找舞伴這件事。

「嗯，畢竟…舞會讓人聯想到結伴同行吧，金成有找朋友一起來嗎？」自己本來並不打算找舞伴陪同。

「……沒有呢，畢竟我認識的同學並沒有很多。」
就算認識也不太知道怎麼開口邀約。
「杜莎呢？」
雖然沒有看到陪同者，不過從語句裏猜測對方應該有舞伴也說不定。

點了點頭附和。
「...有。」指著遠處一位在搭訕其他學生且身穿西裝的惡魔，「雖然...我們不算是朋友，只是當初在店裡老闆娘和對方聊上，莫名其妙的...決定我當他的舞伴。」嫌解釋有些麻煩，所以只大略帶過，說完後本想喝一口酒，不料酒杯已經空了。

「……原來如此，感覺杜莎打工處的老闆娘似乎是個很有個性的怪物呢。」
從舞會的衣著到舞會的陪同者都有所關聯，她有些好奇不過沒打算往下問下去。
「……也許明年我也會嘗試找找看舞伴，感覺很有趣。」
儘管舞伴兩個字出口時率先想到的是遠在不知道哪裡的叔叔，對於這個浮出的想法感到意外與不意外而嘴角微揚，也許可行也不可行。

「那樣算是有個性嗎？」想了一下，「聒噪應該不算個性…？」有些懷疑的說，但說的很小聲。
「我明年應該…還會在學校，期待看見金成和舞伴一起來。」這時從兩人身邊經過一大群嘻嘻鬧鬧的學生，對話內容隱約是在說舞會MVP的事情。

感覺自己好像漏聽了什麼但不是很在意。
「到時候能順利找到就好了……剛剛他們談的那個是……學校季度的VIP？」
注意到擦肩而過的談天內容，自己前些日子開始也時常聽見同學在討論這件事，偶爾會聽見認識的名字。

「好像是呢…似乎有舞會MVP這樣的東西存在。」之前在舞會的海報上看過，但並不是很留意。
「怎麼？金成妳有興趣嗎？」

「……有點在意，是像舞會國王皇后那樣的感覺？」
對類似的東西的認知來自人類的電影和小說，這使她想起兒時看了一系列人類高中生唱歌跳舞的青少年電影。
「不過是因為聽見了……認識的名字。」
不然對這件事也不會有太多想法。

「認識的？」自認不會認識這類的人於是有些好奇。
「就像你說的國王皇后...那麼能當上MVP的同學想必很活躍吧？」眼睛掃過在舞會中特別被許多學生圍繞的怪物們。

「社團的朋友們，因緣際會下就加入了他們……挺有趣的？」
想起社團的朋友們，先前校外教學還一起出去玩了。
「……的確如此，會是很活躍的同學吧？」
目光也跟著望了過去，總感覺那是與自己不同的世界。

「那妳應該也會希望朋友能當上MVP吧。」視線從群眾轉向身邊的金成，看金成望著舞會中熱鬧的身影，伸出手微微靠近對方的手臂，沒有碰觸到但是能察覺的舉動。
「要不要也去跳舞？」雖然世界不同，但在屬於自己的世界裡也能擁有自己的“燦爛時光”，「這首歌我喜歡。」DJ播放著另類搖滾曲風的歌曲，想起了先前對方以音樂比喻享受當下的事情。

「……我也覺得蠻不錯的。」
注意到對方靠過來的手，比起平日會多出的遲疑更多的是側身看向對方。
儘管她的先天因素無法直視並望向對方的眼睛，卻仍舊像是看了過去般露出笑容。
「……謝謝。」
這句謝謝她也猜不透是為了什麼而冒出，不過她想是為此時此刻吧。

起初對於那句謝謝有些不解，但心裡好像能稍微抓住這句的意義。
兩人來到了舞池，依然是較邊緣的地方而非中央。
隨著歌曲擺動身體，第一次與對方跳舞時自己跳的不是很好，而這次 (2/20面骰)

依舊跟著節奏律動，只是比起上次的幅度小了些，似乎是因為衣著的關係。
注意到對方跟之前一樣雖然不太標準但還是很投入其中，雖然沒辦法像派對上那樣不過影子打著節奏的律動明顯許多。

兩人一起跳了兩首曲目後，杜莎放慢速度轉到對方身旁，稍微彎腰靠近對方耳邊說道，「真是不錯對吧。」不明確的語句，是在說這首歌抑或是這個當下。

「……是呢，很不錯。」
回應的是她少見望向對方眼底的笑容，儘管捕捉在讓對方不適前而移開目光，但短暫望進的眼神帶著方才那句謝謝與一些感慨。

萬物必將消逝，此時此刻能做的便是體會當下所有感受一切。
黑靈少女想著，並再次輕聲說了謝謝。

女孩們的身影隱沒在來往的學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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